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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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佣人说,“就你之前一会儿,刚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了好大脾气,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扔了。”
  “恩?什么东西?”
  苏云璟走到垃圾桶边一看,阿姨说:“是一些好吃的,闻着很香,是大师傅做的,少爷带回来的,刚才还问少奶奶你来着,像是给你吃的,这也不知道突然就怎么了。”
  苏云璟一愣,见厨房窗户打开着,从这里看出去,还能看到沈卓然的车子停在那里,修竹般的身体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带着一丝夜色的寂寥。
  难不成是因为……
  咬了咬唇,苏云璟对阿姨说:“我知道了,我上楼去看看。”
  ☆、第130章 破局
  楼上。卧室门是开车的,只是书房门关了。
  淡淡的光线从门缝底下流泻出来,想起早前的不欢而散,还有厨房里那些被丢弃的食物,苏云璟的心底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抬手准备敲门,但是门开了。又该说些什么呢,更何况万一他不开呢, 不是白白增添两人之间的尴尬?
  最终,她轻叹了一口气,收回手,去洗手间洗了个澡。然后下楼,泡了杯茶上来,再次敲门,敲门之前,还特意捏了捏自己有些僵硬的脸,既然事儿是她先挑起的,先道个歉也是理所应当。
  说真的, 他们的关系其实更倾向于合作关系, 他们不是一般恩爱有加的夫妻。闹了别扭,两人吵架或者冷战的话,女方还能等男人来哄自己,放在他们这里,显然是不合适的, 既然如此,谁先低头,看谁先错了,也没什么伤不伤面子的事情。
  莫厉衍坐在黑色的办公桌后面,对面的电脑开着,全美国最新的股市行情,可他竟然什么都没看进去, 从刚才到现在。 一直就这么呆坐着。
  他听到了外面她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也等着她来敲门认错,结果这人。竟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搅的她越加的心烦意乱, 恨不得砸了所有的东西。
  突然,外面敲门笃笃的敲门声,莫厉衍一愣,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敲门声又响了两声,紧接着,是苏云璟的声音:“莫厉衍,我可以进来吗。”
  许久,依然是沉默。正当苏云璟以为他不会开门,想放弃离开时,门突然开了,莫厉衍板着一张臭脸站在门后,修长的手指握着门锁,孤傲的身影被身后的灯光拉的越发修长立体,苏云璟一愣,随即堆起小脸,端着手上的茶杯说:“给你泡了杯茶,要不要喝点。”
  “谁大晚上的喝茶,不怕睡不着吗。 ”
  苏云璟一愣,想想也是,清茶提神,都这么晚了,是她考虑不周, 刚刚送出去的手,慢慢又收了回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莫厉衍:“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那我去给你倒杯白开水?”
  “书房里有饮水机,用不着你倒,渴了我自己会喝,还有事吗。”他表现的那般不近人情的样子,一时间,苏云璟进退维谷,很是尴尬的站在那里,他可真是犀利的堵死了她全部的后路啊,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见他这样冷冷淡淡的态度,苏云璟的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她热脸贴人冷屁股,多伤自尊, 于是,她梗着一口气,握紧了手上的茶杯说:“没事了,我去倒掉。”
  见她拿着茶杯就走,单薄瘦削的身体穿着一件真丝睡衣,贴合着她玲珑的身体曲线,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乳香味,在她转身之际,散发出迷离的气息,丝丝缕缕的钻入他的鼻息内。
  他紧绷的脸色,似乎有一瞬间的松懈,伸出修长的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拿下了那杯茶:“你不知道我们家的茶叶全部是采的全国最顶级的吗,很浪费知不知道。”
