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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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也不等徐明薇回话,便让薛婆子将她送了出来,“在外头玩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吃了晚饭便早些歇着。你房师傅身子说是好些了,明日便要重新开始上课哩。”
  徐明薇一听到房师傅病好些了的消息,倒是高兴地将傅家人给忘记了,可惜贺兰氏并无跟她继续交流的意思,只好跟着薛婆子从贺兰氏院子里出了来。
  许是真的累了,徐明薇这一晚早早便(上)床歇了,夜里倒惊起梦来,一身冷汗地醒来。婉容听到动静打帘来看,却见她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连忙拿了帕子替她擦汗,一边柔声安慰道,“姑娘莫怕,是在做梦哩,醒过来就好了。”
  徐明薇这才回转过神来,只觉得前心后背都湿透了,嘴里却干的很,恰好婉仪听到她起夜也递来一杯温水,她接过喝了,喝得太急险些呛着。
  婉仪连忙劝道,“姑娘且慢些,莫呛坏了身子。”
  婉容问道,“可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竟吓成这样?”
  徐明薇脸上一怔,却是想不起来了,明明在梦中绝望害怕的很,这会儿却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婉容摸摸她的后背,皱眉道,“坏了,竟没留神到这个,姑娘先将里衣给换了,都湿透了哩。”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64
  婉仪便去开箱子取干净的衣服,婉容伺候着徐明薇换了衣服,又去换被褥。自然又是好一番折腾,等到徐明薇终于能睡下了,已是过了三更。她昏沉沉地觉着难受,但见婉容她们都睡下了,只自己忍了不肯叫人,料想着睡上一觉,到天明了便好,身子却是轻飘飘的,一会儿飞到了大公主藏身的那个小院,一会儿又飞到了景山山顶的那颗老松下。
  徐明薇便知自己这是发了热,烧糊涂了。想叫婉容她们,嗓子却是干得冒烟,睁不开眼来。
  如此捱到早晨婉容来叫起,才发现徐明薇两颊潮红,早烧得不省人事,连忙去贺兰氏院子里报了,请了大夫又喝了药,却仍不见她清醒过来,急得贺兰氏眼泪直掉,等徐天罡从宫里请了太医来看,又灌了一帖药下去才醒了。
  金太医见她醒转,才朝着贺兰氏和徐天罡劝慰道,“女公子这是风邪入(体),夜里又受了惊吓,魇着了,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严重,好生休息两天就行了。且按着这个方子吃了,三副便够。”
  徐天罡自然千恩万谢地将金太医送了出去,留下贺兰氏双眼含泪地摸了摸徐明薇的额头,嗔道,“你这个不省心的,险些将娘吓出个好歹来。”
  徐明薇嗓子还有些哑,轻声道,“娘您别担心,太医不是说了吗,两天便好了。”
  她回头看看并不见婉容她们在,疑惑道,“我屋子里伺候的怎一个都不在了?”
  贺兰氏冷了眉眼,怒道,“连主子病得这样重了,捱到了早上才知晓,这样的奴才还留着有什么用,尽早发卖了吧。”
  徐明薇急道,“娘且放她们一回,小惩便可。却也不是她们不尽心,夜里已经伺候过一回,换过衣裳和被褥的,却不料后头又起了反复。”
  贺兰氏见她着急,只好妥协道,“罢罢罢,既然有你说了,便留她们一次,回头让柳嬷嬷管教好了给你送回来。”
  徐明薇这才安心躺下歇着了。贺兰氏让厨房熬了粳米粥,是用了上好的贡米文火熬出了米油的,即便是她病着鼻孔不通气的情况下,也闻到了淡淡的米香味,倒生出几分食欲来。
  贺兰氏喂着她吃了,又探过她的额温,并不那么烫了,才放心道,“等会儿药熬好了,喝了再睡,这次可不许再憋着了,娘把薛婆子留在这里,你要什么尽管与她说了,娘晚上再来看你。”
  徐明薇点点头,目送着她出了门,才阖眼休息。过了一会儿房里响起薛婆子的说话声,徐明薇还以为是厨房的送了药过来,睁眼一看,却是傅恒站在她床前,屋里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吃了一惊,白了脸道,“你怎么进来的?”
