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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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观顾氏和一直躲在暗处的卢二则不一样了,在如今这两个人心里,白水俨然已经成了他们卢家的救星,先不说早在之前带着卢鱼享了福气,如今更是救自家大儿子于水深火热之中。
  白水劝好了卢朝阳之后,便带着卢鱼离开了医馆,他自是知道卢鱼是不想面对卢二的。
  “还好大哥没事,不然娘亲一定会很伤心的。”卢鱼与白水并排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任由白水牵着他的手,自顾自地说着,“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没有这样的生活。”
  “我这不在你身边吗?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陪你面对。”
  白水还要说着其他的话,却在路上遇见了米氏。
  只听着那米氏的大嗓门儿喊道,“白水,带着卢鱼干啥去了?”
  “我们没事溜达溜达。”白水没有把卢朝阳上吊的事情讲给米氏,毕竟书呆子都爱脸面,他能做到的是,伤人的话不从他嘴里流出,至于米氏以后从别人耳朵里听到,也与他白水无关了。
  米氏一听白水的话,笑得爽朗,说着,“看来没啥事,走去婶子家,给你俩做顿好吃的,上次帮婶子干活,婶子都没给卢鱼做点可口的拿回去。”
  白水与卢鱼对视一眼,便与米氏一同去了刘家。
  早在古书上就有记载,菜食何味最胜,且当属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初春的头茬韭菜和秋末的大白菜皆是人间美味。
  白菜炒着吃口感清脆,稍微炖着吃则香甜柔嫩,但这些做法仅限于白水在上一世所使用的方式。
  如今看着米氏将大白菜,信手一片一片地扒了下来,放在水盆里浸泡,再看另一边帮着扒玉米的卢鱼,白水不由得心生疑问,这白菜和玉米当真能扯到一起?
  在一旁叼着烟袋,与卢鱼下棋的刘大伯,不小心捕捉到白水狐疑的神色,许是不知道这菜式的吃法,便在一旁解释着这玉米是如何与白菜凑在一起的。
  根据刘大伯的话,是最嫩的白菜叶为衣,玉米去须清洗干净,用擦丝板把玉米擦成细末,放入少许精盐与香料,用来引甜,再用已经被水焯软的白菜,包裹成型,放入蒸笼,静候美味。
  吃饭的时候,白水率先接过米氏夹过来的白菜玉米包,在众人的注视下,咬了一口下去,不禁眼前一亮,一种被美味席卷的五官瞬间充满愉悦。
  白菜焯水过后变得软弹无比,吃起来也是清甜润口,再加上香甜玉米的陪衬,不失一种自然甜品,比想象中还要好吃。
  “一想白水就没吃过,就想着做一顿卢鱼小时候爱吃的,卢鱼小时候帮我干完活都会吵着要吃这个。”米氏又给卢鱼夹了一个,适才开始安静吃饭。
  难怪这么甜,原来是卢鱼最爱吃的,甜食控爱吃的东西能不是甜的?只要一想到这白水的胃口更大了,一口气又吃了好几个,惹得一旁刘大伯闷声笑着。
  吃完饭,白水看着米氏家的菜园子,白菜的数量并不多,可以数得清棵数,之前他也参观过不少乡亲的菜园子和农田,种白菜的不算特别多,白水心里计算着数量,同时也开始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做的菜式。
  “怎么了?白水。”帮米氏收拾好一切的卢鱼,一走出厨房就看到白水眉头紧蹙的模样。
  “你们这虽吃白菜,但好像种的数量不多。”
