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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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地腾空,用最快的速度锁定了承德真人的位置:“师父!”
  承德真人虽然收他为徒,但还真没听过江云尘叫他几次师父,何况是用这么急迫甚至带点恳切的语气。他立刻换了脸色:“怎么了?”
  江云尘:“赵一粟流落虚空了!”
  承德真人心头发凉:“我去找!”说着就要划破虚空。
  江云尘立刻跟上,被承德真人反手推开。
  江云尘却不退:“带上我。”
  承德真人:“胡闹!虚空是第三空间,范围之广从未有人探查到其边界,眼看折了一个赵一粟不够,你还想进去送死?真把伏羲山的未来当儿戏吗?!”
  “我只要赵一粟。”
  伏羲山的未来与他何关?甚至修仙界的未来与他何关?
  江云尘眼下只有这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他只要赵一粟。
  “虚空太大,只有我有办法能把她找回来。”江云尘努力保持着声音的沉稳,实际上眼神上透露出来的迫切和果决早就藏不住。
  而在这迫切之下,是对可能失去赵一粟的巨大恐惧。
  他这一辈子从未惧怕过什么,可因为赵一粟,他已经彻底品尝过恐惧的滋味。
  这绝不代表他开始变得懦弱,相反,他从未如此强大过。
  强大到在这样的恐惧面前,可以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在死路中博出一线生机。
  承德真人动摇了,今天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拒绝此刻江云尘的目光。他甚至明白,若是自己拒绝了他,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去寻人,届时后果只会更加糟糕。
  “好吧,跟紧我。”承德真人放出了一个小型的梭行舟,载着江云尘一起划破虚空,踏入了自己的归元界内……
  同时在归元界内游走的,还有计滕。
  之前的爆炸来得太突然,摧毁了他本以为唾手可得的一切。
  陷入暴怒的计滕正在虚空中寻找,但他到底境界不稳,每次只能撑开很小一片归元界,在其中找不到人,就只能重新再来一次。
  虚空实在太大,是游走在世界之外的空间,八品修士能撑开空间缝隙窥见其中一隅,他们所窥见的这一隅便被称为这个修士的归元界。
  每个归元界都是与主人的心意休戚相关的,在自己划开的归元界中,主人可以掌控大局,可一旦归元界不稳定,修士从这片归元界中流散,坠入了虚空之中,那就可能被永远丢在第三空间内,再也找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八品初期的修士对于划破虚空的法术十分谨慎,只有像承德、碎影、停云这样的八品巅峰的大修,才能恣意控制归元界的开合,享受踏破虚空穿梭的丝滑感。
  计滕只能开辟一片不足百米的归元界,但承德能打开的归元界却有千里之远,在进入归元界的同时,承德立刻散开神识:“没有。”
  他刚要合上这片虚空,重新换个地方看看的时候,江云尘拦住了他。
  承德真人看见他脚下亮起了一个命格盘,那命格盘的状态似乎与他曾经见过的赵一粟的命格十分相似,都是半雷半火的状态,只是江云尘这个雷的面积明显大出很多。
  就在承德看不明白的时候,江云尘已经站定在命格盘中,默默念出的法诀:“焚我之血,化汝之灵……”
  刚开口八个字,就让承德真人脸上的表情骤变——这是自损命格的法术,江云尘在做什么?!
  第450章 重塑内丹
  “移魂续岁,命格相锁!”
  江云尘念完后八个字,脚下命格盘闪烁一下,这片归元界空间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撕扯着,站在归元界中的人跟着归元界的撕扯变得扭曲,连八品的承德真人都只能勉强在这股撕扯的力量中维持平衡。
  而江云尘这个五品就惨烈多了,五脏六腑像被硬生生推移了位置,他嘴角已经溢出鲜血,但脸上的表情坚定果决,身体被拉扯的痛苦在命格盘出现回应的时候就被他抛在脑后。
  他感应到她了!
  江云尘爆喝道:“赵一粟!”
  正是这一声,把在虚空中被撕裂承受着剧痛的赵一粟从丧失理智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感觉到一股力量拽着她向后,去往未知的虚空中,肉眼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感应到,是江云尘在呼唤她。
  于是她收回了所有的法器,任凭自己被这股拉力狠狠拽了回去!
  与此同时,计滕感应到这股空间撕裂的动静,立刻探过来,发现赵一粟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魔爪飞快伸出去,对准了赵一粟的脖颈——
  双方的距离近到赵一粟已经能看清计滕的眼神,那是一种屡次被低修戏耍的愤怒和不甘,是恨不得拼着身躯被虚空撕碎的代价也要拉上赵一粟做陪葬的疯狂!
  赵一粟的脑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如果自己死了,绝不可以连累江云尘。
  命格锁如何解开的秘密她早就知道。
  如果她死在魔修手里,那江云尘必会跟她一起殒命,可如果她是自愿放弃生命,把命格盘的归属权让给江云尘,那江云尘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甚至他可以汲取她身体的力量,在掌控一个完整的命格盘之后变得更强。
  这是一个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才能利益最大化的题。
  只是任何一个生命都有本能的求生欲,想要战胜这种本能,需要信念,需要勇敢。
  这些赵一粟恰好都有。
  所有的念头都只在一瞬间闪过,赵一粟下决定的过程极快,她闭上了眼睛,体内的天火立刻爆燃起来,将她那颗残破的内丹包围在火中。
  她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痛,所有的神识都落在计滕身上,便是爆丹而死,她也要带走一个八品魔修陪葬!
