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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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安置好了?”端木殊随意翻弄着手中奏折,淡淡的问道。李贵立在他身前嘴上道:“都安置好了,苏贵人已经住进了偏殿那边。”李贵心中也挺奇怪呢,柳昭仪和阴贵人就是好的时候,皇上都没召她们过来住,顶多就是去两人那吃吃饭,睡睡觉罢了。这苏贵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却能让皇上召她住进来,不简单,不简单啊!无数的想法自脑海中奔流而过,李贵脸上便也笑的越发大了:“说起来,奴才今天把旨意传过去后,苏贵人都傻了呢!”
  “哦?”端木殊剑眉微挑:“怎么个傻法?”
  “还能怎么傻。”李贵笑道:“苏贵人自然是乐傻的呗。”
  端木殊闻言嗤笑一声,啪的下把奏折扔在龙案上,讽刺道:“乐傻的?依朕看是吓傻了的吧!”李贵僵了下脸色,不知道这位九五之尊又突然闹了哪门子脾气。
  端木殊走进来的时候,苏海棠正在用膳,她一口蛋花汤差点没呛在嗓子眼里,迅速站起身,她颇为无措的的行了个礼,嘴上呐呐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外面伺候的奴才搞什么鬼啊,居然没有同传。
  “是朕不让他们传的。”端木殊大步而来,眼睛一扫,见那雕花方桌上正摆着六菜一汤,不禁嗤笑道:“爱妃的伙食不错嘛!”
  “哪里,哪里”苏海棠脑袋有点发蒙,嘴上不由自主的就吐出了句:“御膳房的伙食一向挺好的。”
  旁边跪着的寒露急的几乎快要吐血了,心想:我滴小主啊,您该问问皇上用过膳了没?若是没有,请皇上一起用些啊!说御膳房干什么啊,让皇上知道您是个吃货吗?
  端木殊大概也没料到眼前这个是这么不会来事的“傻圈儿”,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是李贵知机,见皇帝一副无语的样子,立即对着旁边伺候的低声道:“还不快去给皇上端副碗筷过来,把这些都撤了,换新的过来。”
  于是几分钟后,一副新的席面就上桌了,苏海棠本来是想要站起来服侍皇帝吃的,不过端木殊却斜了她一眼,用筷子尖指了指自己对面。苏海棠觉得他应该是嫌弃自己伺候的不好,略有种被小瞧的不爽感。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寂静无声。苏海棠低着头,一心一意装鹌鹑,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食之无味。
  ☆、第012章
  膳毕,底下伺候的宫人过来撤碗盘,苏海棠亲自给端木殊倒了杯温茶,他倒是喝了,这让苏海棠微微松了口气。端木殊似乎没有谈天说话的意思,但也没有抬脚就走的意思,而是吩咐李贵去拿些奏折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在这“办公”了。很快的,李贵就抱着高高一摞奏折过来,手脚麻利的分好类,放在了桌子上。苏海棠便坐在他不远的地方,拿了针线篓子,开始绣那副未完的帕子。屋子里立时变的安静了下来,两人各干个的谁也不去打扰谁。一个时辰后,外面开始黑了下来,苏海棠想了一下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端木殊身旁,燃了桌上的雕花蜡烛,又盖上了只九宫阁的琉璃罩,屋子里霎时通亮了起来。
  端木殊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依然专心致志的看着奏折。苏海棠做完这些,便又乖乖的回去绣花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又过了两个时辰,身边立着的寒露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苏海棠见她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站起身,悄无声息的往外走。主仆两个来到一旁的耳房,寒露立刻露出笑容,轻声对苏海棠道:“小主,天色不早了,看样子皇上今儿晚肯定是要宿在这的,奴婢这就服侍你沐浴一下可好?”
