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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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冷着, 兔子都缩在窝里不愿出来。只有桂花和阿柴一边聊天, 一边一人挥着把大扫帚扫得兴致高昂。
  院外只有竹篾刮蹭在硬土上的擦擦声, 屋内则是一片安然。
  窗上歪扭扭地贴着个大大的红双喜。江聘剪的, 昨晚上磨了鹤葶苈一宿才偷来的师。
  很丑, 有的地方还给剪破了, 但是上面沾满了江小爷满满的爱意。
  鹤葶苈窝在被子里, 呆呆地睁着眼看窗上的剪纸,缓缓舒出一口气。脑门儿上却是一片的汗。
  这年的冬日分外冷,老夫人叮咛了好多次, 添柴要及时。所以即便是深夜,炕上也是热乎乎的。
  为了体贴她皮肤嫩,不要被压痛了, 江聘还特意给她找了两床被子铺在身下。软绵绵的, 躺在云朵里似的,很舒服。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 要是江聘不搂她搂得那么紧…就更好了。
  他体热, 受不了这热炕头和厚被子。晚上睡到半夜就起身把亵衣给脱了, 就留条亵裤, 还翻箱倒柜地弄了个竹席子来铺在炕上。
  现在他正环着鹤葶苈的脖颈, 腿搭在人家姑娘的腰上,猴儿似的睡得喷喷香。
  眉心舒展, 鼾声微微。吐气的时候唇还会跟着微微张一下,露出一点点白色的牙齿, 很可爱。
  可惜的是, 他的小妻子现在根本欣赏不来他的美。
  鹤葶苈很热,热得快要化了。
  可她侧了头,看着江聘安睡的脸,又有些狠不下心叫他。
  贴心的二姑娘安慰自己,再等等。
  但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看江聘还是没半分要睁眼的意思,鹤葶苈终是急了。
  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把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抹了把鼻尖的汗,然后便去掐他的脸,“阿聘,快起来。待会就日上三竿了。”
  江聘嘤咛了一声,翻身躺平,大手一抠就把她给扔到了身上。
  他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背,哄了两句。又把另一只胳膊搭在眼上挡着光,继续睡。
  鹤葶苈裹着大棉被被他抛上抛下的,心里烦,身上热,胃里一酸差点呕在他脸上。
  强把那阵晕眩劲儿忍过去,她也不管江聘的死活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翻身下了地。
  “葶宝?干嘛去?”江聘感觉到怀里空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眼盯着在柜里找衣裳的小妻子不放。
  她头发全散着,柔顺地披在背上,像一道漂亮的瀑布。它们好像又长长了点,垂下来,到了她挺翘的臀部。
  露出下面笔直修长的一双细腿儿,裹着贴身的粉色绸子,好看极了。
  鹤葶苈察觉到他黏在自己身上一样的眼神,侧了脸过去嗔了他一眼。
  晨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照在她未施粉黛的脸颊上,娇俏可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江聘瞬时就被这一眼看得清醒了。他掀了被子蹦下来,赖皮赖脸地往人家那儿凑,“葶宝,要抱抱。”
  声音哑哑,带着未睡醒的惺忪。勾人得不行。
  他上身未着寸缕,精壮而白皙的胸上,赫然两朵盛放的梅花。招摇撞市,不知羞耻。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鹤葶苈别开头,红着脸从柜里拿出他的中衣和外套,低声骂他,“臭无赖。”
  臭无赖不以为意,仍旧腆着脸笑得得意。
  他也不顾人家乐不乐意,走了几步过去就把人给圈在了怀里。低着头去亲她的脸,从眼睛开始,滑过鼻尖,到下额。
  “葶葶好美。”江聘笑眯了眼,硬实的臂紧紧搂着她的肩,嘟着唇往鹤葶苈的颈窝那儿凑,“可以种一颗红果子吗?一颗便好。”
  “不可!”鹤葶苈拒绝得快,他的动作却更快。吮唇一吸,再抬头时便是个红艳艳的印记,上面是湿润的水痕。
  此景淫.靡。公子开怀笑,美人羞于心。
  “阿聘…”美人把寝衣往上拉了拉,垂下眸子,“你别总这样儿那样儿地对我,我会…”
  我会羞。
  鹤葶苈的嘴可没他那厉害劲儿,上下两片一抿能把天磨露个洞。她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那羞答答的样子,反倒把江聘的坏脾气激了起来。
  “哪样和哪样?”江聘低低地乐,喉结上下滚动,胸腔在麻麻地震。
  怀里的姑娘不说话,他干脆将她抱离了地,打着横转了一圈,惹得一阵娇呼。停下后他又大笑着去吻她头顶的发旋,“你又会怎样?”
