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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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雪雁吩咐人去给常在青准备马车,沈妙和罗潭跟在后面。罗潭感叹道:“这青姨虽是柳州小户出来的人家,这礼仪却是比宫里的还要周全。为人又温柔善良,真没想到这么大年纪还未出嫁,也不知是谁最后能有幸娶到她。”
  沈妙瞧着常在青的背影不言,罗潭见状,忽而在沈妙耳边低声道:“小表妹,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位青姨?”
  沈妙有些意外,倒没料到罗潭这样的粗脑子都能看出她的喜好,便扬眉道:“她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不喜欢她?”
  “嘿,别人瞧不出来,我可清楚得很。”罗潭得意道:“你这人,表面上瞧着对谁都好,可是都是淡淡的。可是今日你对青姨可是问了许多事情,况且还有失礼的地方。你哪会犯这种错,分明就是故意的嘛。而且你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和你看别人的眼神不一样。”
  沈妙失笑:“你未免想的也太多。”
  “我可没有乱想,你分明就是这样的嘛。”罗潭又道:“不过这位青姨虽然好,一来就让小姑喜欢,为人爽朗又赤诚,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沈妙问。
  “你想啊,那青姨的父亲是沈老将军的部下也是恩人,定是一员虎将。虎父无犬女,便是你整日里看着温温和和的,可是骨子里却和姑父一样,悍勇的很,对着突厥亦是不惧。可是这位青姨,性子却太过温和了,虽然也爽朗不忸怩,可是为何一点儿将门的气息都没有?”
  沈妙唇边冷笑,没有一点儿将门气息,错了,常在青比谁都要像将门出身的小姐,兵法研究的炉火纯青,不动声色的步步为营。看不出常在青的戾气,不过是因为她演戏演的精绝而已。
  沈妙瞧着罗潭,也没纠正罗潭对她“悍勇”的这个评价,只是道:“谁说将门就一定要悍勇,这位青姨既是在柳州长大,指不定常夫人亦是出自书香世家,青姨不过是随了她娘的性子。”
  罗潭撇了撇嘴:“也许吧,其实我倒挺喜欢她的。只是若是你不喜欢她,我就也不喜欢她了,我与你是一处的。”
  沈妙道:“那就多谢你了。”
  “不过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啊?”罗潭好奇的问:“嫉妒她懂得比你多么?”
  沈妙扫了一眼正被罗雪雁送上马车的常在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哪里的事,这样聪慧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
  ……
  常在青走后不久,沈信一行人就回来了。罗雪雁与她说了常在青的事情,沈信先是惊讶,后来便又有些感叹。沈老将军在世的时候就时常与沈信提起常虎这员忠勇之士,沈家就最是讲究知恩图报。只是后来老将军死后,常家却搬到了柳州,很多年都音讯全无,不曾想在如今突然出现。沈信从前也是见过常在青的,那时候常在青还是个小姑娘,便说着若是常在青有什么难处,大可以帮衬一把。
  常在青自然是有难处的,只是这话却不能在小辈们面前说出来,用过饭后,罗雪雁便急着拉沈信回房,想来便是要与他说说常在青的事。
  沈丘这几日忙着接受京城的事宜,连带着刚刚到兵部的罗凌也忙得很,二人有空就凑在一起说事。至于罗潭,在外玩了一天也是疲累,早早的就回房休息,深夜的时候,整个沈府里便只有沈妙房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惊蛰和谷雨早已被沈妙打发出去睡了,两个丫鬟见沈妙迟迟没有上塌休憩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为今日明安公主的事情的忧心。等人都全走了后,沈妙揉着额头,面前摊着的书页久久未动。
  明安公主的事情,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皇甫灏在谢景行面前失了脸面,便是为了警告明安公主,最近的一段日子,明安公主都会消停些。让她烦心的却是今日来沈府拜访的常在青。
  那一日她去沣仙当铺试探季羽书的时候,在回去的路上曾见过一个身影,当时便令她心中一惊,后来再看的时候,已经从人群中消失了。原先沈妙以为是自己眼花,如今想来,却是事实,当时她就瞧见了常在青。
