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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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很明显的求爱暗示了。
  当然赵一粟依旧不懂。主要是她没往那个方面想——也是,哪家的癫子会在天行大比的擂台上求偶??
  她眼见着那枚水球即将落在自己眼前,脚下踏风再次启动,人飞快闪现到井翊乡的身后。手里满月刀随之抬起,对准了井翊乡的后背!
  井翊乡反应很快,脚下侧身轻松避开了这一招。
  赵一粟一刀扎空,顺手就把弯刀丢了出去!满月刀在空中打了个回旋,擦过井翊乡的半缕头发,重新回到赵一粟手中。
  井翊乡的下一招反击已经到眼前,赵一粟来不及躲避,干脆直接翻下了擂台!
  看客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见她两只手扒在擂台外荡了个回环,又重新翻了回去。
  等她再度站上擂台的时候,井翊乡反击的灵力已经落在了地上。
  第324章 他在干嘛?
  她这是利用了规则的漏洞,擂台上的结界是为了保护台下的观众不受伤害,所以她大半个身子都在擂台外面,等于是被结界保护了,竟然毫发无伤。
  擂台的地板被砸出一个浅浅的印子,散开的水气中还带着灵力的余威,可见刚才井翊乡的那招总算认真打了。
  本来赵一粟爬上擂台后,他应当第一时间继续出招,可俯视着赵一粟那张破碎美的脸,他有了一秒钟的愣神。
  赵一粟没错过机会,再次出手,这次送出去的不是满月刀,而是她刚刚画好的符纸。
  这是一张被她改良过的四品攻击符。符纸在空中亮了一下,闪出很强的灵力光芒,井翊乡连忙回神,不敢大意,手里的法术结满,以排山倒海之势结出了一个巨大的防御阵。
  谁知那道符纸竟是个假把式,灵芒散去之后竟然悄无声息地从空中坠落了,轻飘飘趴在地板上,似乎在嘲讽井翊乡刚才的如临大敌。
  赵一粟趁这个功夫已经重新站回了擂台她的老位置,负手挺胸,摆出闲庭信步、泰然自若的模样,袖子里的手却在疯狂加速,想快点把第二张符纸画完。
  换做一般修士,被符纸耍弄了一番肯定会觉得格外没面子,立刻反击!
  但是井翊乡这个恋爱脑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他竟然觉得赵一粟故意不让符纸爆发出灵力,是怕伤到他!
  这女修果然,是对自己有了情愫……
  井翊乡收起防御阵,将那枚符纸捡起来放在指尖把玩:“赵道友这又是何必?都说是擂台比赛,总归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说着脸上挂着羞涩的笑,把那张用过的符纸揣到自己袖中。
  赵一粟:“……?”他在干嘛?
  他肿么了??
  他为啥笑得像个被人调戏了的小娘子???
  赵一粟灵力少得可怜,一笔符文都恨不得分成两笔画,那磕磕巴巴的笔法能画出什么好符?她只能在四品符纸上改了几笔,故意把符纸弄得雷声大雨点小。
  换做从前,这“雨点”再小,也能发挥出四品攻击符一半的威力,可现在呢?什么威力都没有,直接原地歇菜了!
  赵一粟全靠自己的厚脸皮在台上站着,其实内心臊得恨不得钻到擂台底下当蚂蚁!