  “浪费就浪费吧,有什么关系。”他伸手过来拿茶杯的时候,苏云璟也不高兴了,往旁边一提,结果茶水很烫,一不小心就洒了一些出来,她被烫的一声惊呼,差点摔了手上的杯子,莫厉衍一愣,干劲拿茶杯拿过来放在一边。
  苏云璟原本白皙的手背上突然被烫的一片红,不是很明显,但看着也有些触目惊心的,莫厉衍没好气的骂道:“你这笨女人,怎么做事总算这么毛手毛脚的。”围丽双技。
  苏云璟不乐意的反驳:“这事难道不怪你吗, 我好心好意的泡茶给你,不喝就算了,还抢什么抢啊。”
  任由莫厉衍拉着自己进入一边的洗手间,放在冰凉的水下面把手冲洗,苏云璟的脸上依旧裹着一层寒霜,看起来是如此的不悦,而且眼眶还有些红红的,因为手背真的很疼。
  莫厉衍不吭声了,见差不多了,又拉着她到外面上药。
  见他像是无头苍蝇似得在房间里面乱转,苏云璟好心告诉他:“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有个应急用的小药箱,里面有碘酒,你拿出来吧。”
  果然如她所说,找到了一个十分精巧的医药包,令人诧异的是,莫厉衍给她上药的动作还十分娴熟:“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做呢,看不出来啊。 ”
  “以前温暖教过我。”莫厉衍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说完之后,两人同时一怔,气氛跟着沉默下来。
  苏云璟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 似乎太多了一点,温暖罗君宁,莫子诺的生母,她那个不知去向的孩子,总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踩了雷,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气氛消失无踪,打回原形。
  苏云璟见他寒着脸给自己清理伤口,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扯了扯他的琥珀色袖口。
  他头也不抬:“干什么。”
  苏云璟有些被噎着,但还是努力把话说了出来:“我们,能不能不这么随便就吵架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不是。”
  莫厉衍的表情有些怔忪, 原本深邃锐利的目光盯着她手上的伤口,似乎慢慢的柔和下来,但依旧黑而沉:“所以呢。”
  “所以,我们就不要吵架了啊,反正我们的那些问题,彼此也都清楚,那就不说了呗。”温暖的事情,是一个死结,事已至此,说的再多都没用,既然彼此都决定要尘封在心底,那又何必一次次的去揭开呢。
  莫厉衍沉默不语,瘦削立体的脸廓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幽深暗沉,苏云璟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继续扯着他的衣袖道:“我们来打个赌,以后谁再犯错,就给对方一百块,行不行。 ”
  “谁要你的一百块。”他依旧清瘦而倨傲。
  苏云璟撅着嘴,抬起下巴扬起一道美丽的弧度:“你不要我要啊,记得给我。”
  “谁犯错是不知道呢,也不知道今天这事是谁挑起的。”
  苏云璟坐在床上,微微笑着,耸了耸肩:“这事儿咱们现在就算是扯平了,下不为例。”
  莫厉衍不吭声,默默地将东西全部收好了放回原处,苏云璟盘腿坐在床上, 盯着他的宽肩窄腰,心底莫名的觉得满足,这男人的身材还真是好,看着都如此赏心悦目,莫厉衍回过头来,见她盯着自己,目光盈盈,眼底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发亮,突然看得人心生荡漾,莫名喉头发紧,不由怔忪:“你看什么呢。”
  苏云察觉到自己的失神,赶紧挪回目光,呵呵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可是耳根子却不争气的红了,还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啊。
  莫厉衍蹙着眉头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一般,苏云璟话锋一转:“对了,你饿不饿,我去楼下给你做点吃的?”
  她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莫厉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满心怒火就又烧了起来,只不过看着她刻意讨好的笑容,还是忍着没有发作:“你饿了?”
