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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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要中秋了。”下人将酒拿上来时,季舒轩给云初打开,似有几分感慨。
  云初整个心神都被那酒坛中所散发出的清悠醇香又带着一丝丝花香味儿酒给吸引,瞟一眼季舒轩,“是啊,你到时留下,我们一起过中秋,我给你和景元桀做月饼。”
  季舒轩看着石桌对面抱着酒坛略有轻憨却更清丽明媚的女子,只是无声笑了笑,没有答话。
  “真的,相信我。”云初迫不急待的抿一口酒,极度的夸奖一番后,又很认真的看着季舒轩道。
  季舒轩微笑,温润的眸子却看着云初,看着不过一口酒下去,云初便微红如涂了胭脂的两腮,眼底光束似流光悄然溢转,又绝对的缓缓压下。
  好久,一直见到云初将酒喝了半坛,是季舒轩这才开始拿起自己身前的酒杯轻抿。
  “季舒轩,喝酒若都是你这样,就都体会不了酣畅之感了。”云初看着季舒轩,眉宇间都洋溢着酒气晕绕的笑意,如明亮的花,彩霞的月,一颦一笑好像不过瞬间,便明媚清绝了整个天下。
  “云初你不是想邀请我留下,参加三日后你的大婚?”季舒轩轻微侧眸,笑意微微。
  云初看着季舒轩,眸光澄澈,“你会吗?”
  “云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整个大晋都反对你嫁给太子,会如何?你,又会如何?”季舒轩面上一贯温煦的笑意,终于显得滞郁了些。
  ------题外话------
  妈呀,暖男来袭了啊~
  ☆、第十九章 陪伴最是长情
  云初正抱着酒坛送酒入嘴的动作一顿,然后,将手中的酒坛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才看着季舒轩,明亮的眸子里,似有清悠的水潺潺流过,好似世间一切,在这双眼睛面前,被淡淡亮亮的光照着都无所遁形。
  被云初如此瞧着,季舒轩面色未变,坐在那里,一袭白袍,好似一抹温润的玉在被夕阳染了脂色之后散发着柔和浅泽的光芒,更衬眉目乌黑,其人雍雅。
  清风浮动着霞光之时,也漾小湖边涟漪轻轻,空气,这一瞬间却又如此静谧。
  “就算整个大晋反对,我也会不改决定,无论何时,只要他牵着我的手,我云初便会义无反顾。”稍倾,云初轻轻开口,声音清灵,字字清晰,话落,手还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眸光看向皇宫方向,无比深远。
  “如果,是他先放开你的手呢?”季舒轩又问,看似语气和润,可是,却总觉得里面似有某种期切,又有某种哀伤,然而,都被面上那总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浅浅笑意掩盖。
  云初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托着腮想了想,然后,轻轻笑了,“他不会。”
  轻轻三个字,带着独属于云初微懒微舒的语调说出来,却是如此的不容人置疑。
  季舒轩默然一瞬,然后,也笑了,“你果然是被太子套住了。”
  “对,还甘之如饴,中毒之深,无药可解。”云初笑得灿烂,一点不脸红,话落,又瞅着季舒轩,笑意如暖阳又随意,“季舒轩,如果,有一天全天人的都与我为敌,你会如何?”
