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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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家为原本要装糊涂模糊过去,无奈,柯老夫人这话直戳他心窝子,让他内心一阵绞痛。
  柯家为如今对仕途,对父母,甚至对所有亲人都失去了信心。他有着读书人的清高与尊严,从小被祖母被母亲灌输,他将来是柯家主人,是柯家栋梁,是柯家振兴的希望。
  他一度也这样认为,总觉得自己犹如潜龙在渊,总有一日要腾云而起,直挂云帆济沧海。
  只可惜,他很快就发现,这一切都变了样。他原本心安理得做少爷,读书进取,意气风发。
  熟料,他的母亲不消停,试图灭掉三房婶娘,做事不密被人揭破,随即掀开柯家内幕,原来,自己这个柯家长子嫡孙所享受享受锦衣玉食,香车宝马,并非那么理所当然,而是寄生于三婶的怜悯于施舍。
  这一认知,让柯家为不能平静了,他为自己一家白吃白喝吆三喝四而脸红。更为母亲贪得无厌感到羞羞愧,更为母亲拉拢三叔的手段感到可耻。只可惜他人微言轻,不能阻止母亲执拗,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三房反噬,一步一步落到今天下场。
  柯家为其人很清醒,大房今日一切惨景,原本是母亲为三房所设结局,不料却被还施彼身。他知道,正是母亲贪婪狠毒,让自己一家陷入泥潭。
  无论是人报复,还是天报应,总之,这一切都是父母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他看得透彻,活得清醒,也活得痛苦。
  他再不要被祖母、母亲、妹妹一而再提醒,自己身为大男人其实是个寄生虫。这一切对于他这个一直受到尊崇,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柯家长子嫡孙,是莫大的侮辱。
  他要自立,要尽快摆脱眼下寄生的屈辱,他必须找个门路养活自己,读书出仕不顺遂,他索性改弦更张,毅然选择了辍学经商。
  他并非头脑发热,而是方家的成功,让他看到了希望,兼之柯家才中举,他以为柯家才比自己更有天赋与前途,决定退后一步,努力扶持弟弟进取。以期将来在社会上互为犄角,权钱结合,大展拳脚。就像方家跟三叔。
  是的,柯家为一早看得很清楚,他知道柯三爷的成功,有一半靠得三婶贤惠方家周旋。
  但是,柯家知道要成功非一日之功,要想转行做大,需要本金,第一桶金。而柯家大房积蓄,几乎被父母折腾一空。他要成功,必须靠自己做原始积累。只可惜,除了兄弟柯家才,所有人都反对。祖母不高兴,父亲不高兴,母亲不高兴,连自己一直宠爱的妹妹瑶玉也不高兴了。
  尤其妹妹瑶玉,不但不理解不帮助,还要扯后腿,贪图享受,制造纷争,宣扬兄嫂吝惜,给外人以说项借口。这使得他越发对亲人绝望,越发远了瑶玉。
  今日被祖母点名道姓逼上南墙,柯家为只觉得做人太难,可是他不预备退让,那样他会一如他父亲,前半辈子被人操纵没有主见,后半辈子肆意反叛,变成半人半鬼。
  柯家才也知道,祖父母这次内部分家,是因为自己投田不上交公中灰了心。可是三房愿意大公无私是因为三房有钱,自己不指望依靠祖母他日替自己斡旋。柯家才看得很清楚,祖母拿了三叔投田,也并未对三叔三婶好言好语,反是一逼再逼,他不想走三叔老路。
  投田上交是孝敬,不交也扯不到不孝敬。他与祖父母乃是隔辈,父母俱在,祖父母不是孙子的责任。
  再者,祖母有三叔供给,不缺吃穿,不缺花费,而自己失了投田,将一无所有,他日官场周旋,必将伸手讨要,不得畅快,他不想做乞丐。
  祖父母疼爱自己,他知道,他将来大房振兴,有了能力会回报,可是如今自己没能力,先顾自己再说吧。
  至于瑶玉,柯家才以为她这些年安乐享受嚣张跋扈也够了,很该去婆家磨练磨练,否则一辈子也长不大。将来自己有能力也会照应一二,前提是自己必须有能力。
  不能不说,情势逼人也造就人,柯家才当机立断或许比柯三爷更适合混迹官场。究其实质,他这份杀伐决断,也是柯老夫人言传身教逼出来的结果。
  再有,柯家才相比于柯家为,更加怪罪柯老夫人对付王氏手段,他以为王氏固然有错,禁锢在家里也就是了,祖母偏要关入庵堂,弄得人尽皆知。害得自己遭遇岳家逼问,十分尴尬。
