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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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蓝奕这番话,我紧抿的唇角极是没骨气地往上一扬,心中的郁气尽数消失不见。
  蓝奕用手指在我额间轻轻一弹,握住我的手放在他单薄的胸前。
  此时他的心跳在我掌间,他的情话在我耳边,他道:“玉兮,你想要的答案,在这里。”
  “你……知道我刚才一直站在外面?”
  蓝奕笑着朝窗户努了努嘴,瞬间他的视线,我清晰地看到走廊投在窗户上的倒影……
  所以从我进屋的那一刻起,蓝奕便已猜出我别扭的原因。
  不知是因为蓝奕太撩人的情话,还是因为被蓝奕赤|裸|裸地看穿心思,我的脸刷的一红。
  正如姜由所说,现在的邱纤会在害羞的时候转移话题,我忙端起野郎中放在桌上的药:“小叔叔,这药再不喝就凉了。里面的银月蛇胆汁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缙云山取回来的。”
  听到我提起银月蛇胆汁,蓝奕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垂眸道:“玉兮,是阿奕让你受累了。”
  见蓝奕长眉微蹙,苍白若纸的脸上流露出自责,我学着他的动作,在他纠结的额间轻轻一弹,对上他怔然的目光,我故作威胁道:“这样的话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若还有下次。我保证你的脑门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好无事。”
  我顿了顿,眼中转而腾起怒意:“小叔叔,上次你为护住我额头而折断指骨时,我就已经跟你说过,我的脑袋比桌子硬。那铁球砸在我身上,我最多被砸吐血而已,再不济被砸断肋骨而已。绝不会像你这般被砸得快进鬼门关。小叔叔,你是不是傻!”
  被我骂傻的蓝奕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我气呼呼的样子,竟认真地朝我点头道:“玉兮,教训得是。阿奕,是傻。一见玉兮就忍不住犯傻。”
  “……”
  不愧是冬青镇第一才子,我的脸再次蓦地一红。
  我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害羞过,听到蓝奕清朗的笑声,我不由将药碗塞进蓝奕怀里,红着脸逃出房间。
  翌日,我一觉醒来已是晌午,在看过蓝奕之后。我琢磨着趁天色还早,蓝裴不会青天白日忙着开弓,先去侯琴苑询问蓝裴有关他对心上人的要求,再去寻找往我身上扔铁球之人的线索。
  “蓝裴,我有事想问你。”
  估摸着这个时辰蓝裴应该在书房,我啪的一声推门而入。
  和我估摸的一样,蓝裴在书房没错。
  只是……
  王牡丹的尖叫声顿时在我耳边炸响。我皱了皱眉:“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比起之前两次,蓝裴不但没有习惯突如其来的惊吓,反而盯着我的脸,震惊地问道:“你是……邱纤?”
  不算今天,蓝裴在五个月里总共见过我三面,他受到惊吓一时想不起我长什么样子也是情理之中。
  为不耽误时间,我拿出正妻该有的架势沉声道:“王牡丹你先下去。我有要事同蓝裴说。”
  见识过我一拳砸碎红木桌的厉害,这一回小脸煞白的王牡丹没有丝毫的犹豫忙穿上衣裙出了书房。而蓝裴竟动也不动,就这般坐在桌案前,沉声道:“想要就坐上来,自己动。”
  这一瞬我仿佛看到一排乌鸦从我发顶上飞过。
  我抽了抽嘴角:“蓝裴,我是有要事同你说,不是同你做。你……赶紧把衣服穿上,我眼睛痛。”
  “你!”
  啪的一声,蓝裴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只见放在桌案上的玉笔筒晃了三晃。
  “厄……你是想跟我比谁的力气更大吗?”
  蓝裴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胸膛剧烈地起伏:“邱纤,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直截了当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怎样的女子。”
  蓝裴闻言一怔,眼中的怒意退去,转而神情复杂地打量着我。半晌后蓝裴收回打量我的目光,转而穿上衣服,走到窗边。
  蓝裴推开木窗,书房内欢爱的味道随即散去,他沉吟道:“你为何想知道?”
  我皱了皱眉:“可以不告诉你原因吗?”
