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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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言蹊也没想到安景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想到上辈子景卿的下场,自然是对这样的要求,不仅没有异议,而且还乐见其成。
  “太子妃身为男子,怎么能照顾好景卿?”若说往常,就算是给予安景行娶男妃的“补偿”,这个愿望,他也不会反驳,但是现在,安睿怎么看陆言蹊怎么不顺眼,这股怨气,自然就撒到了安景行身上,说出的反驳理由,也在情在理。
  若说景卿是皇子,这理由自然是不成立的,但是坏就坏自景卿是名女子,而且还是在过两年就要及笄的女子。听到这个理由后,安景行知道是没有办法了,正在失望之际,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嗤笑:
  “嗤——”这不是陆言蹊的声音,又会是谁?
  听到这样的嗤笑,安睿心中一跳,直觉会有什么不好的话被陆言蹊说出来,正准备阻止,就听见了陆言蹊的声音:
  “儿臣与太子的婚事,是父皇赐下,是也不是?”
  “……是。”安睿并不清楚为何陆言蹊会这样问,但是这个问题,没办法否认,现在皇榜上,还张贴着自己“布告中外,咸使闻之。”的赐婚圣旨,这个问题,无法反驳。
  陆言蹊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出了一个问题,语气平静:“父皇赐婚之事,写的‘陆家幼子’,那就是知道儿臣身为男子,是也不是?”
  “……是。”安睿隐约察觉到了陆言蹊想要做什么,但是也只能咬牙承认,圣旨之上,“陆远之子陆言蹊”这几个字,还是自己亲手写下的。
  “昨日之事,父皇已然承认,贵妃娘娘无法抚养皇族嫡子,是也不是?”陆言蹊对安睿的配合满意极了,语气愈发地客气,但是依旧咄咄逼人。
  “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季幼怡走下了高堂的位置,那就无疑是承认了陆言蹊“妾不得做嫡母”的说辞。
  果然,听到安睿的话,陆言蹊满意地点了点头:“先贤曾说,长嫂如母,是也不是?”
  此时,无论是安景行亦或是安睿,都知道了陆言蹊的打算,但是安睿却无法反驳,前面三个“是也不是”,他没有办法直接否认,最后这一个“是也不是”,更是没办法反驳!
  “是!”此时,安睿看向陆言蹊的眼神,充满了杀意,恨不得现在就将陆言蹊的脑袋拧下来,但是想到边境上百万的陆家军,想到尚在京中的威远大将军,安睿也只能捏紧拳头,任由陆言蹊嚣张。
  “既然父皇承认了,让景卿入住太子府,又有何不妥?宫中既然无人能做景卿的母亲,自然只能我这个皇嫂辛苦一些了。”陆言蹊点了点头,面带微笑,胜券在握,经过前面一番话,现在这个要求,安睿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果然,即使现在安睿看向陆言蹊的眼神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却也只能勉强勾起笑容:“是朕考虑不周,太子妃说的在理。”
  “那么,还请父皇下旨!”说着,陆言蹊站了起来,向安睿弯身行了行礼,暂住你不愿意是么?那么极好,以后,都别想让景卿回宫了!
  “儿臣谢主隆恩!”安景行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俯身行礼,直接将这件事,替安睿定了下来!
  第31章 封后大典
  即使心中再不情愿, 但是安睿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别说在这殿中伺候的下人,就说陆言蹊的嘴,他也堵不上!今日陆言蹊与他的谈话迟早会传出去, 这安景卿, 他就算是再不想让安景行带走, 也不行了。
  事情已成定局,安睿也就没有再磨磨唧唧地说什么,爽快地写下了圣旨,让安景行去将安景卿带回去。
  “什么?”季幼怡看着前来宣旨的太监, 手中一个用力,涂着精美的蔻丹的指甲竟生生被截断了。
  安景卿一直以来都是养在她这里的, 即使不合规矩,也没人说些什么,毕竟说句不要命的话,在这后宫当中, 她季幼怡,就是规矩!
  但是现在,皇上居然下了圣旨,说安景卿贵为嫡公主,养在她这里不合规矩, 以后交由太子抚养?