  季舒轩正斟酒的动作轻顿,唇一张……
  云初却又突然噗嗤一笑,“行了,难为你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从今日我父亲来我院子送衣裳我就猜到了,如今的皇宫里,大臣们显然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求着皇上再度收回对我的赐婚圣旨吧。”
  季舒轩眉宇间微微疏朗,然后,面上这才有些无奈的一笑,“你真的聪明。”
  “所以,你所谓的请我喝酒,是不想让我知道。”云初轻轻挑眉。
  季舒轩点头,依然在笑的面上,似乎有一丝复杂,看了看面前的琉璃酒杯,声音,比起往日低了几分。
  “云初,如果,不嫁给太子呢?”舒舒轩说。
  “季舒轩。”云初豁然看着季舒轩,声音微高。
  “我不想让你受伤。”季舒轩不避不闪,坦然而答中那一丝咄咄之意倒让云初怔住。
  “云初,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受一点点伤害。”季舒轩继续,乌黑如神绘的眉宇间是切切实实的担忧。
  云初看着季舒轩……
  “我去皇宫看看。”须臾,突然放下茶杯,身形一闪,便一跃进着皇宫方向而去。
  季舒轩温煦的面上淡淡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却是足尖一掠跟上。
  “云初,我还有一事要说,我可能参加不了你的大婚,萧石头虽然智谋不低,可是也不防他人心生暗思,如今这般时候,我得回去帮他。”风声呼呼中,季舒轩跟上云初的步伐时自动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云初闻言,点头,“本来我也一直在想,季舒轩……你总是为我解决麻烦……”
  “也不能全是因为你,你难道忘了,我是石头的二爹,如今,北皇走了,我自然……”
  “对了,你是萧石头的二爹,帮助他是应该。”云初似乎才想起来般,不过,萧翼山对季舒轩的态度倒是有些微妙,难不成季舒轩和……
  “以前无意中曾经帮过萧石头的娘,她娘,曾对我特别好。”许是猜到云初在想什么,季舒轩解释。
  云初笑了笑,却没再继续问,她也早想到了。
  而季舒轩一直和云帝到了皇宫门口,眼看着云初身形一掠翻入皇宫,季舒轩这才顿住了脚步没有跟上去的打算,有些落寞的站在那里,扬着头,看着光色微微暗下巍巍宫城,闭了闭眼。
  “季小子,傻愣着干什么?”突然,头顶上一道人影飘下。
  季舒轩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神色如常,笑意升在眼底,双手一揖,“原来是师傅。”
  “哎,还是你小子孝顺,也不枉我授人医术那般多年。”山老抚了抚胡子,一拍季舒轩的肩,看季舒轩那是一看一个欢喜,然后又一叹,“只可惜,臭丫头不长眼,早看上了那个冷木头。”说是不长眼,可是眼底那股子自豪劲力可是丝毫不掩。
  季舒轩倒也没有尴尬,反而几分打趣,“我看师傅倒是很喜欢冷木头。”这也确实是实话,山老也并不反驳,须臾,拍了拍额头,直接拉拔着季舒轩,“走,回你府里喝酒,方才我可是闻到臭丫头身上酒香的味道,不用说,一定是好酒,而且,好酒,必定出自九华山,那九华山的酒,一定就出自你小子手里。”山老一说到酒,舔了舔舌头,整个都是容光焕发的兴奋起来,衬得一头白发都添了喜意,拉着季舒轩就朝另一边走去。
  只是,季舒轩跟着山老走,转身时,又朝宫门口一旁那条长街暗影下看了一眼。
  ……
  云初很轻易到了御书房,也很轻易看到了此时跪在御书房一墙之外的一众朝臣。
  夕阳的霞光早已已尽散,各位朝臣却面色沉凝,毫不退缩,大有跪到天荒地老之感。
  云初看着这一幕,恍惚中突然有一股熟悉感。
  记得,上一次,这些朝臣跪在这里,好像也是求皇上收回赐婚,让她云初于杀人一事给出个交待。
  这才几月而已,竟又见同样一幕,而内容……
  “无论如何,就算皇上不能收回成命,收回赐婚,可是,三日后也绝不能大婚,云王府小姐,竟然曾经和南齐有所勾联,还合谋差点害得太子命丧黄泉,这行径……这太子妃,是万万要不得。”
  “就是,万一故计重施,诱引太子,再至大晋江山动摇,那……”
  “皇上都未发话,二位大人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太子是何许人也,岂是你我等可猜度的,其行事必有其则。”几名朝臣在切切私语,一旁却响起另一道不同的中年男子声音。
  云初坐在高高翘起的飞檐上,借着高大的树叶遮挡,这才有些好整以暇的看向那传出不同声音之人,然后,唇角笑意微微。
  兵部尚书,李大人,最是忠耿,不过,也太直言直语,一旁两位大人此时面色都暗了。
