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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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又有惨叫声传来, 各种告饶, 此起彼伏。
  萧天凤起初还只偷看赵黼, 听到外头这般乱响, 不觉睁大双眸, 流露惊惧之色。
  花启宗因有正经大事, 不顾理会底下, 还想跟赵黼再行商议,不料萧天凤跑到门口,又往外打量。
  因门扇打开, 底下的声音越发清晰,是先前发声的那蓝衣人叫道:“你们这帮奸佞,蛊惑主上, 我大辽有你们这些禄蠹, 迟早也要衰亡……”话音未落,便又一声惨叫。
  又闻一人阴狠道:“狠狠地打死!”
  “啪啪”声响, 竟是鞭子挥动, 伴随着厉声惨呼。
  萧天凤焦急:“姨夫, 他们会打死那人的!”
  花启宗面露为难之色, 天凤道:“我听人说耶律澜他们最凶狠残忍, 还用什么炮烙刑罚来惩治异党,姨夫, 难道你不管?”
  花启宗握拳。
  先前他投奔大辽,虽得萧西佐重用, 然而因屡次败在赵黼手中, 就算萧西佐仍是一力维护,太子跟一干同党,却不以为然,日渐轻视。
  且花启宗隐隐地又偏向睿亲王,故而若不是公主得力,太子早就容不得花启宗了。
  所以当此情形,花启宗不便贸然出头、得罪太子的人。
  天凤见他迟疑,跺跺脚,自己出门,至栏杆前大声叫道:“还不住手!”
  底下耶律澜正打的兴起,把那蓝衣人打的遍体血淋林地,忽地听有人喝止,抬头看时,却见二楼处一个清秀少年……才要喝骂,细看却心中一喜,认出是萧天凤。
  当即笑道:“原来是小郡主,不知郡主怎会在此?”
  萧天凤冷道:“你不必管,你当街这般滥用私刑,皇帝陛下可知道么?”
  耶律澜见她肃然呵斥,却笑说:“我正是奉上命才整治这帮刁民的,若是不给他们厉害瞧瞧,以后只怕连皇上、郡主等都要胡乱嚼口起来了呢。”
  复挥鞭打落,一脸乐在其中,意犹未足。
  天凤怒道:“你还不住手!这里是来自各国的商贩,你如此横行霸道,给他们瞧见了,如何看我大辽?”手按着栏杆,翻身一跃,轻轻地跳下地来,动作倒也算敏捷伶俐。
  耶律澜见她轻盈落地,不觉倾倒,眯起眼睛道:“正叫他们看看我大辽的法纪何等严明。”
  心意飘荡,越发上前踢了那人一脚:“也叫他们以后再也不敢随意胡说八道!”
  天凤道:“你放肆!”忍无可忍,上前便去抢耶律澜的鞭子。
  耶律澜见她义愤填膺,小脸微红,不由更加垂涎:“郡主这是在做什么?”
  色/胆包天,心中生出调戏之意,故意卖了个破绽,看天凤撞到怀里,便欲将她抱住。
  谁知才一动,便觉得手肘似被什么一撞,震动酸麻,竟无法提劲儿。
  耶律澜怔忪之时,天凤趁机而入,早将那鞭子轻易抢了过去。
  萧天凤一招得手,心中松了口气,扬眉道:“方才他说话的时候我是在场的,他所说的,不过是昔日我姑母的事迹罢了,本是我皇族的荣耀好事,如何到了你嘴里,就似见不得人的一般?不信你问问在场众人,谁曾听见过半句不是?”
  但那些不知耶律澜的,见他这般强横,便不敢出头,那些知道他残暴性情的,越发不能出声。
  耶律澜只当方才自己是一时岔了气儿,定了定神,便冷笑道:“哦?好似没有人回答郡主。”
  天凤见无人敢答,略有些窘然,却仍道:“你得意什么?别人没听见,我却是听明白了。当时他说,我姑母萧利海,曾经在先帝落难的时候,施巧记救了先帝,先帝称赞她是大辽明珠,——他方才就是这般说的,如今你既然因此而惩治他,你可也要如此惩治我?”
