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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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云嫣一瞬不瞬看着刘迅,双眼含泪。
  “有些事是注定会发生的。”她低声呢喃着徐简说过的话。
  那是徐简一次次努力得到的答案。
  他避开了西凉人的长刀,征伐数年,却还是伤了腿。
  徐夫人曾与林云嫣说过她的噩梦,梦里,她都疯了。
  拿着剪子刺刘靖;满头白发被徐简护着奔逃;抱着双亲牌位倒在祠堂里痛哭……
  林云嫣都记下了。
  徐夫人说,徐简背着她一路逃,被团团包围下、徐简腿上挨了一刀,她看到艳红的鲜血,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刘迅。
  她的小儿子就那么看着,没有帮她,也没有帮徐简。
  那是梦,又不是梦。
  是林云嫣不曾走过的时光,却是徐简真切努力过的曾经。
  林云嫣咬住了唇,泪珠顺着脸庞滑下来,她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倒在胡同里的人可以从陈东家变成李元发,那么,断腿的人又为什么只能是徐简、而不能是刘迅呢?
  本以为今生再不会遇见刘迅此人,看在徐夫人份上,圣上判决后他们都没有赶尽杀绝。
  可刘迅又回来了,与李渡在一辆马车上,看着林云嫣手刃李渡。
  那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血债也血偿!
  “不留活口。”林云嫣道。
  参辰应下。
  刘迅还在抱着右腿哀叫,听到林云嫣下令,顿时傻眼了。
  林云嫣已经伤了他的腿,竟然还要他的命?!
  “毒妇!”他大叫道,“你……”
  参辰两步上前,捂住了刘迅的嘴。
  很快,林云嫣身后再无动静。
  她看了眼天色,与牛伯道:“我们下山吧。”
  第480章 我杀了李渡!(两更合一求月票)
  说着要走,却也没有立刻走。
  参辰身上染血,并未靠近马车,只让牛伯点了火折子,仔仔细细查看车架与马匹。
  牛伯检查完,与林云嫣道:“郡主,没有沾染上血迹。”
  林云嫣又与他道:“帮我看看衣裳。”
  射杀李渡时距离很近,一箭扎进咽喉,因着没有拔出来、鲜血没有溅开,按说不会沾上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然还是查看一遍更为放心。
  牛伯观她衣裳,又观脸面、双手、头发,点头道:“没事。”
  这些工夫,参辰亦没有闲着。
  他在处理了刘迅之后,又迅速取了受重伤的车把式与昏厥的叶公公的性命,之后反身去找李渡的马车。
  抽出卡住了轮子的树枝,扶正了车厢,检查完车架后,参辰拍了拍马儿。
  那马匹受了不少惊吓,不安极了。
  教养马儿,参辰颇有经验,等马平静下来后,他坐上去驱车缓缓下行。
  沿途,将刘迅、叶公公、车把式三人全扔进了车厢里。
  只余下李渡。
  牛伯见参辰收拾了大半,便道:“郡主这里都好。”
  参辰颔首。
  林云嫣与参辰商量了一番。
  参辰应道:“郡主,剩下的交给小的吧。”
  林云嫣对他自是放心,在牛伯调转车架后,她上了自己的马车,沿着山路往下。
  依照计划,她得去一趟山神庙。
  车轮声远了。
  参辰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断了气的李渡。
  咽喉上,凶器锋利。
  参辰知道郡主会使袖箭。
  那是他们爷教的。
  很早之前,爷从库房里寻出这么一件物什来,因着存放太久了,爷还亲手磨利的箭尖,调了下腕带扣子。
  后来,在桃核斋后院里,郡主还对着靶练习过几次。
  参辰看到过,郡主准头好,出手迅速,也不用怎么瞄就能正中红心。
  只看架势,还挺能唬人,不像个新手。
  玄肃私下与参辰说,爷给郡主选了趁手的自保兵器。
  郡主吃亏在身法上,她不是从小习武,四肢力气也不足,若是能拉得动弓,以这准头也能一击必中。
  袖箭正好扬长避短。
  解决了郡主手上力气不够的麻烦,还能发挥准头的优势。
  最关键的是,袖箭小巧隐蔽,谁会想到皇太后宠爱的娇娇郡主、手腕上头竟然绑着杀人利器?
  不过,两人也担心过。
  射静物与射活物不一样,射动物又与射人不同。
  要克服“杀人”的心理障碍,不是简单说道几句,郡主遇险时若要对人下手,恐是会心慌失了准心。
  这事儿不能靠别人,只有郡主自己来。
  当然了,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小时候练射术时,一样是从静到动,从死物到活物。
  再后来,郡主用上了袖箭。
  参辰帮郡主处理过耿保元。
  他赶到时,那耿保元已经死透了,他查验尸体,身上没有其他伤,就是一箭封喉。
  以此,足以猜想射箭之人的果决与勇气。
  不过,今天这回,是参辰头一次亲眼看到郡主以袖箭杀人。
  他离得不远、眼神好,见郡主抬起胳膊就想到了她的打算,也就那么一瞬间,又快又准又狠,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难怪他们爷敢让郡主戴袖箭,的确契合。
  用帕子捂住,参辰小心翼翼地把细箭抽出来,没有让血溅开,而后将车把式的那把匕首刺进去。
  他的手稳,动作不慢。
  伪造了致命凶器后,参辰把李渡也挪到了马车上。
  滴答——
  滴答——
  车厢里,几人的血透过箱板的缝隙滴落下来。
  车厢外,低沉的云层亦下起了雨。
  雨越来越大,很快便倾盆而下。
  参辰没有雨具,不多时,浑身透湿。
  他不着急,反而觉得运气极好。
  雨水冲刷下,痕迹被毁,哪怕他有些遗漏的地方,也会被冲得一干二净。
  参辰冒着雨,驾车向上行。
  庄子里,安逸伯黑沉着脸、破口大骂着。
  先前,郡主来营中求援,听说李邵只带了三十御林就去找李渡,安逸伯气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这位大殿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救肯定得救。
  与郡主商议后,安逸伯也认同郡主的猜测。
  吉安镇以及山神庙,十之八九就是个幌子,李渡十之八九并未下山。
  安逸伯点了人手,由亲信带领去吉安,自己又领了不少人手,把守各处山道。
  只是时间紧张,他也来不及勘察地形,对这处的了解有限,也不清楚是不是都守到位了。
  起先,他们的运气不错,还真在山上找到了一座庄子。
  那庄子表面看着清冷没人气,但探路的都是军中老手,斥候的眼睛晶亮,岂会看不穿这种“障眼法”?
  安逸伯亲自带人围了庄子。
  果不其然,里头有不少人,还都有些本事。
  两厢刚交上手,连个上下风都没有分出来,对方就先点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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