  苏海棠听了这话,心头第一个升起的念头就是反感。“初夜”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惨痛了,那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虐。
  寒露见她面色发白,心里一急,嘴上便道:“小主,请恕奴婢妄言。小主正值青春妙龄此时并不觉得什么,可是白驹过隙,您在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难道您就要这样干熬吗?难道您就不想生下个一儿半女,让后半生有个着落吗?小主,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现在是机会难得啊,便是忍,您也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孩子?苏海棠心里蓦然一动。不可否认,寒露的话的确戳中了她心底藏着的那根弦,人生一世,难道真的就要这么枯守宫墙,如果那样子的话未免也太过寂寞了啊。
  “去把那瓶海棠香露拿过来。”苏海棠深吸一口气,眉宇间却微微荡漾着一股坚定:“我记得临来的时候,微瑕硬是塞进行礼中了。”寒露说的没错,眼下这段时间绝对是个好机会,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苏海棠细细的把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净,然后抹上了海棠香露,这香露是从宫外面带进来的,来源一个秘制方子,抹到身上后不但会使肌肤细柔光泽,还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海棠香味,是十分难得的美容圣品。
  这个澡足足洗了大半个时辰,等苏海棠小脸红扑扑的出来时,端木殊依然在灯下看着奏折。皇帝没睡,身为嫔妃自然不能先睡,于是她只好又拿起绣棚子开始绣了起来,不过因为一个劲儿想着之后的事情,她这手看起来便没有那么灵活了,加上时不时的发呆,看上去就更傻了。
  这让一旁看着的李贵直在心里大摇其头。心想:这位苏贵人可真是个木鱼脑袋,夜深露重,□□添香,这是多么大好的机会,你就算嘴角笨拙,不会说些什么深情蜜语的,可给皇上上上茶,主动送些吃食什么的总应该会吧?就算这些都不会,那一句:“皇上,夜深了,该保重身体早些休息。”之类的话,总得说一句吧,就那么在那鹌鹑似的绣花,你就算绣一辈子,皇上也记不住你啊。
  就在李贵的暗暗腹诽中,时间不知不觉的的就到了二更天,苏海棠难以自制的打了个哈欠,眼睛已经困的开始出现双影了。
  端木殊似是听见了这声哈欠,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出声道:“困了就去睡,不用等朕。”
  苏海棠听了这突然其来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犹豫一下站起身行礼道:“臣妾遵旨。”说完,就把手中拿着的针线往篓子里一放,转身朝着床的方向走去,不过在走了两步后还是转了下身,对着端木殊用着小兔叽的声音劝了句:“天晚了,皇上也早些休息吧!”
  端木殊还没回话,就见苏海棠快速的脱了绣鞋,快速的掀开帐帘一咕噜的就滚了进去,消失在被窝中。那伶俐劲儿就像是被狗撵了的兔子,半点没有刚才的呆样。
  垂眼,端木殊嘴角微掀,狠狠磨蹭了下牙花子。李贵悄悄的往后挪了一步,他有感觉,陛下此时的心情似乎是不太好啊!苏海棠一开始是不想睡的,她心里还记挂着刚才下的决心呢,不过这脑袋一挨到枕头,一股困意就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了。屋子里面十分的安静,偶尔的只能听到蜡烛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轻微的纸张翻动的声音,不知不觉的,苏海棠就合上了眼睛,迷糊的睡了过去。
  三更天,端木殊放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伸了个腰,李贵赶紧对底下的人使了眼色,很快一行宫女太监便涌了进来服侍皇上洗漱换衣,少顷,端木殊手一挥,李贵等人全部躬身下去,他便穿着身明黄色的龙纹亵衣一步步的向着床边走去,素白修长的手指挑开帐帘,苏海棠那张粉□□白睡的安静香甜的小脸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苏海棠的睡姿一向很好,从来都是平躺的,两只小手还会半搭在被子上,看起来跟只小动物似的。端木殊就这么看着她,然后捏起被子的一角,往下慢慢拉着。苏海棠似是瑟缩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醒来。