  有些事情已经变了,但是有些人也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还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沈信这一支,从开始垮塌起,最初除了兵权外,还有更重要的,便是府里人心的背离。沈信是一个很不服输的人,在战场上的骁勇让他对任何可能出现的难题都无所畏惧。可是到最后被傅修宜逼到了绝境,很大一部分并不仅仅是因为傅修宜的打压。
  沈丘因为荆楚楚死了,而常在青的出现,却让罗雪雁丢了性命。
  罗雪雁是柳州人不假,前生这个时候不久,罗雪雁也是出现在了沈家面前。那时候沈府还没有分家,常在青温柔大方,谈吐错落有致,沈府的所有人都喜欢她,包括罗雪雁。
  罗雪雁是一个武将,在整个沈府中,任婉云太过圆滑,陈若秋十分清高,虽然表面上也处的和和气气,罗雪雁自己的性子却不可能与她们走的很近。倒是这个常在青出现不久,罗雪雁就与她亲近的很。
  沈妙以前觉得,常在青定是个好人,她那时候已经嫁给傅修宜,回来几次,见着常在青,与常在青说话也是相谈甚欢。常在青这个人说话十分讨巧,遇着陈若秋之流就与她谈诗词,与着罗雪雁便谈兵法,对沈妙,便说些如何讨夫君欢心的话,她对人体贴又总是能出谋划策,沈妙也很是喜欢她的。
  后来得知,常在青一直到二十六都未曾婚配,是因为柳州一户大户人家的公子扬言要她做妾,那户人家家大业大,柳州无人敢惹,便是常在青再如何出类拔萃,也无人敢冒险与那户人家为敌去常家提亲。一来便是这么多年,后来那户人家做的越来越过分,常在青走投无路之下便只得进定京城寻父亲的故人庇护。
  沈妙对常在青的遭遇很是同情,这般蕙质兰心的人却没能嫁个好依靠。本以为常在青会一直在沈府以客人的名义住下去,直到陈若秋拿出一封婚书,竟然是沈信与常在青之间的婚书,大约是沈老将军当初与常虎写的,时日隔得太久,众人又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说是玩笑话也不为过。
  但是这封婚书到底是让有些事情改变了。
  也不知是谁说的,常在青这么多年不曾嫁人,不仅仅是因为大户人家公子的胁迫,还有为沈信守着身。
  可是沈信与罗雪雁感情甚笃,这封婚书便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当时常在青跪在罗雪雁面前,说自己对沈信绝无别的心思,那封婚书也只是长辈们的玩笑,她自己也未曾放在心上,接下来的半生,只愿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什么都不愿想,至于嫁人,早已绝了念头。若是沈家觉得她有什么不便,她大可以去寻个庙门绞了头发做姑子,绝对不会打扰沈家。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过来寻求庇护,还是恩人的女儿,怎么能让人家最后去做了姑子?沈家众人纷纷劝解,尤其是陈若秋和任婉云二人,最后不知怎地,沈老夫人竟是提出让沈信纳了常在青为妾。
  沈信自然是不肯的,他自己的后院清清白白,多个女人算怎么回事。常在青也不肯,可最后同意的,竟然是罗雪雁。
  罗雪雁这样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又最是烈性,当初嫁给沈信的要求便是沈信的后院里只有她一人。沈信也的确做到了,却会主动要求自己的夫君纳了常在青。
  而常在青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同意下来,不过却是说,只是站着姨娘的名义,却不会行姨娘应尽的义务。之所以答应下来,也无非是为了解决一些后顾之忧。平日里还是什么都不做。
  当时沈妙觉得常在青真是通情达理极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良善之人。做人姨娘却不会去分宠,安安分分的只是占个名头。沈妙自己在定王府上,那些大臣们送来的姬妾每每让她心烦意乱,瞧着常在青却是极为稳妥的。
  常在青就这么成为了沈信名义上的妾室,也的确与沈信没什么交情,看上去如同兄妹一般。倒是和罗雪雁之间关系甚好,原先还有些担心的,后来沈妙也觉得这样不错。
  再过了不久,罗雪雁怀了身子,常在青整日整日的照顾她,却不晓得为什么,罗雪雁在自家院子里小产了,小产过后,整日郁郁寡欢,不久就病逝了。
  沈信痛苦不堪,头发一夜间几乎都白了,罗雪雁一死,沈信似乎就失了生气,迅速的衰老下去。以至于后来都无心战事,被傅修宜算计的时候,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甚至还会被二房三房钻了空子。
  沈妙最恨的,就是常在青的手段。且不提罗雪雁当时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小产,可是沈妙知道,罗雪雁是巾帼女将,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憔悴郁郁而终。整日陪伴在罗雪雁身边的,能和罗雪雁说上话的便只有常在青,此事和常在青脱不了干系。