  “嘭——!”
  这声音并非来自赵一粟爆丹,而是承德真人挡在她身前,接下了计滕一掌!
  两个八品的归元界因为这一掌强行融合在一起,承德反推了赵一粟一把:“走!”
  这一掌成功让赵一粟精准落到了江云尘的怀里。
  江云尘的眼底压着冰冷的怒意,只是赵一粟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就被江云尘狠拍了一掌,直接昏死过去。
  昏迷前的赵一粟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奶奶的,你拍我干啥……疼!
  +++++
  赵一粟做了个很煎熬的梦,梦里自己变成了一只野猪,被人四脚朝天绑着,架在火炭上烤。
  那人还生怕烤不匀,每烤一会儿就翻个面,于是本就迷糊的赵一粟被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叠加,更加分不清真实和梦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一阵火烤的感觉热醒了,她睁开眼,意识到自己不是烤野猪,先松了一口气。
  还是当人好啊,死了能入土,不用被架在火上转着烤。
  当她眨着迷茫又庆幸的眼睛环顾四周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山洞内,对面坐着的是江云尘。
  这是在哪?
  她想说话,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以为是梦中梦,难道还没醒?
  她努力伸出手想戳戳对面的江云尘,验证一下触感,就感觉一阵灵力将自己抬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失重的感觉令人难受,四周燃着旺盛的天火,整个山洞的温度高得离谱,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为啥会做一个烤野猪的梦了。
  赵一粟忍着这股难受,好不容易才把理智拉回来——不对啊?
  自己不是修士么?能飞行,能驾驭天火,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烈的失重感和怕热的感觉呢?
  就在她尝试运行体内的灵力时,那个闭着眼睛的江云尘开口了:“别动。”
  声音依旧冷漠,且带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让赵一粟摸不着头脑。
  她很想问他这是在做什么,但江云尘连眼皮都不愿意抬,恐怕也是没心情解释的。
  何况赵一粟感觉自己特别虚弱,很快就重新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次她看见了江云尘堆在身前的魂石,有很大一堆,小山一样,大概是柳如意从酆都买回来的?
  那江云尘现在是正在给自己重塑内丹吗?
  赵一粟很想看看自己现在的内丹是什么情况,可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没有力气说话,被迫体验了一把“活死人”的感觉。
  太无聊了,她很想重新睡过去,也许是之前昏迷了太久,这次竟然很久都没有睡着。就在赵一粟难受得快要发毛的时候,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很好,谢谢江先生的手动入睡服务。
  被江云尘再次打昏的赵一粟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回换成江云尘缓缓睁开眼睛,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他只告诉了赵一粟重塑内丹需要很多魂石,却隐瞒了过程中的凶险。
  在遇到刺槐后,江云尘跟刺槐深谈过一次,从对方那里获得了许多宝贵的经验。
  内丹本是修士经年日久修炼出来的结晶,想要把损失的内丹直接添补,等于修士变成了跨越时间的小偷,自然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刺槐付出的代价,是他的母亲为了重塑他的内丹,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因此刺槐才会强渡三途河,渴望带回母亲的灵魂。
  现在江云尘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他自己这个扛过四次天雷的坚固的命格了。
  江云尘重新闭上眼睛,手里掐诀的动作十分果断,命格盘在他座下升起,被雷火游走炽烤着,属于他的那一半渐渐出现了缺口。
  随着那缺口越来越明显,江云尘手里的魂石汲取他的命格,变得越来越滚烫和柔软,一大堆的魂石在雷与火的催化之下融合、压缩,渐渐成了很小的一团。
  江云尘探入赵一粟的灵海内,将这团魂石慢慢送进去,引导着她体内的灵力从魂石中游走而过,再一点一点与她熔化的内丹结合,重塑……
  第451章 厉害吧?用寿元换的
  有人说修士修上九品,就可与天地同寿,实际上没有那么夸张,但九品修士活个十万岁也算正常。在这十万年内,九品会获得各自的机遇,飞升成仙,或者隐居消失,几乎没人见过九品大修的死亡。
  江云尘第一次修上九品时,寿元确实很长,命格盘一眼望不见尽头。
  可随着他四次渡劫失败,每次命格盘的上限都会缩小一点,代表他的寿元上限会缩减。
  这也是江云尘研究命格盘的初衷。起初他以为按照这种缩减的速度,自己的寿命不足以支撑他重新修上九品。
  后来他发现,重修的速度也会加快,到第四次重修时他只花了五百年,即便命格盘上限缩小,那也有万余年的寿命,对他来说绰绰有余,所以江云尘就不再关注命格盘了。
  直到这次为赵一粟重塑内丹,他才明白命格盘为何会缩减。
  重修的他偷走了时间,所以上天就偷走他的寿元,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
  现在他要为赵一粟重塑内丹,同样需要用寿元去抵。
  表面上看,江云尘和赵一粟共享命格盘,寿元是一样的,但江云尘隐瞒了赵一粟一点,就是他修上五品的时候,已经能解开命格锁了,尽管只能解开一小半。
  命格锁被绑定的最初,江云尘想独占命格盘,可又无法杀死赵一粟,所以一直在研究如何解锁。
  后来他有点想要放弃解锁了,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意转变,他为自己利用命格盘从赵一粟那里偷来的特殊待遇感到满足,他很享受两个人生死相托的绝对信任,独来独往上万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有了与伙伴并肩的感受,他不受控制地起了贪念,甚至撒谎告诉赵一粟自己不会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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