  湖绿色上面绣着五彩鸳鸯的肚兜,外面罩了件大袖薄纱衣,两条白色的臂膀和隆起的酥胸在其中半隐半现,看起来诱惑实足,下半身则穿了条白绸的灯笼裤,露腰,肚脐小巧,十分秀致可爱。
  这幅样子,一看就是仔细打扮过的,意图清楚明白。端木殊定定瞅了她半晌,本来恶劣的心情似乎微微好转了一些。既然她有意,自己又怎么能让其失望。
  苏海棠正睡的迷糊,忽然就感觉到身子一凉,然后,便又重重一沉。陌生而又熟悉的手掌带着无比炙热的高温沿着她身体的曲线缓缓挪移着,苏海棠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更加紧闭了些。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似嘲似讽,充满了不怀好意。与上一次没有任何前戏就直接闯入撕裂不同,这一次,身上的男人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耐性,他无比耐心的,无比细致的,如同玩弄一件有趣的物品,抚摸拨弄着任何一处他想要逗玩的地方。苏海棠难受的几乎快要发了疯,直到最后留下了泪水,男人才下身一挺满足的进入了她。
  红烛摇曳,秀床作响,一室旖旎癫狂。
  次日清晨天色大亮。苏海棠睁开眼睛,哑着嗓子喊了声:“寒露。”寒露早就守在外面,此时听见动静,自是飞步而来。苏海棠半坐起身子,她都不用低头看,就知道自己此时定然是狼狈不堪的,寒露迅速暼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微微一抹心疼,不过嘴上却轻笑着说道:“小主醒了,大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这就服侍您梳洗一下。”
  苏海棠点了点头。沐了浴,换了身干净的常裙,便有两个鬟端了食盒走了进来,寒露接过食盒放在细螺塌上的矮脚红木漆桌上,轻声道:“今儿的早膳是红枣蜜丝粥,藕粉桂花糕,蟹黄灌汤包,还有您爱吃的白鸡撕条,放了葱姜和辣椒油的。”苏海棠见她说话小心翼翼,时时觎着自己的神色,不由微微笑了下,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寒露身子一僵,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慢慢的享受了一顿早膳,苏海棠微坐了会儿,便又忍不住的躺回去补眠了。这里是行宫,皇帝虽然不用像是在宫里那样日日早朝,可是公务还是要处理的,所以这每天上午的时间,皇上都会在书房里办公,苏海棠也不怕自己睡懒觉的样子被他看去。
  睡了大约两个时辰,寒露准时把她叫起,那边李贵派人过来传话,说皇帝要与她一起用午膳。于是苏海棠不得不开始打起精神,细细妆扮起来。苏海棠肤白如新剥鲜菱,穿浅色的衣裳最是打眼,于是寒露便给她挑了件淡粉色袖口绣着大片海棠花的的拖地长裙,抹胸是白色的上面印着水纹,腰间用一条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小巧的蝴蝶结。苏海棠看着镜子中肤白细腻,脸儿圆润,明眸善睐的女子,微微一笑,突然就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对于她这个打扮,便是端木殊进来时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苏海棠早早的就站在门口恭迎着圣上大驾。
  端木殊上下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起来吧!”
  苏海棠便依言起身。
  ☆、第013章
  第二次同桌吃饭,苏海棠的情绪明显比第一次轻松了些,见端木殊往哪个盘子里多望几眼,便紧跟着为他夹菜,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这顿饭端木殊便回了正殿处理事务,苏海棠则是换了身平常穿的衣裳,准备去【星夜阁】看望下柳依依。
  她到的时候柳依依正巧醒着,依在床上的软枕上喝着宫女喂的汤药。
  “柳姐姐。”苏海棠见她比着前两日似是好转了不少,脸上不由就露出了笑容,走到身前柔声道:“姐姐今日气色不错,可见是大好了的!”
  “不过苟延残喘罢了。”柳依依叹了口气,挥手让伺药的宫女下去,拉着苏海棠的双手道:“妹妹快坐下,我都听下人们说了,自我落水后你日日都来看望我,这份情谊,我永远记着。”
  苏海棠听了微了这话却微微苦笑一下,叹息道:“说来惭愧,妹妹人微言轻的,也实在说不上什么话。”
  柳依依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却涌起一抹恨色,口中道:“阴贵人心狠手辣,她今儿害了我,明儿说不定就要害你,妹妹千万要小心谨慎。”
  “妹妹一定谨记。”苏海棠点头,轻声问道:“那日推姐姐下水的,果真是来福?”