  倘今后入仕途,这一点被揭露,不说祖母狠毒,便是母亲狠毒,总归这污点最终落到自己身上,他以为祖母此事处理不果决。兀自拖泥带水,遗祸无穷。
  柯家大房两位孙子这些想法,柯老夫人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一心呵护的孙子反叛了,她痛心疾首,却不知道,这正是她自己处事不公的结果,实在怪不得别人。
  相较柯老夫人的痛定思痛,大房的反噬崛起,二房的气愤不平,三房方氏瑶草只觉得爽快。
  对瑶草来说,祖母不胡乱发飙,风一阵雨一,就是最大幸福,至于一百亩土地,说实话,方氏乃至瑶草实在没放在心上。
  方氏甚至表示,只要柯老夫人活着一日,自己名下一百亩土地就交由柯老夫人掌管一日。柯老夫人满心感激,预备顺手接下。柯老爷子却勒令她把土地契约交给了方氏,暗暗提醒柯老夫人,要适可而止。
  方氏转而把土地交给二房苏氏替自己打理,交待说只需按照市面价钱八成出息上交自己就成。
  方氏这人很公平,她以为苏氏帮自己操劳管理,不能白白出力。反正自己派人管理也是一大笔开支,实在不划算,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苏氏。
  这里方氏也有一份私心,她不想让柯家人知晓她在朱仙镇上有两个农庄,千亩私田。这是她预备给瑶草嫁田。
  这一个春节三房过得很是爽快,所谓一顺百顺。
  瑶草越来越发觉祖父柯老爷子是个人才,看着懒散糊涂,其实大事一点不糊涂。比如上次书信,这次内部分产,都是柯老爷子手笔。瑶草对此甚是感激。春节期间,瑶草带着双胞胎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柯老夫人书房里里,翻翻书下下棋,为主是逗老爷子开心。
  柯老爷子则抱着三岁的孙子,握着手儿替他们开笔写字,写下了自己名字柯家栋,柯家梁。两个小家伙不老实,常常弄的手上、脸上、到处都是墨汁,花猫似的。
  对瑶草赠送涑金墨,柯老爷子爱如珍宝,把自己收藏砚台如数家珍,摆了一桌子,竟然私下跟瑶草商议说:“瞧瞧我这些宝砚,你祖母偏偏只肯给我买几个铜板一块的黑墨,说什么反正是墨汁,写在纸上做耍子,不能吃不能喝不能饱肚子,你说气不气人嘛?那些低劣黑墨汁,如何配得起我这些宝贝砚台?”
  瑶草笑嘻嘻问祖父道:“您一年大约需要几块宝墨呢?”
  柯老爷子屈指算了算,委屈皱眉撅着嘴,伸出四根指头:“我节约点,怎么也要四方呢,唉,你祖母可舍不得这二十两银子呢,说是能买两亩地,四十石米,能养活二十个人吃一年了,叫我就用街面上碳墨,唉,这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侮辱我的宝砚。”
  瑶草一本正经给祖父磨平眉头,直点头附和:“这是当然,祖父这样的学识,这样宝砚台,就要涑金墨才配得上。这样好不好,我以后每月节约二两月钱下来,这样一年就有二十四两,我再别处添一两,每年我都悄悄给祖父五块涑金墨,您藏着悄悄用,别让祖母知道了,说我偏心就不好了呢。”
  柯老爷子乐得哈哈哈直笑,跟孙女儿一拍手:“好好好,这是一定呢,我省得,不如这样,今后祖父生辰,祖父不要你孝敬吃食不要衣衫,就把这些银子节省了凑着去买涑金墨吧,你也好有银子去买些花儿朵儿玩儿呢。“
  瑶草一笑:“这个主意好,祖父高兴,我也高兴了。”
  看着孙女这样仗义,老爷子忍了再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这样吧,你在我这些砚台中条一方喜欢的,算祖父谢礼。”
  瑶草嘻嘻点头,将小肥爪爪晃来晃去,紧张的柯老爷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生恐瑶草挑走了自己钟爱宝贝。
  瑶草见祖父紧张兮兮,故意生个促狭心思,专找祖父钟爱的砚台下手,每每在老儿子瞪圆眼睛就犹豫收回肥爪爪,祖父刚一松懈,她又伸向另一块宝贝,瑶草逗趣的祖父几瞪几眯之后,终于咯咯一笑道:“哎哟,这些我都喜欢,着实不知道挑哪一方了,不如这样,祖父替我慢慢挑,等我,明年十二,后年十三,大后年,大大后年我十五及笄之时送我做礼物即可,祖父您说好不好?”
