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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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飞槐道:“照片?”
  陈谋别扭道:“嗯,陆知洲偷拍的我的照片。”
  原飞槐一听,声音就冷了下来,他道:“陆知洲一直在偷拍你?”
  陈谋勉勉强强的嗯了一声。
  原飞槐道:“我操那个死变态。”他很少说脏话,眼下看来也是气急了,居然张口就冒出一句我操。
  陈谋也不想原飞槐担心,他道:“我就是和你说一声,陆知洲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吧?”
  原飞槐漫不经心道:“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他现在没失踪,那才可能和我有关系呢。”
  陈谋呸了一声,叮嘱原飞槐注意安全,他最近总有点心神不安,可能是因为他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情绪有些焦虑。
  既然陈致翔说不用上班了,那他也就懒得去公司,直接一个人回了家,只当又放了天假。
  晚上原飞槐回来了,他又询问了一下陈谋关于白天被警察调查的事。陈谋说的十分无所谓,显然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原飞槐却是不太高兴,他道:“要让我知道了谁偷拍的你的照片……”
  陈谋正在看电视,听到原飞槐这话扭头问了句:“怎么样?”
  原飞槐一字一顿道:“我就弄死他。”
  陈谋被原飞槐的表情吓了一跳,不过原飞槐很快脸上就挂满了笑容,还问陈谋什么时候放年假,两人一起出去玩。
  陈谋心想他这个年假随时都能放,只要和陈致翔打声招呼就行了。不过到了现在,他要辞职的心却淡了下来,这件事,还是放到陈老爷子走了之后再提吧。
  陈谋本来以为张珺瑶还会再来找他,却没想到一连几个星期都没再见到张珺瑶的影子,眼见十二月都要过了,就在陈谋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张珺瑶的时候,他却在家门口被张珺瑶堵了个正着。
  和一个月前相比,张珺瑶显得更加狼狈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看见陈谋就小跑了过来,嘴里叫着:“谋谋,谋谋。”
  陈谋正准备出门买点东西,却没想到看见了张珺瑶,他看着张珺瑶朝着他跑了过来,眼神表情里尽是欢喜,让他脸色一下子变垮了下来。
  张珺瑶道:“谋谋,妈妈一直在找你,你别不理妈妈啊。”
  陈谋还未说什么,走在他后面的原飞槐正好跟了上来,他道:“陈谋,这是……”
  陈谋抿了抿唇:“张珺瑶。”
  原飞槐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并没有见过张珺瑶,只在陈绵绵和陈谋嘴里听过这个名字。但虽然没见过,却并不影响他对这个女人的恶感。
  原飞槐道:“张女士,你找陈谋有事?”
  张珺瑶愣愣的看着陈谋,她道:“我、我来找我儿子,你是谁?”
  原飞槐道:“我是他的朋友,和他住在一起。”
  张珺瑶一听,急忙上前道:“我是陈谋的母亲,我,我来找他。”
  陈谋从张珺瑶出现的那一刻起表情就一直很难看,此时更是阴沉至极,他说:“张珺瑶,我已经不是你儿子了。”
  张珺瑶道:“你不是我儿子,你还能是谁儿子?难道你不打算认我了?就和你那个没良心的爸爸一样不打算认我了?”
  说实话,父母这个词在陈谋的印象里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带着贬义的形容词。且不说张珺瑶做出的那些事,就说后来陈父把他领回了家,小心翼翼的照顾他,可他对那个男人,却还是很难有感情。
  十多年的时光都撑过来了,陈谋相信,就算陈父不出现,在他成年之后,他也会主动里离开张珺瑶。
  陈谋烦躁道:“你别来找我了,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原飞槐却在这时问了句:“阿姨,是谁告诉你陈谋住在这里的?”
  张珺瑶警惕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陈谋的母亲,是生了他的母亲,我就该跟着我儿子住。”
  陈谋这时已经忍不住了,他在听到母亲那个词的时候,便举起了拳头,却被原飞槐拦了下来,他搂住陈谋,抚摸着陈谋的后背安慰他,陈谋被原飞槐拦着,只能恶声恶气的骂了句:“你他妈的别让我再看见你,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他妈的下次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非揍死你不可。”
  就在三人纠缠之际,路边的行人朝着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陈谋和原飞槐两个大男人,同一个看似衰老的女人争论,无论他们再怎么有理,总有人会觉的他们不对。
  原飞槐自然不会让人对陈谋非议,他笑道:“阿姨,你先别急,我们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好不好?等谋谋冷静下来了我们再好好谈。”
  陈谋听着原飞槐说的话,朝原飞槐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张珺瑶却是接连点头,口中说着好。
  陈谋道:“原飞槐你要做什么?”他早就和原飞槐说过关于他母亲的事情,陈谋身上的那些伤口历历在目,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原飞槐对这个女人的态度会这么好。
  原飞槐低低的说了声:“你别急,先听我的。”
  陈谋眼睛赤红的看着他,也没说什么,直接甩开手转头就走。原飞槐看着陈谋的背影,却是没有再拦下他。
  接着原飞槐带着张珺瑶去了附近的旅店,帮她开了房之后还垫付了一个月的房钱。
  张珺瑶自然是感动的不得了,她道:“谢谢你啊,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原飞槐正低着头开门,听到张珺瑶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他道:“我啊,我叫原飞槐,阿姨一定要记住了哦。”
  张珺瑶点头如捣蒜。
  原飞槐安顿好张珺瑶之后,便回家找陈谋去了。
  他一推开门,便看见一屋子的狼藉,地上散落着玻璃的碎片,而罪魁祸首此时正把脸埋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原飞槐跨过碎片,坐到了陈谋身边,他道:“你很生气?”
