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我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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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州刺史府位于雁门县城北,离余长宁所住的驿馆不远,一通疾驰顷刻便到。
  刚刚进府到得前院,便见许多身着绿色官服的官员正整齐地分列两厢而战,个个神色肃然,不言不语,仿若木雕石刻。
  看出余长宁有些疑惑的目光,前来领路的狄知逊轻声开口道:“这些都是代州各县的县令,昨日下官飞马要求他们赶来。”
  余长宁恍然点头,进得公堂,便见李勣正坐在案前对柴秀云小声地说着什么。
  眼见余长宁入内,李勣也不客套,招手道:“长宁,知逊,快快这厢入座。”
  余长宁轻轻颔首,上前撩开衣袍坐在李勣右手边,与柴秀云恰恰对视。
  比起自己的精神饱满,柴秀云显然来到雁门县之后还未休息,一双美目有着淡淡的血丝,口气却是一如既往地沉稳:“长史大人,目前末将除了在岱海留下两千军队驻守外,其余八千大军皆于今日进入了代州,确保代州形势稳定。”
  李勣点头轻叹道:“涂贵在代州为官十余年,许多县令都是他的亲信,只要我们有大军在此,代州便不会出现大乱。”
  言罢,他转头对余长宁解释道:“你在黑子岭缴纳的那本账簿老夫已经看过,加上黑子岭私挖金矿以及袭击钦差的证据,已经坐实了涂贵的罪行,账簿老夫已吩咐快马飞送长安,想必要不了多久陛下便有圣旨到来。”
  余长宁点头笑道:“有长史大人在此坐镇,凡事自然不会出现差错,对了,涂贵现在下落不明,可有将他抓住?”
  狄知逊插言道:“回禀大人,下官已吩咐各县严查进出行人,各地官差也在重要官道严密搜查,目前还没有消息。”
  余长宁皱眉沉吟片刻,沉声道:“涂贵一日不落网,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地方刺史竟与魔教有牵连,其中因由不得不查。”
  闻言,狄知逊有些惋惜地开口道:“可惜那日抓到的魔教妖女逃脱了,否者必定能从她口中知道一定线索。”
  李勣眉头一拧,显然觉得有些可惜,问道:“那妖女是如何逃脱的?”
  余长宁镇定自若的回答道:“都怪本驸马大意轻敌,没料到她竟偷偷挣脱了绳子,说来惭愧。”
  “长宁也是一时之失,不必如此自责。”李勣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声音陡然冷了下来:“门外这些县令究竟与此事有没有牵连,现在还无法确定,为就保险,本官只能将他们暂时雁门县,等到陛下圣旨到了之后再做定夺。”
  随后李勣又安排了许多具体事务,余长宁身为朝廷钦差,李勣自然不好给他安排事情,很多责任都落在了狄知逊的身上。
  会议结束后,向来笑吟吟的狄知逊顿是皱成了苦瓜脸,出厅便向余长宁小声抱怨道:“下官乃太原县令,怎么竟做起了代州的事务?长史大人莫非晕头了?”
  余长宁见他还是云里雾里,笑呵呵地轻声提醒道:“知逊兄莫非不知长史大人这是准备对你委以重任,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等等,等等,大人你说的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明白?”
  “嘿嘿,知逊兄莫非还没看出英国公有举荐你成为代州刺史之意?若你在这段时间能将代州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难保陛下不会对你另眼相看,到时候加上英国公的举荐,说不定就是一个顺水推舟了。”
  狄知逊恍然点点头,瞬间露出了狂喜之色,天下当官之人谁不想升官,眼见一个大好机会出现在眼前,说不兴奋那必定是假的,他急忙拱手致谢道:“多谢驸马爷提点之恩,下官必定没齿难忘!”
  余长宁拍了拍他的肩头,笑嘻嘻地开口道:“咱们两兄弟说这些太见外了,赶明儿你请我逛趟青楼喝喝花酒,再找个姐儿消遣一番,本驸马说不定就对你没齿难忘。”
  狄知逊哈哈一笑,正欲开口允诺,却见柴秀云刚巧走出了厅门,将余长宁这番话一句不漏地听了进去,俏脸顿时露出了微微怒色。
  余长宁背对柴秀云而站,自然没看到她出来,此刻见狄知逊神色有异,立即笑着调侃道:“瞧你这模样,难道还没去过青楼?哈哈,那我一定要带你去见识一下,如何?”
