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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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开!你再胡闹我生气了!”顾卿晚禁不住靠在秦御的身上斥道,只是说出口的声音却没半点的威慑力。
  秦御又笑了起来,只她如今怀着身孕,这地方,四下有风,虽不冷,却也并不适合做什么放肆的事儿。秦御原也没想怎样,闻言却逗着顾卿晚道:“不放,别害怕,没人敢过来打扰咱们,都小半年了,卿卿就不想我?”
  他愈发肆意妄为起来,顾卿晚被他禁锢在怀中,许是一开始就没守住防线,竟被他压得死死的,起也起不来,恼也恼不成。
  她分明感觉秦御身体起的反应,她只真以为秦御来真的,吓的推着秦御喘息着道:“你别闹,晚上……晚上我都由着你。”
  秦御原本也是抱着她,忍不住便做了些亲近之事儿,渐渐便有点失控,但确实没打算干什么,见把顾卿晚吓到了,自己也有点受了不了。本都准备收手了,谁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他动作一顿,神情一愣,接着便将顾卿晚从怀里抓了出来,灼灼的目光盯视着她,问道:“真的?”
  顾卿晚脸上绯红,却还是嗔了秦御一眼,点了下头。
  秦御看着她那羞恼又乖巧的模样,就觉她像个愣头愣脑自己往狼窝钻的傻兔子,不觉紧紧搂着她,闷声使劲笑了起来。
  顾卿晚拧了下眉,道:“你笑什么?”
  秦御觉得她这会子傻兮兮的可爱,却也不敢再窃笑,忙收拾了下情绪,道:“高兴当然要笑啊。”
  言罢,他搂着她,两人好一阵沉默,都慢慢平复着方才撩起的情绪,风过无声,许久秦御才拍着顾卿晚道:“不是困了吗?睡吧,一会子我抱你回去。”
  他轻轻拍抚着顾卿晚的背,又微微的前后摇晃着身体,顾卿晚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就像置身在舒适的摇篮一样,碧色的裙摆在暖风中轻轻荡着,她闭着眼眸,很快便真睡了过去。
  秦御感觉她呼吸清浅舒缓了,这才停了摇晃,一时觉得此处风景极佳,倒不想离开。想着今日顾卿晚坐马车,山道不大好走,也没少颠簸,怕她身上酸,便揽着她,轻轻给她揉捏起腿来。
  顾卿晚再醒来,人已经躺在了红樱院柔软的床上,顾卿晚刚坐起身来,文晴便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顾卿晚见是她,还微愣了下,道:“怎么是你?”
  文晴上前给顾卿晚身后塞了个大迎枕,又折返去给顾卿晚倒水,道:“奴婢用了郡王妃给的烧伤药,如今腿已经一点事儿都没了,紫竹姐姐这几日照顾郡王妃也是辛苦,奴婢便替了紫竹,让紫竹姐姐休息去了。”
  她说着将水杯捧给顾卿晚,顾卿晚接过,润润了口,才道:“二爷呢?”
  文晴笑着道:“二爷将郡王妃送回来便去了前头书房,好像是王妃来了信,二爷回信去了。”
  顾卿晚点头,又喝了两口水才看向文晴,道:“你早就知道二爷寻过来了?是二爷让你劝我的?”
  先前文晴有伤在身,顾卿晚便也没和她计较,如今见她好了,有些话自然该说还是要说的。
  文晴闻言见顾卿晚脸上笑意收敛,她脸色也是微白,当即跪在了地上,道:“回郡王妃的话,奴婢并不知二爷追来了,奴婢也不知道二爷假扮包掌柜的事儿,奴婢就是在顾家着火那夜,被宋侍卫救了出来,宋侍卫请奴婢劝劝郡王妃的。”
  顾卿晚听她这样说,神情倒是略缓了一些,道:“你可知道错了?”