  陈谋没说话。
  原飞槐又道:“你觉的是你发脾气重要,还是我们一起生活重要?”
  陈谋还是没说话。
  原飞槐又道:“陈谋,你冷静一点好吗?”
  这句话一出,陈谋才抬起头来,他的脸完全被愤怒扭曲了,看见原飞槐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狠狠的锤了沙发,他道:“原飞槐,你知道个屁!”
  原飞槐本来还以为陈谋会对他动手,却没想到陈谋居然控制住了自己,他的表情越发柔和了起来,他道:“你别担心,一切都会解决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陈谋根本不理原飞槐,他一下一下的用手砸的沙发,手背很快就破了,然而他却好像感觉不到,只是一味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他恨张珺瑶,连看见那个女人都觉的恶心,更不用说同她说话,和她住在一起了!
  原飞槐见陈谋的动作越发激烈,他伸出手臂一把抱住了陈谋,他道:“谋谋,你不要生气,你还有我。”
  陈谋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
  原飞槐紧紧的禁锢着陈谋,不让陈谋伤害他自己,他将唇放到陈谋耳边,镇重其事的承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害陈谋,没人。
  第27章 虚假的梦魇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是原飞槐的承诺,可陈谋却莫名的有些悲观。
  张珺瑶现在什么都没有,陈谋就是她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旦抓住了陈谋,就死都不会放开。
  而陈谋呢,以他暴烈的性格,他会心甘情愿的被张珺瑶抓住么?恐怕也是不会的,陈谋宁愿和张珺瑶两败俱伤,也绝不会同这个女人妥协。
  没人比原飞槐更了解陈谋了。
  因为张珺瑶的缘故,家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的沉闷。
  陈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盯着面前的电视机仿佛出了神。
  原飞槐则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直到晚饭的时候,原飞槐出来问陈谋想吃些什么。
  陈谋说随便,他这两天都有些魂不守舍,显然是脑子里还记着张珺瑶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陈谋问了句:“她现在在哪。”
  原飞槐抬起头眸子看了陈谋一眼,淡淡道:“我给她找了个做事的地方。”
  陈谋抿了抿唇,眼里有细小的火星在跳跃。
  原飞槐哪能不知道陈谋的心思,他道:“陈谋,我知道你讨厌她,但是总不能因为她毁了我们的生活。”
  陈谋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却告诉了原飞槐答案。陈谋不同意他的看法,他对张珺瑶的恨意,已经让他无法平静的生活下去。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生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陈谋就寝食难安。
  原飞槐看着这样的陈谋,忽然就觉的十分心疼陈谋,他知道陈谋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却无法完全去体会。
  世界上是不存在感同身受这个词的。
  陈谋所遭遇的事情,他光凭想象是无法明白那种痛苦,所以他也理解陈谋的想法,原飞槐想让张珺瑶离陈谋远远的,最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原飞槐看向陈谋的眼神越发温柔,陈谋所想,他总是要帮他实现。
  陈谋只觉的心烦气躁,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了,张珺瑶已经无法伤害他。可是他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还是会觉的痛苦,腰上和背上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甚至可以想起他小时候张珺瑶看向他那厌恶的眼神,仿佛他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陈谋恨张珺瑶,恨的控制不住自己。
  原飞槐看得出陈谋的隐忍,他甚至注意到了陈谋面对张珺瑶时紧握的拳头,他知道,如果张珺瑶再说些什么刺激陈谋的话,陈谋就绝不会忍住了。
  但如果陈谋真的对张珺瑶动了手,舆论绝对会站到张珺瑶那边。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孩子似乎变成了父母的附庸,无论父母做出了多么可怕的事,只要在老去的时候低头认错,就仿佛有了被原谅的资格。
  可惜原飞槐并不是圣父,他也完全不觉的,张珺瑶配被陈谋原谅。
  陈谋吃完饭就早早的去睡了,原飞槐也上了床,他看着背对着他的陈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郁。
  睡熟的陈谋做了个梦,他梦到了自己被车撞死的那一幕。
  原飞槐走在他的前面,陈谋只能看见他单薄的背影,陈谋跟在原飞槐后面,却不敢拉住他,只能一声声的叫着原飞槐的名字,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奔走的原飞槐顿住了脚步,转过了头。
  陈谋看到了一张格外凄惨的脸,那张脸上全是青紫的痕迹,嘴角破损,眼角还带着泪痕,那双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只剩下绝望和痛苦,然后原飞槐张嘴——陈谋还未听清楚原飞槐说的什么,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了,他扑向了原飞槐,将原飞槐用力推开。随后便是一阵剧痛,他看见原飞槐跪在地上哭,哭的整个人仿佛都没了脊梁骨。
  地上全是新鲜的血液,陈谋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撞的粉碎,耳边回荡着的原飞槐嘶哑的哭声,他道:“陈谋,我好恨你,我好恨你!”
  原飞槐恨我?陈谋满身冷汗的醒来了,他的身体僵硬了几分钟,才从梦魇之中脱离了出来。
  原飞槐的哭声如此清晰,就好像刚才才从他耳边消逝,陈谋扭过头,看到了躺在他身侧睡的酣甜的原飞槐。
  他身侧的原飞槐睡颜是安详的,脸上没有那些伤痕,眉间也舒展着,陈谋看着他,便忍不住起身吻了吻原飞槐的眉头。
  原飞槐朦胧的醒来,含糊的问了句怎么了。
  陈谋说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原飞槐又问是噩梦么?
  陈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或许不是噩梦。”
  接着两人又沉沉睡去,陈谋在睡梦中恍惚的感到,原飞槐比他厉害了,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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