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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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本市场,风向十分重要。明面上只是输了一个项目,可实质上,更大的损失是市场对卫氏坚不可摧的地位的强大信心。
  信心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却分分钟能引起投资收缩,股价下跌,进而引发一连串雪崩式的下滑。
  当然,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这有点危言耸听了。但作为公司的决策者,居安思危,及时遏制不好的势头,至关重要。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对商场尤为适用。
  远虑近忧之下,卫永德神色有些疲惫。他抽出一个文件夹,在会议桌上一推,示意董事们传阅。
  “这是我们的人拿到的余氏投标方案。”
  卫修手握重头股权,座位在卫永德下首第一个。他拿到标书,只翻开扫了几眼,便嗤笑一声,拎起丢给了对面的卫永言。
  卫永言不防之下差点被砸中,气得就要拍桌子,被卫永德扫了一眼,堪堪忍住,翻开方案,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面上满是不可思议,又似有些难堪地不愿承认,“这……”
  卫永德也是满心复杂。
  原因无他,余氏这份方案的路线,很像卫修之前提出的草案。只是经过董事会几次讨论——主要是在卫永言的极力反对之下,最终没有被采用,而是取了另外一套方案,提交上去。
  “好你个小畜生!”
  “砰”地一声,卫永言终究还是拍了桌子,“是不是你出卖给余氏的?”
  卫修以为自己对这个父亲的不分青红皂白已经麻木了,可仍是止不住心中的阵阵翻搅。
  他冷笑一声,“你当我遗传到你的愚蠢了吗?我手里握着卫氏的将近三分之一,我会挖自己的墙角?”
  老子跟谁合作,也不会跟余致远合作啊!
  老子还在卖力挖他的墙角呢!
  卫永德轻咳一声,喝止卫永言,“冷静点!这份方案,的确跟阿修的草案太过相像了,如果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
  底下董事们闻弦歌知雅意,这是怀疑有内鬼了。
  在方案传阅一圈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可了这一点。
  同时不免扼腕,这是跟胜利擦肩而过——不,是把胜利拱手相让啊!
  商业间谍固然可恶,可自己人的眼瞎,让失利更为难忍。
  这还是亲爹呢。
  卫永言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当初反对声音最大的是他,还游说联合了几个关系好的董事,在投票决议中否决了卫修的草案。
  这简直是打脸……
  “呵,”卫修闲闲倚在皮椅中,转着手中的金笔,似笑非笑,“拿着我的东西献给余氏,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大伯,这事可不能轻易放过啊。”
  那还用你说。
  卫永德也觉得面上无光,轻咳一声,“按照章程,会启动对当初接触过草案的所有人的调查程序,事关重大,希望大家积极配合。”
  交头接耳的众董事纷纷应是。
  “嗯,重点查查有没有人大嘴巴对身边人泄密,毕竟马上风什么的,可强劲……周伯你咳什么?”
  周伯被口水呛到,好容易止住,“那叫‘枕头风’。跟马上风不是一个意思……”
  卫修眨了眨眼睛,“哦……枕头风,上回可是有人被吹得违规带了非董事来参加董事会会议呢。”
  之前卫永言带了郑承望进来,被卫修嘲了出去。
  在座没有哪个不知道“马上风”的意思,结合郑承望的出身,不少人都低着头偷笑。
  卫永言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周伯,“你还不是带了闲杂人等进来?”
  “周伯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同时也保障整个董事会的安全,”卫修理直气壮,“你带的人要是不服气,大可以跟周伯过几招,要是能赢过周伯,我也允许他以保镖的身份陪同你进来。”
  卫永言:“……”
  谁特么想当保镖!
  谁不知道这周伯一副掉到人堆里都挖不出来的普通老头子模样,其实是特勤人员出身,身手了得?
