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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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仪宫。
  太皇太后庾氏脸色发白,听着眼前腰悬利剑站着的桓翌貌似谦恭,实则语气强硬的说话。
  桓翌诉说着当今皇帝所谓的那些荒唐无道的罪状,最后他要求太皇太后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为了朝臣们不寒心,废掉当今皇帝,另外立一个更加贤明的皇子为帝。
  庾氏听完,半天没说话。
  还在半个时辰前,凤仪宫前站着的内侍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向她禀告说大将军桓翌带领两千身穿甲胄的兵士进了宫,直奔凤仪宫而来。那时候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老了,所以会产生幻觉,听到这样的话。
  毕竟桓翌病入膏肓之事她也晓得,那还是她的孙子,当今皇帝曹安来向她请安的时候告诉她的。皇帝说,这是天佑景朝,桓翌若是病死,皇族就少了一个大威胁和隐患。言下之意是,他巴不得桓翌病死。
  论起来,桓翌是太皇太后的女婿,她的小女儿南康大长公主就是桓翌的妻子。
  于公,她希望桓翌如皇帝所愿,一命呜呼了好。
  于私,她希望桓翌不要死,否则她疼爱的小女儿就要成为寡.妇了。桓翌虽然说不上对小女儿不好,可也过得去,小女儿每次进宫来见她的时候,跟庾氏说起家庭生活,貌似过得还不错。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也只有在她这个位置上的女人才会有。
  但此时,桓翌腰悬利剑站在她面前,以武力要挟她这个是他岳母的人下诏废掉根本就无过错的皇帝曹安,她就想这个人怎么不死?他使用诈术,哄骗皇帝和宗室,以及诸位大臣,最后却发动政变逼宫,要废掉当今皇帝立威,狼子野心终于大白于天下。她能想到,桓翌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废掉了年长的皇帝,立一个年纪小的皇子为帝,他就能控制皇帝还有朝政,为所欲为了。恐怕,他最终还是想要这曹家的天下。
  这会儿太皇太后有点儿怨自己的小女儿南康大长公主,为什么她就不能向她这个母亲透露一点儿桓翌的阴谋呢。所谓的血浓于水她就怎么全部能忘掉?到底她是皇家的公主啊,她的血里面流淌着曹氏家族的血液。
  或者这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的来源?
  到夫家生儿育女,日子久了,大多数的女人就会忘记娘家,以夫家的利益为上。太皇太后庾氏,不也是把曹家当成自己的家吗?她早已与曹家融为一体,什么事只会为曹家谋算。
  太皇太后坐在榻上,有一阵子有点儿头晕眼花,好一会儿,她稳住了,耳朵里也重新钻入了桓翌那粗豪的话语声,一声声提醒着桓大将军的中气十足和强势。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听。
  太皇太后重新又看向桓翌,她道:“三娘她前日进宫来说她最近那头痛的老病根儿又发了,这会儿好些了吗?”
  桓翌一愣,他没有想到太皇太后这会儿居然跟他说这个,好像在她看来,他腰悬利剑,带着两千精兵进宫来就是来唠家常的?难道她不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吗?还是因为她年纪太大,脑子已经糊涂了。
  太皇太后庾氏今年七十三岁了,满头银发,老态龙钟。
  不过太皇太后和颜悦色地问起他的妻子南康大长公主,让桓翌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岳母,想起了当年他尚还是公主的曹道福时,太皇太后如何笑眯眯地接受两人的行礼,还有说的那些祝福的话,这让他瞬间有点儿赧然。
  桓翌道:“今日好些了,估摸着是前段儿日子受了风寒,故而头疼。”
  这话可是不老实,真实的原因是南康大长公主知道他装病,然后推测出了他可能对当今皇帝不利,然后内心忧虑,连续好多天失眠,最后头疼。南康大长公主虽然有头疼的老毛病,可是最近五年都没有再犯了。
  太皇太后听得出来桓翌话语软了些,这其实就是她提女儿的头疼的目的,她要借此提醒桓翌,他还是他的女婿呢,不要相逼太急。