  而余肿言余大人自然又在一旁打圆场,方才平息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
  云初看了许久,目光又一飘,便越过重重屋檐看向了皇后寝宫,甘露宫,景元桀现在应该在那里吧,虽说景元桀对皇后几乎没了一丝母子之情,可是,还是要去寝宫查探一下的。
  “十一。”云初突然对着空气中唤。
  “太子妃吩咐。”路十一恭敬的站在云初身后。
  云初看着路十一,正想开口,却突觉心头一丝阻滞的难受,眸光不着痕迹一闪之下当即又对十一摆手,“无事,小心伺候太子,转告他,我在云王府等他。”
  “是。”路十一自然没发现云初的异常,立马退下。
  云初这才身影一闪,清风掠景般向宫门口而去。
  不止是她气息敛得极好,更是因为她是云初,所以,一路早通无阻。
  “难道是我和皇宫八字不合,一出来,浑身都又舒坦了。”云初无声无息的一飘出皇宫,落在长街上,便有些自嘲道。
  “如果全天下的人与你为敌,即使有一天你的身边无一人支持,那最靠近你的一定是我。”谁知云初话刚刚,前方便传来清雅的男子声音。
  然后,云初看着由远及近出现在面前的人。
  青衣锦裳,玉冠束发,长眉星目,丰姿清绝。
  玉无洛。
  “我方才在舒轩府邸,你也在。”云初语气肯定。
  “收到皇宫里的消息,怕你……所以,特地去看看,刚到云王府门口,便见你和季舒离开了,所以便暗暗跟着。”玉无洛倒也坦荡,极深的双眼眸下,浓秘的睫毛掩映着一双极其透澈的细眸看着云初。
  云初也看着玉无洛,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玉无洛,好像一瞬间被他干净的眸光里无穷尽的幽蓝碧海洗涤。
  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玉无洛不是告白,是纯粹的保护,是最纯然的陪伴,是最真诚的相助。
  要季舒轩相帮,她心里还能有点坦然,至少他每次都在和她计较银子,可是玉无洛……
  虽然面色比常人白几分,唇色也要淡上几分,可是,却是如此的青俊如玉,琼海清风,仿若一股清流的人物,为何就……
  这一生,欠玉无洛的她是还不清了,可是,到得最后,他还是要以自己仅有的生命,难护着自己。
  这是何等的交情。
  “十数年的相守,你我早已是亲人。”玉无洛声音如此平常,云初的眼眶却难得的红了红,脑袋好像冲血般的一把揪住玉无洛的衣袖,神色动然,咬字吐出,“玉无洛,就算你已将我视作亲人,我云初也还不了你的情的。”
  “不必还,心甘情愿,我对你,从来相守,光风霁月。”
  “玉无洛。”云初死死看着玉无洛,紧拽着玉无洛胳膊的手指又一点一点松开,只是,头却低垂着,声音一瞬间便闪了上一抹悲怆,“玉无洛,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说过,心甘情愿,此生,唯愿你幸福。”玉无洛如此恬淡的站在那里。
  云初仍然低垂着头,她要将心里那翻滚的酸涩与感动掩在心底,她即使再没心没肺,再可以冷血无情,可是,每每看到玉无洛,看到他眉宇间的病弱,心底一处,便揪得生痛,那是愧疚,那是此生还不了的债。
  景元桀说季舒轩无求无欲,可是,玉无洛才是当真心似明境而明阔,光风霁月,无所追求,他的一切,都只是为她守护。
  玉无洛感受着手壁上传来的轻柔又执着的力量,感受着那力量又一点一点松开,身本没有动,也没有出言安慰,好像,就这样看着云初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已是最大的欣悦。
  如果说,儿时对她只是一见钟情,那之后这一路十数年相守,当真,是情入骨髓,成了亲情。
  “玉无洛,你放心,待你死了,我一定会年年给你坟头上香。”云初再抬起头时,直接着玉无洛吐出这句话。
  笑容明艳如花开,更似幽欲兰香徐徐缭绕。
  玉无洛这一刻也似有笑意憋不住,不过好在他生性恬淡,“好,记得多烧点。”
  “走快一点,晚了回府,我又得被我家那老头儿教训。”
  “我说世子爷,你着急什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啊,这才玩多久啊……”
  “就是,难不成,世子爷你是改性了……”
  “滚滚滚,本世子只是这几日要收着点心而已……”
  这时,长待前方传来几人的对话声,隐隐又有脚步声传来,看样子就要拐进这里。
  云初轻微蹙眉。
  宋玉,永安侯府那个曾经被自己整得极惨的小侯爷,虽然最后为了避免事大,太子救了宋玉,不过……
  一旁玉无洛看一眼云初,示意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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