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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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蓁蓁与萧恒出了酒楼, 便上了马车, 一路朝东城门而驶。
  端亲王的别庄虽是在京郊, 却并不算远, 一出东城门, 未过多久, 马车便在一处面积庞大的庄园前停了下来。
  庄园门口, 一早便收到消息的管事战战兢兢等在了门口,一看到马车过来,连忙殷勤的迎了上来。
  萧恒先下了马车, 然后扶着杨蓁蓁一道儿下了马车。
  杨蓁蓁站在庄园门口,虽未入内,却是被这片田园风光的秀丽给惊呆了。
  如今天气渐渐暖转, 田园山林之中, 绿芽冒头,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 间或点缀着一些红黄之色。
  仿佛就这么瞧着, 连呼吸之间, 都轻快了许多。
  杨蓁蓁并非一直关在深宫之中, 不过因着家中居在京城内, 往日里她一个女子,自然也不可能无事便到京郊而来, 所以那里见过这般壮阔的自然之景。
  眼睛忍不住一眨不眨的瞧着。
  萧恒看着杨蓁蓁这般,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伸手抱住杨蓁蓁的腰间, 轻声开口道:“不急,待会儿等进屋收拾好了,朕带你好好走走!”
  “嗯。”
  杨蓁蓁闻言,点了点头,她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不过当她的目光看到在她身后被乳母抱在怀中正沉睡的太子之时,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竟然沉溺于美景,而忽视了太子。
  她连忙开口轻声道:“都是我不好,忘了如今虽然天气暖和了一些,可到底还是有些冷,万一太子给冻到就不好了!”
  说罢这话,她伸手要去抱太子。
  乳母正要递上,萧恒却是伸手阻拦了,只恐吓道:“别抱,待会儿醒来看到是你抱着,你还能脱身吗?”
  “……”
  杨蓁蓁闻言,有些没好气且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她也没有去抱,只是小心的瞧了瞧太子的睡容,见太子睡得十分安详,这才替他理了理身上盖着的摊子。
  然后目光看向了站在一侧恭候着的别庄管事,开口轻声问道:“庄上可有歇息的房间?”
  “是,早已备下了……娘娘这边请!”
  管事有些拿捏不准杨蓁蓁的身份,只是他是知晓萧恒的身份,见萧恒与杨蓁蓁关系亲密,又见杨蓁蓁对太子十分关切,只当是伴驾出宫的哪位娘娘。当然便是她猜错了,也不敢小觑杨蓁蓁的身份,毕竟还是皇上的女人。
  杨蓁蓁听到管事对自己的称呼时,面上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向了萧恒,瞧见萧恒笑容加深看着她,她也没有去纠正。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带路吧!”
  管事连忙随走在前边带着路。
  而杨蓁蓁便陪着太子一道儿跟着管事朝着屋子走去,萧恒倒是不以为然,只想带杨蓁蓁去其他的屋子,只是奈何不过她。
  只好也跟了上去。
  乳母抱着太子小心翼翼的安置在了床上,又替太子理了改在身上的杯子后,方才恭敬的站在了一侧。
  杨蓁蓁看着,点了点头。
  萧恒见太子终于被安置好了,便是忍不住开口道:“行了,他都睡了,咱们走吧!”
  杨蓁蓁点了点头,正想随着萧恒离开,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目光忍不住又往床上看了一眼。
  但这一眼看去,却突然发现太子眼皮子动了动,突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是有些迷惘,四下张望了一下。
  但是他人小,也没有转头,自然没有看到站在一侧的杨蓁蓁。
  他扁了扁嘴巴,自己翻了个身子,又趴在了床上。
  杨蓁蓁以为他是想要继续睡觉,所以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萧恒看到杨蓁蓁突然停下脚步,也下意识的随着杨蓁蓁的目光看了去,待看到这会儿已经翻了一个身子的太子时,面上的神色别提有多么的无奈。
  杨蓁蓁冲着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原也以为,太子会继续这么睡过去。
  结果太子趴在床上,没安静一会儿,嘴里开始“嗯哼嗯哼”的叫了起来。
  杨蓁蓁眨了眨眼睛,朝着乳母使了个眼神,示意乳母上去哄太子继续睡觉,只因为她知晓,若是自己上去哄太子,太子看到她,只怕又要给精神上了。
  乳母见到杨蓁蓁的示意,也立刻上去开始哄了起来。
  太子却是皱着眉头,继续嗯哼着,那副样子瞧着,明明舒坦极了,却又像是在无病呻吟着。
  萧恒拉了拉杨蓁蓁的手,想将她带走。
  杨蓁蓁却是不乐意的摇了摇头,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闹。
  而在这个时候,太子突然又是转了个身子,这一会,脸朝向了窗外,而目光一眼便看到了杨蓁蓁与萧恒。
  太子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一下子闪过了光芒,嘴里兴奋大叫:“羊!羊!”