  傅恒连忙按住她不让她起来,又极自然地伸手替她掖好了被子,低声责备道,“快些躺下,你本就吹了风才着的凉,可别又冻着了。”
  见徐明薇还一直看着他,傅恒好笑地说道,“这是你家,我能进来自然是得了你母亲的允许的。我是来找你大哥的,听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你且安心睡下,等药送来了我再叫你。”
  徐明薇听他这样说,却还是放心不下,眼睛时不时地便往他身上瞟。傅恒见她睡得不老实,竟坐到了床边来,一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睁眼。
  “嘘,别乱动,薛婆子就在门口听着呢,你也不想她听见我们昨天还见过面吧?”傅恒按住她乱动的身子,低声警告道。
  徐明薇心里气结,这个坏胚子,明明是他自己在山顶上等了的,自己是无意撞上,说得倒像是她自己跑去与他私会一般。却又不敢真的忤逆了他,只好闭了眼装睡。
  大概是发烧了的缘故,傅恒的手盖在她眼皮上冰冰凉的,却也舒服。徐明薇本是装着睡了,不想竟真的睡去,等到被薛婆子叫起,屋里却是没了傅恒的身影。
  徐明薇还道自己是发了糊涂,薛婆子却笑道,“傅家少爷被老爷给叫到书房去了,似乎是要说明年春闱的事情哩。傅家少爷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了老奴,莫让您睡过去忘了喝药,定要记得叫起哩。傅家少爷真是好细的心思。”
  徐明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喝了薛婆子递过来的药,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对于傅恒这个女婿,徐天罡应该是十分满意的吧,尤其是他上次独中解元之后,因此才格外期待起明年的会试。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到她家却是反了个个……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连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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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薇这一病,来得凶猛,也是缠绵,养了三五天才算是好透了。房师傅在琴房见了她,难得打趣道,“却不想我这病好了重开了学堂,你倒病了,可见这懒散惯了的并不愿来上课哩。”
  徐明薇笑说并不曾有的事情,自己不知道有多么盼着先生身子好起来,能有课上哩。
  这一番话倒勾起房师傅的心病来。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也是治标不治本,暂且从阎王爷处拖些时日罢了。这几个女学生眼看着这两年便一个接着一个地要出嫁了,她也总算是没辜负了徐老爷子的嘱托,勉强教出师了。等徐明薇后年出了门,自己也不好再在徐家白赖着,逝世后与徐老太太请辞离去了。
  只不过这个念头她自己悄悄埋在了心底,并不曾与人说起,却不知冥冥中自有定数,她与最喜爱的女弟子之间的缘分还不止与次,两年后徐明薇嫁到徐家时,将她也带了去。可见事情不如人愿,十之八九哩。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三年国丧转眼就过。这三年间北狄尚还守约,并不曾大举犯边,但每年也还会有那么几起游民在边线上滋事的冲突,两国之间也算是相安无事。天启在屈辱的和谈之后,赢得了两年之久休养生息的时间,减赋税,促商贸,加上三年天灾总算熬过,渐渐地也恢复了些生气。
  同天启民生一样,重新恢复生气的还有天启的心脏——京城。这一年光是嫁娶红事便不下百来家,没点门路和手段的人家根本都请不到像样的大菜师傅,更别提所有跟婚嫁有关的红烛金纸红绸花轿等等,价格全都水涨船高,贵了不止一倍。可即便是这样,也拦不住京城儿女们嫁娶的势头。三年时光,将多少妙龄少女生生熬成了老姑娘,再不及早嫁出去,过了明年更是难找婆家。
  徐明冬,徐明兰,还有徐明梅,就在这样成亲得靠抢的婚庆大潮中既匆匆,又隆重地被送出了徐家大门。一连办了三件喜事,徐家上下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连丝送嫁的惆怅都来不及有,大房又要紧着筹办第四代长孙的三周年生日。
  宁氏自国丧第一年生下麟儿,却因日子敏感,家里人并为大肆庆祝,连着百日和抓周都未曾好好办过。对于徐家第四代的第一人来说,着实是有些寒酸和委屈了。因此这一出国丧,徐老爷子便特别嘱咐了大儿媳贺兰氏,一定要趁着曾孙三周年生日的时候隆重些办了,届时还要重新让曾孙抓一次周,连着大名和表字一起取了,才好一扫前头受的委屈。
  得了面子的是自己房里,贺兰氏哪有不听的,还不等日子近了便早早打算起来。除了自家厨房的,还定了宏庆楼的点心师傅,借到了寿王府家的厨子,面子里子也都有了。又让负责采买的管事用心挑了当日要用到的瓜果菜蔬参肚翅鲍等,竟比人家办儿女喜事的还要隆重些。
  请客的帖子半个月前便早早地发了出去,到正式宴请的那天,全京城有头有脸些的人物差不多都到了,就连传言中与徐家素来的杨阁老也带了家人来贺,也算是活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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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薇本来以为杨家人会到场,就已经是当晚最大的一个亮点,但她没想到,现实版的打脸会来得这样快。
  当门房满脸兴奋激动地来报徐老爷子,说是亲家公来了。徐明薇等人都还以为是徐明兰或是徐明冬的公公来了,心里还奇怪,不是刚远嫁了出去,怎地又千里迢迢地回来了?
