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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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戎还没反应过来,司南在半梦半醒间一记迅猛的勾手摔!
  轰!
  周戎整个人摔在床上,差点没摔懵了,随即感到司南在身侧蠕动了两下,似乎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钻在他臂弯里很快睡了过去。
  “……”周戎目瞪口呆,目光慢慢往下挪。
  只见司南的面容在晨光中安详平静,鼻息温暖芬芳,恍惚是个小天使……一个会在睡梦中用上百公斤级勾手摔,差点把alpha摔成脑震荡的小天使。
  “司南……”周戎颤声道:“你……要不要先醒来冷静一下?”
  司南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周戎呼吸困难,心跳加快,恍惚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道是真脑震荡了,还是给面前浅红色嘴唇给闪的。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想用坚强的意志力控制住热血不要往下淌……但在无处不在的、越来越浓郁的甜美气息却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是信息素。
  但和昨夜司南周身缭绕的信息素味道已经不一样了,如果说昨晚是清淡的蜜糖味,今天就变得甜腻微腥,近距离仔细嗅的话,甚至感觉有点刺激。
  周戎注视着天花板,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仿佛被万吨重锤反复砸成了花。
  他意识到了一个劲爆的可能性。
  司南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他精神有点萎靡,揉着眼睛从凌乱的床铺上坐起身,顺口问周戎:“你怎么在这?”
  周戎:“……”
  “几点了,”司南自然而然端起床头柜上的凉牛奶和烤面包,也不嫌弃,边吃边下床往窗外望了一眼,“哟,是不是要下雪?”
  周戎艰难地动了动因为被压迫好几个小时而失去知觉的手臂,坐起身,缓缓道:“小司同志,组织想跟你谈谈……”
  司南转过身,后腰抵在窗台上,扬起一边眉梢。
  “……你确定你的抑制剂是九月底打的么?”
  “当然是。”司南漫不经心道,“我就是在去药店找抑制剂的路上发现你们的。幸亏你和颜豪在我打完抑制剂后才冲进来,否则如果我当时就知道你们是alpha,你们早变成筛子眼儿了……怎么?”
  周戎哭笑不得:“那你知道我国的抑制剂其实分两种吗?”
  司南咀嚼一顿。
  “药店里随便买的是普通抑制剂,可以隐藏平常状态下的omega信息素,避免从事野外或纪律性工作时令人分心,效力能保半年。另外一种让omega避免一年一度发情期的,是管制型抑制剂,这种按规定不能放在柜台里卖,必须凭处方在指定国营大药房的仓库里拿。”
  “换言之,”周戎解释道,“你打碎玻璃柜台后拿出来的普通抑制剂,虽然能帮你伪装成beta,但碰上发情期是不管用的,最多在发情期过去后再帮你继续伪装两个月……”
  司南:“……”
  四目相对,司南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
  周戎仔细斟酌语言,慢吞吞地道:
  “根据我基本的生理学常识——我们军校不太教这个——你的发情期可能要来了。”
  “组织想征求下你的意见,小司同志:是发挥主观能动性战胜困难呢,还是尊重客观规律,你自己从方圆十里内挑一个喜欢的alpha,组织帮你撮合一下?”
  长久的静默后,司南确认道:“抑制剂有两种。”
  周戎点头。
  “管制型不放在柜台里。”
  “是的。”
  “……郭伟祥帮那个姓任的找到的是……”
  “他闯进了药店库房,但灾难爆发时躲在里面的药店员工集体变成了丧尸,所以他才会被那么多丧尸追着跑出来。”
  司南一个字都说不出。
  “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话,”周戎遗憾道,“我们也可以尝试下现在就动身去找,但最近的大城市在两千公里以外,你这一路上最好尽量坚持住……”
  司南恍惚站着,手一松。
  早有准备的周戎箭步而上,闪电般抓住了自由下坠的牛奶杯,重新搁回他手里,示意他拿好。
  “方圆十里,”司南嘴角抽搐道。
  ——虽然他并不这么打算,但方圆十里内除了周戎不可能有其他alpha,要有也是丧尸。
  “组织一定帮你撮合,”周戎郑重承诺,“组织很民主的。”
  司南仰头喝完牛奶,把空杯塞进周戎手里,推着他胸膛示意他出去。
  “……我想想。”司南机械道,“请组织先给我二十分钟。”
  ·
  周戎体贴地端着空杯出去了,到厨房仔仔细细把碗筷用具洗干净,从车上搬下足够两人三天的食水物资,然后端起枪在附近巡视了一圈,确定山林间没有游荡的丧尸或野兽,也没有任何其他危险。
  然后他把suv倒到正好堵住水泥小楼唯一进出口的位置,做好完全的防护措施,回到一楼,路过卫生间时停住了脚步,冲洗手台前那面镜子仔细端详了下自己。
  周戎,现年二十九岁,身高1.89米,体重83公斤,体脂率9%。
  黑头发黑瞳孔,左右眼视力皆为2.0,遗传基因出色。
  周戎是被当年教官一句“伤疤是男子汉最好的勋章”给坑了。下放118后有一年他带队去巴厘岛执行伏击任务,设伏时看见颜豪在教春草涂防晒霜,当场把这俩给大肆嘲笑了一番,得意洋洋宣称自己连上青藏高原都没用过防晒霜这么娘们唧唧的东西,还炫耀了一下自己古铜色的皮肤——当时颜豪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等任务回程时周戎因为面部四级晒伤而差点毁容,长达半个月的治疗过程让他痛苦地学会了做人。
  周戎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会,觉得自己只是太糙了。如果年轻十岁的话,仅从五官而言,他完全可以和颜豪竞争一下118大队之花的头衔。
  他咳了一声,整整衣领袖口,内心有点紧张。
  ……周围方圆十里。
  确实不会有其他alpha了吧,周戎不安地琢磨着。
  ·
  周戎整了整发型,试图把额前那一小撮总是嚣张竖起的头发压平,然后咳了一声,推开了卧室的门。
  “二十分钟了,司小……”周戎声音一顿。
  司南盘腿坐在床上,正端详胸前一枚黄铜坠饰,觅声抬起头,目光明亮无辜。
  周戎换下的t恤,周戎贴身的背心,周戎昨晚睡觉用的枕套……呈环状七零八落散在他周围,犹如猫科凶兽为筑巢而打下的地基。
  “……”周戎看着他,摸不准他现在意识到底清醒不清醒。
  倒是司南莫名其妙地开口了:“怎么?”