  他不但是开始兴奋大叫,自己还小手儿支撑着,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下可好,是真的精神了,睡不着了!
  萧恒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杨蓁蓁,仿佛是在谴责杨蓁蓁:瞧瞧,这下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杨蓁蓁没理会萧恒,只是走到了太子身边,拍了拍太子的背,想安抚他安静下来。
  谁知,太子一见杨蓁蓁过来,却是越来越兴奋了,他原本还是坐着,这会儿却是伸手拉住了杨蓁蓁的手,然后扶着杨蓁蓁的手,自己从床上慢慢的站了起来,仿佛是要跟着杨蓁蓁下床。
  杨蓁蓁吓出一身冷汗,连忙伸手阻止了。
  惊魂不定,杨蓁蓁正要教训太子之时,萧恒却是伸手一把将太子抱起,扔进了乳母的怀中,然后虎着脸开口道:“再这样,就别想让蓁蓁抱你!”
  太子愣了一下,也是瞪大眼睛看着萧恒,面上神色带了一丝迷惘,然后慢慢变成了愤怒,张嘴便骂道:“坏!坏如!”
  “呵,就坏了!”
  萧恒嚣张冷笑,引得太子气的嘴里哇呜哇呜一阵大叫。
  杨蓁蓁无奈调解:“你们父子两,够了吧!”
  “不够!”
  “啊!”
  太子叫着,还像模像样的指手画脚着。
  “……”
  杨蓁蓁看了一眼仿佛也是与他撒小孩子脾气的萧恒,冷笑了一下,直接伸手从奶娘手中抱过太子,面上含笑看着太子,温声开口道:“殿下真厉害,能说话了!让乳母亲亲!”
  杨蓁蓁的话一落下,萧恒面色顿时青了,而太子却是兴奋的仰起小脸,凑到了杨蓁蓁嘴边。
  “亲亲!亲亲!”
  杨蓁蓁并不立刻凑上去亲太子,只是逗弄引导着。
  太子仰着小脸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目光开始变得疑惑看着杨蓁蓁。
  杨蓁蓁却是耐心的继续教导着:“亲亲!亲亲怎么说?”
  太子愣了一下,嘴里下意识便蹦出了亲亲二字。
  杨蓁蓁面上笑容加深,亲了亲太子的脸颊。太子似乎是明白过来杨蓁蓁的意思,嘴里继续不停的“亲亲!亲亲!”叫着。
  杨蓁蓁只是安抚的拍拍太子的背。
  萧恒在边上看着,面上越来越差,但杨蓁蓁也没有理睬他。
  萧恒瞧着简直比亲母子还要亲密的杨蓁蓁与太子,按理而言是应该高兴的,毕竟自己的女人能和自己的二字相处的这般好,可是……他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儿呢!
  杨蓁蓁看着萧恒,笑着又是亲了一下太子的脸颊,然后轻声道:“殿下要和蓁蓁亲亲,是不是也要和你的父皇也亲亲?“
  太子听着杨蓁蓁的话,小脸上仍是迷茫,仿佛不知杨蓁蓁在说些什么。
  杨蓁蓁见此,指了指站在边上黑着脸的萧恒,嘴里开口道:“亲亲?”
  太子皱了一下小眉头,却突然将脑袋扑入了杨蓁蓁额怀中,嘴里叫着:“坏!”
  萧恒的脸一下子黑了。
  杨蓁蓁看着,有些想笑,却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的拍打着太子的肩背,婉声道:“殿下不可以这样叫自己的父皇,殿下也要亲亲父皇才行!”
  说罢,杨蓁蓁抱着太子走到了萧恒边上。
  萧恒站在一旁,面色严肃,一副十分不悦的样子,见杨蓁蓁走过来,他还微微转过了身,一副不想理睬他们的样子。
  杨蓁蓁看着他这般,面上没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收敛,只是抱着太子,小声开口道:“殿下,还不快去亲亲你父皇!”
  “……呜!”
  太子跟个小奶狗似得,趴在杨蓁蓁的肩头上,呜鸣了一声。
  杨蓁蓁见他这般,也不着急,只是又继续认真说着:“殿下,你这样是不对的,乳母要批评你,若是再这样,乳母也不要和你亲亲了!”
  杨蓁蓁说着,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太子从杨蓁蓁的肩头上抬起了头,目光疑惑的看着。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杨蓁蓁的衣服,杨蓁蓁面上没有任何改变。
  太子隐隐约约明白了过来,他看了看站在边上的萧恒,又看了看杨蓁蓁。
  嘴里语气低落的开口道:“亲亲!”