  救命啊,这垃圾符纸居然是我画出来的……啊不,我是袖子里偷偷画的,反正别人又不知道。
  对对对,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赵一粟努力不让自己去看台下观众的表情,免得瞧见有人脸上太讥讽,自己这颗玻璃心承受不住。
  井翊乡再次抬手,灵力重新出现,赵一粟谨慎地眯了眯眼睛,准备迎敌,就见井翊乡的手腕轻轻翻转,把灵力打在了地面上。
  井翊乡刚才被满月刀划断了半缕头发,现在那半缕碎发在他的灵力之下化为乌有。
  “道友可知民间有断发不祥的说法?”井翊乡腼腆地笑了笑:“丈夫去世了,女子便断发以示忠贞,看似感人,实则暗含着生离死别,还是不要有为好。”
  赵一粟:“……”
  她眨了眨迷惑的眼睛,凑出一个笑意来:“呃,衍水派的修士原来如此有风度,在下从未见过有此番做派的修士,真……令在下佩服。”
  在擂台上不忘打扫卫生,不仅回收用过的符纸,还清理自己的头发……离谱中透着素质。
  画风好迷。
  井翊乡略显激动,上前一步:“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赵一粟因他的动作吓得往后退,还以为他要出招了呢,半只脚已经准备踏出擂台再借助结界挡下一招,没想到对手只是单纯聊天?
  打架节奏慢到,她都忍不住问了一句:“道友,你不继续出招吗?”
  “哦,对。”井翊乡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擂台上,手中浮起灵力:“道友方才一直在躲,还从未正式出手,不知我这招可否抛砖引玉?”
  说罢,浓郁的灵力铺天盖地!
  这下可不是闹着玩的了,赵一粟的神识中探出了浓郁的杀机,如果说刚才的雨幕还有缝隙让她钻,现在这招就是严丝合缝!恐怕连她翻出擂台都躲不过,扒在擂台上的手指头都会被这股灵力碾断!
  也罢,那就舍弃了踏风!
  赵一粟立在原地不动,把呼吸中攒下来的一点灵力全都汇聚在满月刀上。刀身第一次发出了火光,强烈的地火气息从刀尖上蔓延开来。
  水系修士对火灵力很敏感,井翊乡眼中微微亮起喜色,知道赵一粟终于愿意出手了,忙翘首以盼。
  台下的观众也终于提起兴致了,目光死死地盯着赵一粟动作:“快看快看!开打了终于开打了!自古水系和火系的修士对打最为好看,终于让咱们等到了!”
  “火界!破!”赵一粟低呵两声,眼前便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小火苗。
  眨眼间,这小火苗就被水灵力浇熄,从诞生到死亡不过在世上存活了0.01秒,带着主人的怨骂声,彻底偃旗息鼓。
  没有火界的阻挡,铺天盖地的压力迎面而来,赵一粟感觉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在嘎吱作响,要不是她这具身体被系统的功法重塑过几遍,怕是当场就要被水压断成好几截!
  她吃力地呼吸着,每呼吸一次就攒出来一点点的灵力,满月刀就成功前进一寸……
  此刻她整个人已经被水灵力团团围住,从外面看压根找不到踪影。
  台下的看客满脸懵逼:
  ——“这什么打法?她刚才是用了火系法术的吗?是用了的吧?”
  火苗消失得太快,以至于看客都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睛。
  ——“是出现了,但是特别特别小,我看过赵一粟跟喻庆云的擂台,她那个地火很狂的,怎么今天到现在还不使出来?莫不是在北海上受了伤?”
  听到这话,衍水派的弟子忙往台上大喊:“大师兄你速战速决!赵一粟受伤了!”
  井翊乡不用他们提醒,发现赵一粟在水灵力中迟迟走不出来,已经有点纳闷了。他是恋爱脑,不是没有脑,心中飞快回想了一下作战细节,发现赵一粟从头到尾都很怪异,联想到她开场时说自己去诛魔匆忙赶回来,难道是在诛魔中受了重伤?
  那自己这招岂不是会要了她的命?!
  井翊乡大惊失色,第一反应是要把招数收回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水灵力中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赵一粟如鬼魅般出现,手里的满月刀依旧闪着火光,生生劈开了井翊乡的灵力威压,将她带到了他的眼前。
  井翊乡的瞳孔里映着赵一粟的身影,她嘴角带血,浑身是伤,可依旧不损倾国的容颜。一双眸子如烈日般夺目,闪着勃勃的生机,瞬息间把满月刀送到了对手的脖颈处。
  弯刀在井翊乡的锁骨上绕了个圈,蜻蜓点水一般来了又走,并没有伤他分毫。
  她确实不想要井翊乡的命,也不明白这人为何傻站在原地躲也不躲。机不可失,满月刀在赵一粟掌心中打了个回旋,以刀柄朝前的状态打中了井翊乡的心窝!