  柯老爷子一听满脸生辉:“好好好,到时候,我一定替你挑一块最好的做寿礼,记得我的徽墨哟。”
  瑶草忙这一竖起食指:“嘘,保密!”
  柯老爷子而言学着瑶草,竖起食指:“嘘,知道呢!”
  哈哈哈……
  嘻嘻嘻……
  …….
  初二一早,卯正时分,柯三爷一家子准时出发往汴京进发。瑶枝柯家有却要等着初五再出发,书院初八才开学。
  这一番出行,一家子一改往日疲惫,精气神大为振奋。
  一家子与初三傍晚到了方家大宅子,方老夫人老爷子甚是高兴,他们正担心今年柯老夫人再出幺蛾子。老夫人闻听柯老夫人想通了,不会再行上门纠葛之事,就是瑶草姐弟四人也每人得了一个装着四颗金进瓜子锦缎荷包,方老夫人只念陀佛,女儿女婿外孙女终于熬到头了。
  正月初八,薇君及笄,她夫家婆婆上门议婚,双方一定夏秋八月二十八婚期。
  三月方家三少爷十七岁方英杰迎娶媳妇进门。
  这年的八月,柯家有,方英杰、方英功,方英勋、杨秀成再次参加会试,柯家有,方英功,方英勋榜上有名成了举人,方英杰,杨秀成再次败白。
  方英杰执意不再科举进仕林,要走经商之路,方老爷子没答应,只说过了二十岁,让再不中,那时任凭他去。
  这其中,杨秀成打击最大,杨家没再刁难瑶玉,与九月初九,十六岁的杨秀成正式迎娶了尚未及笄瑶玉过门,说是冲一冲霉运。
  方氏瑶草因为要参加薇君婚礼,而瑶玉婚事属于男方临时起意,所以,方氏母女理直气壮推辞了回家之行,只派了管家娘子陈林家里回家送了贺礼。
  据说婚礼还算热闹,送亲的是瑶玉两位亲嫂嫂,扶轿杆的是他两位亲兄长。
  柯老夫人把杨家,连同王氏妆奁,勒令两位孙媳妇一人陪嫁瑶玉一幅赤金头面,一身衣料,连同可否认之前替瑶玉攒下金银首饰,方氏这次配送一套金玉头面,一起凑齐了浅浅四盒金银首饰,一起凑了三十六台嫁妆。这在乡下已经算是上等了。
  瑶玉带着这些嫁妆,三十亩土地,一百八十八两压厢银子,在兄嫂陪护下,风风光光嫁进了杨家。
  方氏闻听只说了句:“希望她安分守己过日子。”瑶玉对于方氏只是刁蛮的侄女儿,她没有理由不祝福她。
  只有瑶草知道,瑶玉绝不会这般做一辈子杨家妇,不过瑶草也希望瑶玉能够在杨家生根,只要她不再出来害人,自己仇怨不报也罢。左不过王氏简小燕已经得了报应了,权当自己积德行善,以德报怨了。
  当然,前提是瑶玉不再招惹自己,危害自己家人。
  瑶枝闻听瑶玉风光出嫁,很有些膈应:“她倒底如愿以偿嫁给大表哥了。”
  瑶草已经劝了无数遍了,索性不再劝说,只是哂笑:“不过你小时候没吃到嘴里一棵茅草尖,茂草根儿,你如今满身绫罗,弹着古琴,摇着美人团扇,难不成还想着跟瑶玉乡下婆子抢茅草根儿?“
  瑶枝噗哧一笑:“三妹,你太促狭了,杨表哥哪有这么次?”