  文晴咬了咬唇,却道:“奴婢不该瞒着郡王妃,宋侍卫来了的事儿。但是奴婢劝说郡王妃,并不是听从宋侍卫的意思,奴婢是一直觉得郡王妃回去才好。奴婢知道郡王妃的心意,奴婢也知道做为奴婢,奴婢不该有自己的想法,应该以郡王妃的意思为重,做个只听话不自作主张的,那样才是做好了奴婢的本分。可是奴婢害怕郡王妃当局者迷,害怕郡王妃错过幸福,也害怕将来小郡王出生就没有父亲。”
  文晴跪在地上,垂着头,神情却是坚定的。
  她说着落下泪来,又磕了个头才道:“奴婢劝郡王妃,甚至劝顾夫人,都是自己的想法,即便是没有宋侍卫吩咐,奴婢也会那么做。宋侍卫的出现,不过是让奴婢看到了二爷的真情,更加坚定了想法罢了。郡王妃若要惩罚,奴婢都愿意领受,只望郡王妃不要误会奴婢是二爷的眼线,再和二爷夫妻之间出现嫌隙。”
  顾卿晚倒没想到文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她却相信文晴的话,确实是,自从秦御受重伤换取了秦英帝赐婚之后,文晴便时不时要劝上两句。
  顾卿晚并非古代人,那种愚忠和完全剥夺奴婢的人性,禁锢其思想的事儿,她并不想做。
  听闻文晴这一番话,细想之下,她觉得文晴和庄悦娴的做法其实也没多大差别,两人其实都是一样为她考虑,只不过是身份不同,便导致了文晴现在跪在这里请罪。并且文晴也没做什么阴私之事儿,她光明正大的来劝她,光明正大去寻庄悦娴,都因为她问心无愧。
  顾卿晚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她站起身来,扶起文晴来,道:“好了,我不该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只是介意你瞒着我宋宁来了的事儿,罢了,下不为例,就罚你替我多搜找些医书来,再从中找出各种药丸的方子来,回头我有用。”
  文晴见顾卿晚这就消了气,愣了一下,顿时便滚下了眼泪,抽抽着鼻子,道:“姑娘,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不会自作主张,下不为例,奴婢会铭记在心的。”
  顾卿晚拍着她,安抚了两句,文晴才转哭为笑。
  恰秦御从外头进来,文晴忙抹了抹泪,垂头跑了出去。
  秦御看她一眼,自然不会关心小丫鬟干嘛哭,只冲顾卿晚道:“睡的可好?”
  顾卿晚又坐回床上,点了下头,却道:“听文晴说,王妃送信来了?”
  秦御挑了下眉,撩袍坐在了顾卿晚的身边,盯着她微微眯眼道:“你叫什么?王妃?”
  他说着撑着双臂,倾身靠近顾卿晚,迫得她仰靠在了大迎枕上,这才盯视着她,一字一句道:“卿卿,从秦英帝下了圣旨,你就是爷正儿八经的郡王妃了,要改口叫母妃的。当然,还得改口喊我夫君。来,改口个我听听。”
  顾卿晚却翻了个白眼,嘲弄的一笑,道:“是啊,从前我就是个妾,不配叫母妃的,如今好容易当上了正妃,是该立马改口哦。”
  秦御闻言眸光微变,有些心虚,立马改口,道:“卿卿想怎么称呼还怎么称呼,不急不急啊。”
  顾卿晚又奉送给他一个大白眼,推开他,坐起身来,道:“信里没说什么吧?”
  她其实也是惦记京城的,尤其是顾弦禛那边,她和庄悦娴这一走,顾弦禛自己留在京城,顾卿晚虽然知道自己的大哥也不是寻常人,可还是担心他会孤立无援,会出什么事儿。
  秦御见她问起,便道:“京城没什么大事儿,母妃就是想你了,自打知道你有孕在身,母妃就总担心你在外照顾不好自己,就没睡过安稳觉。还说你解了她体内的毒,今年冬天头一点都不疼,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好了倒有点不适应,总是想起你来。让我若是找到了你,便是下跪也得将你带回去。”
  他言罢,拉过顾卿晚的手,道:“卿卿你看啊,这外头颠沛流离的,确实没有王府好,你生产是大事儿,我又不懂这些女人家的事儿,到时没个长辈坐镇是会慌的,本来还有大嫂主持,可问题是大嫂也有孕在身啊,这到时候你发动起来,可如何是好啊。要不,咱们趁着现在月份不早也不晚,动身回京去吧?”
  顾卿晚到底是现代人,许是现代生产已经没那么可怕,她并不觉得生个孩子还有必须回京城的道理,她刚刚跑出来还没享受自由的感觉,就被秦御给找到,然后迅速的陷落,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一时间根本就没做好跟着回去的准备,闻言她抽出秦御握着的手,道:“你怎么又逼我!说好的要陪我一年半载呢,都是哄骗人的。”
  言罢,她躺上床,翻了个身,背对这边,不说话了。
  秦御瞧着她带着拒绝之意的背影,倒是摇头一笑,他发现顾卿晚有了身孕,不仅变得敏感了,还变得爱使小性了,孕妇这情绪,真真是一会儿一个样。
  ☆、291 给糖包做衣裳的秦御
  随州知府衙门,这两日知府周海龙过的并不如意,虽然死了一个章县令,好似顾家失火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但周知府却知道,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秦御留在随州不走人,这没什么。但他派人送过去的孝敬,不仅送不到秦御的面前去,连王府的侍卫都不给一个好脸色,这就有问题了。
  周知府那日回到知府衙门后便吩咐下头人,多多留意下头的动静,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来禀。
  他这两日因吊着心,连公务都没办法处理。午后的阳光对周海龙来说非但不算明媚,反倒添了不少的烦躁。
  他正在花厅中来来回回的像热锅蚂蚁一样乱走,管家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周知府忙站定了,道:“怎样?可是守在别院外的人回来了?”
