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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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人也不应答,将两篮子花拎进来递在她手旁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冽:“宫主说的可是这两筐子?”
  阿道阿睡早晨收完礼便出门去挑泉水,酒幺留在花房仔细筛选酿酒用的月桂。这是件耗人耐心的事,月桂花生得细密不易挑选,用来酿酒必须得挑花瓣饱满色泽鲜艳气味芬芳的。只有这种花才能酿出最甘醇幽香的桂酒。
  那纤细的手柔若无骨叫人好想捏上一捏。酒幺抬眼才发现来人是青魇帝姬,点点头:“正是,多谢帝姬。”
  青魇眉目含笑:“早些天我就寻思找个时候来拜访宫主,但想着前几日宫主门庭甚热闹我也不便多凑热闹。所以稍稍等了几天再来,不料宫主宫中如此冷清,怎不多安排些婢子来帮忙?”
  见她未说话,青魇无意道:“不若我去替宫主向娘娘说说多拨几个仙婢过来?”
  青魇眉目含笑:“早些天我就寻思找个时候来拜访宫主,但想着前几日宫主门庭甚热闹我也不便多凑热闹。所以稍稍等了几天再来,不料宫主宫中如此冷清,怎不多安排些婢子来帮忙?”
  “多谢帝姬美意,只是我平日惯喜欢清静,这件事不必。”放下手中的月桂枝,酒幺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早些天我就寻思找个时候来拜访宫主,但想着前几日宫主门庭甚热闹我也不便多凑热闹。所以稍稍等了几天再来。
  她不可能告诉青魇自己是没钱开工钱。再者青魇是客,若让王母知道她向客人乱嚼舌根,就算如今自己有几分宠爱。别说要婢子,就是这蟾宫她都别想要了。
  贵客不请自来,虽然她心情不大好但也不能失掉风度,看青魇那四下摸摸碰碰的样子怕是一时半会不愿走的,于是酒幺站起身略理了理衣裳。
  “此处狭窄简陋不想帝姬还能不嫌弃地寻过来,帝姬我们去大殿说话。”
  两人都笑得极灿烂,虚与委蛇地客套了阵子后一同携手行至蟾宫正殿中,乍地看上去亲密宛如好了几百年的知心姐妹。
  端起精巧的杯盏青魇轻呷一口月桂酿,叹道
  :“宫主这手酿酒的手艺天庭之中只怕无人能比得过,青魇早在东海就听闻宫主只凭这杯中佳酿就讨上王母娘娘欢喜,得了今日这番成就。这蹊径辟得好,远远压过出生高贵的牡丹芙蕖等人。宫主可真是不一般啊!”
  装作没听懂她的讥讽,酒幺替自己斟上一盏,怅惘地说:“帝姬这话我也是许久未听闻过,现在突然听得竟觉有几分亲切。”
  青魇有些好奇,微微一挑眉:“哦?宫主不妨说来听听。”
  “几十年前芙蕖身边有一个婢子倒说过和帝姬一样的话,能得夸赞如此我自是十分欣喜的,于是逢人便说那婢子这番夸我。后来不知怎的这事情被芙蕖知晓得,芙蕖硬是不由分说将那婢子用折仙锁吊起来狠抽了几十棍,可怜那婢子没撑多久就这样去了……”
  说着酒幺似有些伤心,言语不由得有些哽咽,良久回过神后才又道:“帝姬这般尊贵的人我等花仙定是不敢招惹的,不过说到此处仍不住忆起往事罢,失礼之处还请帝姬莫要介意。”
  听她拿一个惨死的婢子与自己相比,青魇的动作僵了几分,正要不顾形象地叱责却听得外头似乎有人进来。
  青魇心中恼怒却碍于保持自己的形象无法发作,恨恨一甩手:“我还有事,告辞!”说罢便怒气冲冲欲走,临走她前眼神复杂地看了酒幺一眼,眼中似是得意又是轻蔑。
  见青魇气势汹汹地冲出来,阿道慌忙放下肩上的桶跑进殿去。看到酒幺一脸颓丧阿道有些生气:“青魇来刁难你么?”