  瑶草见瑶枝好了,遂笑一笑:“物以类聚,他喜欢瑶玉,能好呢?”
  瑶枝叹气,再不言语,瑶草也拿别的话来说,一时岔开去了。
  这一年十月初十,十六岁的柯家有与他表妹灵芝订婚,约定来年五月初八婚期。
  瑶枝却与柯家有白鹿书院同学,祥符县人云家大少爷订了婚,云家良田千亩,家中独子,父亲是个老童生,在汴京有小脚行,本人是个小秀才,与柯家有同学,曾经通过柯家有见过瑶枝。他母亲攀上张员外家,参加太爷夫人赏春宴,借机上门相看过瑶枝,彼时,瑶草瑶枝以及闺学密友一起招待客人,云夫人对能干的瑶枝甚是满意。
  既是对亲,方氏也不隐瞒,言说柯家只是中等之家,没有丰厚嫁妆陪送。云夫人表示不计较,她们看重瑶枝的背景,也看重瑶枝本人能干。这是春上闲话,此后再没消息,直至柯家有中举,云家请了媒人正式上门提亲,方氏写下信笺,将媒人书信派遣兵丁送回柯家村,言称此子不错,至于成不成,有二房决定。
  很快,双方交换了草贴细贴,最后敲定了来年八月初十婚期。
  这年腊月初八,玉兰出嫁了,夫家是汴京那位二伯母苏氏没瞧上眼的粮行小老板余桐。而玉兰的父亲德贤叔,柯三爷有感于他这几年兢兢业业的帮衬,亲自出面斡旋打点,做了新一任祥符县典吏,成了朝廷正式行文的官吏。
  玉兰十岁弟弟则进入祥符县学正式上学。
  来年二月,柯家有,柯家才,方英功,方英勋,赵栖梧再次联袂下场,竟然全军覆没。
  方英功很快娶了李木莲,而后同柯家有柯家才方英勋继续会白鹿书院苦心攻读。
  这一年三月,宋家传出喜讯。宋夫人给方氏送来大红烫金请柬,原来宋二少宋必文考取了第十名武举,授从六品昭武副尉官衔,御前三等带刀侍卫。
  一个黄口小儿只比自己低半级,柯三爷看了请柬,愣了半晌,不能置信,只令方氏前往庆贺,自己拂袖去了。
  方氏回来脸色很不好,原来宋夫人在酒宴上忽然宣布,宋家与忠武将军府卫家结了亲家,八月婚期。
  酒宴上宋夫人很是白话方氏几句,又说他最喜欢将门虎女英姿飒爽,眼下之意,他看不上窈窕柔弱藤蔓样的媳妇。
  宋夫人说得隐晦,方氏不好回嘴,虽然方三夫人十分仗义,当即拉了方氏私下跟宋夫人评理,宋夫人也赔了情,只说一时喝多了说漏嘴。可是方氏生生受了暗气,那是一句话可以消除,回家躺了一天,直喊胁下疼。
  瑶草慌忙只得请了医官,开了散气钩藤汤喝了方好些。暗中追查母亲病因,却因方氏怕瑶草受气,下了严令不许泄露,瑶草再问不出来,只好作罢。
  很快方氏就快乐起来了,因为赵母正式请了心兰之母过府,赵家看上瑶草,相求去瑶草。
  赵家是相熟人家,赵栖梧也是方氏看好的孩子,方氏很快就答应下了,收下了赵母信物,赵母言说乃是祖上传家之物,一方镂空雕花古玉佩。
  不过,因为瑶草年方十三,方氏也对赵家的来历有所疑惑。提议先口头约定,不忙交换草贴细贴。
  赵母略作思忖,点头应下了。双方遂约定,等瑶草及笄,再行聘礼,昭告亲友,议定婚期。
  方氏没对瑶草明说玉佩乃订婚信物,只说是赵母所赠,叫瑶草好生收拣。
  瑶草心知此物乃是信物,母亲这时把自己许了赵家了,直觉不好意思,心头噗通噗通乱跳低了头,只不伸手。方氏一再催促,她方才红脸接了。
  晚间,瑶草悄悄拿出玉佩把玩,忽然发觉这是一方古玉佩呈半月形,雕花细看却是一只飞凤,一番察看,飞凤花纹镂空恰似一个委字儿。不由心生疑惑,赵家的东西因何不写赵字,却雕刻委字?