  听着白水的询问,卢鱼还未来得及说,刘大伯便在一边叼着水烟袋,说道,“吃白菜就是为了图个清新,白菜虽好但不如包谷那些粮食抵得住饥饿。”
  听了刘大伯的解释,白水才恍然大悟,毕竟居住在荆川里的村民,有些村民的生活水平仍不是特别高,种田主要就是在满足温饱的情况下,再满足味蕾上的需要。
  “我想着用着白菜,研究几个新菜式。”白水说话中带着遗憾。
  这种遗憾同样传进了刘大伯的耳朵里,看着眉头紧锁的白水,便笑着开口,“想要大数量的话,也不是不可。”
  第31章
  刘大伯停顿了一下, 猛吸了一口烟袋,复又说道,“我们可以在咱们村和隔壁村统一收白菜。”
  刘大伯的这个提议, 使得白水豁然开朗, 在离开之际与刘大伯定下了明日一早去收白菜的约定。
  回到家时,已是月朗星稀, 秋风刺骨的夜晚,时不时会传来狼的哀嚎, 与狗的呜咽声。
  白水倒完洗澡水后, 关上大门, 急匆匆地钻进了里屋,汲取着扑面而来的温热水汽,还有独属于卢鱼身上的软嫩气息。
  “刚洗完澡, 你就出去倒水,冷了?”卢鱼看着直打哆嗦的白水,乖巧地从白水身后抱了上去,以前自己冷了, 白水都会这么做,如今也是时候自己表现一下了。
  “我身上有凉气,你还是离我远些。”白水说话的声音比在外面冻着的时候还要哆嗦, 不是冷的,而是被这呆鱼吓得。
  白水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平时在接吻或者其他羞羞的事情上,都是白水在引导和诱惑卢鱼, 如今卢鱼这幅模样,真的让白水在冰火两重天中煎熬。
  “就是你身上冷,才想为你取暖。”卢鱼声音有些失望,却还是没放开从后面紧抱着白水的手臂。
  “这样会冻坏你的,乖。”
  白水不忍卢鱼难过,想要妥协,又不忍卢鱼受了凉气,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白水回过身,从正面抱住了卢鱼,哑着嗓音说道,“你等等我脱了衣服,你再帮我暖。”
  “嗯。”
  白水这边刚要脱衣服,就发现了他人生中最严肃的问题,卢鱼怎么没穿裤子,那虽然穿着外袍,却仍旧裸露在外的两条白嫩嫩的小腿,勾着白水心里的欲火。
  “你怎么不穿裤子呢?”
  “啊?”卢鱼显然被白水突然提出的问题问懵了,后又不假思索地说着,“我想着反正一会也睡觉了,就不穿了,况且屋子也够暖和。”
  白水趴在卢鱼耳朵旁低声说着,“你这是在引我犯罪啊!”
  卢鱼总是在无形中把白水勾得五迷三道,如今在夜黑风高的夜里,白水再度化身为狼,开始欺负着不听话的呆鱼。
  清晨,白水按照与刘大伯约好的时间,清醒了过来。反观旁边仍睡得香甜的卢鱼,白水嘴角轻轻翘着,忍不住地伸出手指,以极小的力量戳了戳卢鱼软嫩的脸颊,只见卢鱼像小动物似的轻声“呜咽”了一声,推开了白水的手指,嘴里不自觉地喊着白水的名字。
  此刻心里异常甜蜜的白水,一不小心发现卢鱼眼睛底下有些发青的眼圈,卢鱼天生肤白,怎么也晒不黑,以至于黑眼圈极易被察觉。
  白水看着看着,心里滋生了怜爱的愧疚,想起昨晚缠着卢鱼去做那些羞羞的事情,不让人睡觉,直至天微亮才放卢鱼去休息,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家了?
  白水为了让卢鱼早上好好睡一觉,便放轻了穿衣的动作,但秋天穿的衣服有些厚重,而且在极其安静的环境下,就算再小心一个抖弄衣服的声音都会将人弄醒。
  就比如现在,卢鱼睡眼朦胧,脑袋上竖着一撮不安分的呆毛,仔细看眼白处都布满了红血丝,声音不似之前的软糯可人,如今竟带着一种沙哑的性感,“白水,你干什么去?”说完这句话卢鱼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都这么晚了,还没吃早饭呢!”