  望向窗外的风景,蓝裴默了默:“我喜欢的女子定是要会琴棋书画,给人的感觉如同玉簪花般柔软无骨,让人心生怜惜。”
  “要求不算苛刻。这样的女子还是挺多的。”我摸着下巴道。
  蓝裴转头看了我一眼又道:“她应该有着一双如夜幕星辰般明媚的眼,柳眉如黛,唇红齿白,笑起来脸颊上有梨涡若隐若现。”
  长成这样的女子我好似在哪里见到过。我点了点头道:“还有要求吗?”
  这一回蓝裴思索很久后道:“会做同心烧饼。”
  “啊?”
  我抽了抽嘴角,发顶上再度有一排乌鸦飞过。
  难怪蓝裴至今找不到真爱,这同心烧饼是蓝家祖传秘方。若非蓝家人是不可能会做同心烧饼。蓝裴最后这个条件摆明是在坑自己好不好。但既然知道蓝裴寻找真爱的条件,我不介意去偷秘方,然后告诉符合蓝裴前两个条件的姑娘。这样一来,嘿嘿,蓝裴的真爱就算出炉!
  见我沉吟傻笑,蓝裴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丢下话道:“别以为有你想的这般简单。”
  只要替蓝裴找到真爱,我便能够与他和离,到时候我就不用再背着蓝家大夫人这个令我万分膈应的身份在冬青镇生活下去。三年之后就算蓝奕真的比我先一步离开,我也有资格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他的墓碑上!
  望向蓝裴匆匆离开的背影,得到答案的我开心地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蓝裴你放心,我一定能为你找到!”
  ☆、第36章 小兰乱流年v章
  喧闹的长街和寂静的深巷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蓝奕出事的巷口左边是一家酒楼,而右边则是一家米铺。
  出事那日当时我满心想着去采狗尾巴草,并未注意到铁球是从哪个方向砸下来的。今早我问蓝奕,蓝奕说他当时只注意到朝我身上砸来的铁球,并不曾注意到铁球砸来的方向。
  我站在巷口,摸着下巴沉吟深思。
  扔铁球一事可分为无意和恶意两种。像酒楼这种吃饭的地方,如果去吃饭的话,不可能随身带个球,而且还是带近乎汤碗大小的铁球。如果扔铁球之人是无意之举,那么砸伤蓝奕的很有可能是米铺里的人,并且在出事之后,没胆出来道歉。但如果此事属于有人故意为之,那么此人很有可能特意带着铁球去到酒楼,但也有可能进到米铺二楼,等到我出巷口时,将铁球扔下。
  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进这间米铺问一问。
  “老板在吗?”
  正在搬米袋的妇人抬眸朝我看来时,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只见被她抱在怀里的米袋径直掉落在地上,袋中的白米随之散落在地上。
  妇人见状并未去捡地上的米,而是愧疚地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哽咽道:“姑娘,对不起。我前日不是有意要砸伤你的。”
  我闻言一怔:“铁球是你扔的?”
  妇人跪在地上痛苦地连连点头,她道:“前日我失手将铁球从二楼窗户掉了下去。不想竟砸伤人。如今米铺的生意不好,我一个寡妇还要供两个孩儿上学堂,害怕你们找我赔钱。我便不敢出来承认。”
  我皱眉道:“既然你当时不敢承认,你现在也可以继续否认下去啊。”
  妇人满脸是泪地看了看我,垂眸道:“自从这件事发生后,我每日夜里都会做噩梦,梦到砸伤的人最后死了化成厉鬼来找我。姑娘,我是无心之过,求求你不要报官!”
  难怪刚才我一进来,妇人便被吓得直接给跪了。
  想到因为妇人不慎失手,险些害死蓝奕。我便不打算放过这个跟孙子一样,砸伤人却不敢站出来承认的妇人,等等……她为何会知道蓝奕只是被砸伤如今已无性命之忧?
  看向跪在地上连连给我磕头的妇人,我道:“你一个开米铺的妇人为何白日里会拿着一个蓝色的大铁球站在窗边?”
  “我……”妇人目光闪烁,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垂眸道:“那蓝色的大铁球曾是我夫君心爱之物,自从他去世后,我便以这大铁球睹物思人。”
  不对!
