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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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只有隐约的猜测,可惜我知道的不比你多。瞿凝的面上添上了几分无奈。
  她索性毫无形象的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是对幕后那人的老谋深算或者是对那人对全局,哪怕是如此细微之处的掌控能力,又或者是对原本正在好好的过日子,却忽然被打断,现在还发觉依旧是身处不明黑暗之中的自己。
  她看了一眼素琴:“不知道就算了吧,坐下来咱们聊聊天吧,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怕是我们要等少帅回来……或者有知情者进来,我们才能够知道一二了吧。”
  “这……”素琴跺了跺脚,皱紧了眉头,“少夫人,这都是什么事啊!您可不仅仅是唐家的少夫人,您到底还是有封号有品级的嫡公主呢!哪里是容得他们唐家这样……”
  她话音未落已经被瞿凝捂住了嘴,素琴“唔唔”了两声,张大了眼睛有些不安的看向瞿凝。
  瞿凝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的附到她耳边说:“真不知道该说你得了教训好呢,还是一贯就这么口没遮拦,你自己想想吧,要是在乎我这公主的封号和品级,他们就不该这样对待我了。既然敢囚禁我,那自然就是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你要是再这么直截了当不管不顾的说话,日后我都不知道,我还保不保得住你了。”
  素琴惊愕的将眼睛瞪得更大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在乎公主的封号和品级难道说,是那些人真的准备对皇室动手?
  瞿凝看她终于安静了下来,便慢慢放开了自己手,盘着腿缩回了椅子上头窝着,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团,把头无力的搁在了膝盖上头。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这种滋味,是不好受,但现在的她,好像也只能受着。
  过午的时候,门口的男人送了饭菜进来---倒还是烹饪的格外精细的饭食,还是她平日里爱吃的菜色,送进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从这点态度上来说,丝毫没有怠慢的意思。
  只是门又是只开了一瞬就关了上去,瞿凝自然不会学那些愚夫愚妇一般,在这个时候浪费力气去拼命的拍门拼命吵闹求一个解释---门口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过只是一般的孔武有力的卒子,他们多半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执行命令罢了。她默默的将盘子拿了进来,和被与她一起已经关在了室内再出不去了的素琴分着将饭菜吃了个精光。
  这一天,过的格外的慢。看着日头慢慢偏西,从窗棂上透进来的日光越来越暗,瞿凝知道,已经到了傍晚,到了平日里唐少帅回家的时间了。
  但她等啊等,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清辉满屋,素琴一早就在旁边的软榻上睡了过去,而她则也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唐少帅还是没有回来。
  团在椅子上的睡姿,让她睡得不太安稳,实际上也没睡多久,就被门口的争执吵醒了。
  模模糊糊里能听到门口有皮肉拍击的声音,然后应该极其安静的夜里忽然“砰”的一声枪响,瞿凝浑身一抖一个激灵就一点儿瞌睡虫都没有了,就连素琴也从软榻上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抖着声道:“少夫人……好像是门口……这是出什么事了啊!”
  瞿凝握了握她的手:“别怕,应该是少帅回来了。”
  果不其然,那一声枪响之后,门口再传来了几声争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唐少帅一进来,房里就立刻变得灯火通明,瞿凝从黑暗里陡然回到光明,刚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皮,唐终就已经疾步往前,几乎是瞬间就已经跨到了她团着的椅子面前,伸手紧紧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唐终竟已经单膝点地,将头搁在了她的胸口,像是大猫一样的蹭了一蹭,寻求安慰一般的在她耳边呓语道:“我想带你走。你愿意和我离开这里么?”
