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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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一粟仍旧是跳起来躲,王三升知道她的路数,提前在半空中阻截,可他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哪知道踏风的厉害?
  赵一粟这次跳直接跃上云层,那是一个三品修士损了内丹加速也追不上的速度!
  王三升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个人影就消失在高空,想追也追不上,恨得咬牙切齿。
  赵一粟扬眉,暗道对付不了七品我还怕你个毛贼?今天你倒霉,遇上姑奶奶心情不好,把你当个狗遛遛!
  很快她重新落回地面,又往前走了几步。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可王三升真是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利欲熏心,他竟然不死心地又跟了上去。
  这回他掏出了武器。那是一把刀,跟赵一粟的短弯刀不同,那是一把实实在在、笨重又趁手的大砍刀,刀身闪着寒光,隐约透出几分血腥气。
  赵一粟面上不显,实际上怒火蹭蹭往上冒,就差真在脑门顶上亮出一团地火了!
  抢钱已经是底线,还敢杀人越货不成?在烟云州天行盟的眼皮子底下,他就敢对一个伏羲山有名有姓的弟子下手,要是在外面还不知道得无法无天成什么样子!
  下一秒,大刀已经朝自己这边丢了过来!
  赵一粟依旧跳起来躲,但这柄刀是王三升炼化的本命法器,锁定目标就不轻易松开,一路追着赵一粟的身影窜入云霄!
  赵一粟掌心一抬,满月刀握在手中已经聚起了杀意,就在她想杀下去时,忽然心头寒意陡升!
  那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是修士次次大战才能磨砺出来的对生死危机的一种预兆。上一次有这么明显的恐惧感,还是在北海遇到九品鱼妇兽的时候,这一次又是什么?
  赵一粟只来得及朝云海中瞥了一眼,那一眼看见的是云层中透出一双火红色的、妖兽的眼睛。天空在这双眼睛中烧成了火海,浓郁的热气扑面而来!然后就是被一股力量将她挟持着带走,眼前的景色急速倒退化成无数的光影,直到两眼一黑——
  是丘左老头儿用灵力拉着她,飞快遁入了某个地洞中。
  至于王三升,他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只是追着自己的法器冲上云霄,就被云中忽然出现的热气化成了灰烬!甚至都没有看到红色的火焰,他已经死得彻彻底底,成了三界一缕烟。
  与此同时,烟云州外的营地上已经有高修觉察情况不对,飞上高空架起防护结界:“有高阶妖兽来袭!”
  大家也不分什么门派、散修了,能打的全都第一时间聚在一起,手里的法器闪着光芒,眼中惊疑不定地望向云层。
  八品的停云真人本在天行盟中议事,忽然眉峰微动,眨眼就原地消失,出现在烟云州的城门口。他在众人的结界之外他又丢下了一个强大的结界,喝道:“六品以下全都退入城中!”
  变故来得太突然,城中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全都望向天空。
  方才还碧蓝如洗的天空成了火红色,厚厚的火烧云中夹着浓郁的杀意。云中似有什么妖兽正在发威,要将天地都化作灰烬烟尘!可这妖兽来得快去得也快,像只是路过,很多修士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间看个究竟,天空的异状就已经消失得踪迹全无。
  于是天空再度放晴,云过无痕,燥热感也随之离开。
  停云真人将神识散出去,确认妖兽已经消失了,便重新闪现回天行盟中。
  议事的几个人还在殿内,李停云踏破虚空,这一来一去只费了三两息的功夫,他们是想走还没来得及。
  李停云进门就说:“是八品妖兽,火系,我在大陆上从未见过。”
  众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八品妖兽出没,还从人修的头顶掠城而过,这是要天下大乱了呀!”
  ……
  另一边,同辉宝器阁的院中。
  在天光出现异状的时候,江云尘已经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想要查看究竟。
  他的反应几乎跟天行盟的李停云一样迅速,尽管隔着烟云洲城上厚厚的结界,还是极快地觉察到情况。
  萧幼安当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跟江云尘一起飞上天的还有他的阿爷,也就是屠戟。
  看屠戟眼中的神采,萧幼安想着大抵是什么厉害的妖兽出现,这妖兽一定能给阿爷炼器提供材料,否则阿爷才不会如此敏捷。
  待妖兽离开,江云尘和屠戟同时落入院中。
  屠戟:“三足金乌!”
  江云尘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补充说:“八品,应当是刚刚进阶。”
  萧幼安闻言:“有天火的八品妖兽?!阿爷莫急,我一定散出消息为您重金求购!”
  说得好像他花钱,就一定有人能为他猎杀到似的。
  天火与地火不同,并不在修仙大陆中存在。天火是九天雷劫的衍生,是大修渡劫时引来天雷才能看见一点的火。
  但这世上还有一种兽,便是上古凶兽,出生自带天火,如传闻中的朱雀、毕方、陆吾、烛龙等等,但这些兽既然被称为“上古”,早就是数千万年前的事情了,只存在于历史典籍中,压根无人见过。
  但凡今天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三足金乌的名字,江云尘都要表示怀疑,但屠戟说的应当可信。
  他这一生只见过这么一位登顶九品的造器师,造器又最重材料,材料中又最重火源,这件事屠戟万万不会弄错。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的分量,沉默片刻,萧幼安忙把刚才与江云尘说到一半的话收尾:“前辈,多谢您告知北海神息陵的线索,作为回报,鱼妇兽的鳞片我稍后派人送上。”
  第341章 霸道师父强制爱(不是
  赵一粟钻到地洞里吃了一嘴的泥,胳膊后面隐隐作痛却也不敢声张,怕把那个可怕的妖兽给引来了。
  她偏头,看见丘左都钻到地洞里还闭着眼睛,说:“可以了,别装瞎了,这地儿也没观众。”
  从前她怕这个老头,是因为总觉得这老头会杀死她,整日神神叨叨的。可刚才她明白了,这老头就是脾气古怪,还爱耍她玩儿,可真遇上危险反会救她。
  如此一来赵一粟也没啥可怕的了。
  左丘的眼睛仍旧是闭着,问她:“那是只三足金乌,你可喜欢?”