  摇摇头,酒幺打起精神笑笑:“那倒没有,她想必是寂寞了所以过来找我说会话。”
  见她的确无事阿道也放下心,但仍叮嘱她几句:“你自己谨慎些,那个青魇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善类。”
  酒幺心不在焉地答应下,手上一闲下来她心里就烦躁得慌,就算方才打了个口舌胜仗也没能让她快活多少。于是净了手她继续回花房酿酒。
  一月时间过去,青魇在不久前回了东海,据说还是重宴亲自送她的。酒幺尖着耳朵清清楚楚地听到后面半句,想着二人转眼就你侬我侬她心里无端地气愤异常。
  重宴后头再过来时直接就被她关在殿门外,不想让他进去门上还提早被她设下法术禁制。
  酒幺那些小把戏顶多只能欺负仙鹤,根本挡不了他分毫。但她这态度重宴再是好脾气也怒了,也不为难她,自己阴着脸一言不发拂袖而去。酒幺心中更加烦躁,阿道求爹爹拜菩萨两头都没讨到好。
  酒幺那些小把戏顶多只能欺负仙鹤,根本挡不了他分毫。但她这态度重宴再是好脾气也怒了,也不为难她,自己阴着脸一言不发拂袖而去。酒幺心中更加烦躁,阿道求爹爹拜菩萨两头都没讨到好。
  就在这时这月惯例进奉的月桂酿却出了问题。酒水明明色泽清亮酒香如常,可入口却苦涩不堪。
  恃宠而骄,也是个不知收敛的,王母对此事甚是恼怒。
  仙君他要我还债 第64章 终章
  酒幺将整个脸头埋在被子里,心头很是抑郁。自己好歹也积攒有三百年的处世经验,虽与天庭大多数人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但这样不声不响地被阴一把说出去她也是颜面无存,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整夜都未曾合眼,酒幺起了个老早。
  ·
  春日已过,天气开始热起来,夏蝉长鸣,衣衫渐薄。吃了一个阿道蒸的糯米馒头酒幺便没什么胃口,人也懒洋洋不愿做事。
  有重宴一句话她暂时也不急着酿酒,反正王母问责起来有他替自己抵着。虽心下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关系,但应享受的福利岂有不享受的道理。
  取过阿睡今晨才替她买来第三千七百二十六期《言情走心大宝典》,酒幺压下心中烦躁倚在美人榻上翻看起来。这些话本皆来之不易,价格也不便宜。
  天庭中送信仙官有两类,一类是只在天庭送,譬如仙鹤童子,众人都是神仙,谁也不会稀奇一个送信报音的神仙。毕竟是几百几千年的老熟识,大家顶多看在仙鹤是童工的份上心情好时偶尔关照他些。
  还有一类就是下凡递送消息的仙官了,这类仙官在人界地位十分之高。他们虽只是天庭的信使,可他们拥有千万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长生不老之躯、能上天入地的术法。单凭这两点就足以让送信仙官享尽世人供奉跪拜。
  凡界的人都以能见一面天神为此生莫大的殊荣。毕竟只是信使,神仙谱上也有一笔他们的记载。
  自古以来多少帝王吞了无数颗假道士忽悠人的金丹就为能渡劫飞升,名列神仙谱。
  送信仙官中和她们来往最多的就是元宝。酒幺曾用了两壶月桂酿去打通和他的关系并许诺每回给元宝书本价一成的跑路费。
  凡界混的久了,加之仙官元宝本身是果断又圆滑的人,在酒幺表明意思后似乎觉得她开出条件不错便应允了她。事实证明元宝的确靠谱,做事不含糊不拖泥带水,每一期话本从未给酒幺落下过,也未有缺页褶皱出现。
  许是因为话本又改版,许是因为她未迈过心里那个坎。酒幺觉得这期的话本着实不甚令人满意。甚至她在这些故事里咂摸到老套、庸俗的意思,让她完全无法有看下去的*。
