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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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承瑾只是呆了一瞬就道:“所有奴才不得出门,昭华姐姐,太子殿下,快派几个信得过的人请皇上太后娘娘来,派人召太医!”
  卫郡王与卫郡王妃对视一眼,周皇后骤然咯血,若是真的有什么……两个人两颗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太后与皇帝一听“周皇后要不行了”几乎是立刻放下手中事情,用不了多久就到了正阳宫。正阳宫里有医女,找来的太医路更远一些,太医也是连滚带爬的进了宫,明明昨儿周皇后身子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
  皇帝也正发怒:“你们这群庸才!废物!昨日跟朕回禀是怎么说的,娘娘身子见好,若是好好调养便可大安!再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说的‘身子见好’、这就是‘大安’?”
  一连串的喝骂下来,太后都没能拦得住。
  太后手里佛珠都要被掐碎了,担忧的看着皇后,周皇后面如金纸,嘴边有些暗红血迹。“先别说这些了,太医快来看看,皇后究竟如何了。”
  太医颤巍巍,一个个都凑上去为周皇后诊脉,诊出来无非只是一个结果——周皇后中毒了。
  这消息自然是要回禀,皇帝第一反应就是反驳:“怎么可能,宫闱森严如何下的了毒,皇后吃的用的都有专人去试,更别提是皇后在病中,一应的都比往日还要谨慎许多。”
  太后也不信,“是啊,如何会中毒,中的什么毒,你们可有定论?”
  定论,谁敢下定论,就是中毒一说都是这些人商讨半天不得不说的。一众太医聚在一起,就连这个都诊不出来,随便换个医女都能诊出来,否则若是那种宫中秘药,稀世奇毒,等闲没人知道的他们都会随意找个借口圆过去。毕竟宫里的阴私太多,中毒这种事能不说便不提,这年头御医又哪里容易呢?
  不说也不行,两尊大佛眼睁睁盯着呢,最后讨论半天,将太医院院正推了出去:“您资格老,年纪大知道的比咱们都多,您去回话最合适不过。”
  太医院院正心里将这群人祖宗都骂了八百遍,但是没辙,身份年龄资历他都是最该回话的,哆哆嗦嗦说了,这可能是梧桐油。
  其实这事儿算是安国公失策,试想吧,他都能翻得到的孤本医术,在这群祖传太医世家里,难不成还算什么秘密?再者说来,有利有弊,这梧桐油加凤凰泪的确是见血封喉,而且容易做到,并且还不会被别人发现。但是一旦中毒之后,几乎只要知道的就能诊断出来,症状太过明显。
  皇帝震怒,怀疑的目光就落在了三皇子卫郡王夫妻身上,景豫是没理由害周皇后的,只有卫郡王夫妻,好不容易探望周皇后一次周皇后便中毒了。是老三有意做成别人陷害他的模样,还是老三真的无辜?
  ------题外话------
  让我憋两天,然后一起发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栽赃嫁祸
  周皇后为何会中毒,这件事情成了皇帝最关心的问题。
  周皇后中的什么毒,如何解毒,对身体损害如何,是太后昭华与朱承瑾所在乎的。
  周皇后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自己,则是其他人,如同卫郡王卫郡王妃,也让诸多太医宫人忧心不已。
  太子冷眼旁观,将每人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唯独不敢看周皇后。四皇子借着今日下手,目标想必不单是朱承瑾,如今他知道四皇子要做,但是却不大知道要如何做。清尘就是如何的安排人手,四皇子与安国公总有自己的心腹,所以太细致的,太子也不清楚。正阳宫已然关闭严实,朱承瑾四下搜寻一圈,目光落在卫郡王妃身后那个丫鬟身上。
  跪下的诸人都有些害怕的发抖,但是这丫鬟尤其厉害。太子的目光随着朱承瑾而转动,也落在那丫鬟身上,冷冷开口:“卫郡王妃带来的丫鬟未免太不懂规矩。”
  是不懂规矩,还是心虚?
  皇帝为何如此关心,周皇后那是谁,是他结发妻子,无论感情如何,周皇后诞下儿女,掌控后宫数年,手下做事几乎从没差错的周皇后,在太后皇帝、昭华公主太子面前,就这么被毒害了!