  贺兰氏脸上露出些许怔然,却又不敢确定,握着徐明薇的手却无意识地紧了紧。徐明薇有些奇怪地抬头,还在想贺兰氏这是怎么了,下一刻贺兰博心和贺兰嘉善在薛婆子等人的簇拥之下进得门来,不消人介绍,一看两人的样貌,徐明薇便明白了。
  贺兰嘉善她是还见过的,当时还是徐明薇三岁生日的时候他云游路过,恰好赶上了而已。从那之后一年倒也有几封信寄来徐家,所以算起来两人不算陌生。但她曾祖父贺兰博心,徐明薇却是自穿过来之后一直未曾见过。但听贺兰氏偶尔说起,徐明薇总觉得在贺兰氏眼中,天底下没有比她祖父更聪明更能干的人了,因此一直心向往之,十分好奇自己这曾祖父到底生得什么样子,有何神通。只可惜阴山与京城路途遥远,一直未曾得见过。
  但在她的想象中,贺兰博心至少也该是和徐老爷子差不多,六十上下的年纪,头发开始花白了,胡子也拉碴了,背该弯的也弯了。但眼前却活生生地站着一位美大叔,看着也只有四十的年纪,至少一米八五的身高,倒三角,蜂腰,大长腿,更别提那来自岁月的沉淀酿就的睿智成熟男人味,衬得旁边本来也算美型男的小舅舅糙得简直没法看。
  这边贺兰氏已经失态地往贺兰博心身前扑了过去,幸好最后关头她还记着自己当家主母该有的仪态,生生地在他跟前站住了,未及言语泪先流,哽咽道,“不孝远嫁女见过祖父。”
  贺兰博心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徐家各人,见贺兰氏无声垂泪的样子,抚须笑道,“既是从父母之命,又何来不孝。一晃竟二十年有余,你也这般大了,儿女也成了家。年前收到你的信,你奶奶便不住念叨,当初让你远嫁,好是好,却是轻易不得见。爷爷便想着,趁如今身体还动弹得,来京里看看你们,也好让你奶奶,你娘她们都放心。”
  几句话说得贺兰氏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掉,徐明薇连忙上前拉住了贺兰氏的手,轻轻地摇晃了下。贺兰氏见是她来了,才渐渐收住了眼泪,拉到贺兰博心跟前指了给他看,“爷爷,这便是薇儿了,明年也到了出门的年纪,幸好您来了,不然这辈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见得着。”
  一边又拉扯了徐明薇让她喊人。徐明薇抬头对上贺兰博心打量的视线,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明薇给曾爷爷问好了。”
  贺兰博心眼里浮上些许赞赏,从腰间解下一枚雕了海东青的暖玉,递到她手上,笑道,“是个好孩子,你小舅舅可没少跟我提你,这块玉你收着玩罢,戴着久了能养身子。”
  徐明薇一看便知十分贵重,雕工已见大师手臂,像是郭先生的手作,入手更是触之生暖,一时不知该不该收了。还是贺兰氏朝她点了点头,笑道,“长者赐,不可辞,既然给了你了,便收下罢。”
  徐老爷子这时才迎了上来,将贵客让到席上,又让宁氏和徐明柏亲自抱了曾孙过来见礼。别人徐明薇不敢说,至少贺兰氏因着家人的到来,脸上是真真正正露出了十几年来她都险少见过的幸福笑容,一时心中又替贺兰氏无限悲凉。
  若是个无心的,想见而见不得便也不觉着苦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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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宾主尽欢。
  叫了三年毛豆儿的徐宏盛小朋友终于有了大名,表字是曾曾外祖父贺兰博心取的,截自《山人狂》,唤作人凤。徐明薇很不厚道地心里暗笑,哎呀这不是换个姓就成了苗人凤苗大侠吗,再来个胡一飞搞基就齐全了。她一时脑洞开得太大,边上众人哎呦哎呦地朝她一顿怪叫,徐明薇还来不及反应,小腿就被张嘴漏风流口水的小侄子给抱住了,还朝她呵呵傻乐着。
  徐明柏一脸生不如死,宁氏也是满眼美丽与哀愁地看着她。徐明薇这才反应过来,毛豆儿抓周抓到了自己,这倒霉孩子,平时也不见他有多亲近自己啊,关键时候竟冲着自己来了。
  还是贺兰博心呵呵笑道,“人凤这周抓得好哩,日后媳妇要有他姑姑的一半风采也就尽够了。”
  众人一时都笑将起来,倒笑得徐明薇一顿脸红耳热,再不敢抬头。
  晚间热闹散去,家人媳妇儿忙着收拾残局,几十桌的排场,也俱收拾得有条不紊,连个碗盆砸破的声儿都听不见。徐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人老了也经不起乏,便早一步回康平院去歇着了。
  余下众人不拘男女老少,这一晚都破例聚齐在了花厅中,由徐老爷子做陪,贺兰氏在下首位置上坐了,拿出了待客的最高规格来迎贺兰博心。
  论辈分,徐老太爷才是跟贺兰博心同辈的,因此徐老爷子在亲家公面前十分恭敬,做足了晚辈的礼数。
  贺兰博心也不拿架子,与徐老爷子两杯烫酒下了肚,三两句说开,竟隐隐有了称兄道弟的意思。徐明薇在一旁听得有趣,心里却想,难怪贺兰氏那样推崇祖父,被这样的人亲手教养着长大,很难不成为他的脑残粉吧。便是不曾领略曾祖父的手段如何,光是凭他这举手投足之间的无尽风流,徐明薇就有沦为脑残粉的冲动,她曾祖母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吧!