  白水将正要起床穿衣的卢鱼,再度按在床上,嘴唇轻触着卢鱼的额头,说道,“你乖乖躺着吧,我去给你弄早饭。”
  一直以来什么活都要抢着做的卢鱼,如今颓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就算有那想干活的心,也没那力气去抢着干活了,浑身上下尤其是小花隐隐作痛,只能辛苦白水了。
  早饭熬得小米粥,还有前阵子在山上采来的野菜,用盐和香料腌上些许日子,如今正是食用的最佳时间,野菜的清爽和熬出米油的小米粥是绝佳的搭配。
  清粥小菜对于卢鱼如今的身体应该是最好的,白水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恋战,然而这只是发誓。
  白水端着餐食进屋的时候,卢鱼正窝在被窝里看白水平日练字的小册子,里面全都是白水在闲暇时候,用来记录生活的词句,一个粗简的小册子卢鱼看的那般入神,甚至没有察觉白水进屋。
  卢鱼喜欢看白水做饭时壮志满满的样子,也喜欢看白水平日练字时无比认真的模样,更喜欢白水看自己时那温柔的神态,白水的一切对于卢鱼来讲都是值得用一生去珍藏的。
  白水看卢鱼在火炕上拿着小册子出神,他很想仔细去观察,这条呆鱼能够呆到何时,但想着小米粥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有自己一会儿要去收白菜,适才狠下心打断卢鱼说道,“在想什么呢?”
  “没,改天,你再教教我写字吧!”
  “你不是不喜欢看书写字?”白水仍旧记得,某鱼在自己教导写字的时候打了多久的瞌睡。
  看着白水不情愿的表情,卢鱼动了动身子,有些惶急地,光着脚跳下了地,就像最初时那样拽着白水的衣角,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并保证说,“我这次绝对不睡觉,我要好好学习。”
  这样我就能看懂你写的每一句话了。
  白水正考虑着要不要答应卢鱼,正当他用眼睛瞥到卢鱼踩在地上那白嫩的双脚时,白水眉头不自觉地紧蹙着,连忙点头,示意答应,说话也带着慌忙的味道,“你怎么光脚站在地上,快去炕上。”
  身体在这一个秋天的锻炼下,越发强壮的白水,对于抱着卢鱼抛高高都毫不畏惧,如今更是家常便饭一样,一把抱起卢鱼,将卢鱼抱上了火炕,用被子裹住了卢鱼的身体。
  将桌上的小米粥递给了卢鱼,手上也没闲着地开始伸进被子里,帮卢鱼焐脚,一边感受着手里的温暖,一边笑意满满地看着卢鱼吃早饭,等到卢鱼吃完白水才去了厨房草草应付了一口。
  “你在家等我回来,地里的活都忙完了,你就别出去了,省着别人让你帮工。”白水在离开之际不忘嘱咐卢鱼。
  卢鱼手里握着小册子,点点头,眼睛里尽是不舍,就在他以为白水离开的时候,里屋的门再度被打开,只见白水扒着门框,露着一只脑袋,可怜巴巴的样子。
  “怎么了?”卢鱼不解。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午饭自己按时吃。”白水不放心地叮嘱着,就像一个不放心孩子的大人。
  “白水?”卢鱼见白水仍没有要走的架势,有些懵。
  “我问你,赵束再来找你洗澡你该怎么办?”白水仍旧不放心。
  卢鱼不假思索地回答着,“这大冷的天,上哪洗澡。”
  这答案,白水貌似不太满意,嘴里带着吃味的口气说着,“那天热你就去咯?是这意思吗?”