  皇帝尊严与安危都受到了挑战,闻言哼了一声:“奴婢规矩不过关便带进宫,卫郡王妃是秦阁老的孙女,不会不懂这点规矩。来人呐,将这奴婢带去慎刑司,严加审问。”
  最后一句带着彻骨寒意,皇帝即使心软,也是杀了兄弟踩着骨山过来的,真正动怒时也是让人心底忍不住慌乱。
  这小奴婢挺直的脊背瞬间塌了下去,在地上软成一团,侍卫还没来得及拖她出去,这奴婢就道:“奴婢冤枉啊!皇上!奴婢冤枉!”
  无论如何冤枉,她都哭叫着被扯了下去,凄厉喊声叫的卫郡王夫妻心都要跳出来了,卫郡王妃秦氏泪眼盈盈,“父皇,原先要进宫的那奴婢今日忽然生了病,起不来床。这奴婢是今日顶替上来的,父皇……皇祖母……”
  太后道:“还没审问出结果,是对是错,皇上心里自有定论。”也忍不住多说一句,“皇后的情况要紧。”
  太医胡子都要被自己揪光了,也只能摇摇头,这毒就是见血封喉,立竿见影的效果。早在太医查到毒源的时候就将香熄灭了,顺便开窗透气,太后多问一句:“这香气对寻常人有何影响?”
  太医道:“并无太大影响。”太后这才稍微放下心,没让昭华和太子朱承瑾等人立即诊脉。
  “臣等无能,罪该万死。”换来换去,太医们也就这么一句话,总不能一个个都给处死,皇帝克制又克制,才压抑着怒火,道:“宫里什么好东西好药材,朕……”
  “皇上,实在不是臣等不想用药,而是凤凰泪本就是对皇后娘娘最有利的药……”
  “废物!”皇帝低低又骂了一句,说话间已然审问出了结果。
  侍卫们根本没押去慎刑司,直接将这个奴婢带去一间暗室,审问起来雷霆法度不折手段,力求最快速度内得到主子想要的情报。
  这奴婢哪里经得住折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要交代,但是只能对皇帝说,要保住自己与家人的性命。
  皇帝道:“带进来,朕倒是要听听她如何解释。”
  太子心内一凛,这奴婢便是四皇子派来的人了。
  这丫鬟身上看不见什么明显伤痕,但是头发蓬松凌乱,明显是被狠狠折磨过了,双目都有些微微涣散。
  皇帝看了一眼卫郡王妃秦氏,这奴婢进来更是扑到了自己主子身边,牢牢攥住秦氏袖子,“王妃娘娘救我,王妃娘娘救我啊!”
  秦氏忙不迭甩开袖子:“放肆!本王妃娘娘与你有什么关系!”
  “秦氏,让她说说。”皇帝心里疑惑一个接着一个,如果是卫郡王夫妻做的,又为何要趁着今日进宫,岂不是太危险。可是若不是卫郡王夫妻干的,那未免也太巧了。
  这奴婢磕头便道:“求皇上饶了奴婢,饶了奴婢一命!饶了奴婢的家人吧!”
  皇帝眉头也不皱一下,“你说出实情,朕自然可保你。”死的毫无痛楚。
  这丫鬟哭道:“主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要做什么,王妃娘娘不救奴婢,难道景豫郡主也不救救奴婢吗?难道你们就是刻意将我推出来做替死鬼吗!”
  说到最后,礼仪尊卑全数抛开,只有声嘶力竭的控诉。
  朱承瑾愕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又落入了这些人的算计之中,怒由心中起:“我?本郡主与你素未谋面!”
  “郡主如何能这么说,昨日相国寺外,郡主与二位主子谈论许久,虽然我不知道你谈了些什么,但是今日便让我往这里面滴两滴水,皇后娘娘便被毒害了,我是看出来了,你就没想让我活着回去,就是要我替你们死!”这奴婢说的三分真七分假。
  朱承瑾刚要反驳,却又想起,自己昨日早晨去了清尘那儿,但是来回途中却只有楚清和与自己的奴婢可以作证,这本就是一场安排好的。借着她去找清尘的事,挖了个圈套!
  就是给皇帝与太后摆在面前的证据,这二人也不信朱承瑾会谋害周皇后!
  但是这奴婢紧接着道:“三皇子图谋甚巨,说是许给郡主长公主之位!虽说郡主身份已经足够尊贵,但是谁不想成为开国功臣呢?皇后娘娘若真的被毒害了,再依靠着太子殿下对郡主不设防而毒害,昭华公主远嫁,四皇子无法进朝堂,五皇子不思进取。到时候三皇子是长子,便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了!”