  沈信当时也派人查过,可都查不出什么线索,常在青是清白的。自从罗雪雁死后,沈信没有再娶,常在青依旧占着姨娘的名义,只是沈府大房里里外外都需要一个女人打理,常在青顺其自然的,在下人眼中便成了大房夫人。她温柔的不露声色,极快的笼络了下人们的心,倒是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度。
  这才是沈妙觉得最可怕的地方。
  常在青很聪明,她知道沈信的心中容不得别的女人,她也根本不想去抓住沈信的心。所以她在罗雪雁的身上下手,骗取罗雪雁的信任,让罗雪雁将她视作亲人,然后在背后狠狠地捅上人一刀。言语可以伤人,常在青那样的人,只要稍微“无意”间说出几句话,也许都能让罗雪雁痛苦。在罗雪雁缠绵病榻的时候,常在青不知道说了多少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宽慰话”。
  沈信不承认常在青没关系,因为常在青自始至终要的,便是外人的目光。罗雪雁一死,她就是沈信唯一的女人,就是沈夫人,这辈子便可衣食无忧。常在青才是最现实的人,她从不去追求那些缥缈的情意。
  这是一个清醒又聪明的令人愤恨的女人。
  若是没有意外,或许常在青会以一个受害者委屈的面目一直活下去,沈妙甚至还会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是纸包不住火,在罗雪雁去世两年后,常在青在柳州的夫君和儿子找上门来。
  没错,是常在青的夫君和儿子。一个赌鬼夫君和生了病的儿子。常在青早在许久就嫁人了,也许当时的确是两情相悦,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常在青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容忍一辈子泥盆里养牡丹?带了银子,抛夫弃子,寻了个由头就奔赴定京。
  她的夫君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常在青如今在定京,成为了沈信的妾,带着儿子找上门来。世人大哗,常在青做的如何温柔典雅,可是连生病的儿子都能抛下,可见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良善,并且谎话连篇,令人称恶。
  常在青被带走了,可是沈信却成了定京城的笑话。给人养媳妇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算不算戴了绿帽子?
  沈妙闭了闭眼。
  往事如过眼云烟,她一直提防着有一日会旧事重演,可是没想到还是晚了。常在青出现了,并且和前生一模一样,她又很快让罗雪雁对她起了亲近之心。
  论起做戏,沈妙见过两个厉害的女人,一个是常在青,一个是楣夫人。只是楣夫人尚且还会有些洒脱狂妄的露出本性,而常在青却是因为太过小心翼翼,一点儿把柄都让人抓不到。
  可是今生非前世,沈妙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常在青好过。这只棋子要如何用才能用得好,却还得好好筹谋一番。
  正想着,却见屋中灯火一晃,突然有人在耳边道:“想什么?”
  沈妙怔了一怔,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仰去,差点摔倒,那人一把攥住她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将她扶好才收回手,站直身子。
  灯火下他的脸英俊的不可思议,挂着熟悉的顽劣笑容,俯头瞧着她道:“这么出神,在想如何报答我?”
  “你来干什么?”沈妙如今见了谢景行,连生气的情绪都懒得起了。不过心中却是起了一丝惊疑,她明明已经吩咐了莫擎在院子外增派人手,没想到谢景行到这里来还是如无人之境。他的身边人尚且如此厉害,见微知著,大凉的手段果然好生霸道。
  谢景行挑唇一笑:“我来取我的衣裳。”
  今日下午在明安公主那里,谢景行将自己的玄色大氅脱给了沈妙,替她解围。沈妙这才想起,却见谢景行瞧着地上,目光颇有深意。
  沈妙下午回来的匆忙,后来又着急着去见常在青,换了衣裳就带着惊蛰谷雨出去,那玄色大氅便随手被扔在椅子上,却不知怎么的从椅子上滑落下去,此刻静静的躺在地上,皱巴巴的团成一团,一幅惨不忍睹的模样。
  谢景行抱着胸,凉凉开口:“你可真不客气。”
  大凉睿王的衣裳好歹也是金贵的,就这么随手一扔,比擦桌子的帕子还要不如,普天之下也只有沈妙敢了。沈妙果真没跟他客气:“殿下的大氅就在地上,多谢了。”连应付的话都懒得说。反正大凉皇室有银子,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大氅。想着想着沈妙又扫了一眼谢景行,这般的好相貌,却是日日都要换新衣裳的,也不知大凉如何养得起这尊败家子。国库里的银子都用来做衣裳了,莫非是这样才不去打仗,因为没有军饷?