  她正侧耳听着,大管家忽的白了脸跑进来,附在徐老爷子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便见着后者的脸色也凝住了。
  徐明薇还在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徐老爷子请了她曾祖父一道去了书房,再没回来。
  贺兰氏见夜也深沉了,便打发了众人回房歇息。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徐老爷子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那晚以后,贺兰博心便在徐家暂住了下来,说是约定好的镖队临时出了点岔子,还要等上两个月才能成行。
  贺兰氏虽然有些意外,心里却是高兴的,自打发了薛婆子她们选了靠谱的下人入了客院,好生伺候了。
  徐明薇自此也有了新去处,房师傅因病不能上课的日子,她便常常绕到贺兰博心的院子,一老一少竟也能说得上几句,时常还由着贺兰博心指点了徐明薇的书法和技艺,写出的字更添几分大气,连房师傅见了都觉着好。
  但她也不是每次去了都能见得着曾祖父的,十回有个七八回都是扑空,问门人也不知道贺兰博心到底去了哪里。等他回来,徐明薇也从来不问,心里明白定是与毛豆儿生日那晚的神秘来客有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重阳节前,徐天罡一日归家的时候,竟给徐明薇带来一封来自关外的信,一看那信封上熟悉的洒脱文字,徐明薇便认了出来,连忙拆开了看。
  信是大公主六月十日写的,正是徐明薇的寿辰之日,却是辗转了好几个月才到了她手上:
  明薇如晤,
  你收到信的时候,可能关内已经到了要下雪的天气了。草原上打了两年仗,今年总算安定下来了,定了盛京做都城……另外我好像有肚子了,男人说要是生个女儿,就叫央金,生了儿子,就叫扎西多吉,你可得好好记着,日后还得管你这个干妈要压岁钱的……听说你的好日子也近了,关内外送封信实在不便,我便先趁着这次使者来访,将后头几年该送你的都一并送了吧……我在盛京一切安好,勿念……
  薄薄两页纸,徐明薇看得热泪潸然。回首她们还是在芳华殿中一本正经地说着哪家的东西更好吃,如今却是各分东西,要为人母了。徐天罡看她伤心,叹了一声,留下一句“东西俱已送到你院中”便走了。
  待到徐明薇记起这事儿,回了院子一看,满满五大箱的东西,皮子,镶嵌了各色宝石的匕首,金子打的梳妆盒等,无一件不饱含了挑选礼物之人的浓浓心意。
  她才干的眼眶,瞬间又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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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薇将大公主寄给自己的信放在梳妆盒里好生收了起来,临近年关京中各家都还有没做完的喜事,来来去去的也与伴读团遇见过几次,但没人刻意说起过大公主。徐明薇忍不住猜想,也许大公主只给自己寄了信吧。因此只将这事当作了她与大公主之间的秘密,谁也没说。
  却不想过了几日,已经好些天没有在徐家露过脸的贺兰博心忽然到了明月居,闲聊了几句,便让她带了大公主的信随自己一同到徐老爷子的书房一趟。
  徐明薇还当出了什么事情,到了康平院,一路都不见有下人的踪迹,就连洒扫的杂役都不见一个,心中越发称奇。
  贺兰博心朝她温暖一笑,安慰道,“不必害怕,因着今日上门的客人特殊,你祖父才支开了奴仆。等会见着人别忘了该有的礼数,其余的该怎么说,便怎么说。”
  徐明薇心底隐隐猜到了来人是谁,低眉顺目地随了他进去。除了徐老爷子,果然还有个眼生的中年男子,三十五六的岁数,穿了一身皂色劲衣,做了禁卫军打扮,正朝自己看来。
  “臣女徐明薇,见过大人,大人万福。”徐明薇并不敢直接以宫礼问安,只当他是个寻常的禁卫军头子,微微服身行礼道。
  贺兰博心瞟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些许笑意。
  来人正是微服而来的天顺帝。徐老爷子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低了头,并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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