  这妇人定是在说谎。那日砸伤蓝奕的铁球是黑铁本来的颜色,并非我口中所说的蓝色。我这般说,不过是为试探她。如果铁球真是妇人扔的,她定会知道铁球到底是什么颜色。这妇人不可能连自己夫君的遗物都记错。
  由此看来,扔铁球的并非眼前的妇人,而是有人故意让这妇人出来顶罪。
  既然并非妇人误伤,那便是有人故意要用铁球砸伤我!
  此时我首当其冲想到的便是我的孙儿,宋玉折。
  那日他定是气不过自己当众出丑,所以事后尾随我和蓝奕,见我和蓝奕进入巷中,他便恶向胆边生,收买米铺妇人,跑去二楼丢铁球。
  “你起来吧。我原谅你便是。”看向已将脑门磕出血来的妇人,我丢下话转身离开米铺。
  半炷香后,打听到宋玉折此时正在河边钓鱼。我急急跑到河边,见宋玉折正蹲在河边挖蚯蚓,我上前径直将宋玉折的脑袋摁进土里。
  “宋玉折,你是问上天借了十个胆,还是九条命?你爷爷我的人也敢伤!”
  脸被我埋进土里,只听到宋玉折发出挣扎的呜呜声。
  估摸着时间,在他憋断气之前,我松开摁住他脑袋的手,提起脚猛地往他屁股上一踹,扑通一声,宋玉折被我踢进河中。
  见脸色铁青的宋玉折大口喘着气爬上岸,我又是一脚将他踹进河里。
  “宋玉折,蓝奕因你而受的痛。今日我要你加倍偿还!”
  “邱……”
  “求我也没用!”我说着搬起岸边的大石便朝宋玉折头上砸去。
  被吓得两眼发直,宋玉折见状立即将自己的头埋进水中。
  “宋玉折,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待在这河里别出来!”我怒喝道。
  半晌之后,见河里没了动静:“不好!”我在心中暗道,连忙跑到下游堵人。
  见我抡着大石追来,刚游上岸的宋玉折连嘴边的鼻涕都来不及擦,拔腿就跑,丝毫不见平日的风流潇洒。
  宋玉折拼命奔跑的背影转瞬消失在前方他并未注意到的粪坑中……
  我抡着大石缓缓走到粪坑边,怒瞪着此时沐浴在牛粪中的宋玉折:“宋玉折,如果不是我及时从缙云山中拿到银月蛇胆汁。蓝奕的性命便会葬送在你的铁球之下。”
  妄想从牛粪中爬出来的宋玉折,恐惧的目光不由落在我手中的大石上。他径直跪在牛粪上悔过道:“邱……爷爷,是我不该动心思去请溟教的人前来报复你。是孙儿之过,求爷爷放过孙儿这一回,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溟教?”我闻言一怔。
  冬青镇属于姜国犄角旮旯里的一个小镇,而溟教则是姜国武林第一大派。不想宋玉折为报复我,竟花重金请来溟教的人。
  之前我还在怀疑以宋玉折这种读书人的腕力是绝不可能快准狠地朝我砸来铁球。
  原来他是借溟教人之手。
  一想到被砸伤在床的蓝奕,我咬牙道:“宋玉折,如果那日被砸伤的人是我,我兴许便饶过你这回。但现在被砸伤的人是蓝奕。你便只能做好在床上躺一个月的觉悟!”
  “爷爷,我知道你喜欢吃红烧乳鸽,我……我去把五味居买下来给你。求你饶过玉折这一回。”惊慌失措的宋玉折变着方求饶道,但他哀求的目光却在往我身后看去的一瞬蓦地一敛。宋玉折转而从牛粪上站起身看向我身后喊道:“姜由你来得正好!替我打残眼前这个女人。我给你的赏金翻倍!”
  姜由?!
  我转身看去,便见一袭紫衣的姜由朝我缓缓走来。
  姜由他……是溟教的人?
  看向我抡在手中的石块,姜由狭长的凤眸中浮起一抹促狭的笑意:“胖子纤,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粗鲁。不过本座……喜欢。”
  “姜由你在说什么!还不快替我打残邱纤这个毒妇!”
  “毒妇?”姜由目光一凛,扬手间只见一只殷红如血的蜘蛛从他衣袖中飞出,转瞬罩在宋玉折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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