  管家道:“老爷,正是李忠回来了。”
  “快传,快让他进来啊。”周海龙忙摆手。
  管家又匆匆出去传话,很快便带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进来。周海龙派人盯着秦御的动向,这李忠就是那些人的头儿。
  “怎么样了?快说!”周海龙沉声道。
  李忠抹了把头上的汗,道:“大人,只怕不大好。属下不敢靠近燕广王的别桩,但这随州府到底是自己的地方,倒也避开王府的耳目,探查到了一些事儿。大人,昨天夜里有五个侍卫分别去了六通、马镇、郜县等地,属下查到他们在偷偷的打听这些县官府的事情,并且今日那燕广王还让人往京城送了信儿!大人,属下觉得这燕广王来者不善啊。”
  秦御这分明是在探查随州府的事儿,随州在周海龙的治理下,早便排除异己,剩下的都是听他话,被他驱使,像章县令那样的人。周海龙经营多年,怎么能容忍多年势力毁于一旦?
  他先是因李忠的话瘫软在椅子中,旋即眼神却慢慢阴狠了起来,像赌徒一样变得猩红,缓缓道:“看来此事是不能善了了,那便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别院中,顾卿晚做了一会子针线便觉腰酸,秦御躺在旁边的罗汉床上看书,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顾卿晚,见她捶着腰,他放下书,几步到了床前,一把夺过顾卿晚手中拿着想继续做的针线活,道:“别绣了,到时候糖包还能少了衣裳穿不成?”
  顾卿晚还想去抢,说道:“你快给我,还不两针便做完了啊!这件衣裳我都做两个月了,这就收针了。再说了,别人做的能和我做的一个样儿嘛!”
  见她非要来夺,秦御将针线篓子一起举到了头顶,就是不给她。
  顾卿晚从前做设计时就有个毛病,开始做一件事,若是还有一点就能完工,她就非要一口气做完才好,就跟强迫症一样,哪怕稍微累点,也不想回头再记挂着这事儿,再做一回。
  她还一点就弄好了,秦御偏这会子来捣乱,哪里肯听他的,她蹙眉怒气腾腾的盯着秦御,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还能拿孩子开玩笑不成?我不累,你快给我,真就还一点缝好就成了啊!”
  秦御见她恼了,实在拿她没办法,却又想着她方才捶打着腰,眉眼间带着疲惫的模样,他放下了针线篓子,俊美的面容上染过无奈之色,道:“好,好,好。我总不算是旁人吧?我做的总也不和别人做的一个样儿吧?说,怎么缝,我来!”
  顾卿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秦御真放下针线篓后,从其中拿起那件她给糖包做的小亵衣,又笨手笨脚的捏起绣花针来,顾卿晚双眸都瞪的老大,愣愣的道:“你来?”
  秦御却瞪了顾卿晚一眼,将她往大迎枕上一推,粗声粗气的道:“你给我躺好,歇着!”
  顾卿晚被他推倒,腰肢靠上了软绵绵的大迎枕,一个酥麻酸疼,舒展的痛快传来,她才发现自己大概真有点累了,这么一躺,倒是真有点不想起来了。
  顾卿晚便索性好整以暇的抱胸挑眉看着秦御,道:“你行吗?”
  秦御嗤笑一声,却道:“永远都不要问男人这个问题!不然你会后悔的!”
  顾卿晚,“……”
  她抿唇笑了下,这才用目光示意了下秦御,冲他点了点没完工的那一点,道:“边儿角儿的我都锁好了。就是那根衣带,你缝好了就成。”
  秦御在她的指点下才找到了那根缝了一半的系带,瞧了顾卿晚一眼,他便踢掉了靴子,盘腿坐在了床上,摆开老大一副架势,低头笨手笨脚的捏着针扎了下去。
  顾卿晚原见他动静那么大,缝个衣裳,捏着针线那架势和表情倒像如临大敌一般,她正准备好好欣赏下秦御挫败的模样,谁知道秦御瞧着笨拙,扎了几针倒还真缝住了一点。
  虽然针脚歪歪扭扭的不好看,但他竟然真把带子缝上去了!