  “贵妃娘娘,接旨吧。”即使现在这道圣旨是在打季幼怡的脸面,但是前来宣旨的太监却还是对季幼怡毕恭毕敬, 下了这么一道圣旨,并不代表贵妃娘娘失宠了,当时的情形,皇上也是万不得已。
  敏锐地从宣旨太监口中明白了点什么,季幼怡接下了圣旨,看着前来宣旨的太监,语气不善:“太子和太子妃呢?这都快到晌午了,为何还不来请安?”
  昨日回宫的时候,皇上就答应了,今日让安景行带陆言蹊来自己这里请安,她原本还想摆摆谱,等安景行和陆言蹊来的时候,将他们晾上一晾,好好教教陆言蹊规矩,谁知请安的人没来,反而等来了一道圣旨!
  要知道平日里承继与安景行斗法,安景行不得不次次都避其锋芒,即使有时占领上风,最后也不得不进行退让,就是因为安景卿在她手中,现在失去了安景卿,无异于是失去了对安景行的控制,这让季幼怡怎么能不心痛?
  “太子妃殿下他……他说身体不适,就不来同贵妃娘娘请安了。”昨日里贵妃娘娘就被那套“嫡子”“妾”的言论气得不轻,今儿个前来宣旨的太监自然是不敢将陆言蹊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季幼怡的。
  但是在宫中生活的哪个不是人精?从太监吞吞吐吐的言论中,季幼怡就能感觉出来,恐怕不是身体不适这么简单!张嘴正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了昨日婚礼的不堪,最后只能恨恨地闭嘴,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大宫女鸢尾:
  “去,到景卿公主的殿中告诉下人们,日后公主不会回来了,让她们一同前去太子府,好好伺候主子!”
  既然安景行从自己身上扒下了一层皮,自己不还给他们几颗钉子,又怎么能甘心?鸢尾伺候季幼怡良久,自然是明白了季幼怡心中的想法,福了福身后,退了下去。
  *
  另外一边,景卿惊喜地看着安景行:“皇兄,景卿真的可以和皇兄同住吗?”
  “自然,而且以后景卿都可以和皇兄一起住了!”皇上的圣旨,写的是“交由太子妃陆言蹊抚养”而不是“送往太子府暂住”,也就是说,安景卿以后若是不愿,就不用再回到皇宫了!
  “皇嫂真厉害!”谁知道听到安景行的这话后,安景卿立马转过了身,给了陆言蹊一个大大的微笑,并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安景行看着妹妹“背叛”自己的动作,没有说什么,反而是陆言蹊蹲下了身子:“怎么说皇嫂厉害?”
  陆言蹊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应该夸奖安景行吗?
  谁料安景卿小嘴一撇,对安景行是满满的嫌弃:“一看皇兄就说不过父皇,最多能让景卿和皇兄暂住,景卿要是能一直住下去,一定是皇嫂的功劳!皇嫂是这个世上最最最厉害的人!”
  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可是把她的皇兄看的透透的!陆言蹊闻言,摇头捏了捏安景卿的鼻子,安景行却眉头一皱,准备好好说说安景卿这头“小白眼狼”的时候,就见鸢尾带着一众女婢走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公主殿下。”鸢尾规规矩矩地给三位行过礼后,才看向了自己的身后,被自己带来的宫女们:
  “娘娘得知公主以后不能承欢膝下,心中甚有不舍,念及太子府中女婢不多,故让奴婢将公主殿下身边贴身的几位带来,以后也能陪伴公主左右。”
  鸢尾刚讲话说完,她身后的宫女嬷嬷们也福了福身,齐声问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公主殿下。”
  “胡说,那几个……”安景卿看着其中几个陌生的面孔,皱了皱眉,正准备说什么,岂料竟然被陆言蹊打断了。
  “贵妃娘娘想的果然周到,劳烦姑姑跑这一趟。”陆言蹊看着其中几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宫女,嘴角勾了勾,季幼怡,如此自信,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皇嫂,她们……”安景卿抬起头,拉了拉陆言蹊的衣袖,想要告诉陆言蹊实情,却收到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从皇嫂眼中看出了然的安景卿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不再说话。
  “哪里,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你们跟随公主殿下去太子府,一定要好好伺候主子,不可给贵妃娘娘丢脸,知道吗?”鸢尾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宫女们,敲打了几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边转身向安景行等人告退了。
  而陆言蹊听着鸢尾的敲打,嗤笑了一声:好好伺候主子,伺候哪个主子?小的,还是大的?