  赵一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左丘:“三足金乌是上古凶兽,出生自带天火,比你的地火要精纯上百倍,而且你体内是雷火双灵根,天火本就是天雷的衍生物,绝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你体质的了。”
  赵一粟撇嘴:“您能不能不要随便窥探人家的隐私?”我不要面子的吗?秘密随随便便就被人说破……
  左丘:“若能从三足金乌身上获得天火,你的画符手法就会一日千里,符文淬过天火,威力强出十倍不止,便是灵力稀薄,也能画出威力强横的符纸,不会像上次擂台上那样丢人。你可喜欢?”
  赵一粟没想到他连上次比赛都看了。
  她干笑两声:“呵呵,说得好像我喜欢就能得到一样,那可是上古凶兽,有九品了吧?”
  “八品。”左丘欣慰:“你喜欢就好,不枉我万里迢迢把它引来送给你。”
  赵一粟:“……”
  “……”
  “……”
  等下,我脑容量不够用了,cpu烧了。
  这老头刚刚说啥?
  一定是她太恐惧,听错了。
  赵一粟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用掌心点起一团火,把地洞四周照得更亮了一点:“您、再说一遍。”
  左丘:“你喜欢就好。”
  赵一粟:“下一句。”
  左丘:“不枉我万里迢迢把它引来送给你。”
  赵一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收回刚才的想法!!
  这就是个癫子!是个深井冰!!是我赵一粟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左丘抬起嘴角:“不要如此兴奋,八品而已,只要你把我所有符术课学完,等你能画出八品符的那日,就是你猎杀三足金乌,得到天火之时。”
  赵一粟:“救命!您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一个五品修士,我现在只会画四品符,五品基本符纹我都没看透呢,您就给我定了个八品符的目标?还招来一个八品上古凶兽送给我?!!!!”
  她嗷嗷一顿惨叫,末了往地上一躺,脖子伸给老头子:“您杀了我吧!您把我脑袋扭掉当球踢,给我个痛快我代表八辈祖宗谢谢您了!!”
  左丘当然没动,他说:“我说给你一座灵矿,你不要,给你我一生积累的财富你不要,给你我的毕生所学你不要,可收徒怎么能不给见面礼呢?想来想去,最适合你的就是这天火了。你也不用担心,三足金乌格外记仇,只对它的仇人也就是我穷追不舍,你只要不主动招惹它就没有危险,当然,它的火焰可以蒸腾万物,若是不小心被天火烧死,那只能算自己倒霉。”
  赵一粟:“……”
  她把两只胳膊抬起来,红色的衣衫破烂不堪,被热气燎破的皮肉已经化了水黏在衣服上,惨不忍睹:“您睁眼看看!看看我胳膊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刚才只是远远感受到热浪就伤成这样子,若非我本就是火属性的修士,怕是直接灰飞烟灭了!您看看、您……”
  左丘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将神识从赵一粟的胳膊上扫过:“天火之伤难以痊愈,但你这只是皮外伤,无碍。”
  赵一粟没注意听他后面的话,目光紧紧盯着丘左的眼窝。她以为那眼窝微微凹陷是因为人老了自然而然的缘故,这才后知后觉,他是真的瞎了。
  “您的眼睛……”
  “无碍,跟那三足金乌打了一架,才损掉一双眼睛而已,是我赚了。”
  老头子说得云淡风轻,却让赵一粟喉咙忽然酸涩了一下。
  这老头子固然癫狂、抽风、难以理喻,可为了收她为徒,竟付出至此?
  便是冰疙瘩一样的心,也该软了。
  赵一粟眨眨眼睛,满肚子的牢骚和委屈消失殆尽。
  沉默在洞中蔓延着。
  许久,赵一粟忽然说:“先生。”
  她顿了一下,规规矩矩地跪坐着,说:“我已拜过师父,便称您一声先生,您愿投桃我定报李,我赵一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您对符术的赤诚,晚辈斗胆,愿接一次。”
  说完,她跪坐着朝老头子磕了个头。
  左丘满心欢喜,笑得像个孩子:“好!好好好!那便开始上课吧。”
  赵一粟本来快要涌出来的眼泪秒速憋了回去,望着左右狭促肮脏的泥洞:“在这儿?”
  左丘没理,径直拿出一摞空白符纸:“我现在就教你画五品符,画不完不许走。”
  说完往地洞四周设下了足足六层结界。
  六层!
  赵一粟:“……”
  我后悔了!放我出去——!!!!
  ++++++
  眠仙楼内。
  江云尘:“她失踪了?”
  钱宝丞紧张地站在对面:“赵师叔派人送信,约好的要我把那个谁带来,三人一起在灵韵宝铺内谈事情,可我们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影。本来也不该如此杯弓蛇影,实在是烟云洲刚刚出现了高阶妖兽,处处戒严,清点人数。听说有些人已经失踪了,我实在坐不住,到处找过,都不见赵师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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