  杨蓁蓁面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拍打着太子的肩膀,轻声道:“殿下,这样才是好孩子!”
  杨蓁蓁笑着抱着太子朝着萧恒走近了一步,萧恒则是有些别扭的面色故作严肃道:“别过来,像什么样子!”
  “……”
  杨蓁蓁闻言,面上笑容加深,丝毫不听劝,又是朝着萧恒走了一步。
  萧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谁知后边便是墙壁,退无可退。
  “皇上,您的儿子想与您亲近,您不要这么严肃吗!”
  说罢,杨蓁蓁却是将太子往萧恒怀中一塞,萧恒看着手中被塞入的一团温热,愣住了。
  太子看着面前放大的自家父皇的脸,也是嫌弃的皱了一下小眉头。
  而他这副明明是这么小一个人,还要学着大人的样子,让萧恒愤怒的瞪向了他。
  萧恒正想将手中的这团东西塞回去给杨蓁蓁,谁知道这个时候。
  太子却突然拉住了他胸口处的衣裳,小身子攀了上来,然后一阵温温热热还湿润的触觉,贴在了他脸颊上。
  萧恒抱着太子,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而太子在亲完了萧恒后,却是嫌弃的又是皱了一下眉头。
  没有乳母脸上柔软,也没有乳母那般香喷喷。
  太子想着,又朝着杨蓁蓁伸出了自己的手。
  杨蓁蓁笑着伸手抱过了太子,而萧恒在这个时候,突然回过了神,他抬起头看向太子的时候,却瞧见杨蓁蓁正是含笑看着他。
  萧恒心中有些别扭,嘴里有些僵硬的开口道:“瞎折腾!”
  杨蓁蓁不计较他的口是心非,只是笑着抱着太子,逗弄着他说话。
  “殿下,咱们去外边走走,可美了!”
  太子配合的伸手手舞足蹈。
  萧恒见杨蓁蓁不理会他,倒是微微缓解了一下尴尬,不过待听到杨蓁蓁还要带着太子出去,就有些不乐意了,开口抱怨道:“带他做什么,带着他就不能玩了,把他放屋里睡觉就好了……”
  萧恒话音未落,太子与杨蓁蓁都转过了头,看着他。
  他顿时一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只妥协的跟着杨蓁蓁一道儿出了屋子。
  得了得了,跟着吧!
  如今其实并不是来逛这个庄园最好的时候,梅花早已经谢了,而天气暖和起来,泡温泉叶没有冬日那般舒服。
  可庄外的大片农田,却别有一番滋味。
  杨蓁蓁抱着太子慢慢游走在期间,只是看着这些风景,也能够消磨一下午的时间。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她才恋恋不舍回了庄上。
  庄上管事早已安排好了膳食。
  虽比不得宫中御膳的精致,也比不得酒楼里的新奇,却胜在一个味鲜与原汁原味。
  杨蓁蓁用了一些,觉得蔬果实在新鲜,忍不住手痒借了这边的厨房,也给太子做了几道膳食。
  此次出宫,原本也就是为了散心,离开之时,宾主尽欢。
  梁庸自己亲自赶着马车,在夜幕之中慢悠悠的回了宫。
  虽然皇帝出宫倒也不算忌讳,可毕竟不好大肆宣扬,所以梁庸选了僻静的宫道,又是从侧门回的宣和殿。
  他将马车赶到太子寝宫后,目送萧恒与杨蓁蓁抱着太子进了寝宫,面上不觉露出一个笑容,正想将马鞭递给身后的小太监。
  突然瞧见刘御侍带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心中有些奇怪,却也笑着迎接了刘御侍,开口笑道:“刘御侍,是来咱家的吗?”
  梁庸说这话,显有调侃的意思,但刘御侍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梁庸面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御侍轻叹一声,开口道:“御书房门口,皇贵妃跪了一下午,说是来请罪的!”
  梁庸面上惊奇之余,又有几分了然。
  很快便猜到了姚玉容出现在这边的原因,毕竟今日在酒楼里的一幕,他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只看着刘御侍,开口笑道:“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刘御侍闻言,却是没好气开口道:“这是我这个做奴婢的,能劝得住的吗?”
  梁庸闻言,面上依然带了和煦的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冰冷:“既然皇贵妃娘娘爱跪着,你就让她跪着呗,皇上早早晚晚也会看到。你这和咱家来说,咱家能做什么!”
  刘御侍闻言,面上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她方才轻声开口道:“原本我也知晓此事不该过来与你说,皇贵妃要请罪,自是让她跪着,回头皇上便能看到了,只是我瞧着皇贵妃的样子不太对劲,怕出事,所以才来找你通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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