  耶律澜见她偏提萧利海,不由皱眉。
  天凤道:“你若是敢这样惩治我,那你才是奉上命秉公行事,你若不敢,便是滥用私行!你打了他多少,我就要打回你来!”
  耶律澜因得萧太子器重,萧西佐又病弱不闻,故而敢在上京横行,见天凤当众如此给他没脸,不由微愠:“郡主,你休要放肆了。”
  他上前一步,想把鞭子夺回。
  天凤见他目光阴沉,微微一慌,仓促中一扬鞭子甩了过去:“你想做什么?”
  那鞭影在眼前晃动,耶律澜本能轻易避开,谁知脚下才要动,却觉着左腿酸麻难禁,忍不住身形一晃,竟往前跪倒!
  “啪”地一声,鞭尾掠过脸颊,陡然便划出一道浅浅血痕!
  耶律澜大惊失色,脸上火辣辣地,这才来得及跳起来,踉跄后退。
  天凤万没想到自己竟能如此轻易打伤了他,竟似他把脸凑上来给自己鞭似的,也自意外,面露不信之色。
  耶律澜惊怒之际,终于狐疑起来。
  目光掠过二楼的房间,见房门微微敞开,依稀有人影,却不知何许人也。
  耶律澜虽是小人,却极狡黠,因方才连吃了两个暗亏,又猜想萧天凤绝不会一个人独自出现在客栈里,只怕屋内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他心生忌惮,当即忍痛忍怒,也不理会那蓝衣人,只捂着脸后退一步,又带属下匆匆出楼而去。
  剩下众人见煞神去了,才都松了口气。
  天凤又叫人将那蓝衣人扶了去,好生医治,底下看热闹的人也极快散了去。
  正要上楼,却见花启宗成楼上下来,匆匆道:“走罢。”
  天凤迟疑看一眼楼上,花启宗却早往客栈的后院拐了过去,只得跟上。
  来至客栈的角门,花启宗见外头无人,才拉着天凤飞快而出。
  两人沿街快走,天凤道:“姨夫,你做什么?”
  花启宗道:“你得罪了耶律澜那小人,他岂会善罢甘休,客栈外早安排了人等你……我不想跟他照面儿。”
  天凤道:“怕他做什么?”忽地想到方才连占上风,心中甚喜,便露出笑容,道:“姨夫,你常常说我武功微末,如今我连耶律澜也能赢得过,倒也没丢了您的脸罢?”
  花启宗苦笑。自从他来至辽国,自然也有许多辽人将领不服,当初为了让这些人服他,萧西佐特命在校场比武论胜负,前来挑战的有十九名军中将领,却无一个能赢花启宗半招。
  因此花启宗的武功,大辽闻名。
  这萧天凤是大公主的爱女,从来向往大舜□□风物,又敬花启宗是个能人,便求着要他教导武功,花启宗碍于公主的颜面,只得随意教导她些。
  如今见萧天凤高兴,花启宗便道:“你错了,你当果然是你赢了耶律澜么?”
  天凤睁大双眼道:“楼里许多人都看得清楚,难道不是?”
  花启宗道:“若不是赵……若不是那个人暗中出手相助,你早就栽在耶律澜手里了。”
  天凤震动,似懂又非懂。
  原来当时天凤出面,跟耶律澜争执又动了手,花启宗见无法了局,本欲出面儿。
  不料赵黼起身,跟雷扬低语了一句什么。
  雷扬脸色古怪,探手入怀,却掏出了几块儿碎银子。
  花启宗眼睁睁看着,正天凤去夺鞭子,耶律澜要调戏,赵黼随意掰捏了一块儿碎银下来,手指轻轻往外一弹!
  正好中了耶律澜臂上穴道,令他无法动作。后耶律澜欲反击,赵黼又捏一块儿碎银,正中他腿上环跳穴……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替天凤解了围。
  天凤听完花启宗所说,脸上红透:“是、是他?”
  花启宗看着她羞赧的模样,笑道:“不然呢,你还真的以为你能赢过耶律澜?当初他靠着捉天鹅的手法见喜于太子,那样出色的身手,岂是你能轻易打赢了的?”