  顾卿晚惊愕的差点没把眼珠子凸出来,道:“你从前缝过衣裳?谁教你的?你这瞧样子可不像头一次啊?”
  她实在太惊异了,问题一连串,秦御因笨拙,又因捏针太用力,缝的太用心,额头上渗出了汗。闻言他略松了松指头,往顾卿晚跟前凑了下脑袋,道:“给爷擦擦汗。”
  顾卿晚便抽了帕子,很配合也鼓励的给他擦拭了下额头,秦御顺势在她收手时,轻咬了下她翘起的小指头,这才道:“大哥教的。”
  顾卿晚,“……”
  她觉得她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她半响才发出声音来,道:“你大哥怎么会针线,还教你针线?”
  顾卿晚觉得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秦御低着头,继续用他那慢却认真的态度笨拙的缝着衣裳,道:“你还真当爷不食人间烟火啊?父王将大哥送去军营历练时,大哥才八岁,既是历练,自然不能带伺候的人,丢进军营那就和寻常士兵是一个样儿的。除非生命受到威胁,不然根本就不会有人管,衣裳破了当然也得自己缝了,洗衣裳,烧火做些野味什么的,自然都学会了。后来我进了军营,也是一个样儿的,这些都是大哥手把手教我的。”
  秦御言罢,挑了挑唇,道:“就是我到底好些,那时候在军营已经有大哥照顾着我,好些事儿大哥都偷偷替我做了,所以我这针线活就远没大哥做的好。不过就缝这么根破带子还是难不倒我的,只要你不嫌缝的难看,我总能缝好它的。”
  秦御说着,抬眸冲顾卿晚扬了扬眉,神情别提多得意了。
  顾卿晚瞧了眼他缝的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忍俊不禁,道:“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缝的不怎么样啊?我不嫌,就是怕将来糖包嫌丑不肯穿。”
  顾卿晚言罢,抚着肚子笑,秦御却瞪了她那鼓鼓的肚子一眼,道:“她敢!我是她老子,老子缝成什么样儿她就得喜欢什么样儿啊,哪有她嫌弃的余地?不过我闺女,肯定是乖巧懂事,万不会嫌弃的。”
  顾卿晚便又是抿唇一笑,点头道:“如此正好,我手头还有件肚兜也没做完,回头二爷也给一并做了?”
  秦御嘴角抽了抽,凉凉的瞟了顾卿晚一眼,便又低头和针线奋战去了。
  顾卿晚瞧着他额上迅速又冒出汗来,心里被触了下,眸光不觉柔软着泛起笑意来,她倾身过去,又给秦御擦了两下汗,道:“算了,你放着吧,一会子我再缝。”
  秦御却道:“就好了……”
  谁知道他才刚说完,针便扎进了指腹,这点疼他自然不怕,就怕血染上了衣裳,毁了顾卿晚辛辛苦苦做好的小亵衣,以至于他有些手忙脚乱,急于丢开衣裳的结果便是那针沿着手指,长长的划拉了一道细线。
  他忙抖落了衣裳,见血迹被弄上去,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没弄脏……”
  话没说完,他的手便被顾卿晚抓了过去,食指的指腹上已经冒出了两滴血珠,从食指划过中指到掌心,牵连了一条血线。
  顾卿晚忙拿帕子压了上去,拧眉道:“你缝个衣裳那么用力干什么,皮糙肉厚的都能戳破!”
  她脸上带着毫无遮掩的心疼之色,按着他手的动作,倒像是他受了很重的伤一样。秦御怔怔的瞧着顾卿晚,心里像灌了蜂蜜一样,他猛然倾身过去便在顾卿晚的脸颊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顾卿晚本能抬头,谁知道他竟像是等待时机的猎豹,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准确无误的便扑上来擒住了她的唇,高大的身子压了上来。
  顾卿晚只觉自己压在秦御掌心的手,连带着那块帕子一起被他大力揉进了掌心,接着便是天昏地转,他倾身将她压在大迎枕上,火热而动情的吻便袭击了她。
  自从两人再相遇,他似是一直顾忌着孩子,怕伤到她,便亲吻时都留着些分寸,然而他这会子却像是疯了一般,按着她的双手,结结实实的罩在她的身上,铺天盖地的强势夺取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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