  “那就好。”太皇太后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我可以下诏废掉当今皇帝,但是,你得答应我,皇帝被废后,不要取他的性命,还是让他衣食无忧地过往后的日子。还有,也不要杀.戮宗室,毕竟你还是我曹家的驸马,你娶的是我曹家的女儿,不然,你让我女儿如何再跟曹家的亲戚们见面?不管你想怎么对待他们,但请你不要大开杀戒,不然有损阴德,不利子孙。若是你能答应我,就在我面前发个誓,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可要是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会答应你下诏废掉当今皇帝,宁愿自绝于你跟前。”
  话音刚落,就见到太皇太后从榻上的熊皮褥子下抽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剑,然后拔|出|来,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这是她听到内侍跑进来禀告桓翌带领甲兵进了皇宫直奔自己的凤仪宫而来时,从榻上的那小几的屉子里拿出来,放到自己身下的熊皮褥子下的。她虽然老了,可是自从年轻时候进宫开始,她就备下了这样一柄短剑,从不离开左右。一早,她的父亲就告诉她,宫中波谲云诡,充满争斗,她随时要戒备意外事件的发生。当无人可以倚靠时,她只能倚靠自己。这柄短剑她用来防身,五十来年了,只用过两次,那两次都是有宫中的宫女被人买通,想对她不利,结果却被她刺伤了。她没有想到,这柄短剑还有用来自裁的一天。
  桓翌见状,吓了一大跳,他赶忙阻止:“太皇太后,切勿如此,快,快放下手中的剑。您如此做,令我无地自容。我今日进宫,并不想逼迫您……”
  太皇太后觑着他冷笑,心中想,真是口是心非,厚颜无耻,明明他做出如此反叛之事,还说他不想逼迫自己。要是他带兵进宫都不是逼迫,那什么又叫做逼迫呢。她已经想好,自己也已经七十三岁了,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她今日就是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不会配合桓翌写什么废掉皇帝的诏书,在他不答应自己的条件下。
  要是他敢逼死自己,那么他就更加失去了道义。他敢自己废立皇帝吗?再怎么样,他也要借自己的名义才敢,否则他怎么能堵得住天下人之口?
  在今日这种情况下,皇帝注定会被拉下皇位,皇族处于桓翌的刀口之下,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保住他们的性命。虽然誓言对于桓翌这种奸臣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约束力,可是太皇太后还是要为皇子皇孙们争取。她希望桓翌到底还有点儿良知。
  桓翌当然明白要是太皇太后不配合他,就这么自杀身亡了,他的如意算盘恐怕又要出问题。
  作为当今威望最高的太皇太后,只有她下诏废掉当今皇帝曹安,才具有合法性。他就算权大如天,但也不敢以他的名义去废立皇帝,他没资格。而且他这样做了,反倒宣示了他政权的不合法性,那么全天下的人都会讨伐他,更别说那些领兵的各地豪族了。他们也许巴不得他干出这样的蠢事来。那样一来,他们就有理由来攻打他了。
  再有,桓翌私心里还是当太皇太后为他的岳母的,今|日|逼|宫,他就没想过要让太皇太后死。不然,他回去怎么面对南康大长公主,好歹两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他尽管不怎么爱她了,可是两人却成了亲人。他对亲人一惯是好的,也难以割舍。
  好吧,从各方面来说,他都需要太皇太后的配合,所以,太皇太后提出不要杀.戮曹氏宗族的子孙作为写下废立诏书的条件,他就不杀他们,答应她。
  “我桓翌今日起誓,绝对不会杀.戮曹氏子孙,保他们衣食无忧,若是违背此誓言,必遭天谴。”桓翌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举起右手,指着上天宣誓。
  太皇太后审视了一会儿桓翌的表情,猜测着他到底能有几分真心,不过,已经这样了,她不信也得信。
  最终,她缓慢放下了手中的短剑,虚弱道:“我权且信你,也答应你,一会儿就写下诏书,废掉皇帝。只不过,你想立何人为帝,也说给我听一听。”
  桓翌对于立何人为帝,那可是早就想好了的。
  现今武帝的子孙里面,年纪最小的皇子就是南平王曹桂,他今年只有六岁,生母为李夫人。李夫人为武帝做王爷时,纳的身边的一个婢女做侍妾,后来武帝做了皇帝,就把为他生下曹桂的姓李的妾室封了夫人。李夫人的出身低,娘家早就没人了,所以,立曹桂为皇帝,对于桓翌来说,那是最容易控制的。
  “就立南平王为帝吧,臣觉着他像先帝。”桓翌答。
  太皇太后对于桓翌说出立这个皇子为新帝,那是一点儿都不惊讶,她早就知道桓翌会说出让这个皇子做皇帝。南平王年纪最小,母亲又出身低微,根本无母族可倚靠。他要做了皇帝,桓翌掌控他可说是易如反掌。
