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终老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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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韩约信任大内侍卫领了命后,找了许林帮忙,偷偷摸摸,做贼一样地出了宫。
  第二天天亮之后,安锦绣留下袁义跟暗卫们看护白承意,自己带着袁章一行人去天岁殿。
  安锦绣步辇刚到了千岁殿大门前,还没有落地,齐妃就带着人迎了出来,离着老远就道:“安妹妹,我还想着一会儿去千秋殿看你呢!”
  安锦绣被袁章搀扶着下了步辇,望着齐妃一笑,说:“齐姐姐昨天没有回去休息?”
  齐妃说:“我倒是想,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反正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得来,还不如就天岁殿里歇一晚上。”
  安锦绣跟着齐妃往天岁殿里走,小声道:“这事本该我来做,只是姐姐也知道,我那里走不开,所以辛苦齐姐姐了。”
  齐妃冲安锦绣摆了摆手,说:“你说这种见外话做什么?我帮你做这事有什么可谢?我听到千秋殿出了剌客,险些没被吓死,当时我就想去千秋殿看看你和九殿下,只是圣上给我们下了旨,不让我们这些人去打扰你们,所以我才没去。”
  世宗还下了这道圣旨?安锦绣心里叹口了气,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事。
  齐妃细心地打量了安锦绣几眼,说:“看着你样子,好像还好,不像受弓之鸟。”
  安锦绣笑了一下,道:“这个时候害怕有什么用?有圣上,我不会害怕。”
  齐妃也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里带着苦涩,勉强还是安慰安锦绣道:“你这话说对,有圣上,他一定会护着你和九殿下,你不用害怕。”
  安锦绣看着齐妃,突然伸手握住了齐妃手,道:“到了今日你还要伤心?八殿下走了那么久,你老是这样,让他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
  齐妃自嘲地摇了摇头,说:“我昨天晚上把天岁殿走了一遍,这里房子还不错,老死这里,也不错。”
  “齐姐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齐妃跟安锦绣小声道:“我现名下有两个儿子呢,轮到谁也轮不到我住进这里来。可是,妹妹啊,那两个是沈如宁那个女人儿子,我靠着谁也不能靠着她儿子!一个人终老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后我能堂堂正正地去见承赋,告诉他他母妃,这辈子没活苟延残喘,没跟仇人之子摇尾乞怜,没丢他人。”
  安锦绣扭头看看自己身这座天岁殿,隆冬里,天岁殿到处都弥漫着烧炭后生成白烟,宫屋门窗都是紧闭,偶尔能听到人声从这些宫室里传出来,小心翼翼地,怕被人偷听了去。整座天岁殿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暮气,不知道历朝历代,有多少女子这里默默无名地死去,安锦绣想到这里,叹息了一声,跟齐妃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这里老死,大不了日后我让九殿下接你出宫。”
  齐妃噗得一笑,一阵伤感过后,她又是那个爽利贵妃娘娘了,跟安锦绣说:“你就不要操心我了,我跟你说,这个剌客一天不抓到,你就不能让圣上身边暗卫们撤走,这些人你那里让你过日子不方便,可是现还有什么比九殿下性命重要?”
  “知道了,”安锦绣说:“齐姐姐……”
  齐妃冲安锦绣摇手,不让安锦绣再说下去,道:“我们不说这些让人愁事了。你说,你千秋殿进了剌客,这个敬太妃怎么会惊死了呢?”
  安锦绣呛咳了一声,这事就是不让人犯愁事了?
  齐妃说:“你还当宫里人都不知道呢?都说太子殿下这一次被圣上关了御书房,封了东宫,千秋殿事跟东宫一定有干系。这个敬太妃给了太子妃一尊观音像,我就想,她会不会是为着这尊观音像死?”
  安锦绣说:“她送出观音像,是内廷司意思,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你傻啊?”齐妃说:“她若是不肯,内廷司那帮太监敢从她这里抢吗?”
  安锦绣说:“那是她大方割爱啊。”
  “亏你也佛堂呆过,”齐妃说:“天下间有哪个求神拜佛人,肯把自己供奉佛像送出去?送佛是这么好送?弄不好就犯忌讳了。”
  安锦绣心中冷笑一声,嘴上却还是跟齐妃道:“敬太妃多就是不想跟内廷司对着干罢了,她一个无儿无女人,得罪慎刑司日子不是要难过?人都死了,你就不要再说她了,好好送她上路,我们这些做小辈,也算是到心了。”
  安锦绣都这样说了,齐妃却还是不肯罢休,跟安锦绣说:“扯,天岁殿里别不多,就是佛像多,那帮太监怎么谁都不找,就找到了她头上?我跟你说妹妹,这事你好跟圣上说说,这事得查,内廷司那帮太监,我看着也没多少好人!”