  打量了一下那几个长得极为不安分的宫女们后,陆言蹊点了点头:“即是贵妃娘娘赐下,便随我们走吧!”
  说着,拉起安景卿率先上了马车。
  “言蹊,刚刚那些……”别说安景卿的反应,就刚刚送来的人,安景行也能发现不妥。
  “嗯?季幼怡想塞进来就塞进来吧,到时候自有妙用!”说着,陆言蹊得意地眨了眨眼,刚刚在看到那些人的时候,陆言蹊就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了。
  安景行虽然和陆言蹊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看到陆言蹊现在的神情,直觉他已经在冒坏水了:“既然言蹊已经想好了,那就都听你的!”
  谁知听到这话,陆言蹊将头一昂,一副霸道的样子:“不听我的还想听谁的?”
  安景卿则是看着皇兄和皇嫂的互动,吃吃地笑了起来,看来皇兄和皇嫂都没有骗她!是互相喜欢着对方的!
  “说起来,昨日我怎么没看见白石老先生?”陆言蹊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看向安景行,回去之后,有些事情还需要找白石确认确认,但是昨日婚礼似乎并没有看见白石。
  陆言蹊一提到白石,安景行就想到了临别时白石送的锦盒,耳根红了红,却也没忘记回答陆言蹊的问题:“白石他在婚礼前就走了,说是不想看见父皇。”
  “如此……”陆言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人走了,那就只能再等等了,虽然不明白为何安景行如此反应,但陆言蹊也没有多想,随即将景卿从一旁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时不时地逗一下:“以后和皇兄皇嫂一起住,开心吗?”
  “开心!特别是能够和皇嫂一起!”不得不说,从刚刚短暂的交谈中,安景卿立马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皇兄不如皇嫂,立马拍着皇嫂的马屁。
  “好啊,是谁在年宴上说,想要和皇兄一起的?”安景行一听此言,不干了,也加入了逗妹妹的游戏中来。
  “当然,我还是喜欢皇兄的!”安景卿立马反应了过来,对着安景行甜甜一笑,安抚着自己的皇兄。
  *
  这边,鸢尾顺利完成了任务,而陆言蹊三人在车内其乐融融。
  另外一边,凤仪殿,季幼怡却差点儿把能够看见的瓷器们,砸了个粉粹!
  “母妃消消气,何必与安景行一般较量呢?”安承继看着如此盛怒的母妃,有些不解,昨日母妃回宫,也没有气得这么狠啊!
  “消消气?怎么消气?安景卿都被那个兔崽子给领走了,以后我们还拿什么逼安景行就范?”此时的季幼怡,哪儿还有当初的雍容雅贵?满面狰狞的样子,简直像一个市井泼妇!
  安承继对这一点,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安慰着季幼怡:“母妃何苦如此?封后大典后,再将安景卿接回来就是,届时名正言顺,就是陆言蹊,也不能说个‘不’字!”
  安承继说得是信心满满,表情也胜券在握,似乎已经看到了安景行灰溜溜地将安景卿送回来的场面。岂料季幼怡听到这话,却变得更加愤怒了。
  季幼怡神情扭曲,将手旁的花瓶狠狠地砸了出去,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最后融进了其它瓷片之中。
  随后,季幼怡指着安承继的鼻子,音量瞬间拔高:“你是真蠢还是装傻?封后大典?现在哪儿来的封后大典?以后也不会有封后大典了!”
  说到最后,季幼怡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起来,刺人耳膜,但是这显然没有他刚刚说的话带给安承继的震惊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妃,安承继一时间有些呆滞:“可是父皇不是说……”
  “说?说什么?”季幼怡此时语气已经平静了下来,却颇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说春耕后就封我为后?你觉得现在,还可能吗?”
  安承继皱了皱眉,没有相通其中的关节:“有什么不可能的?父皇都答应了。”
  在安承继心中,只要安睿答应了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安睿从来没有对他和母妃失言过!