  ☆、131 相拥而眠
  苏云璟想摇头,她当然是不饿的,晚上跟沈卓然吃的不少,可是见莫厉衍黑沉沉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是有点儿。”她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起来确实是有些饿了的样子。
  莫厉衍是当真有些饿了,晚上只在乔律那喝了酒,本想陪她回来一起吃晚饭的,结果这人倒好。但现在见她这么说,满腔的怒火只得又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这样吧,我去做点吃的给你。你等我啊。”苏云璟倏然从床上跳下来,穿着拖鞋往楼下跑,莫厉衍看着她飞快的动作,嘴角竟然隐约往上翘起,也跟着下楼去了。
  手伤了,自然是干什么都有些不利索。
  莫厉衍看她拿着刀,笨拙的固定住一个胡萝卜。轻叹了一口气,上前,接过了刀子:“你在旁边站好,我来。”
  苏云璟愣了愣,想说他行不行啊,没想到他却下刀如有神的刷刷刷切起来,动作那叫一个快速啊,而且切的根根如嘶,看的苏云璟也是叹为观止,还真是真人不露相,看不出来啊。
  她在旁边烧水,他切菜,不一会儿水开了。 她就把面下了下去,他有用另一个锅,炒了菜。煎了两个荷包蛋。不一会儿,两碗香气腾腾的荷包蛋面就出炉了, 颜色靓丽,色香味俱全。
  苏云璟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莫厉衍:“你怎么做到的,还真是小瞧你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莫厉衍轻嗤了一声,端着两碗面出去了,苏云璟抓了两双筷子立刻跟了出去,分了一双给他,虽然没什么胃口,可是看着也确实很诱人,而且莫厉衍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她,她赶紧拿起筷子,大大的吃了一口,突然,眼睛就瞪圆了,朝莫厉衍竖起大拇指:“你怎么做的,还真是好吃啊。”
  听到赞美,莫厉衍的脸色总算好看点了,自己也跟着吃了一口,发挥的还算不错。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 ”嘴里塞着面,说起来也是含混不清的,听了莫厉衍的话后,苏云璟便乖乖低着头,吃面。
  本来也就是打算浅尝辄止一下的,这下好了,直接把一碗面给吃了下去,原本就是吃的肚圆回来的,到后来,她感觉面都到嗓子眼了,很不文雅的打了个饱嗝,才赶紧放下了筷子,问他:“你怎么会做饭的,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我会的很多,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的。”
  苏云璟愣了愣,点了点头:“那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莫厉衍这才看了她一眼,回答:“以前一个人在国外,外面的东西吃不惯,只能自己下厨。”他又是个对吃的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的人,哪能天天那么凑合,或者天天下馆子啊,那些西餐,吃多了就索然无味,所以他还特意花了些时间,找了个中国师傅,跟着学过的。
  他要做,自然是要做最好的,苏云璟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尝到了莫厉衍的手艺,还真是令人回味无穷。
  只不过,她今天晚上吃的真的有些多了,胃里胀胀的好难受,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把筷子收进厨房的时候,看到了那些被丢在垃圾桶里的食物,她突然一愣,转身:“莫厉衍……”岂料他也拿了碗进来,刚在一边放下,就站在她身后,两人顿时挨的极近,她穿着单薄衣衫的身子立刻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
  顿时脸一红,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干什么。”莫厉衍也没有动,就这么盯着她。
  “我……”苏云璟突然觉得有些小腿肚子打架,结巴起来,“我……我其实今天给你打电话了,我在商场地下车库,被人撞了车子,还差点被人讹了,但是打你电话,你没接,然后沈卓然……刚刚打电话过来,他帮我解决的下面的事情,为了谢谢他,我才请他吃顿饭的,没别的意思,真的,然后我车子坏了,送去修理厂了, 他才送我回来的。”
  莫厉衍的目光深深沉沉的, 厨房内的灯没开,只有外面餐厅的灯光泄露进来,还有外面的路灯光,伴随着清冷的月色,在里面洒落一地的银白。
  苏云璟的身体紧贴着莫厉衍, 胸膛里的两颗心跳,犹如擂鼓般,分明的敲打起来,扑通扑通的,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盯着他犹如黑宝石般黑濯的眼神,像是要溺毙在这一深潭里面,轻轻浅浅的,却又那样的不可捉摸。她觉得自己的耳根子真的要燃透了,呼吸也变得紊乱,突然无法在于他对视下面,立刻矮下了身体,从他的胳膊和柜子下面的缝隙边上,钻了出去。围丽有血。