  狄知逊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急忙拱手一句“下官见过柴元帅”,算是提醒余长宁。
  余长宁愕然转头,果见柴秀云正冷冷地看着自己,愣怔一下不由讪讪笑道:“怎么?难道柴元帅也有兴趣与我等一道前去,那就相请不如偶遇了。”
  “无耻!”柴秀云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大步走了。
  余长宁尴尬地笑了笑:“柴将军乃黄花大闺女,不近女色,怎会与我等一起去逛青楼?倒是本驸马失察。”
  狄知逊佩服地轻笑道:“驸马爷你真是太厉害了,竟连柴元帅都敢调戏?说出去一定能够震惊京城所有的贵胄子弟。”
  “怎么,她很厉害么?”余长宁皱着眉头不解一问。
  “当然很厉害,柴元帅乃是平阳公主与谯国公的爱女,又是卫国公的弟子,以前在京师根本没有人敢招惹,昔日有几个纨绔子弟不过在她面前说了几句脏话,便被她揍了半死,说起来真是一朵带刺的漂亮玫瑰,只能远观不能近赏。”
  余长宁骚骚笑道:“即便是带刺的玫瑰,只要方法正确,还是能被采摘把玩,知逊兄以为然否?”
  狄知逊蓦然一怔,猛然大笑道:“然!然!余驸马果然能够想人之不想,哈哈哈哈!”
  ……
  回头驿馆,已是月上中天,余长宁刚刚走进房内,便听画眉欣喜来报,苏紫若已经转醒。
  闻言,余长宁立即露出了惊喜之色,疾步走入苏紫若所在的那间小院,便看见一个修长的美丽身影正在月下婀娜漫步,轻轻的一声喟叹清晰传来。
  “紫若,你醒了?”余长宁淡淡一笑,大步走到了她的眼前。
  苏紫若闻言浑身一震,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庞,却是低下头去良久无言。
  余长宁见状大是奇怪,问道:“怎么呢?莫非不舒服?那还是让我扶你回房歇息吧!”
  苏紫若终于鼓起了勇气抬头望向他,口气冷冷道:“不用,区区小病怎能奈何得了我!”
  余长宁这才发现她身上的娇弱突然一扫而空,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恬淡冷静,心念一动间不由脱口问道:“你,莫非武功已经恢复了?”
  苏紫若轻轻颔首:“昏睡之中,不想被封穴道已是自行解开,现在已无大碍。”
  “好,呃,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余长宁尴尬地挠了挠头皮,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余公子,紫若准备明日离开代州,正巧今晚遇到了你,在此向你辞行。”
  “啊,什么,你要走?”余长宁心里猛然一跳,已是不能自禁地失口出声。
  “对。”苏紫若轻轻颔首,波澜不惊的俏脸荡出了今夜第一次笑意,“紫若离开师门已快一年,正是该返回的时候了。”
  余长宁若有所失地缓缓点头,问道:“那以后我要如何找你?”
  “紫若已打定注意,返回师门便请师傅除去我传人身份,从此青灯黄卷了此残生,以赎昔日翻下的罪过。”
  余长宁不能置信地看着她,愣怔半响猛然大叫道:“你这小妞莫非疯了不成?若是如此,我不许你回去!”
  苏紫若闻言微微蹙起了眉头,冷冷道:“你以为你是谁?竟能改变我的决定?”
  “擦,本公子可是你的亲亲好相公,那日在山洞你可是亲口说的,莫非还想抵赖?”
  苏紫若俏脸突然掠过一丝羞红,怒声道:”余长宁,你若再敢提及此事,我真的会一剑杀了你。”
  “哼,我偏要说!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何况那日你身中春药,以此解毒乃是万不得已之举,何有要回去常伴青灯黄卷赎罪之说?”
  “紫若早已献身剑斋,不问男女之情,这便是作为剑斋传人的命运,余公子,你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有所瓜葛牵念,也应该挥剑斩之,这样对我们两人都好。”
  骤然之间,余长宁脸色变得铁青,咬牙切齿地坚定道:“发生的事犹如不能抹去的痕迹,一句挥剑斩之便能否决一切,当真笑话!不管如何,我余长宁都会想尽千方百计,即便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要娶你苏紫若进我余家大门。”
  铿锵有力的话音久久回荡在苏紫若的耳畔,恍然一颗大石飞入了平静的心海泛起了层层涟漪,,也击碎了她好不容易表现出来的冷静。
  望着余长宁坚定固执的脸膛,泪水终于模糊了苏紫若的眼眸,她淡淡一笑,口气仿佛是在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余长宁,你真的好傻。”
  余长宁突然冲上前来用力抱住了她,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苏紫若的发鬓之中,紧紧搂住她的双臂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久久不肯放开。
  苏紫若罕见没有拒绝,就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夜风呼啸而过,带来了冬季的第一丝寒凉,以后,每当她回想起这个弯月似钩的夜晚,想起余长宁抱着自己不肯松手的情景,总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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