  安锦绣笑着冲齐妃摇了摇头,说:“好了,你都赶上大理寺刑官了,她一个无儿无女,这里终老人,参和这些事做什么?”
  齐妃这才道:“这倒也是,嫌活着太烦,她往井里一跳不就行了,参和这种事做什么?”
  安锦绣轻轻拍了一下齐妃手。
  齐妃说:“你也别怨我对死人不敬,我这也是为你和九殿下着急,这都让人杀到头上来了,这还得了?”
  “齐姐姐,谢谢你,”安锦绣真心实意地跟齐妃道谢道:“这宫里,除了圣上,也就是你会为我着想了。”
  齐妃反过来又安锦绣手背上轻拍了一下,说:“别瞎说,小心让人听了去,你当这宫里就我们两个女人吗?”
  两个人后默不作声地走进了敬太妃灵堂里。
  灵堂吉和向齐妃传了安锦绣话后,重布置过,比一开始那个看起来庄重肃穆了不少。
  灵堂里坐着几位太妃,见到安锦绣进来后,虽然按礼还是端坐着没有动,但都冲安锦绣点头致意。
  “安氏见过诸位太妃娘娘,”安锦绣冲这几位太妃团团地行了礼。
  座太妃里,年纪大一个开口道:“安妃娘娘免礼吧。”
  安锦绣直起了腰身,跟几位太妃道:“几位昨天都守夜了?”
  一个太妃抹泪道:“这个老妹妹走了,总要有给她守灵人啊。”
  安锦绣说:“安氏只是怕累着了诸位太妃娘娘。”
  另一个太妃忙道:“我们累不着,横竖天天就是坐着,坐哪里都是一样。”
  齐妃这时道:“安妹妹,你给敬太妃娘娘上柱香吧。”
  安锦绣走到了敬太妃灵位前,有一个小宫人点好了香,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安锦绣手上。安锦绣给敬太妃磕了三个头,看着也是恭敬地把香插进了灵案上香炉里。
  齐妃走到了安锦绣身旁,小声道:“还满意吗?”
  安锦绣道:“齐姐姐办事,我有什么不满意?”
  齐妃说:“你满意就行,按理这灵堂宫里设三天就得移出宫去了。”
  安锦绣看着敬太妃牌位,上面字还是用了金粉和墨写成,平添了几分贵气。“宣和叶氏,”安锦绣念着牌位上字,跟齐妃道:“没想到敬太妃娘娘是宣和人。”
  齐妃说:“宣和是什么地方?”
  安锦绣摇摇头,声音说场太妃们都能听到,说:“我也不知道,祈顺这么大,好多地方我都不知道呢。”
  齐妃说:“你还别说,我也才知道敬太妃母族是姓叶。”
  安锦绣回头看了太妃们一眼,太妃们个个端坐那里,表现得就像完全没有听到齐妃话一样。
  齐妃看安锦绣看太妃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红了一下,天岁殿里太妃不少,她哪能个个都认识?
  年岁长那个太妃这时跟安锦绣道:“安妃娘娘,我这个老妹妹平生信佛,能否她灵位移出宫后,多请些僧尼为她做几场法事?”
  “好,”安锦绣一口就答应了,说:“这是我们这些做小辈,应该为敬太妃娘娘做事。”
  这太妃满意了,点头道:“安妃娘娘心,我这个老妹妹会感激。”
  安锦绣又回头看了敬太妃灵位一眼,跟守灵堂上太监宫人们道:“你们都好好这里伺候,要是伺候不周,我一定不会饶过你们。”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
  灵堂上太监宫人们忙都异口同声地跟安锦绣说道。
  安锦绣这才跟齐妃说:“带我去看看敬太妃娘娘住宫室。”
  齐妃跟安锦绣耳语道:“死了人屋子,你去做什么?”
  安锦绣也跟齐妃耳语道:“做样子。”
  齐妃这才无奈地冲安锦绣一撇嘴,说:“跟我来吧。”
  “诸位太妃娘娘,”安锦绣又给太妃们行了一礼,道:“安氏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安氏改日再来看望太妃娘娘们。”
  太妃娘娘们都冲安锦绣点头。
  安锦绣这才跟着齐妃走出了灵堂。
  安锦绣走了后,灵堂里太妃们互看了一眼。千秋殿刚刚进了剌客,这才过了一天,安锦绣就能神情自若地来给敬太妃上香,看着完全就像无事人一样,这个女人心性可一点也不弱啊。
  齐妃带着安锦绣走到了敬太妃生前住着宫室门前,说:“要我陪你进去吗?”
  “害怕,你就外面等着吧,”安锦绣说着就进了这间宫室。
  齐妃念了一句:“我怕过什么啊?”也跟着安锦绣进了宫室。
  宫室已经被人收拾过了,敬太妃用过东西都被归置到了三个大木箱里。
  齐妃看安锦绣盯着这三只木箱看,便命身后宫人道:“把这三只箱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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