  天凤按捺不住:“姨夫,那人是谁?你怎么叫他殿下?我看他的派头,仿佛来头不小。”
  原来花启宗并未告诉天凤赵黼的身份,又怕再生意外,便含糊道:“他……也是个身不由己的人。”
  天凤呆了呆,毕竟性情聪慧,大辽的“殿下”,她自然都知道,如今这位,必然就是舜国的了。
  而大舜的殿下里,能让花启宗这般恭敬谨慎相待的,却仿佛只有一个传说中的人。
  天凤虽猜到那个名字,心里仍有些战栗,便小声问道:“姨夫,他是不是……就是近来大家都在议论的那位?“
  花启宗摇头不答,只叮嘱道:“今日之事,郡主记得不可告诉任何人。另外还要小心提防耶律澜。”
  天凤只得应允。
  话说天凤虽回了府中,却时刻惦记着在开昌客栈内所见的那人,虽身着简服,却掩不住眉间隐隐倨傲,通身锋芒夺目,天生尊贵。
  花启宗贵为大辽驸马,且又曾是大舜名将,自也气质出众,可在他面前儿,却仿佛全无光华了似的。
  天凤思来想去,却忽然又想到花启宗的那句话“耶律澜岂会善罢甘休”,当即猛地坐起身来,变了脸色。
  开昌客栈,华灯初上。
  天凤急匆匆跑上二楼,将房门推开,却见里头空空如也。
  她忙忙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儿,仍是不见那人踪迹,正在发呆,却听得门口有些动静。
  天凤大喜,忙跑出去,谁知看见来人之时,陡然色变。
  原来这进门的,不是赵黼,竟是耶律澜。
  耶律澜将门掩上,笑道:“郡主不呆在公主府里,又随意跑到这客栈里,不知是为了什么?”
  天凤本并未多心,忽然听他声调有些古怪,心中一动,叫道:“你说什么?”
  耶律澜盯着她道:“难道郡主是出来会相好儿的了?”
  天凤愣怔,继而无端地红了脸。
  耶律澜看得分明,摸了摸脸上伤痕,上前一步道:“怪不得先前郡主有恃无恐,原来果然是有了情郎……”
  天凤大怒:“你说什么?”挥手打过去,不料耶律澜顺势握住手腕,咬牙道:“还当这会儿有人相助?”
  他的手竟如铁钳般,几乎能将人手腕捏断。
  天凤大惊,这才明白花启宗所说的耶律澜“捉天鹅”出身是什么意思,这般手劲儿,遇到天鹅,只需轻轻用力,便会将天鹅的颈子拗断,就如此刻他擒着自个儿一样。
  恍惚挣扎中,只听得“嗤嗤”数声,衣裳撕裂,颈间发凉!
  天凤慌了,举手掩住领口,却因为被他这股凶戾之气镇吓,几乎连呼救都勉强,只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耶律澜狞笑道:“我当然要,等会儿……郡主试过了就知……”
  把她往床上一扔,欺身压上,便欲行事。
  正要大展淫/威之时,后颈上一痛。
  耶律澜毫无还手之力,浑身的力气几乎也因被人这般轻轻一捏而消失殆尽。
  就仿佛那无数曾死在他手中的天鹅一样。
  最后的意识里,是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然后耳畔是“咔”地一声。
  耶律澜眼前发黑,颈子颓然斜歪,霎时间已经毙命!
  天凤本甚是惊惧绝望,蓦地身上一轻。
  她慌得还在胡乱挣扎,却见有个人站在榻前,将耶律澜如提一件儿衣裳似的揪了出去。
  天凤愣怔震惊,只顾呆呆看着,却见那人将耶律澜往旁边扔开,微蹙眉头,拍了拍手,就像是料理了什么肮脏可厌之物。
  天凤双眼圆睁,终于醒悟过来:“你是……赵殿下!”
