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来到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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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得森林,又绕过了叠嶂的山峦,已远远可见天际尽头的城市。
  瑶瑶一声口哨突然驻马,翻下了马背,干脆利落地拍了拍手,笑道:“好了,你自己向前走,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余长宁心头一惊,也是滚鞍下马。
  小妖女轻轻一叹,展颜笑道:“我还有要事要做,就在此别过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便要离去。
  “等等……”余长宁急忙叫住了她,踌躇了半天,开口问道:“那我今后怎么才能找到你?”
  瑶瑶娥眉一挑,奇怪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余长宁忿忿不平地想到:靠,就算是一夜情也可以留下个联系电话,枉我与这小妞同生共死,临别时居然被当成了路人甲。”
  心念及此,他不由傲气顿起,别过脸重重地一哼,翻上了马背扬鞭欲走。
  小妖女一愣,突然开口道:“等等,我忘了残壁还在你身上,快给我。”
  “不给,反正我俩又不熟,凭什么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你。”
  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瑶瑶心头不禁一笑,俏脸上却绷得紧紧的:“再怎么说,得到这残壁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你现在不交给我,至少也要给我说说你的住处,以后才能找到你。”
  “啊,原来这妖女是绕着弯儿来探听我的住处,我还以为她真的不为所动。”余长宁心头暗喜,瞬间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咳嗽一声矜持开口道:“在下住在长安城,你若要来,便到东市宾满楼去,直接报我宁哥的名字,必定好酒好肉好招待,记清楚了吗?”
  瑶瑶轻笑着点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走了……”
  “嗯,我会想你的。”
  小妖女秀眉一蹙,正想教训他,终还是化为了无奈一笑,转身一个纵跃,便已飘然离去。
  余长宁呆呆地望着那一抹绿色的身影越走越远,又渐渐地湮没在了远方的树林里。
  喟然一声长叹,余长宁收回了视线,心头莫名涌起了一股失落,然而他毕竟天性乐观,继续打马前行,目标正是天际尽头那座宏伟的城市。
  城市看起来虽近,然则走起来却是很远,快到中午时分,终于来到了城门之下。
  城楼高耸而宽阔,上面飘动着飞扬的红色“唐”字旗,嘹亮的牛角号呜咽响起,划破了长空四野。
  余长宁牵着马顺着密集的人流走到城门洞口,见旁边正立着一个顶盔贯甲的带剑军士,便上前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军爷,襄阳城离此地还有多远?”
  带剑军士闻言脸膛一黑,怒道:“你这小子是在寻我开心吗?抬头看看,这里便是襄阳县!”
  余长宁愕然抬头,只见城门口之上正有一面青石大砖,上面“襄阳”两个大字清晰可见。
  带剑军士不耐烦地对他连连挥手道:“快走快走,再来捣乱便送你去衙门。”
  余长宁吐了吐舌头,进入了襄阳城内,只见里面街面宽阔,马车人流竞相争道,一片热闹的喧嚣鼓荡着耳膜。
  寻来一间客栈饱餐一顿,又开了一间上房美美地泡上一个热水澡,十余日的劳累奔波顿时消去了大半。
  经过这一番功夫,天色已是黄昏,余长宁坐在桌前用厚布拭擦着湿润的长发,心里却是转个不停。
  那晚无奈丢了封着五十两银子的红包,如今他身上只剩下了十两银子,除去回去必须开销,最多只能凑上个八两用来包红包。
  想想终是无奈,余长宁只得让店小二找来一个红色绸袋,装入了八两碎银子,心头安慰自己道:我这千里迢迢送来八两银子,也算是礼轻仁义重,叔父应该不会计较才是。
  襄阳城西有一条幽深的街巷,平日里虽是冷冷清清,然则每当到了秋粮丰收之时,这里便会挤满前来售粮的人群,因为襄阳最大的粮商——余满仓就住在此处。
  辰时刚至,一阵喜庆的鞭炮轰鸣打破了街巷的宁静。
  余府朱门石狮前,一名身着黑色衣裳的家丁正笑嘻嘻地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另一端挂着一串“噼里啪啦”闪动着火花的鞭炮,弥漫而起的青烟朦朦胧胧地盖住了门匾下写着“寿”字的两盏灯笼,飘飘绕绕地飞上了蓝天。
  一身大红吉服的余满仓正坐在大厅正中的八仙椅上,他身材矮小微胖,一双细长的小眼在圆脸上几近眯成了一条缝,予人一种既精于算计,又吝啬小气的感觉。
  此时他正捋着颔下三寸飘拂的长须,聆听门外家丁此起彼伏的恭贺报号,不断微笑点头。
  “城东周府周员外送来白银百两,玉璧一对,恭祝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江陵县陈老板送来黄金五十两,寿面、寿桃一担,恭祝老爷五福临门,儿孙满堂!”
  “襄阳县令王大人,送来笔墨纸砚各一副,恭祝老爷十全十美,万事如意!”
  话音刚落,余满仓细长双眼猛然一闪,突对身旁矗立的高挑青年低声道:“瑞儿,王大人能来送礼实属不易,实在给足了我们余家的面子,你立即安排人给他送去白银千两,聊表谢意。”
  高挑青年闻言略有不满,然而还是恭敬地应声道:“是,爹爹。”说罢,便要离开。
  “哎,等等……”余满仓突然又开口叫住了他,沉吟有倾,叹息笑道:“算了,还是你亲自去跑一趟,怎么说也是一个快做官的人了,要和官场人士多多结识,方能有所作为。”
  “爹……”高挑男子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像是不耐烦他的唠叨,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去了。
  余满仓见儿子远去,慢慢收回了视线,此刻门外又响起了家丁高亢的报号声:“长安余府罗凝,送来白银……”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余满仓愣了愣,正想询问,家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送来白银八两,恭祝老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八……八两?!”
  此话如同秋风掠林,整个大厅的客人不由全惊呆了,在这个土豪乡绅聚集的场面,八两银子简直是如同打发叫花子一般,腰缠万贯的余老爷怎会请这般穷亲戚?
  余老爷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气的说不出话来。
  便在此时,一个年约双十的青年大步跨入大厅,一身白色锦袍,一把风流折扇,还算英俊的脸膛上挂着轻佻浮夸的笑意,刚进大厅便扯开嗓门高声报号:“小侄余长宁,代表长安余家,恭祝洪教主……哦,错了,是恭祝叔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余长宁?”余老爷终于回过了神来,打量着矗立在厅中已多年未见的侄儿,一时膛目结舌。
  余长宁嘻嘻一笑,手中折扇合拢猛然一击掌心,望向余老爷恍然大悟道:“啊,不用问,这位油光满面,慈眉善目,长得如一尊弥勒佛似的仙翁,便是叔父了,小侄长宁,奉姨娘罗凝之命送来白银八两以示祝贺,区区薄礼还望笑纳。”
  闻言,余满仓顿时哭笑不得,人家口中的薄礼多为谦虚之词,只有这八两银子当真算是名副其实。
  然而今天毕竟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何况伸手不打笑脸客,余满仓心头虽是不满,然则还是礼数周到地微笑道:“贤侄不必多礼,你能来叔父便很高兴了,何须如此麻烦送什么银子。”
  余长宁笑嘻嘻地拱手道:“哎,虽说咱们两家血浓于水,但礼多人不怪,叔父又何必客气。”
  “这也叫礼多人不怪?”余满仓听完差点吐血,区区八两银子也好意思说出此话,这小子是当真不懂,还是脸皮厚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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