  桓翌居然还说南平王像先帝,像她最.宠.爱的小儿子,完全是一派胡言。南平王性子懦弱,样子也是像李夫人,根本就跟她的小儿子曹盛不像。
  不过,这会儿纠结这个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了。
  太皇太后长叹一口气,道:“好,就依你。等我写了诏书,你就让人打开宫门,另外让皇帝他们进城回宫吧。”
  “是,太皇太后。”桓翌答应。
  太皇太后便叫人拿了帛来,在上面写下了桓翌要求写的那些当今皇帝无德,废掉他,另外立南平王曹桂为帝的话,还加上了因为新皇帝年纪下,桓翌作为唯一的辅政大臣录尚书事,总理朝政的话,最后加盖了太皇太后的印。
  “拿去吧。”太皇太后将那道加盖了她的印的废立诏书递给了桓翌,最后不忘提醒,“不要忘了你的誓言。”
  桓翌高兴地接过去废立诏书,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一遍,见上头跟自己说的话一字不差,遂对庾氏道:“太皇太后放心,从今以后,您就好好颐养天年吧。我会让公主常常进宫来看您。”
  太皇太后“嗯”一声垂下了头,她觉得似乎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回想五十多年前进宫时,那个时候的她看着这巍巍宫城,无端地心中升起豪情,她攒着劲儿地在这宫城里活了五十多年,原想到这股劲儿要到死的时候才会消失不见。但这会儿她还没死,就没劲儿了。
  她不无悲戚地想,或者她是要死了吧……
  ——
  曹安被废,曹桂登基,新旧两位皇帝完成替换只不过是在一日之中。
  桓翌逼宫的当日,太皇太后写了废立诏书后,桓翌命人手持诏书出城,找到在建康城郊的皇帝曹安等人,宣读了诏书。与诏书一起宣读的还有桓翌对不杀宗室成员,以及对他们继续保持优裕生活的保证。
  本来曹安等人还想着要和桓翌拼死一搏的,可如今听了桓翌的人宣读了太皇太后的诏书,以及桓翌对他们的保证。他们也就放弃了抵抗。
  曹安等人虽然痛哭,可也明白大势已去,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好在太皇太后还给他们争取到了保住性命,保住优裕的生活,虽然说没了权力,可是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由桓翌派来的兵士们押着众人回到了皇宫,他们被圈禁在一所宫殿里,除了年纪最小的王爷,南平王曹桂被带了出去。
  次日,桓翌以太皇太后的名义召集文武大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借口,宣读了太皇太后的旨意,立年仅六岁的曹桂为帝,国号永仁。
  新帝被立之后不出三日,就有旨意出来,这旨意削去原先被废帝曹安调进京的几位明帝的皇子,后面被恢复王爵的会稽威王曹练,武陵睿王曹焕,东海贤王曹冲的王爵,他们被废为庶人,迁出王府,迁到建康城北面的几所民宅居住。
  另外废帝曹安则被迁往荆州看管居住。
  曹焕等人成为了庶人,当然就没有了人伺候,而且他们还被禁止出去,他们的宅子都被桓翌的精兵们包围着。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桓翌虽然答应了要给他们优裕的生活的,但是底下办事的人却是要从中克扣,所以,往往到曹焕等人手里的衣食就不到该给他们的三成。并且白米被换成了糟糠,锦袍被换成了布衣。
  桓翌发动政变逼宫的时候还有十天不到就要过年了,天气自然严寒。
  曹焕等被削掉了王爵的王爷们缺吃少穿,还没等到过年就有人病倒了。这里面就有曹焕的妻子,谢家长房的女儿谢英娥。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打击,这才回到建康,享受久别的荣华富贵不过一年,就再次遭难了。以前她曾经对曹焕说过,她人到中年,再也经受不住折腾了。桓翌弄出来的逼宫废立之事,再次让她尝到了饥寒之苦和恐惧害怕,她自然是撑不住病倒了。
  她的病来势汹汹,天寒地冻,缺医少药,再加上她本人已经没了求生的意志。所以在她病倒后第四天,正好是元月一日,新的一年开始的日子,她就死在了被圈禁的民宅中。
  那些看守着他们的兵士知道了,向上禀告了,上头只是给买了一口薄薄的棺材来把她给装进去,然后抬到城郊的一个专埋庶民的墓地给埋了。
  就在这一天,这一块墓地还有一个人被埋在这里。这个人就是废帝曹安的老师庾哲,他在曹安被废后,立即就被桓翌的人抓进了诏狱,家里也被抄家。在诏狱里,庾哲被严刑拷打,而拷打他的人正是阮献,他曾经的义子。
  原来在桓翌第一次进京,成为录尚书事后,而阮明月又嫁给了桓密后,阮献就投靠了桓家,成为桓家在皇帝跟前的眼线。他因为是皇帝的近臣,所以很清楚皇帝的事情,他常常将皇帝的举动还有决定等都去密告给桓翌知道。