  酒幺忽然惊觉这样的内容自己已看了三百年了何处暖阳不倾城!细细一思索,她窃以为自己既然已读了三百年的话本,应用一种与时俱进的眼光来看待问题,什么穷书生与富家小姐、负心状元郎抛弃结发妻、心机女和风流帝王等等等题材早已经烂大街。论文采韬略、思维格局、眼光见地她应该都远甚于写这等话本之人。
  她爱了三百年的爱好竟在这一刻之间就失掉宠,再快速翻过几翻她已是彻底提不起兴趣。酒幺随手将书又放在旁边的紫檀镂花小桌上。
  阿道早晨蒸过馒头后又神神秘秘地出门去,听闻那日他将蜀岚给打了酒幺不免有点担心,本想叮嘱他两句但转念一想阿道毕竟比自己成熟稳重,自己要叨念的他也定都晓得也就没有多言。
  再说蜀岚事后未曾找过阿道麻烦,应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蜀岚毕竟是星君的女儿,尽量不要得罪。正打算晚些时候应给她送点风干的月桂表表歉意。
  蟾宫除了酒和桂花也没有什么稀罕东西,蜀岚作为仙二代家境优渥奇珍异宝只怕见得比她还多,她能拿出手的只有月桂酿周边产品。花也不错,平日泡水饮,美白养颜还口齿留香,毕竟月桂酒她实在给不起了。忽地一转念,酒幺又想到重宴肯定在渊溯宫。
  昨日他说今天要来蟾宫到现在也没见人影,此时自己再屁颠屁颠送上门倒是像她巴望着要见他似的。用阿道的话来说,不矜持。
  来到花房酒幺用纸包了一包花瓣饱满色泽鲜亮的月桂便给阿睡,“阿睡你替我去渊溯宫一趟将这个交给蜀岚姑娘,就说我昨日受过惊吓精神不大好眼下不能亲自过去,你好好生生待我替她赔个不是,这东西叫她别嫌弃。送完就回来切莫贪玩。”
  “为何阿道你就不管他,不让我在外呢!”阿睡接过那包月桂,口中有些不满地嘀咕。
  酒幺失笑,半俯着身点点他的脑袋半开玩笑:“哪日你若也有喜欢的女儿家我就不再管你。”
  阿睡一滞,“我还是只愿小酒管我”。说罢他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走了。
  酒幺倒也不甚在意,阿道当初在她身边说他此生都要跟着自己,结果如今为了蜀欢人影都也没有。连共处三百年的知心人都这样更莫说其他的人,事实证明男子之话着实不可信!
  ·
  阿睡也是十分听话,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准时回来。酒幺知道他有恐高,肯定走的绕路这样来他已是走得快。
  阿睡是笑眯眯地回来的,手上还捧着一个三足青铜小鼎。他十分高兴,一回蟾宫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东西凑到酒幺跟前。巴掌大的鼎中放着几枚晶莹剔透的冰片,里头夹杂着淡蓝的扶窈花碎瓣,香味极淡却煞是清冽醒神。
  “这是......蓄冰水?”
  蓄冰水产于深海之渊。是远古冰川残留的遗骸在遇见阳光那一刹那化成的至阴之水,里头积攒了千万年的荒寒之气,可冻结天水成冰甚至还能在酷热之中保其百年不化。蓄冰水并无过多功效,唯一用途就是凝水成冰再置些香料在里头制成避暑之物。
  神仙其实也都是不怕热的,这玩意儿也不过是图稀奇好玩。
  但毕竟是稀罕东西,仙子中也少有人有,酒幺曾在瑶池宫中蹭着感受过几把,丝丝沁凉的气息夹杂着淡淡零陵香那感觉真是叫人舒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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