  明明是他搂着她的姿势,但在这一瞬间,真正在两人中间处于强势那一方的,却好像是正被紧紧抱在怀里的瞿凝。
  男人身上还有血腥的味道,带着硝烟未散的冰冷气息,连他惯常的那种淡淡的皂角味道都全然盖过,身上的军装浸染着暗夜的寒凉,这个怀抱在这一刻,毫无疑问是并不舒适的。但瞿凝却莫名的觉得,这是他们这么久这么久以来,心贴的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彼此依赖的,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彼此的一刻。
  她没有再问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渺的像是从不知名的远方飘来:“好。”
  ☆、第88章 无声惊雷(2)
  唐少帅单手一抄,竟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将虽然身段纤细,但怎么也有个百八十斤的瞿凝单手抱了起来,唇角似是隐约勾起了惑人的一抹笑意,如春风化雨一般化开了他面上原本凛冽的冰雪之色。
  这时候门口被他给吓住了的几个男人们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围住了门口,虽支支吾吾的彼此对视却没说话,但那堵住门口不放行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瞿凝被他托着身体抱着,鼻端全是男人身上的气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他怀里仰起脸来,嘴唇上方就是他隐约长着青茬的,但弧度依旧显得十分好看的下巴。
  伸手攀住了他宽厚的脖颈,她轻轻凑了过去:“关上门我们上床说话吧。”
  唐终从善如流,看了她一眼大步迈到床前,将她放在了锦被之上,又回头吩咐了已经看呆了看愣了,瑟缩在一旁边的素琴让她不必伺候,回房去休息,他这才关上了门,脱掉了大衣回到了床上来。
  锦幔垂下,床上像是自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瞿凝瞧了唐终一眼:“……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唐少帅点了点头。
  从他依旧平和醇厚低沉的声音里,瞿凝渐渐知道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早报卖疯了,京城里原本排外的气氛在之前有心人的挑动之下,就已经紧绷到了极点,这下子就是在火药桶里又加上了一把明火,那一瞬间发生的反应,剧烈的几乎要将整个世界都为之震颤。
  几乎是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开始动了起来。
  本来那些学子们就已经在为了“外夷经济入侵”而纷纷愤懑不平,这一下瞬间炸了锅,在几个平日里就极有威望的学生们的牵头带领之下,学生罢课,上街游行。
  浩浩荡荡的席卷之势,立时就让全京城原本还没看报纸的人,也全部听说了---上一次签订二十一条是十数年前,割地赔款,这笔钱,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由老百姓们的赋税里面交出来的。
  如今重闻皇室要续签二十一条,一想到可能会被大量加征的赋税,原本对报纸的经济情况还觉得事不关己的普通老百姓和工人们,这时候也的的确确都坐不住了,大量的工人罢工,休市,市面上几乎是成了一团乱。
  游行的队伍经过了唐家的官邸,学生们还没来得及喊口号,唐大帅就已经带着一众身穿戎装的军人齐齐整整的走了出来。
  他看到了这种状况,立刻派了大列的军队出来维持了秩序---但并不是压制学生们的热血情绪,而是派人将他们的队伍排列和管理了一下,防止骚动造成有人受伤。
  接着,面对群众们纷乱的情绪,唐大帅表示:二十一条的事情他虽然也是刚刚才听说,但他绝对不会坐视皇室随意的损害民众们的利益,假若事情真的已经不可收拾,那么他宁可选择兵谏这条路,所有的弑君不忠的骂名,他宁可一个人扛!
  当即,在无数人下跪哭喊的气氛里头,唐大帅派人联络了国会,聚集了一大批的议员,当即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了临时内阁会议,商议了废除帝制,驱逐皇帝出宫等等的几项议题。
  而后,唐大帅提兵将原本国会派驻的,“保护”皇宫的护卫队全部缴械,换上了他自己的部队,又派了一百多人的部队护送着这些议员和另外一些很有名望的社会各界人士入宫恳请皇帝出宫。
  当时议员们带着《皇室优待条款》,又带着大批军警冲进宫中的时候,几乎是猝不及防,皇帝当时正和皇后在宫中聊天,完全没有料到情况在此出现了骤变。
  这一切的骚动,混乱,唐少帅平平静静的在枕边对瞿凝一句句道来,条理明晰,连情绪都不见多少波动,但瞿凝能听得出来,这其中藏着多少刺骨的杀机。
  果然,一切都在唐大帅的掌握之中啊。
  原本包围着皇宫和景山的军队,在她还未出嫁之前,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头了---连淫.辱宫女的事情都发生了好几桩,战斗力能有多少,又该有多糜烂,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被兵谏,轻轻松松的就被缴了械,皇室又有了足够的罪名,师出有名,整个皇室,完全就是成为了砧板下的肉,别人手里待宰的那只鸡!
  甚至于《皇室优待条款》和议员们迅速达成的一致---要知道政客可是最会扯皮的职业了,这会儿工作效率如此之高,在消息传出来的一天之内就已经逼宫完毕,这当中要说他们没有提早知道消息,谁能相信!
  瞿凝沉默良久,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转头静静的看向她身边这个紧紧搂着她不放手的男人:“谨之……那你到底,想怎么做呢?”
  你又想我怎么做呢?
  说走,一句话自然简单,但你我身上都背着太沉重的责任,哪怕皇帝下了野,唐大帅也还是这京城的无冕之王,你唐少帅身上也还是背着放不下的包袱。作为男人,你也有你自己想达成的抱负。
  所以不管要去哪里,哪怕我肯跟着你走,但总不可能立刻说走就走的……
  唐少帅默然片刻:“我如果告诉你,今日之前对这一切我全不知情,你会相信我么?”