  谢景行瞧了一会儿沈妙,饶有兴致的开口:“你今日奇怪,莫名发脾气,火气这么大。”他挑眉道:“是为了府上的那位叫常在青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邀
  沈妙微微一怔,又抬眼看向谢景行。谢景行在明齐如同无人之境,熟悉的不得了。他自然是熟悉的,自小便生活在定京城,定京的每一处大约都了然于胸,加上背后有沣仙当铺这么一个买卖消息的驿站,谢景行的耳目,或许连傅修宜都要逊色多筹。
  他想知道什么,自然就能知道什么。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沈妙没好气道:“睿王殿下还有闲心操心别人的家务事?”
  “家务事?”谢景行挑眉,似乎觉得这个词颇为不错,道:“你似乎很忌惮姓常的女人。”
  沈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道:“一个投奔的亲戚,有什么可忌惮的。”
  “不对。”谢景行摸着下巴扫了她一眼,忽而俯身,仔细的盯着沈妙的眼睛,他这么欺身而近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妥,沉吟一下,道:“柳州来的女人,你从未去过柳州,为什么好似很了解她?”
  沈妙猝然抬眸,这么一抬眼,便和谢景行的目光对上。那青年的容色一如既往的摄人心魄,桃花眼中却目光隐藏着最锐利的刀锋,他说:“明安公主也是一样,你未去过秦国,却对她积怨颇深。”
  沈妙依旧不言,分明是亲近的有些暧昧的姿势,她的眸光却渐渐冷冽起来。
  “你自小生活在定京,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小春城,小春城的两年没有踏足他地,不可能去柳州,也不可能见过秦国公主。”他的声音从夜色里飘来,带着初冬淡淡凉意,几乎浸到人心里去。
  “你想说什么?”沈妙看他。
  他低低的开口,嗓音优雅低醇,撩人却又让人心悸。他说:“你是沈妙吗?”
  有一瞬间,沈妙的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仿佛有细细的凛冽的风从头顶灌了下去,让人一刹那变得冰凉。她见过许多人,依仗着前生做皇后的经历,那些人在她面前不过是一张又一张的脸谱,白脸红脸应有尽有,却只有面前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紫袍青年,是个活生生的人。
  因为探不清楚面具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沈妙对于谢景行的印象,前生只是英年早逝的俊美少年,今生得知他的深不可测,如今却越发的觉得可怕。她所做的事情的确引人怀疑,可是谢景竟然怀疑她是不是沈妙。
  她不是沈妙,她是沈皇后。谢景行敢想,并且想的有些接近于真相。那种几乎能被人窥探出秘密的不适让沈妙有一瞬间的慌乱。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盯着谢景行的脸,终于轻轻笑了起来。
  她常常笑,含着端庄的、温和的、仿佛并不在意什么的微笑,面对谢景行的时候,大多又都是含沙射影的,皮笑肉不笑的冷笑。如今的这个笑容,似乎是在夜里开放的玉兰花,含着淡淡的清香,全然无害的撒着娇香扑过来。
  可是那笑容只是短短一瞬,极快的,她便冷了脸色,道:“天下间,不是人人都如睿王殿下一般。”
  谢景行玩味的笑容微微一滞。
  沈妙是不是沈妙姑且不知,谢景行总归已经不是谢景行了。临安侯府的谢小候爷如今成了睿王,这是一个人吗?或许别人还觉得奇怪,毕竟谢景行从前和大凉也扯不上什么干系。
  “你一点也不肯吃亏。”谢景行站直身子,眼底深意敛去,似笑非笑道:“应当还是沈妙。”他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感叹,又像是在对沈妙说话,道:“这么多秘密,打听起来真费力。”
  “睿王为何抓着我不放?”沈妙看着他:“不管我有没有秘密,那都和睿王你没有关系。”
  “不巧,你的秘密我有兴趣。”谢景行悠然道:“况且我想了想,明齐中,信得过的人,似乎只有你了。”
  沈妙不怒反笑:“睿王健忘,不是还有苏明枫和荣信公主?”
  谢景行微笑:“没有人告诉你,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灯火之下,他唇边噙着的笑容分明还是风流俊雅,却显得有些寂寥。
  不过眨眼间,谢景行就瞧向她,道:“你打算怎么对付常在青?要是求求本王,本王可以帮你。”
  沈妙面无表情的道:“我只求睿王不要插手此事。”
  “看来已经想好怎么做了。”谢景行挑眉:“真厉害。”
  沈妙垂眸,只听谢景行又道:“秦国公主不会善罢甘休。”
  “不必提醒我也知道。”沈妙狠狠瞪了他一眼:“还得多谢睿王今日的‘出手相助’。”
  以明安公主那种善妒的性子,又显得对谢景行颇为痴迷,见着谢景行偏帮沈妙,势必是要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沈妙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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