  到了外面,清爽的空气迎面而来,她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憋气,胸膛都被炸裂了,那种感觉,分明就是惊心动魄。
  上了楼,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传来,她立刻背对着他,假装沉睡,不敢再乱动。
  莫厉衍盯着她单薄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么,没多久,就去洗澡了。吃得多了,胃里沉沉的难受,苏云璟起初是睡得迷迷糊糊,也不能算是真的睡着,但意识是有些不清了,只不过到后半夜的时候,腹中的那股绞痛便清晰而强烈起来了。
  她按着自己的肚子,在床上来回翻滚,辗转难眠。
  莫厉衍本就睡得浅,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而此时的苏云璟,已经脸色煞白,冷汗涔涔了,担心吵醒莫厉衍,所以她刚才一直不敢有大动作,可是现在,见他醒了,她眼中的委屈与疼痛便藏不住了,抓着莫厉衍的手指说:“莫厉衍,我肚子疼。”
  那样虚弱与委屈的模样,看的莫厉衍心头一震,立刻抱起她的身体:“没事,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一路上,苏云璟蜷缩在车子后座,渐渐模糊了意识,莫厉衍车子开得飞快,不时还要查看后面的苏云璟,连续闯了多少个红灯都不知道,幸好深夜,没多少车子,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医院。
  苏云璟的脸色已经白的不成人形,莫厉衍将她送入急诊:“快,救人。”他看到一个医生,凌厉魔神的眼神差点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把苏云璟送入了急诊室里面去检查。
  莫厉衍穿着黑色的睡衣站在外面,看着蓝色的帘子被拉上,冷漠的神色却始终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抽血化验,b超,一连串的检查坐下来,医生得出结论:“急性肠胃炎。”
  “那现在怎么办。”
  沈卓然闻讯赶来,听到医生说急性肠胃炎,便愣了愣:“怎么回事。”
  “沈医生,你来了,”那个急诊医生回答,“病人晚上吃了太多的东西,而且冷热不均,才引发的胃部不适,已经在急救了,应该很快没事了。”
  吃了太多的东西,沈卓然知道苏云璟今天是吃的有些多,但是按照常理推断,是不应该会引发胃部不适的,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然而一边的莫厉衍,脸色却阴沉的难看,想到她最后还吃了那碗面,身体便僵硬如铁。
  沈卓然看着莫厉衍,还有他脚上的拖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还丢了一只,这个男人, 平日里威风凛凛高高在上惯了,此刻却是这样狼狈的模样,一时间,竟然叫人哑口无言。 “好的谢谢你了,里面是我朋友,多费点心。”
  “知道了。”急诊医生继续去里面了。
  外面就剩下莫厉衍和沈卓然相对站着,也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很狼狈,他已经叫何以恒送了鞋子衣物过来,但是气势上,却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沈医生,还真是谢谢你关心我太太, 大半夜的,还不辞辛苦的跑一趟。”
  “你不用那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云璟是我朋友,我理应来看看,她后来是不是还跟你吃东西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莫厉衍不吭声,沈卓然便知道了,同时,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明知道自己吃了不少了,竟然还陪着莫厉衍再吃,这女人在想什么,答案是呼之欲出的,沈卓然突然有些难过,这一比,其实高下立现,在她心里,莫厉衍的分量似乎是越来越重了。
  “你知道就好。”莫厉衍显然也明白了这点,这女人,分明就是在跟她如软呢。
  但是对上沈卓然,莫厉衍却未有分毫的相让。
  这时,急救室的门推开了,苏云璟被推了出来,手上打着吊瓶,脸上苍白的躺在那里,莫厉衍和苏云璟同时上前,但是莫厉衍更快的占据了有利地形,护送着她去了病房。
  麻醉过后没多久,苏云璟就行了。
  何以恒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来了,苏云璟睁开迷糊的双眼,就看到莫厉衍低头弯腰穿上了鞋子, 听到他对何以恒说:“你先回去吧。”
  何以恒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老板,你真的没事吧。怎么鞋子就剩一个了。”
  在莫厉衍的瞪视下,何以恒闭上了嘴巴,乖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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