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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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不说云初的身份,就说她与南齐的关系,与襄派的微妙,还有她这玩弄人心的谋术,算无遗策的谋略也是断然不能留。”京家主面色着急。
  “京家主。”景元桀如玉的面上,精致的长眉凤眸好像都拧了一束光,就静静的照在京家主身上,“我想,有一点,你一直没弄懂。”
  京家主目光明锐,不明所已。
  “你说的都是曾经,而现在,她是云初,是大晋皇上亲自下旨,我景元桀的太子妃。”景元桀一字一句,本就声音好听,不怒自威的男子,此时这般沉然一句,仿若磐石落下,真的不转移,也震得京家主瞬间失声,瞳孔睁大,唇瓣动着,生生说不出一句话。
  “我今日不杀你,也不会动京家,京二也并不牵涉其中,但是,若有下次,我不介意,除去这个几百年。”良久,景元桀又道,这一出口,语气中,便尽是毫不留情的威胁之意。
  京家主没有动,一直跪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景元桀,还在表达着他的决心。
  景元桀沉默,却不容更改。
  云初抿唇不语。
  天色渐渐转暗,秋风微凉。
  好久,京家主眼底光色终于轻微动了动,好像有些心神俱累般,对着身后一甚是落寞的抬抬手,“……撤。”
  其身后,数十京家护卫这才紧着京家主起身,只是,站在京家主身后第一位护卫,却是多看了一眼云初,眼底,满是收拾不净的震惊。
  这个女子,心智,太强大。
  原来,自她从这里醒来的那一刻,便已经算到了眼前的结果。
  反观再想,这名护卫也终于明白,为何,明明是被囚禁,明明就像是此生不得出,却依然能悠哉游哉的随意随性了。
  不是认命,也不是等着别人来救,而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被囚禁于此。
  所以,“时候不够,所以,“刚刚好”。
  云初自然接受到那名护卫的目光,到底这些日虽然是监视看守,对自己也算不错,云初这一瞬,竟好心情的抬起头对着那护卫挥手,“有缘再见。”
  那护卫惊得当下扭身转头,快速跟上京家主。
  ☆、第六章 到底谁别扭
  黑夜里,清际如银的白光下他英俊如玉的面容显得更加白皙而清俊,而在看向她时,目光温柔,凝视,只是,眼下,这些都好像被一种冷峻所覆盖。
  莫名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景元桀,你几个意思?”半响,云初有些捉摸不定的开口,只是,底气,好像有些不足。
  “你总将我放得太远。”景元桀面色幽深,声线浅浅。
  云初听着景元桀的话,明亮的眸子一闪,有片刻的怔忡,好半响,目光拂动,上前一步一瞬不瞬的看着景元桀,“你丫的是不是傻了,我何时将你放得太远,你在想什么?”云初说话间还抬起小手揪着景元桀的衣衫,要答案。
  只是,心头,却有些惴惴,语气也远不如动作那般有底气。
  看到景元桀这般定定看着她,如玉的面上温柔又幽深的凝视,她就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般。
  但是,她没错啊。
  她错哪儿了。
  这般一想,云初心底顿时气概万千的,看向景元桀的目光也好像底气十足般。
  不过,景元桀一句话,瞬间就让她心里的万千气概顿时走了万万里里。
  “你可以为了孟良辰和萧石头,以身犯险,却不可以为了我,而好好保重,万一,你计算失误,对方不是京家主,而你力不能及呢,那我是不是要在等不到你的消息之后,也随你而去。”
  云初目光一怔,心里一涩一紧,好像骤然反应过来,景元桀如此这般淡漠的行为是为哪般。
  景元桀,是担心她。
  好半响,云初声音有些发虚,“景元桀,我之前不就和你暗中说过,说,可能……”云初吞了吞口水,“当然,这种可能真的是很小啊,你看,我现在好好的,这几日,好像不吃胖了些呢,当然了,无论何时,我都会为了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话到最后,云初还讪讪一笑,眉眼弯得如一轮发光的新月。
  “是吗?”景元桀薄辰微抿。
  “当然啊,我是如此如此的在意你,爱你爱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云初点头如捣蒜,一双眼睛亮若星子,光芒奕奕,好像生怕自己说得晚了面前这尊雪山就钻牛角尖了,以至于,出口的话,也没有经过大脑便出。
  一出了,方才觉得,自己真特么太不矜持了。
  景元桀却好像有些受用,眉宇几不可微动了动,似有笑,又似没笑。
  云初拿不准。
  “其实,也没什么。”下一瞬,景元桀语气突然又一转,竟然直接转身,直接朝外走去。
  也没什么?
  正百般想着心虚着,而想着讨好景元桀的云初有些发懵,什么叫做也没什么?还有,大哥,我们都六日未见了,姐刚才还激动的当着所有人面儿抱你来着,你就这样,走了,潇洒的负手于后,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别扭情绪与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这样走了。
  还有,姐方才说了这般好听的话儿,你都纹丝不动的?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紧紧的抱着我,倾诉思念,再你浓我浓一番。
  “景元桀,你几个意思,说清楚。”云初顿时也急了,心头不爽了,当下上前,一把拽住景元桀的衣袖,死死的看着他,眼里分明写着,你要说清楚。
  景元桀看着拉着自己衣袖那白皙而细嫩的手指,深沉如雪的凤眸似有光一闪而过,然后这才落在云初的脸上。
  “我如,如果,你真的不在,真的离开我,我不会追随你到地府。”景元桀说得好随意。
  云初却随意不了,扬着脖子,小脸微恼,“那你想干嘛?”