  “不是那个狗奴才还是谁。”柳依依一张白色的脸孔,闪现出怨毒的光芒,一字一字都透漏出刻骨的阴冷:“妹妹知道那种被推进水中,生生淹死的滋味吗?我永远都记得自己在求生挣扎的时候,那个推我下人的畜生居然还对着我笑一下。那张脸孔我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个害我的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
  果真是这样!苏海棠叹息一声,忧道:“阴贵人现在势大,姐姐万不要与其硬碰硬,定要忍下去啊!”
  “忍?我可不就得忍吗?”柳依依的脸上流落出一股凄凉,不过低垂的双眼中却快速的闪过一道冷光。事已至此,苏海棠除了说些保重身体,尽快好起来之类的安慰之言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在【星夜阁】呆了大半个时辰,见柳依依面上有了倦色,苏海棠便起身告辞了。
  因为怕扰了皇上清净,爱说话的小美人鹩哥,苏海棠就没有带过来而是留在了【水伶阁】那边,没了那逗人的小东西,苏海棠这个下午过的颇为无趣了些,寒露端了冰碗过来,这冰碗是一种小吃,巴掌大的琉璃碗中盛着雪酪和碎冰,上面还淋着各种果肉,桃子的,草莓的,西瓜瓤的苏海棠喜欢吃一种蓝莓的,做成酱淋在上面,又酸又甜的着实美味。苏海棠啊呜一声就往嘴里送了勺,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叹息道:“真凉快!”
  “这是御厨那边做得,奴婢知道小主喜欢,便赶紧要来了些。”
  “好寒露,还是你最知道我的心。”苏海棠笑咪了眼睛。
  寒露见她颇为高兴,便张嘴道:“除了这蓝莓的外,还有一碗黄桃肉的,主子,您要不要给皇上送过去啊?”
  苏海棠听了这话反射性的就摇头:“皇上不吃的!”
  话刚落,一道男子的声音就猛然响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朕不吃?”
  苏海棠抬头一望,就见端木殊大步走了进来,依然是英姿飒爽,身如玉树的俊美模样,不过那一身纯白色的云纹常服却却微微有些汗湿,让他看着多少沾了丝凡俗之气。
  “皇上吉祥。”苏海棠心里恼了下这人的神出鬼没,身子却赶紧跪下行礼道。端木殊也没叫起,自顾自的做到坑上,看了眼漆桌上放着的未吃完的冰碗,阴阳怪气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朕不吃?”
  苏海棠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口中却道:“臣妾服侍皇上用膳时,发现您似是喜欢吃些酸辣的食物,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这冰碗全是用牛奶做得最是甜涩不过,臣妾就想着,您应是不太愿意吃的。”
  端木殊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脸色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口中道:“爱妃记得朕的口味?倒真是有心了。”
  苏海棠听后心里一紧,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着这人了。他在面对柳依依、阴媚儿时都是很温柔的,怎地就不能给自己些好脸色看。这样一想,苏海棠心里就有些难受起来,也不回话,就那么低着头跪在那里。端木殊看她这幅犟头犟脑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李贵惯会来眼色,见状,忙端了温度适中的茶水进来,端木殊饮了一口,心里火气微微消散了些,瞥眼,又见苏海棠露在外面的玉白色手臂上有些青肿之色,想起了昨儿夜里的癫狂,心里突然地就升起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滋味:“起来吧!”他冷声道:“别跪在那碍眼。”
  苏海棠便哆嗦的站了起来,倒不是怕的,而是羞的,这屋子里可是有不少伺候的下人呢,皇上要这么一直让她跪着,那可真是把她的脸面仍在地上,往死里踩了。