  “啪——”听到安承继的话,季幼怡一巴掌甩到了安承继的脸上,看着一脸茫然的安承继,季幼怡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该无奈,怎么偏偏生了这么副猪脑子?
  “答应?答应过又怎么样?昨日皇上当着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的面承认我是妾!妾做不得嫡母!昨日我坐高堂,是僭越!陆言蹊不拜,甚至安景行也不承认,今日也没来请安,以后谁还会同意封我为后?”不得不说,陆言蹊昨日的举动,一箭三雕。
  不仅当着天下人的面,在她季幼怡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今日还以此为由带走了安景卿,让她失去了威胁太子的软肋,最重要的是,绝了自己的晋升路!
  好!好得很!自己断了陆言蹊的仕途,转身陆言蹊就斩了自己的为后道!纨绔?昨日陆言蹊舌战群儒的样子,今日这般步步为营,哪有半分纨绔的影子?比起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想到这里,季幼怡恨恨地看了安承继一眼,眼中全是恨铁不成钢的不甘。
  安承继挨了季幼怡一巴掌,脑袋却清醒了不少:虽然封后是皇上的家事,但更是国事。特别是现在站在安景行那边的朝臣不少,只要父皇提出封母妃为后,那么那些人就可以就昨天的事进行弹劾。
  作为贵妃,以下犯上,不懂规矩,如何为后?更别提昨日母妃被陆言蹊逼下了高堂的位置,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母妃也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封后吗?想到这里,安承继的手紧了紧,若是母妃封后,他也能子凭母贵,从庶子一跃成为嫡子,他与安景行的差距,就只有长子和三子的差别了。
  更别提届时自己母妃还在,安景行的母后却去世多年,算下来自己反而占尽上风,没想到却被陆言蹊昨日那么一闹,全都化作了泡影!
  “既然如此,昨日为何母妃却让儿臣将人撤回来?”明白了这一点,安承继却还有一事不明,早在赐婚之后,季幼怡就点出了三十人马,预备洞房花烛夜时直取陆言蹊的性命,却不知为何,前日母妃却将人收了回去,说是计划有变。
  “呵……撤回来又如何?反正这陆言蹊,也没几日可活了!”说到这事,季幼怡的心情好上了不少,也不摔花瓶了,反而抚上了瓶中的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花,语气轻柔,却寒冷入骨。
  闻言,安承继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日,陆言蹊那勾人的模样,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不舍:“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然不用明白,你只用知道,用不了多久……”季幼怡语气未尽,却别有深意地,不由地捏了捏手中的红花,将它的花瓣尽数扯下,洒在了地上,最后一脚踩了上去,还碾了碾,似乎那一朵红花,是陆言蹊本尊似的。
  安承继见母妃的动作,知道陆言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却不知为何,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第32章 规矩
  此时心情不舒爽的不仅仅是贵妃娘娘, 还有刚刚惨败陆言蹊嘴下的皇上陛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陶行书,安睿的表情晦暗不明。即使看不清楚帝王的表情,陶行书也能知道, 此时皇帝的脸色, 估计难看得紧, 毕竟刚刚才被太子妃下了面子。
  “当初爱卿去陆府宣旨前,朕是怎么交代的,爱卿还记得吧?”安睿看着陶行书,强按下心中的暴戾,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顾地直接掐断陆言蹊的脖子!
  自从登基之后, 就再也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难堪!即使在登基之前,他那些哥哥弟弟,给过他难堪的,此时坟头的草也有一人高了!
  压制!安睿从来没有想到, 在自己为帝十七年来,居然被一个才刚满十六岁的少年给压制住了!
  “臣……臣记得……”陶行书听到“陆府”和“宣旨”时,就知道皇上这是要找自己秋后算账了,心中忍不住叫苦不迭,这陆小公子好好地今天惹皇上一下干什么?简直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爱卿觉得, 爱卿当初的事,做的如何?”安睿看着陶行书,心平气和地问着, 至于他的真实情绪,有没有表面上这么心平气和,也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陶行书立马一个激灵,跪了下来,膝盖撞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让御书房中伺候的人一个寒颤:“臣……臣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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