  “后院不可无妻。”景元桀道,“身旁不可无侣。”景元桀又继续,“身后,不可无美。”
  这下,云初瞬间明了,揪住景元桀的衣袖,“你丫的还想三宫六院。”
  景元桀却没说话,直接抬步,走了。
  靠。
  这厮要不要这么生气。
  云初当下无奈,看看四下无人的花香小院,当下还是快速跟了上去。
  此处看着不算小,也不算太大,地形虽然复杂了些,阵法颇多,当然难不倒云初和景元桀。
  没过多久,转过小屋花圃假山流水,大门一开,面前,是真的豁然开朗,山间林气清雅,层层稀疏的树木在月光下泛着莹莹光泽,初秋的风袭来,事着一丝春的暖与秋的沁冰,让人心头舒爽。
  而远远的,站着路十路十一等人,显然等候多时,一见得景元桀和云初一前一后走出来,当下拥了过来,虽然看上去,云初的面色还有些怪怪的,不过,失踪六日,如此平安,自然是大悦。
  云初当然面色怪,原本一路过来想拉着景元桀说清楚,可是,方才一路出来,破了无数阵法,倒没时间问这个,眼下有时机问了,又这般多人。
  好吧,她云初脸皮还没厚到这一步。
  “没想到,这京家主竟然就真的将云初小姐藏在大晋京郊,这般眼皮子底下。”路十步履轻松的走过来,看着云初和自家太子都平安,当下扬着脸笑。
  云初也笑笑,的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京家主算得不错,她一失踪,景元桀誓必会翻天覆地的找她,自然是会向南齐方向所寻,而再如何,也会有累的时候,然后,再伴随着各种事务而至,也不能让他只是寻到她,必当会以劳累之下分心,散出去寻的人也累了,他的心,也累了,那他就可以再顺利的将自己带离开大晋。
  在被抓醒来的那一日,她说是只猜出了自己身在山中,不过是想着试探暗之人的反应的,实际,她早就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就身在大晋,毕竟,她对大晋的气候太明白了,又或者说,是因为雾法,让她对周身环境更能透彻的了解。
  其余一众羽林卫,看着云初的目光,云初发现,也或多或少,比往日更多了几丝崇拜的意味。
  景元桀此时又对着路十等人吩咐了几句,待路十等人倾数退下,这才当先向前走去。
  云初看着景元桀走,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不止没有动,还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极为留恋的四下一看,“哎,突然发现在这里住着是真不错,都不想动了,要不,就在这里再住下一阵吧。”云初一字一句,瞟一眼景元桀的背影,别有深意。
  景元桀闻言,回转身看着云初,凤眸深许,“你要留在这里?”
  “当然。”云初肯定,实际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某人不给交待,就不走。
  “真不走?”景元桀垂眸再问。
  云初点头。
  “云王府不回了,云楚不见了,你的丫鬟也不见?”景元桀语气微轻,好像在循循善诱。
  云初眼底光束动了动,坚决不动摇。
  “秋月那次大伤后,如今终好完全,你也不要见?”景元桀却又道。
  这下,云初目光动了动,是啊,秋月啊。
  可是……
  不甘心啊。
  这厮,还真是……
  看着云初小脸上那纠结,矛盾,不甘心等种种情绪闪过,景元桀唇角终于浮起丝丝如深雪融阳般的笑意,“后院不可无妻,需要云初,身旁不可无侣,需要云初,身后,不可无美,此人,叫云初。”语声温柔而深情,话落,景元桀有些无奈的抚抚额,“中了云初的毒辣,这一生,难解矣。”
  云初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前方不过几步远挺拔如玉的男子。
  看他黑袍隽秀,高山白雪,不染纤尘,看他深情凝视,目光温柔。
  “那便不解了。”下一瞬,云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心花怒放,忙脚步轻快的跟了上去。
  感情这厮方才在捉弄她。
  算了,本人有错在先,放过你。
  不过,在走到城门口得知景元桀为寻她和她,而至城门却不入时,云初心里的雀跃一下子变成了感动。
  而景元桀相当淡定,只是说,“一起出京,自然要一直回京,城门,一同进出。”
  他说得随意,云初好像也只是笑笑,可是心中翻滚的感触与情意,只有二人细神体会。
  他说的意思,实际是,夫妻一体,同进共退。
  抬首,看高山白云,看那巍巍城门,云初终是舒了一口气,离开许久,终于是回来了。
  云初面上笑笑,“到底是回家了。”
  “有我的地方就是家。”景元桀从来不会忽视自己的存在感,弄得云初当下好笑不已,“是,你就是我的家,云王府都只能不算了。”
  这话彻底愉悦了景元桀,这下,浑身散发的和融的气息,暖得云初顿觉骄阳都在其面前失了光泽。
  而城门将领自然是知晓一些内情的,虽在景元桀吩咐下,没有对太子进城之事声张。可是,到底,城门进出要比往日肃静许多。
  城门精魄,大晋的京门,自是不能小觑。
  云初看着,还猛然想起起来,她还曾经亲笔下令,将一个一夜之间骤然失去亲人的城门小将给调去了后勒处,不知如今怎样。
  改天儿,有空了,倒是可以看看。
  “对了,谢余生如何了?”进得城门老远了,云初这才想来什么般开口道。
  景元桀拉着云初的手,走在人烟稀少的街巷里,闻言,摇头。
  “谢余生虽然恨谢夫人,可是,他体内的多重人格,虽然得到我的雾法控制,但是,到底谢夫人是她娘,有多爱,有多敬,就会有多恨,有多仇,如今,又没找到杀谢夫人凶手,他势必是怪我的,而周城人情复杂,又大多是前朝人士,其守城大人又曾是他所举荐的,或是他心绪动摇,偏向南齐,率先发难,那周城……”云初面上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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