  “不是的,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能做到,以后都不跟其他男人去洗澡了。”卢鱼这句话仍旧是想都没想,就像是本能的一种忠诚。
  听到这白水满意地点点头,面上轻松地说,“乖,等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当卢鱼再一次见到扒着门框的白水时,他表示已经习以为常。
  “你在家也要穿好裤子哦,不然肚子会疼的,还有穿上鞋子再走路。”
  见卢鱼一一应下,白水终于放下心地去找刘大伯,一起去邻村王家村收购秋白菜。
  这天气在屋子里观察的时候,艳阳高照,想必是暖和的,但当人一出来,白水才意识到,这天虽然晴空万里,但这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划着路人的耳朵和脸颊。
  “这天怕是要入冬咯。”刘大伯帮白水赶着牛车,这俊俏汉子哪里都好,但不会屈驾牲口真是个硬伤。
  白水因在一边用手捂着耳朵,对刘大伯的话听得不是特别真切,这天气说句话都有白气了,他懒的开口,只在一边点头应和着。
  “回头,我让我家那婆娘,给你做一副手套,一顶皮帽子,我看你不抗冻啊。”刘大伯心里考量着,这白水出身富贵人家,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仍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当真不易,总想着做些事来帮衬一下。
  白水一听眼睛都跟着亮了,这天气真要弄一套御寒物件,想到了卢鱼又说道,“能不能叫米婶子也给卢鱼做一套?我们两个大男人当真不太会做这些东西。”白水说到这讪笑着。
  刘大伯听了便哈哈大笑,“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不说那婆娘也能做的,别看我家那婆娘粗枝大叶的,但意外地疼爱卢鱼,要不是马驹不喜欢男人,她早就把卢鱼偷回家了。”
  话匣子一打开,刘大伯就开始讲着自家妻子米氏,早在卢家孤立卢鱼的时候,就偷偷照顾卢鱼,他也觉得卢鱼这孩子可怜,这一出生就背负着骂名,儿时更是受尽了卢大家的白眼。
  白水与刘大伯在谈话中度过了这漫长且冰冷的路途,到了王家村,刘大伯与一些农户寒暄了几句,便带着白水挨家挨户大扫荡一样的收购白菜。
  “刘大哥,这是谁家的汉子!长得这精神。”一村妇因冻手将双手交叉插在袖管里,头上围着围巾都挡住了嘴巴,却没有挡住那滔滔不绝的大嗓门。
  “我家邻居,今年刚搬来荆川。”刘大伯回答痛快。
  只见旁边那夫人,又上下打量了白水几眼后就拉着白水到一边说话,“可想娶妻纳妾?我给你介绍介绍?”
  还未等白水做表示,刘大伯在一边一听这话便火了起来,“娶你个头,人家有夫郎而且过得好好的,我看你这个婆子捣乱的。”
  “哎呀,你生什么气哦,我倒想嫁,不也要看人家小伙儿干不干?我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嘛,看你这牛脾气!”
  “大娘,我有夫郎,以后也只要那一个,承蒙抬爱。”白水冲着妇人抱了抱拳,言辞拒绝果断,不容人再去掺言。
  妇人见没好果子吃了,用眼睛剜了一眼刘大伯,就气鼓鼓地离开了。
  “别听那娘们胡说,就是一瞎配婚的媒婆,在她手上毁了多少对眷侣,她心里还没个数。”
  刘大伯吹着胡子,瞪着眼,满脸的不屑,白水看了看,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干活。
  挨家挨户地搬白菜,直到将牛车塞满,白水才停下来,看着已经快要下沉的日头,白水不禁感慨,这时间是如何的飞速,想着家里还有条鱼在等着自己,不由地劝说刘大伯尽快回村。
  牛车比来的时候慢上了许多,一是因为白菜压了重量,二是傍晚地上有了霜冻,走路都有些滑,更别说驾牛车了。
  还未走出王家村,白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属于男人低沉的叫骂声。
  “那不是王老二吗?还有他的捕快兄弟。”刘大伯完全不惧寒,继续甩鞭前进。
  白水在路过的过程中,看着那王老二低着头,任凭那捕快哥哥训诫,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怕是又欺负哪家人了吧,白水顺着捕快指着的方向,看见一旁不停捂脸的女人,心里猜想,许是这王老二欺压了哪家民女。
  不巧,那捂脸的民女抬起头,与不远处的白水对视,哭肿的眼睛瞬间有了活泛的神色,不顾众人探究的目光跑上前去,拦住了刘大伯与白水的马车,面上带着试探,侧着头看着白水的脸足足半晌,嘴里轻声喊着,“可是白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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