  第325章 二师兄快别打了!
  井翊乡是五品修士,一身筋骨也很强劲,不会因为被人砸了一下就直接摔倒。
  但赵一粟这个瞬间已经收掉了满月刀上的所有法力,将呼吸进来的灵力汇聚在脚下,踏风的速度开启,带着她连同满月刀向前狠狠撞击!
  在她看来这是拼死一搏,在井翊乡看来这叫温香软玉,投怀送抱!
  就是在这股剧烈的撞击下,井翊乡下意识地护住了赵一粟,想着一起摔倒时可不能让她这张绝美的脸蛋先着地。
  只是赵一粟没给他这个机会,她打出了第二张符纸。
  符纸就卡在她的掌心,她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将符纸直接拍在了井翊乡的胸膛上。
  距离太近,又出手太快,井翊乡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惯性推着向后飞的时候,这张四品攻击符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灵力熹微,但足以把站在擂台边上的人送下悬崖!
  他从擂台上掉了下去。
  落下的动作被放得很慢,一只手还保持着向前高举的状态,似乎期待赵一粟会拉他一把……
  看见的却只有赵一粟的笑。
  那是因为笃定自己赢了,很舒朗、开怀的笑容。
  于是井翊乡甘愿在这抹笑容中醉死,嘴唇微微向上抬着往后仰,直到重重摔在地上时,才感觉到心窝传来的明显痛感,那是满月刀的刀柄在他心口处砸出了一个弯月的痕迹。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还带着陶醉的笑意,抬头望向天空,只觉得世界灿烂明媚,人间繁花似锦,再没什么比现在这个时刻更令他感到幸福的了!
  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眼前似乎还能嗅到花香……只静音了两秒,就被一声怒吼打碎梦境:“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一个拳头暴击落在井翊乡的脸上,让江云尘暗自收了袖子底下的招数,眉眼也舒展开来。
  ——“二师兄!二师兄别打了!”
  “滚开!我他娘的今天不打死这个显眼包,我就不配当衍水派的二师兄!井翊乡你个龟孙儿,这地方是你求偶的大舞台吗!简直把我们衍水派的脸都丢尽了!师父呢?!师父呢?!”
  “二师兄莫激动,您忘记了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寿终正寝了呀……”
  “对,对,那就把师父他老人的棺材板掀开,把这个大师兄跟他一起埋了吧!我@#¥%……!!”
  井翊乡眨眼就在“二师兄”的暴雨梨花拳头里面目全非,最终被衍水派的师弟师妹们七手八脚地抬着火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等人都走远了,擂台边上才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过赵一粟的一万种打法,没想到最后靠的是美人计!”
  这人刚说完,就感觉喉咙里飞进了一个小虫子,呛得他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云尘从他身后默默消失,绕路来到擂台的另一边,赵一粟已经被伏羲山的几个弟子团团围住。
  她紧抿着嘴说不出话,本就灵力虚空,又仅凭一把满月刀生扛了对手最后一个大招,现在要是脑袋上有血条就能看出来,小命只剩下一丝丝了,全靠一口气撑着。
  江云尘:“站稳。”
  他单手捞了她一把,赵一粟借力站稳,然后江云尘很快松开了手。
  “走到擂台外面再吐血,否则你用美人计赢了第一场擂台的事可就更出名了。”
  他说完,淡定地朝前走,为她在人群中劈开了一条道路。
  赵一粟咬紧牙关,垂眸盯着江云尘的脚印,他踩一步她就跟上一步,只有这样才能忽略掉浑身快碎掉的疼痛,在剧烈的眩晕症站稳,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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