  她昨日沐浴时,往桶里滴了两滴茉莉花油。现在发上的味道甜香得江聘脑子都有点晕。
  “我会有些不高兴。”鹤葶苈紧张地环住他的脖子怕自己掉下去,再小心地把手上的衣裳披在他的肩上防他着凉。
  末了,怕他不信,又强调了一遍,“真的。”
  她嗓音天生的黄鹂鸟,没一点威慑力,只会让人心里甜软酥麻。
  听了这话,江聘笑得更欢。流氓如江小爷,更想好好欺负她了。
  他把她放到炕沿上做好,蹲下来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揉捏。
  “葶宝,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惹我喜欢。长得也好,性子也好,就连说话的声音听在我耳里也是百灵鸟一样的好听。”
  江小爷的情话说的好,眼神里的温柔像一汪化不开的蜜,酥到骨子里。
  即便也在一起一段日子了,鹤葶苈还是受不了他这样。她咬着唇瓣坐在那,小孩子似的把手放在膝头随他握着。
  眼睛眨眨,睫毛颤颤。
  怎么还这么怕羞…江聘仰头瞧着她精巧的下巴,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道儿缝。
  “葶宝…”他低头吮着她细嫩的手指,用犬齿轻轻地咬了下。
  很轻很轻,像是羽毛刮蹭过。
  鹤葶苈只觉她的心尖猛地颤了下,酥麻感顺着四肢百骸流过。一瞬间,手脚便就都软了。
  她挣扎着把手抽出来,随意在他身上抹了抹就躲进屏风后去更衣。
  下来的太急,脚落地时她身子一歪,差点摔下去。江聘眼疾手快地抓住她,顺势挠了挠她的咯吱窝,“不当心。”
  鹤葶苈尖叫着躲开,抓起褥上的枕头砸他,然后便踩着绣鞋哒哒哒地跑远。
  漂亮的长发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线。从亵裤的底端,可以瞧见她的一截脚腕,清瘦,小巧玲珑。
  摸起来的手感也是极好的。用舌尖舔过那个浅浅的小窝时,她会颤着唤他…
  唤他阿聘。运气好时,会是夫君。
  江小爷坦着胸仰躺在炕上,肩上松垮垮的衣服,显得他一身的流氓痞气。腹上一道不深不浅的线,延伸进裤腰里,消失不见。
  他翘着二郎腿,盯着头顶的梁椽傻乐。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些有的没的。比如,他的二姑娘怎么就便宜了他?
  那么美好的姑娘,跟朵花儿似的。怎么就插在了他这堆牛粪上?
  可能是…因为他比较香吧。江小爷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笑。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他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但大多数时候,过于自信。
  但很快,江聘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小妻子换完衣服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阿聘,你怎么还不去书院上课?”
  江小爷只觉火辣辣的心好似瞬间被泼了一瓢凉水,透心凉。刚才还洋洋自得的一朵鸡冠花,刹那间就萎成了一棵狗尾巴草。
  二姑娘戳人心窝子了。会心一击。
  “呐…”口齿伶俐如江聘,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圆。
  他默默站起来,把腰带系好,靴子蹬上,快步往外走。
  “阿聘?”鹤葶苈唤住他,抬步过去给他整理衣领,“祖母说书院给了半个月的假,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你什么时候去念书?”
  念书…
  真是要了人的命了。
  “不急…”江聘今天穿的是纯黑色,她的手指纤白,搭在他的领子上,分外乍眼。
  指甲粉嫩嫩,尖端被她很精心地剪成了个巧妙的弧度。姑娘抬头笑着,一点也不记他刚才欺负人的仇,眼神很温柔。
  江聘被她盯着,竟是莫名有些羞愧。
  厚脸皮江小爷也会羞愧…真是见了鬼了。
  “怎么不急,读书是大事。你不要耽误了。”鹤葶苈蹙眉,“阿聘,你要上些心。”
  “嗯…”江聘应着,眼神掩饰性地乱瞟。
  “那什么时候去呢?”小妻子不依不饶,“你若是骗了我,我就去祖母那里告你的状。”
  “就…这两天的事儿。”江聘舔了舔唇,利落地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天凉,别冻着。我先出去下,待会就回来。葶宝乖。”
  “哎…”鹤葶苈披着还带着他身上清新香味的袍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
  路漫漫其修远兮。把这棵歪苗子掰正的路,还很长。
  江聘哆嗦嗦地靠着门站着,也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阿三奇怪地瞄了眼他的神色,抱着怀里的东西匆匆跑远。
  这时候的江小爷…惹不起,惹不起。
  踩到了猫尾巴会发飙的。
  江聘跺了跺冻得有些发麻的脚,换了个姿势。伸手去抓了把突然破了厚厚的云层射下来的阳光。
  他…该好好想想以后了。毕竟,他有了心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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