  左思右想不结果,只得收起作罢。
  这一日乃是四月初八佛诞日,宋心兰送来请柬,邀约方氏瑶草瑶枝踏青赏春。瑶枝要备嫁推说要赶绣活不得空,方氏也说照顾柯家驹不得脱身,直叫瑶草自己好生玩耍,直叫放假休沐柯家有陪同妹妹瑶草前往。
  瑶草知道,这都是托词。只得带着青果青叶石榴莲子,以及管家媳妇谷雨,奶娘李妈妈,偕同柯家有应邀前去。
  柯三爷虽没反对,却指派两名兵役押轿护送。
  却说瑶草坐轿,柯家有骑马一同出城,不久即见一大队人马有男有女正在等候,瑶草透过轻纱帏帽观看,认出女孩子正是宋心兰赵灵儿,男孩子却有方五少,赵大少,另有一位虽然眼生,那黝黑皮肤却十分熟悉,瑶草不由心头一跳皱了眉头。悄悄询问:“三哥,我五表哥身边是谁?”
  柯家有没有回答,却高升打起招呼:“嗨,方五哥,宋三少。”
  瑶草顿时了然松口气,原来此人乃是宋必武,心里直呼侥幸,不是宋黑胖就好。下车后先与宋心兰赵灵儿打过招呼,再与三位公子福身见礼,口称:“五哥哥好,赵学兄好,宋三少好。”
  三人还礼不迭,宋必武更是笑嘻嘻:“哟,瑶草姐姐记得我啊?”
  方英勋柯家有忙着出言呵斥:“姐姐就姐姐,名字岂能乱叫。”
  宋三少忙着赔笑,瑶草微笑摆手言说:“无事,以后注意就是了。”
  大家遂揭过去不提了。
  一时齐齐上车,一行人车马泠泠到了黄龙寺,喝了‘浴佛水’,又齐齐赶往郊外河滩空旷地游玩赏春。
  瑶草宋心兰赵灵儿则摘花扑蝶玩儿。不一时便浑身燥热起来。宋心兰赵灵儿早摘了帏帽,就着帏帽扑蝶,一通疯跑,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男孩子坐在河边柳下垂钓,那眼睛却齐齐追着这般女孩儿身影,方英勋宋三少呵呵笑,唯有赵栖梧美中不足,无他,瑶草头上帏帽没取呢!不由暗暗给妹妹使眼色。
  赵灵儿正玩得高兴,偶见兄长挤眉弄眼,顺着哥哥提示,这方发觉瑶草还戴了帏帽,拿把团扇扑蝶,顿时明了哥哥意图,鬼机灵捏脚上前,冷不防出手抢走了瑶草帏帽:“姐姐干什么,不热呢?”
  瑶草其实见了赵栖梧不自在,心里正羞怯,虽然热,却忍着没摘帏帽,一来可以遮住自己不叫人看见,二来,瑶草可以凭借优势偷瞄那人,免得被人发觉。
  见灵儿使坏,不由红了脸,忙着劈手来抢:“灵儿别闹,快还我,我且不热呢!”
  灵儿哪里肯,拿着帽子往河边跑,意在勾引瑶草走得近些,好叫哥哥看得清楚,或者搭话几句。
  且是瑶草追了几步,抬头看见笑吟吟赵大少,顿时心如鹿撞,慌忙收住脚步,微微一点头儿,车转身往宋心兰跑去了。
  赵灵儿见瑶草不上当,对着哥哥皱皱鼻子,示意自己尽力了,也翻身跑了回来,笑嘻嘻插在心兰瑶草中间,三人一起牵手摘花追蝴蝶,笑声似铃铛脆亮。
  他一行人只顾高兴,浑然不觉远处一群人盯了她们许久,其中一俊俏公子认出了柯家有,也猜出了几位少女中必定有柯家小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回头跟身边一个更为高大俊俏的公子嘀咕几句。
  一群人迅速向着瑶草几人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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