  “……我,”周戎小心翼翼道,“我上来收拾东西。”
  司南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身周这些乱七八糟的衣物,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收拾它干嘛?”
  周戎说:“……洗。”
  “又不脏。”
  周戎无言以对,司南向后一靠,窝在了周戎昨晚睡觉的枕头里,似乎精神有点委顿:“我刚才在回忆,那几个人给我打药之后,到底问了我什么。”
  周戎走过去坐在床侧,司南温顺地倚靠过来,任由对方张开手臂把他拢在了胸前。
  短短二十分钟,这屋里的信息素气息就发生了变化,比清早醒来时更加芬芳浓烈,甚至连屏住呼吸都能清晰感受到了。
  ——那是因为荷尔蒙直接作用于大脑神经的缘故。
  “想起了什么?”周戎略微沙哑地低声问。
  “他们问我一件东西在什么地方,但我实在记不起是什么了。罗缪尔的父亲是很多生化试验的主导和投资人,难道我偷了跟丧尸病毒有关的资料?”
  司南用食指关节抵着眉心,疲惫地揉着,周戎忍不住问:“那个罗缪尔和你的关系是……”
  “继兄。”司南回答,“我爸去世后,我妈应该是跟他父亲结了婚。但其中原因很复杂,一时半刻也想不起具体的。”
  周戎:“……”
  周戎简直不知该作何言语,半晌指了指窗外:“你……你知道他父亲是a国前任副总统吧。”
  “可能是吧,”司南恹恹道。
  此刻周戎的感想,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看,”司南把那只从不离身的黄铜坠饰打开,说:“这是我亲生父母,唔……你不要这个表情,你才把a国前任副总统的儿子暴打一顿后丢给丧尸了,现在才想起外交问题已经晚了。”
  周戎哭笑不得:“小司同志,你先告诉我你亲爹妈是不是什么政界高官、社会名流之类的,我们的外交关系应该还来得及挽救一下……”
  司南大笑起来。
  “不,”他狡黠地道,举着吊坠在周戎面前来回晃悠:“我父母就是普通人,我已经不记得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周戎轻轻抓住那只吊坠,放在手心里看里面的旧照片。
  坠饰还挂在司南脖颈上,这个姿势只要周戎收紧一勒,就能立刻制住他的致命点;但司南仿佛完全对人类卸下了戒心的凶兽,懒洋洋地俯在周戎肩侧。
  “你这长得,”周戎端详着说,“第一眼看着像你爸,仔细看又像你妈。不过你爸作为alpha,确实长得很,嗯,有气质……”
  “你可以直接说他长得像alpha里的白切鸡,还是读过很多书的那种。”司南微笑道,“不过他其实是beta,而我就是遗传学上万分之一例的b/o结合生出的omega,想要签名么?”
  周戎大出意料,纳罕地打量他。
  司南转身从床头柜里翻出纸笔,还没装模作样地签上名,就被周戎抽走了:“不,小宝贝,我只是礼节性地惊叹一下而已。我们队里其实有个现成的a/b结合生出的alpha,天天在那晃,已经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
  司南以为他在说春草,毕竟春草的发育问题一直很令人费解,但周戎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医学上已经证实,任何a/o与beta结合都只会生下beta后代,如果生下a/o后代的话说明基因很完美,非常有遗传价值;但我曾经发过誓,在我自己找到媳妇之前,会坚决避免在任何omega面前夸赞颜豪那小子的基因。”
  “……”司南面无表情道:“你刚提醒我了。”
  周戎微微一笑:“没关系,颜豪远在千里之外,早就超出组织限定的方圆十里范围了。”
  司南往外瞟了一眼。
  天穹广袤,松涛如海。
  半径5000米之内别说alpha,连alpha丧尸都罕见。
  “不过就算他在也没用,”周戎把玩着那只黄铜坠饰,突然又冒出一句。
  他把司南搂得更近了些,两人几乎紧贴着窝在枕头里。卧室里漂浮的omega信息素更加清晰,腥甜勾人、暗流涌动,仿佛有什么情愫正隐隐约约要冒出头。
  司南枕在周戎手臂的三角肌上,小小“唔”了一声。
  “如果他在的话,我会让你自己选,而你一定会选我。紧接着我就会将其他任何雄性生物都驱逐出境,把你牢牢守在这块地盘里,眼错不眨地盯着,直到你自己哭着伸手……”
  司南身体发软,慵懒地反问:“为什么我一定会选你?”
  “还用问么?”周戎戏谑道,“你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被哥的英俊潇洒和成熟气质迷住了,从此芳心暗许,日思夜想,非我不要,那小模样哥都看在眼里呢。”
  司南从鼻腔里淡淡地哼了声,裹着毛毯蜷缩起来,体内深处那汪温水仿佛更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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