  “只要你说,我就信。”瞿凝柔声回答。
  “那好。”唐少帅轻轻重复了一遍,“今天以前,我对这一切全不知情。父亲也很清楚,他如果告诉我他的计划,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他连半点风声都没告诉我,包括今日,我被支使去京郊领取下个月的钱粮,回到军营的时候,才发现了事态的反常。”
  瞿凝静静的听他说完,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你是很讨厌皇室的存在的……那为什么又说不会同意……”他的立场一直都很明确---他更支持的是共和政体,目前的君主立宪,在他看来依旧是一个腐朽落后的,让皇室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政体。
  “我无法苟同的,是父亲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唐少帅的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同样是让皇室下野,但以权谋和暴力在瞬间推翻的政体,所带给后世的教训就并不是政体本身的优劣,而是教唆了后人,如何学习政客玩弄人心和政治的手法。而这么一来,此消彼长,你退我进,恐京师无宁日矣!”他伸手紧紧搂住了瞿凝,深深吸了一口气,俯□在她耳边低声的说道,“皇室优待条款当中的很大部分,是我前些日子就已经和那些议员们在商谈了的,但我们原本的打算并不是兵谏逼宫,而是直接向日本方面表达我们拒绝履行条约的决心,如果不行,就打上两仗来说话。只要战争能赢,到时候自有民意替我们施加压力,那时候自下而上,这件事自然水到渠成。可如今父亲急于求成,将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样的榜样在前……”他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瞿凝听得屏住了一口气,直到他说完,这才觉得眼角有一点点微微的潮湿。
  历史上也有过这样的例子。就像董卓以暴力废帝,其后三国乱世百年,哪怕是短暂的统一了,其后也依旧是反复的在权谋和宫廷斗争之中度过,多少帝王死在臣子的刀下,多少枭雄不得好死,那一段时期,或许就是因为暴力的开端,导致了战乱数百年,血泪洒满华夏土壤。
  同样都是同种同源的华夏儿女,若死在和外族斗争的战场上,那是死得其所,为人称颂,但死在自己人的屠刀底下,却是死不瞑目,死也死的不值。
  在当下,对他们来说更大的敌人其实是始终在想用各种手法对华夏进行侵占的外敌,至于国内政体的变革,最少在唐少帅看来,还不值得为此而耗去现在本就不多的华夏元气,所以他宁可徐徐图之,宁可暂时容忍皇室依旧高踞宝座之上。
  而唐大帅和唐少帅父子的分歧,在这一刻,已经变得白热化了:唐大帅太激进,也许是因为年纪渐老,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像年轻人那么宽裕了,唐大帅的手段就变得极端的激进,而现在,则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了迫不及待的不择手段,不顾后果。可他们底下的人,却各自出于自己的利益,宁可向着唐大帅的一方---想一想,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个皇帝被丢下来,在当下人眼里,迟早还是要有另外一个皇帝上去的。至于大总统或者什么别的名号,那不也是行使着皇帝的职责么?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后底下人能得到的好处,又岂会不让这些本来就把脑袋挂在裤腰上的兵痞子们眼红?所以在现在,唐少帅的困境,似乎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唐少帅才又开口说道:“今日将《优待条款》送入宫中之后,目前双方还在僵持。父亲已经将大炮架上了景山,说如果明日午时皇帝还不出宫,就将炮轰皇宫,到时候哪怕宫中血流成河,也不会再停手。”
  “……天哪……”瞿凝半响这才震惊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心中震荡不已。
  这一举虽然十分无礼,但同样的,若真的开炮,这一炮的威力,就简直比当年法国大革命送玛丽皇后他们上断头台更巨大了。
  唐少帅伸手摸了摸怀里女人细软的长头发,半响这才开口道:“我知道这种时候,你怎么做都是两难。但我还是得问你,你现在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又打算怎么做?”
  瞿凝思考良久,然后她紧紧的攥住了唐少帅的手:“谨之,明日我想进宫一次。”
  黑暗里传来了他坚定的声音:“好。”
  ☆、第89章 无声惊雷(3)
  这一晚,两个人自然都没有了做一些别的事情的心思,瞿凝是静静的躺在唐少帅怀里,数着他的心跳声这才在临近黎明的时候入睡的。
  天色刚曙,她就已经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在床上稍微清醒了几秒钟就慢慢的坐了起来,挪到了梳妆台前去洗漱和打扮。
  唐少帅开了门去叫了丫鬟婆子们来给她收拾梳妆,最后很淡定的,在满室神色各异的围观底下捻起妆台上的螺子黛,轻轻替她画出了一弯如同新月一般的眉毛。
  门口的人已经换了一批,但依旧是联手挡在门口,唐少帅上前一步正待说话,瞿凝却轻轻将手在他胸前一按,他立时会意,稍稍一让,瞿凝便上前先开了口说道:“我和少帅不是要出门,是想去前院的官邸求见一下大帅,可以么?”