  “伺候朕换衣。”端木殊冷声道。偏殿里早就放置了好几套皇帝的常服,苏海棠听了赶紧就去柜子里取,挑了身靛青色带暗纹的衣裳,苏海棠又取了配套的腰带,定了下心神,有条不紊的为他换上了。寒露往屋子里多加了两个冰盆,又熏了些冷香,被那四叶的金丝楠木风扇车一摇,霎时便凉爽了不少。端木殊修长的大腿伸开,往炕上一躺,闭着眼睛,看着就是要小睡的模样。苏海棠就更是屏声静气了,生怕弄出什么动静又惹的这位爷不快。这一觉便睡到了夕阳下西。苏海棠本以为他要在这留晚膳的,不过端木殊醒了后却完全没这意思,提脚就走了。后来寒露告诉她,皇上是去了阴贵人那,两人一块用了膳。
  当天晚上,端木殊也没有过来,而是独自宿在了正殿。就这样时间飞逝,转眼间便又过去了大半个月,苏海棠也渐渐摸索出与皇帝的相处之道总而言之就是四个字“安静,本分”虽也时不时的受些冷言鄙语,不过大抵还能挺住。虽然内里面是个什么情形,苏海棠心里比谁都有数,不过在外面,她苏贵人现在可是正当宠的阶段,过来伺候的下人们比往常那可是“毕恭毕敬”的多,苏海棠便指示寒露趁机收买几个,她不求别的,只希望以后消息灵通些,人脉什么的,都是这样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是夜,苏海棠正坐在妆台前,卸着头上钗环,寒露脚步轻快的走过来,喜匆匆的对苏海棠道:“小主,李公公过来了。”苏海棠疑惑的眨了眨眼,起身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李贵走了进来,苏海棠知道他肯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的,嘴上便问道:“公公来了,不知皇上有何吩咐?”李贵听了这毕恭毕敬的问话心里就是一抽搐,心想:这位苏贵人可真不像是期君怜,望君眷的宫妃,倒像是皇上的臣子,跟个木疙瘩似的。
  “禀苏贵人,皇上让奴才接您到华清池去,您收拾收拾,这就跟奴才走吧!”华清池?苏海棠听了这话,脸孔一下子就绿了,华清池是整个冷泉宫最好的一处汤池,素有温泉水暖洗凝脂的名誉,然!而!苏海棠却并不认为皇帝会那么好心的单独赐浴,说不准就……
  “苏贵人?苏贵人?”李贵看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脸如丧考妣,跟死了爹娘似的苏海棠赶紧叫唤了两声,总算把人给弄回魂了。苏海棠僵硬的点了点头,木木的说了句:“公公稍等。”幸是寒露机灵,几步就跑到衣柜那边,取了件桃粉色的披风过来给苏海棠披上了身。
  殿外面已经停了软轿,苏海棠一弯腰坐了上去,少顷,感到轿身轻晃已是动了起来。苏海棠心里颇为七上八下,直到寒露在外面喊了声:“小主,咱们到了。”方才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李贵在前方打着八角的琉璃宫灯,苏海棠跟着他七移八拐的往前走,直到一处殿门前。苏海棠依稀能够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流水声。李贵给后头跟着的寒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留下,而后才对苏海棠笑着道:“苏贵人,华清池到了。皇上已经在里面那,您快着些进去吧!”
  苏海棠脸薄,此时听了李贵的话,就有些尴尬的下不来台,不过人都已经到这了肯定是不进去不行的。
  “我知道了。”苏海棠胡乱的点了下头,迈进了打开的殿门。寒露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家小主的背影颇有种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颇悲壮。
  华清池建于前朝,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奢侈水池,不说别的,便说那围池子的砖头,都是白玉做的,在冷月的照耀下,整个华清池波光粼粼,几与仙境无异。然而此时,苏海棠却无暇欣赏这人间美景,她的全服心神都放在了那道背对着她的身影上。
  劲瘦、强壮、那时属于帝王的背影。
  ☆、第014章
  苏海棠的脚下就像是生了钉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脑袋空空的立在那里。话说,虽然两人已经有了身体上的实质关系,不过在苏海棠心里,皇帝是不怎么喜欢她的,所以在面对皇帝时苏海棠总会下意识的感到不自在。
  端木殊似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也没回头,淡声道:“来了!”