  赵黼眼中并无任何情绪,皱眉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天凤忽地觉着眼中湿湿地,忙举手擦去,忍着抽泣道:“我知道耶律澜要对你不利,想来、想来报信儿的。”
  赵黼奇怪地瞥她一眼,并未说话,却仿佛是在怪她多此一举。
  天凤心中委屈,只讷讷道:“我是担心,先前是我连累了你……”
  当时天凤是从赵黼的房间出去的,耶律澜生性狡狯,自然留意到了,他当面不曾发难,私底下却自会调查。
  故而天凤担心这一则。
  谁知此事她想到,耶律澜想到……但赵黼却早也想到了。
  故而就在花启宗离开后,赵黼便也离了此处,只在雷扬房中。
  耶律澜探明了是“大舜来的丝绸商人”,上来搜查,自然一无所获,谁知正天凤赶来。
  赵黼见她瑟瑟发抖,衣裳被耶律澜撕的七零八碎,左右看了会儿,便将床帐撕下半副扔了过去。
  天凤紧紧抓住,又道:“多、多谢……”
  赵黼不由道:“你们辽国的郡主,都是爱一个人乱跑?”
  天凤道:“我心里着急,就、就顾不得了。”
  赵黼道:“着什么急?”
  天凤冲口说道:“我怕你被他们害了!”
  赵黼听了这句,方又瞥了她一眼,半晌,一笑摇头,这笑有些莫名,仿佛觉着她可笑,又似带些许悯恤……疏离中,却带出几分不经意的温柔来。
  天凤看着他这一笑,竟浑然忘记所有般,只顾定定地盯着他瞧,似有些痴。
  赵黼却并未理会她,径直走到门口唤了声,将雷扬叫来:“把她送回去。”见天凤披着床帐缩着,便又道:“你的衣裳给她一件儿。”
  雷扬无奈,只得从命。
  见雷扬陪着天凤去了,赵黼才又回到房中,想到天凤方才那句“怕你被他们害了”的话,当时一刹那,他心中想起的人,却是云鬟。
  宫中惊变,萧利天挟持奔逃,当时萧利天扯谎说谢府众人被斩,那样轻飘飘一句,却仿佛掐断赵黼心底最后一抹微亮。
  可知这时侯,他的世界里唯一仅存的,便只有她了。
  因天凤的那句话,引得赵黼想到离别那夜,云鬟在耳畔低低细语。
  当时他或许是听见了的,然而却因受伤太甚,意识昏沉,因此醒来恢复神智后,所记得的,竟也只是她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有些他不太敢信是真的话。
  “我的心,是在六哥身上……”
  “云鬟心里是有赵黼的,现在,以后……都……”
  缓缓落座,眼角微红,原本冷彻的眸色,浮现几分迷离。
  不觉过去了半个时辰,雷扬却仍未返回。
  赵黼起身,看着深墨蓝色的窗纸,隐约听得辽国长街上,似鼓声隐隐,蓄势待发般。
  上京,太子府。
  耶律澜的突然失踪,让辽太子有些悚惧,又因耶律澜自作聪明,想要设计天凤,所以除了所带的近卫外,其他人都不知其动向。
  太子详查之后,才听闻耶律澜失踪那日,曾在开昌客栈内跟天凤起过龃龉。
  只因天凤郡主从来跟花启宗走的近,萧太子着意要捉两人的把柄,不料搜遍开昌客栈,却未曾发现耶律澜的踪迹——无人知道,可巧那数日有西域的兽主,赶了一批狮子老虎过来,都吃得十分肚圆。
  次日,上京城内戒备森严,太子进宫向萧西佐禀明耶律澜失踪之事,又说跟天凤郡主有关。
  萧西佐因病中,不愿纠缠此事,便叫太子自行料理。太子要得就是这句话,当即出宫,命人将天凤传来问话。
  天凤被耶律澜那一场吓到,又且因赵黼的缘故,便有些神魂不属,见太子质问,当然不肯配合他回答,却毕竟年轻气虚,不免透出些隐瞒支吾之色。
  太子越发笃定有异,他身边儿又有些狐朋狗党,不惮以恶意推测,因看天凤咬牙不认,索性就指天凤跟花启宗之间有些什么。
  天凤听说的如此不堪,也怕有损花启宗名声,更对他夫妻不好,一咬牙,就说了耶律澜设计轻薄的话,但只说是自己将耶律澜喝退而已。
  太子虽知道以耶律澜的性情的确是有可能做出这荒唐之事,但见花启宗被摘的如此干净,自不肯罢休,便道:“就算你所说是真,但以你个人之力,只怕未必就能安然脱身,必然有个人帮你!”