  一字一句,诛心无比。
  ☆、第一百九十五章、软禁府中
  这事儿昭华公主第一个不信,“胡说八道!”她站起身看向那奴婢,与皇帝太后禀告:“别说我了,就是父皇、皇祖母又如何会信!景豫妹妹要冒险去与卫郡王合作,图一个长公主的位子。她二人素无来往,谈什么合作谋害母后!”
  皇帝不发一言,太后亦是道:“景豫如今进了朝堂,夫婿也是皇上重用的人,无需什么‘拥立之功,从龙之臣’。再者说了,若真是老三做的,偏偏挑今日,这不是擎等着被发现吗?哀家不信,这些都是好孩子,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
  要保下朱承瑾,就要顺带着提一句卫郡王,说句实话,皇帝也不相信卫郡王夫妻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皇帝仍旧道:“的确如此,老三虽说平日里也做过一些不着调的事儿,却一直是个孝顺孩子,如此大不敬的事儿,难道只凭你一个奴才就可定下一个皇子,一个郡主的罪?”
  说是孝顺孩子,实际就是觉得三皇子不敢如此,就他那个胆子手腕,也做不出人还在正阳宫就对周皇后下毒的事儿。
  查!务必要查的水落石出!
  皇帝淡淡道:“景豫,你便先回府歇息吧,这段日子便不要再出门了。这事儿有结论之前,老三,带着你媳妇在府里给朕老老实实待着!”
  涉事三人都被勒令在府里“休养”,虽说只是片面之词,但是到底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朱承瑾这是穿越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涉及生死的大事,手心出了薄薄一层汗,昭华公主守在周皇后床边,还要再为朱承瑾说些什么,太后截住话头:“来人,送卫郡王与王妃……还有郡主,回府歇息,皇上,派人把守着吧。”
  其实这也是变相的保护了这几人,昭华不解的看了一眼太后,而更让她不解的,是一直围在周皇后身边的太子。
  周皇后气若游丝,随时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就撒手人寰,昭华不明内情,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太子心内却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被凌迟。
  楚清和刚到顾侯爷府里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这多亏了如今的顾侯爷夫人,白潋滟。
  宫里的消息白潋滟永远知道的最快,她道:“楚世子先别着急,现在没证据说此事是郡主所为,皇上更不会相信。”她分析而来,让楚清和止住了脚步,“担忧则乱,卫郡王会不会做这事儿两说,毕竟有利可图,可是这事对郡主有何益处呢?周皇后在反而会护着郡主,太子与昭华公主也与郡主关系颇好。幕后主使之人,只想着陷害郡主,却忘记了这是最大的破绽。凡是做事,都为了一个目的而去,郡主目的在何呢?”
  “这件事,幕后之人必定是皇子之一,而且是不了解皇后病情的。”白潋滟笃定如此,“若是了解,自然知道皇后娘娘已经病情沉疴,不需兵行险着。按着娘娘以往习惯,他们都会觉得皇后娘娘这是在装病想要逼出一些人,而他们等不及了,要在太子还没长大的时候彻底出击。狗急跳墙,四皇子可能性还算大些。”
  楚清和眉目如冰霜,话语如刀锋:“可是皇上不会觉得是四皇子所为,他宁可怀疑卫郡王,甚至真是四皇子做的,他也会将此事压下去,替罪羊便是卫郡王与郡主了。”
  白潋滟道:“所以楚世子现在万万不可进宫求情,太子与公主为何没阻拦?或许是担忧周皇后,或许是太子想到此处,我妄加猜测,是想让此事闹大,如同贪污案一般,闹得皇上不得不处置四皇子。”
  “所幸现在郡主只是回府,尚且没进牢狱,否则也要受些罪。”顾侯爷也在一旁劝道。
  楚清和心里忍不住暗道,皇帝太糊涂!
  朱承瑾被许多侍卫送回府,这事儿便悄悄传开了,卫郡王与郡主涉嫌谋害毒杀周皇后,大多数人心里皆是不信的。
  但是柳氏却已经喜上眉梢了,这个小郡主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她几乎是立刻就要跟着朱承瑾去院子里嘲讽一番,却被宫里侍卫和太后派来的嬷嬷拦下,柳氏还没来得及掐腰怒问如何,宫里那嬷嬷便冷着脸道:“郡主要歇息了,楚二夫人还是别打扰的好。”
  柳氏辩解道:“我只是想看看郡主。”
  “夫人虽然是郡主婶娘,但是身份不够,您只是拜见,不能说‘看看’。郡主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这嬷嬷才不怵柳氏,她是太后身边的,而且还并非什么陪嫁丫鬟,她是如今沈太后还是皇后时候,正阳宫的凤仪女官,如今是寿康宫的女官。“来人,送楚二夫人!”