  这一次皇帝出城祭祖的时间和路线也是阮献告诉给桓翌知道的。所以,后面桓翌可以掐好时间进宫逼宫。
  桓翌逼宫成功,逼得太皇太后下诏废掉了颇有主见的皇帝曹安,立了懦弱幼小的曹桂为帝,阮献也因为在桓翌跟前立了攻,取代了他的义父庾哲,成为了新帝曹桂的侍中,一下子就成为了中枢大臣。于此同时,他继续掌管着诏狱,帮着桓翌收拾那些以前对桓家不利的大臣,以及一些如今还不肯依附桓翌的家族。
  为了讨好桓翌,他亲自对一手提拔他起来的义父庾哲动手,打得庾哲满身伤痕。
  庾哲伤重,在诏狱里没吃没喝,也没人给他治伤,又是数九寒天,他很快就病倒了,没过几日,在元月一日病死。他病死了,连一口薄棺都没有,就那样被狱卒抬出去,弄到城郊的一块埋葬庶民的墓地,随便挖了坑给掩埋了。
  以前跟阮献称兄道弟的庾航也被打得半死,发卖为奴。
  至于庾哲的妻子和女儿就更不用说了,她们直接被充为军妓,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桓翌收拾了与他曾经做对的几位王爷还有庾哲,还有一些跟几位王爷和庾哲走得近的大臣,倒是没有对王家,谢家,萧家动手。因为他知道,他要想真正的有朝一日禅代,就必须还要团结和利用王家,谢家,萧家这三大家族。因为这三家在地方上都有兵,他现如今虽然掌握了景朝的军政大权,但是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半壁江山,可不想还没有坐上皇帝位,国家就弄得四分五裂,各地的领兵豪族要是纷纷反对他,他根本就没法子坐稳江山。
  他打算一开始还是用怀柔之策,争取笼络这三家,不说他们帮他,只要他们不跟他作对就好。
  现如今丹阳尹也换了人,换成了他的心腹陈广,再加上城外还有他的次子桓溪管着的那四万多荆州精兵,另外宫城内外的禁军也由他的人袁嵘控制,整个建康城可说是完全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手里。他不怕王家和谢家和萧家能弄出什么事情来。
  况且有了这三家人在手,豫州,扬州,徐州三地被这三家的族人掌握的军队还不敢对他发难。
  所以,他并不着急要收拾这三家人。他并没有动他们在的官职,还是让他们保持着曹安被废之前的职位。
  既然按照桓翌的意思册立了新的皇帝,那么从弱小的新皇帝当然是对桓翌言听计从。元月一日,从宫里颁布出来一道旨意,正式加封桓翌为楚王,将荆州之地封给了他。
  一时之间,上桓府去庆贺的人把桓家的大门都给堵住了,可以说是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谢家,王家,萧家,迫于桓翌之势,也都纷纷派人带了贺礼去庆贺桓翌封王。
  桓翌封王,桓家得势,这让某些人又开始打主意要对付萧弘了。萧弘先前帮助谢家抵抗那些荆州乱兵冲击谢家,然后跟其兄一起在谢府门口大开杀戒,杀死了不少荆州兵,破坏了桓朗和桓密的计划,这个仇两人可是记着呢。特别是桓密,可是从来都没有忘记。桓密又在其兄长跟前挑唆,说要是不是萧家两兄弟破坏他们的计划,现在桓溪就不会被其父看重,让他掌握城外那几万的荆州精兵。本来,那是该他兄长,大公子桓朗掌握的。而且,眼看着其父封王,下一步就要北伐。等到北伐归来,必然是加九锡,然后禅代。最后这江南的半壁江山就会变成桓家的天下。其父做了皇帝,那么他们就成了皇子,可是皇子里面必定要选出一人做太子吧。
  若是上一次他们的计划成功了,这会儿桓朗就会牢牢地占据在他父亲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那么,他被封为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因为那个萧弘而发生了改变。
  萧弘杀了不少他们荆州的兄弟,萧弘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萧弘害得桓朗失去了其父的喜欢,将来还极有可能失去太子位,这些都得让萧弘来承担后果。要是不报复他的话,也太便宜他了。
  桓朗听进去了桓密挑唆的话,再加上自从被其父责骂并被杖责后,这几个月他心里郁闷至极,那一肚子的怨气正无法发泄呢。这会儿听到桓密这样说,再加上现在其父桓翌大权独掌,他想要报复萧弘也是挺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就同意了桓密的提议。
  不过,他也想起其父说过的暂时不要动王家,谢家,萧家的话,便对桓密说:“可阿父说过暂时不要动萧家的,我怕咱们对萧弘出手,破坏阿父对萧家的怀柔之策。你有何计既可以收拾萧弘,又不让萧家与我们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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