  太子却是歪打正着,他本想天凤指认花启宗,谁知另有其人?
  天凤最怕给赵黼惹祸上身,当即紧紧闭嘴。
  太子见她又缄默不言,愤愤而去,又拷打开昌客栈里的小厮等,却有人供认那日,看见天凤陪着一位中年人,跟人在客栈密会过。
  太子见得计,立刻就要命人将客栈包围,挨个搜查。
  正欲吩咐,却有宫内来使急至,密奏道:“殿下,先前睿亲王跟大公主等进宫,联名告殿下的心腹耶律澜强/暴天凤郡主在先,太子威逼胁迫郡主在后,且又有郡主的口供,陛下甚是不悦,想来传旨请殿下进宫的使者已在路上了。”
  萧太子震惊:“睿亲王竟敢告我?他是丧心病狂了么?”
  那人低眉顺目:“正是,故而皇后娘娘命老奴紧急出宫,告知殿下叫及早防范免得措手不及。”
  萧太子拍案怒道:“好个老狐狸,竟先下手为强,没想到大公主也站在他一边儿,父皇又从来最疼爱天凤,不知那丫头有没有受了萧利天的教唆,说了我多少坏话。”
  那人问道:“殿下,现在该如何行事?”
  萧太子磨了磨牙:“父皇年轻时候倒也杀伐果断,年纪越大,身子越差,人也越发昏了头,当初既然送走了萧利海,就该顺势把萧利天也料理了,竟让他坐大,如今不思遏制,反而对他十分青眼,连我跟几个王爷都比不上他了。偏偏大公主他们又倒戈,难道真的要撺掇父皇,对我不利?”
  那人道:“我虽然在宫内,却也听他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睿亲王仁慈和睦等话,又说那个赵黼原本是萧利海的骨血,最近有意归顺大辽,连皇上近来也频频传问此事。”
  太子心跳加快,越发不安:“难道果然要反了天么?从他们手中夺出来的皇位,又要再还给他们不成?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那人道:“殿下若是要行事,则要快……我今日得到一个密报,说是花启宗先前在开昌客栈内偷偷私会的那个人,极有可能便是……赵黼!”
  太子就如听见催命符般,骇然道:“这个夜叉鬼,他来了上京?”
  那人点头:“倘若赵黼跟萧利天联手,那么这大辽,就真的要反了天了,殿下。”
  太子咬牙切齿,终于道:“他们、他们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
  萧太子飞快一想,即刻召集手底下人,升厅议事。
  上京,大辽公主府。
  赵黼皱眉看着面前的花启宗,对方脸色不大好,嘴角隐约一道血痕。
  赵黼拂拂衣袖:“不要以为打不还手,就没事儿了。我好心派雷扬护送那妮子回去,你们反而扣押我的人?”
  花启宗道:“请殿下见谅,实在迫不得已。”
  赵黼喝骂:“最后问你一句,我的人呢?”
  原来先前因天凤被耶律澜轻薄,赵黼派了雷扬护送,谁知一去竟不回。
  即刻又叫两个人去查看究竟,仍是未归,赵黼知出了意外,便亲来寻花启宗。
  却听花启宗道:“殿下只需做一件事,便可安然无恙离开上京。”
  赵黼眼神越冷:“好的很,我平生最喜受人要挟。”
  花启宗道:“殿下若不在乎雷扬等人性命,自然可去。”
  赵黼揪住他的衣襟:“你是在逼我先杀了你?”
  花启宗道:“殿下这会儿若要杀我,我绝不会还手半分,只要殿下先做一件事。”
  赵黼虽不喜他,见他如此笃定,便问道:“哦?”
  花启宗道:“请随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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