  苏海棠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十几步:“是,臣妾来了。”
  “来了就下来吧!”端木殊十分自然的说道:“给朕擦擦背。”
  皇帝的提议,苏海棠自然不会也没那个胆子拒绝,她脱了身上的衣裳,只穿了贴身的亵衣,踩着池子边上的阶梯缓缓的下到水里去,这华清池是一口温泉做眼子,所以整个池水是很温暖的,浓郁的硫磺味道从鼻尖处划过,苏海棠根本不敢多看,硬着头皮走到了皇帝身后。端木殊的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翠玉酒杯,他脸色也有些微熏,不知是被水汽蒸的还是喝酒喝的。
  苏海棠眼观鼻鼻观心,尽心尽力的做起了一个“丫鬟”应该做的事情,拿着襟怕用力擦着端木殊的后背,两人离的这样近,苏海棠不可避免的就能看见端木殊几尽□□的身体,羞窘什么的也许一开始会有,不过很快的苏海棠的主意力就全被面前的一幕给震着了。
  刚才离的远时还未发觉,现在近了,苏海棠几乎一眼就看到了。
  “天啊……”她难以自制的惊呼出声,一双眼睛里流露出震惊的神色。盖只因为皇帝的后背,完全是伤痕累累的,大大小小疤痕无数,其中还有一条格外的狰狞恐怖,似是野兽的利爪所留,从肩头贯穿到腰腹,苏海棠几乎能后想象出那野兽从皇帝的背后猛扑过来,把人按在身下的凶残情景。
  那该多疼啊。
  “皇、皇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苏海棠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这个人可是皇帝啊,皇帝不应该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吗?可是端木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
  端木殊回头,突然很是疑惑的问了句:“你现在才发现?”
  苏海棠一愣,是了,两人虽有过经验,不过她因为紧张和恐惧的关系,哪里还能注意到旁的,是以现在才回大呼小叫的。
  端木殊见她愣在那,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霎时就是一寒,嘴上却用着玩味的声音道:“啊呀,你知道朕的秘密了呢,该怎么办好的,要不要杀掉呢?
  池水明明很温暖,苏海棠却生生惊出一身冷汗,不过转念一想,皇帝让她来擦背,肯定就没有瞒着的意思。说什么杀不杀的九成九是在吓唬自己:“皇上——”苏海棠难得鼓起勇气,咬着下唇,撇开眼道:“请不要再拿臣妾打趣了。”然后下一刻,她就感到肩头一痛,整个人已被抓到了端木身前,看着她那骤然通红起来的眼眶,端木殊眯眼道:“你不记得了?”
  苏海棠疑惑,记得什么:“陛下?”
  端木殊见她完全一副紧张懵懂的样子,心里突地就升起了一股火气,低下头泄愤一样狠狠叼住了她的唇角,这并不是一个吻,而是一个撕咬。苏海棠尝到了嘴巴里的血腥味,甜腻,十分令人作呕的味道。她不敢闭眼睛,整个身体却筛糠子一样抖个没完。苏海棠刚刚升起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怜惜与同情刹那间就灰飞烟灭了,她早该知道自己对于皇帝来说唯一的用途就是泄欲了,然而再多的难堪她去只能硬生生的往肚子里面咽,因为她是宫妃,服侍君主本就是应该进到的本分。在被进入的一刹那,苏海棠闷哼了声,端木殊把她死死的抵在池壁上,她的指尖无意识的剐蹭着玉转,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生生剐撕了好几片,留下血来,染进水中。
  …………………………我是河蟹爬过的分割线……………………………
  苏海棠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贵妃榻上,低下头,不出意外的满身青紫,端木殊躺在她旁边,闭着眼睛似是熟睡。苏海棠不敢吵醒他,哆哆嗦嗦的往外面蹭了两下,她脱下的衣裳离着贵妃榻有些距离,虽然这里除了二人外再无旁人,可要她完全光着身子跑去拿衣裳,依苏海棠的脸皮还是有些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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