  听她的这一句话,原本分毫不让的阵线立时就出现了少许的空隙。
  少夫人要见公公,这个请求他们本自然是该立刻放行的。
  但昨日大帅派他们过来守门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是不能让里头的人出去乱说话,否则以贻误军机论处。虽然里头的这位昨日看起来格外配合,既不吵闹又不打骂,和他们想象的几乎是完全相异,但谁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有了少帅撑腰,就忽然发疯往外跑?到时候到了半路上再要抓回来,就不容易了。
  为首那人稍稍一顿,旋即向他们行了个礼,肃容道:“少帅和少夫人稍后,属下这就派人去问一问,看看大帅在不在官邸。”
  瞿凝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好。”
  那人立刻派了个小兵去前院传信问询,他一边看着少帅和少夫人就这么手挽着手站在一盆刚刚从暖房里运过来的花前赏花,少夫人还笑吟吟的捻起一朵花凑近了轻轻嗅了嗅,娇美柔嫩的脸上,半点也看不出来痛苦挣扎乃至疲惫不安的神色。
  而平日里冷厉如刀锋一般的少帅,在被她挽着的时候,神情也格外的温和了几分,此时和她融融细语的情景,美好的简直像是一幅水墨画一般。
  如此美好的画卷,倒叫那人看了半天,本是监视的心思渐渐淡了下去,反而换成了一种纯粹的欣赏。
  没多久那派去传讯的小兵就疾步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大帅请少帅和少夫人过去。”
  那人立时微微躬了身:“两位,请随卑职来。”
  说是护送,其实像是监管一般寸步不离的被带去了前院,到了这时候被里三圈外三圈围住,到处都是执勤的勤务兵和穿着军装的男人们来来往往的官邸,围着他们的人这才了散开来,示意他们自己进去找唐大帅。
  唐大帅的办公室在最高的三楼---一层楼都是他的办公场所,只要一上楼梯就能看见了。
  他们二人上得楼去,果然唐大帅正坐在书桌面前看着什么东西,似是没注意到他们进门,继续花了几分钟将手里头的东西看完签了字放在这边,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脸上浮起了一抹与平时相同的,十分和蔼的笑容:“来啦?来来来,坐,”招呼着他们各自找位置坐下来,他这才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唐少帅,“谨之,你这孩子就不知道做父亲的辛苦,为父昨儿个晚上批文件批到现在,忙的连个阖眼的时间都找不到,你也不说来帮把手,唉……”说着摇头叹了一口气。
  先是抱怨事情多,又说唐少帅不肯帮忙,瞿凝哪里不知道,明着是抱怨儿子不听话,实际上,是在责怪她搅得他们父子之间有了隔阂。
  唐少帅抿着嘴唇不接这个话茬,只硬邦邦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瞿凝晓得他自昨儿个闷了一肚子的气,怕他这会儿和做爹的闹起来,忙打圆场道:“父亲您错怪谨之了。谨之他昨儿个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午夜了,只歇了一停,眼睛稍稍闭了闭眼看着天就亮了,他自己也几乎是没怎么阖眼。不过就算再忙,昨儿个咱们也说起了父亲您的一番苦心,”这一番苦心四个字,她说的格外的意味深长,“谨之就跟我说,他想着不能让父亲您太辛苦,所以咱们这就是来问问,能不能搭把手的。”
  哪怕明知她这番话不过是番谎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话语说的很柔软,又借了儿子的名义,唐大帅哼了一声也没发作,就挑了挑眉毛伸手环胸:“那家媳你倒是说说,你们商量出了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瞿凝不慌不忙:“我跟谨之毕竟是小辈,有些事情怕是考虑的不周全,所以这才要来问问父亲您的意思。我要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父亲您可别见怪。”
  她顿了顿,抬起头来朗声往下说:“我皇兄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他少年时受制于太后,成长时受制于洋夷,青年时改制后受制于国会,而他步步退让,迂回委婉,也是因此,在很多人看来,觉得他是个极好操控的人。”
  唐大帅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昨天才将大炮架上了景山,只道今日十二点,若皇帝不肯出宫,就要炮轰皇宫,到时宁可血流成河。
  若是在十二点以前皇帝真的肯退位倒也好了,大家免了一场兵连祸结,但若是到了十二点皇帝依旧不肯出宫退位,等到了那个时候,骑虎难下的,就从皇帝变成了唐大帅。
  要是真的炮轰皇宫,将宫城轰成平地,这轰掉的就不只是皇室一家人,而是皇帝的尊严,皇室的权威,乃至于皇帝这个位置在人们心里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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