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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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所知,萧胥的母亲用传国玺换了他的性命。”赵淑又喝下了一杯酒,若无其事地说起了传国玺的事情,“所以传国玺应当在你的祖父那里,最后又怎么回到了萧胥手中?”
  “因为……皇室正统……”萧珊吃吃笑了起来,“忠心耿耿的大臣,忠心耿耿的侍卫,忍辱负重的妃子,他们守卫着那个皇室正统,所以我的父亲继位之后,传国玺就莫名消失了——一直到我登基的时候,我才发现,传国玺在萧胥那里。”他已经有醉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情绪,“你敢相信吗阿淑,三代,整整三代帝王,他们竟然还忠于那个已经早早死了的文帝和他留下的那个可怜虫,忠君忠君,难道不应该忠于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个君王吗?”
  赵淑嗤笑道:“所以你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要萧胥去死?”
  “不……我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想杀他。”萧珊醉醺醺地说道,“我和他一起长大的,他当初就养在我母亲膝下,若不是这个辈分的原因,我和他跟兄弟也没什么差别,他无父无母,我一直不认为他会是什么威胁——可是他却一直能得到你的青睐,他一直帮你,你一直喜欢他——我心生嫉妒、我心生嫉妒、我心生嫉妒……”
  重复了三次的嫉妒,一次的声音却比一次小,萧珊最后发出了荒谬的笑声。
  “我喜欢你……爱情会让一个男人失去理智。”他凑近了赵淑,病态地勾了勾唇角,“权力会让男人牺牲一切,所以赵均为了传国玺,牺牲了你,不是吗?哪怕你已经有了驸马,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让我从西河回到京城来,还让你到我这里来询问传国玺的下落……阿淑,你现在作何感想?”
  赵淑并没有躲闪,她几乎冷漠地看着萧珊这张英俊的脸庞:“我只在乎,传国玺究竟在哪里。”
  “你愿意陪我一晚上,我就告诉你。”萧珊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想触碰赵淑的脸庞,却被赵淑一下子掀开,摔到了地上。
  赵淑倏地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珊,道:“你想都别想。”
  萧珊赖皮一样地躺在地上,只道:“所以……你不要找到传国玺了吗?”
  赵淑嗤笑道:“不过是一块石头!到底有啥很么好稀罕?”
  “你的确不在乎,但赵均在乎。”萧珊懒懒地躺在地上,半点也没有因为赵淑的话而动火,“我也无所谓,你的弟弟……总还会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
  赵淑听着这话,只觉得头晕脑胀,心生寒意,她看也不看萧珊一眼,只往外走。
  萧珊没有去拦,他静静看着赵淑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来。
  .
  夜色下的京城,用各种妩媚的姿势在展示着他的繁华。
  赵淑坐在马车里面,听着外面的喧闹人声,终于觉得身上有了一些些暖意。
  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有些头疼,她靠在马车的窗户边上,从窗帘的缝隙看外面的盛世繁荣。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应该这么想,但此时此刻,她脑子乱纷纷一片,已经无法思考。
  在这一刻,她有一些想念许璀。
  至少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可以简单而快乐,不用去想这些尔虞我诈的算计。
  第28章 当年初遇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夜色浓烈深沉。
  赵淑带着几分还未散去的醉意蹒跚着去了温泉小院中。
  静静地泡在温热的散发着硫磺气息的温泉水中, 赵淑向后靠在了池壁上, 抬手把头发拆散,长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 她让所有的人都离开, 只自己一人,什么也不做, 只是静静地坐在温泉当中,闭着眼睛去想从前的那些事情。
  那些十几年前的事情, 好像已经记忆模糊, 可一旦去想, 又清晰得好像是昨日才刚刚发生过那样。
  她想起那时候还一团天真懵懵懂懂又装作自己是个小大人的赵均。
  她想起那时候还会对着她温柔微笑诉说自己那一点点小心思的萧胥。
  她想起那时候还没有练就现在冷硬心肠的自己。
  .
  对赵淑来说,萧胥是她无法忘却的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或许从某种情况下来说,到现在为止, 她也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喜欢。
  在西秦皇室当中来看,萧胥当然是可怜的, 作为仅存的一个所谓的皇室正统,萧胥可怜巴巴地在皇宫中委委屈屈的长大, 无父无母, 一边是所有宫中所有皇子的眼中钉,一边又是宫中所有人眼中的可怜虫。
  赵淑忽然想起了她在西秦的一个夜晚,一个平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夜晚。
  那也是初冬——西秦的京都比那时候天齐的京城更冷一些,刚入了冬,北风凛冽, 开始下雪。
  那时候的天齐在大江以南,冬天时候只会有湿冷的阴雨,很少见到雪,就连冰粒也少见。
  赵淑初到了西秦遇到了这么一场雪,应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雪。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压过了初来西秦的恐惧不安,她晚上趴在窗户台上看着外面的大雪飘扬,一直看得入迷,就连北风凛冽扑面而来,吹红了她的鼻头和脸颊,都不觉得冷。
  眼睁睁看着大雪覆盖了庭院中□□在外面的花草,一点点没过了台阶,堆出了一个诱人的厚度,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刚蒸好的糯米糕,想要用手去摸一摸,想知道这雪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会是硬的……还是软的,会不会,和北风一样让人觉得寒冷?
  赵淑踮着脚看了看对面屋子,那边赵均已经熄了灯,想来已经睡着了。思索了一会儿以后,她翻找出了一件大斗篷,然后关好了窗户,悄悄地出了屋子。
  檐下的宫灯在夜风中坚韧地没有熄灭,那昏黄的灯光下,台阶下的积雪散发着迷惑人的暖意,她蹲下了身子,试探着用手摸了摸她第一次见到的雪。
  刚下的雪是松软的,是冰冷的。
  她抓了一把在手里面,想要看一看雪是怎样的形状,但不等她仔仔细细地看个清楚明白,便融化在了她的手心当中,变成了透明的冰凉的雪水。
  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她迈出了小小的步子,在雪地里面印下了一个脚印。
  压碎雪花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让她觉得新奇。
  后退了一步,她几乎着迷地看着雪地里面自己的脚印,然后孩子气地把这小小庭院中每一块有积雪的地方都踩了一遍,只踩得鞋袜湿透,冻得自己手脚有些麻木,才意犹未尽地回去了房中,疲惫又满足地睡下了。
  这一晚的放纵和快乐是有代价的,第二天早上时候,赵淑便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鼻塞头痛喉咙里面火辣辣地疼,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迷迷糊糊挣扎着起了身,听见外面赵均兴高采烈的声音,仿佛也是在因为看到了雪而高兴。
  她伸手试了试额头的冷热,然后毫无预警地打了个喷嚏,惊天动地,直接惊得外面开开心心咋咋呼呼的赵均冲进来问道:“阿姐,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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