  柳氏道:“嬷嬷,郡主这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么些侍卫也不能透露一二吗,这毕竟是靖平侯府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是皇上太后赐下,保护郡主的,与夫人无关,靖平侯府也要谢恩。”二人说话之际,靖平侯夫人才来到,赶紧告罪:“得罪嬷嬷,我这弟媳不大会说话,这些事皇上的赏赐,我们府里自然都是受宠若惊的。”
  这嬷嬷道:“无妨,靖平侯夫人也别进去了,郡主有些不适,要好生歇息。”
  ☆、第一百九十六章、下狱
  这嬷嬷站在门口,目送靖平侯府二位夫人携手离去,说是携手,大概是靖平侯夫人硬是拽走了柳氏。开玩笑,皇家**掺和进去可不仅仅是柳氏一个人搭进去命,朱承瑾是皇家贵女,即使知道了,守口如瓶还有生机,但是他们不同。
  嬷嬷吩咐道:“除了楚世子,谁也不准放进来。”门口侍卫自然应下。
  崔然侯在院子里面,道:“宣嬷嬷快请进屋吧。”
  崔然算是宣嬷嬷一手教出来的,宣嬷嬷对着崔然与朱承瑾,自然又是另一番态度,先是安慰:“郡主别太担心,这事儿太后心里也清楚,绝对不是郡主做的。”
  朱承瑾道:“嬷嬷不必安慰我,比起我,如今皇后娘娘身子如何了,才最让人担忧。本就是病势沉重,如今再加上毒……”朱承瑾也不敢奢望周皇后可以痊愈,希望和现实,毕竟是两码事。
  宣嬷嬷浸淫宫中数年,她的义父是先皇身边公公,并且是大总管,宣嬷嬷本是个小宫女一次机缘巧合被宣总管救下,认作义女。本想着等宣嬷嬷年满二十五,求个恩典将她送出宫,这样自己日后也能在宫外寻个风水好点的地儿埋了,死后有人祭拜。
  谁知道当初的太后看中了当时还是个宫女的宣嬷嬷,紧接着,如今的沈太后当年的沈皇后入宫,宣嬷嬷便到了正阳宫伺候。当年还没有白贵妃此人,宣嬷嬷只是做事认真,而后白氏入宫,想要拉拢宣总管,就要从宣嬷嬷下手。
  若不是白贵妃,沈太后当年便不会重用宣嬷嬷,其实当初宣嬷嬷的才智并不明显,所依靠的也就是宣总管的关系。但是白氏要,沈太后便不给,甚至将宣嬷嬷提成自己身边心腹,这样先皇也不好贸然开口要人。之后后宫皇后贵妃相争,宣嬷嬷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除去是总管义女,她做事细致而稳,关键是狠。
  崔然也狠,但是并不像宣嬷嬷一般,宣嬷嬷下手,向来是最利落。如同柳氏,在她面前几句话都说不到,就得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如果柳氏不走,换崔然可能是事后报复,宣嬷嬷却能当场就将柳氏打个半死。“窥伺宫闱内事”、“不尊郡主”、“不满皇上派的侍卫”,哪一条都足够让柳氏死上几个来回。
  宣嬷嬷道:“皇后娘娘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一切的事儿是早就安排好的,只不过这一天被人有谋划的提前了,倒也不算是措手不及。老奴知道,您与皇后娘娘感情非凡,更是担忧长公主与太子,郡主啊,此刻可不是担忧别人的时候。您自己的事儿,想过没有,是谁要害您?”
  “若说下毒这事儿,不是卫郡王,不是远在江南的五皇子,只能是素日就肖想图谋大位的四皇子了。”朱承瑾道,“我都猜得到的事儿,皇伯父难不成猜不到?他是不愿相信,只是最后此事到底是栽在我与卫郡王头上,还是栽在四皇子头上,端看双方角逐。”
  楚清和回府时,目光在一群侍卫上游移一番,侍卫头领与楚清和往日相处的还算不错,头领眉毛一挑,双唇微抿,光看表情并非是什么太差的。
  “世子爷回来了,”宣嬷嬷含笑,“郡主今儿受了惊吓,你们夫妻二人说会儿话,奴婢们先退下了。”
  对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楚清和自然认得,“多谢嬷嬷。”他心里一直担忧着朱承瑾,见她只是面色有些不好看,精神还算好,担忧道,“究竟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奴婢们都退下了,朱承瑾道:“无妨,只是前几日开始就有些心慌,这下不好的预感算是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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