  ……
  这边卫氏父子唇枪舌战激烈,余宅中,余致远春风得意地坐在沙发中,身边隔着半个人距离,梅衫衫坐得端正。
  余母暗自满意。没有黏黏糊糊挂在男人身上,还算有点教养。
  “……致远是男人,工作忙总出差是没办法,”她接着刚才的话题,“可这样我什么时候才抱得上孙子?衫衫,你还是把你那画廊关了,他出差你也好跟过去照顾,争取肚子早点有动静是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  33:这只小狼狗太贵,养不起,pass。
  修修:不要pass不要pass!我自带狗粮!还能挣钱!还很听话!指哪儿咬哪儿!还、还很大!再考虑一下嘛qvq
  感谢老舟、晨曦微露、冰桔柠檬和一位没具名的小天使灌溉营养液~
  ☆、xxiv
  -chapter 24-
  “……致远是男人,工作忙总出差是没办法, 可这样我什么时候才抱得上孙子?衫衫, 你还是把你那画廊关了, 他出差你也好跟过去照顾,争取肚子早点有动静是正经……”
  男人工作忙就是没办法, 女人就活该贴着他当老妈子,还兼暖床生娃是吧?
  梅衫衫暗里白眼翻上天, 面上怯怯地满是羞赧, 垂着头玉指紧绞, 声音讷讷如蚊,“可是我……致远他……”
  余母看见她这副扶不上墙的样子就来气,无奈这媳妇身娇体弱, 她还指望她赶紧怀孕生个大胖小子, 又不好发火呵斥她——万一又把人弄病了, 那得调养到什么时候去?
  当初就不该娶她进门……
  有火不能发出来,那股憋屈的感觉憋得她浑身难受,呼吸都不畅了。
  转眼又见儿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媳妇瞧,那一脸的痴迷, 她更火大,调转枪头,“致远你说!”
  余致远正感叹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 瞧这逆来顺受的小可怜模样,简直浑然天成,也无怪火眼金睛的他当年都看走眼了, 奥斯卡评委会欠她一个终身成就小金人……冷不防被老妈吼了,他:“……啊?”
  被媳妇迷得都听不见妈说话了是吧!
  余母气得眼前发黑,“你是一家之主,这难道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今天就去把那画廊关了!你翻过年虚岁都35了,人家比你小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是想急死我吗?还是你还想跟那个徐诗音复合不成?!”
  那徐诗音嫁了美国佬又离婚、还有脸回来找致远,到时候就是二婚,还不如梅衫衫呢!
  “妈您别着急,顺顺气,我都说了跟诗音没什么了……”余致远正要安抚,转念一想,画廊又不是他的,正主都不着急,他干嘛要在前面挡着?
  左右不是他吃亏,他就冷眼看梅衫衫怎么应对。
  “好……好的,都听您的。”
  弱声弱气,千依百顺,十足的受气包——余致远直觉没这么简单,静等下文。
  “那……前几天徐老先生放在我这里寄卖的一幅雷诺阿,我这就给他退回去……还有那天王老先生托我寻的几幅画,我等下就去回绝他。还有a交所的李理事长……”
  余母变了脸色。
  这几位,都是说话很有分量的重量级人物。
  余氏发迹迅速,积累了可观的财富,可根基毕竟不够深厚。而很多时候,有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比钱更值钱。
  跟这些权柄在握的人搞好关系,受益无穷;可反过来,要是得罪了人家……
  念及这媳妇出身低微,要是她不会处理,回绝的时候让人家觉得余家不会做事,余母面上闪过重重复杂的挣扎,最终一咬牙,“你先别着急!生意关闭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人家委托你,也是看着我们余家的面子,答应的好好儿的,怎么好贸贸然改口?别让人以为咱们余家人不守信用!”
  梅衫衫像是被弄糊涂了,不知所措,“那、那我……”
  余母:……还要我明说是我见风使舵改主意了吗?!
  余致远仿佛目击了一场兵败如山倒。一击即溃的那种。
  败军之将是自己老妈,他只能出面挽尊。
  “这些谁让你之前不提?”他拉下脸,“你不提,妈怎么知道!余家做生意以诚信为本,接受的委托自然要做好。画廊的事情,等你把这几位老先生的委托完成……”
  “李理事长是女性。”梅衫衫纠正。
  “……把他和她们的委托完成,之后再说吧。”余致远赶紧转移话题,“妈,中午吃什么,这么香?”
  ……
  吃了顿午饭,又因为跟佣人抢着给余母端饭而摔碎了一个挺贵的碗,梅衫衫在余母那里积攒够了濒临怒气的厌烦值,当她提出告辞时,余母已经恨不得夹道相送。
  然而余致远也同时起身,又让余母心里很不是滋味。
  转念一想,儿子不跟儿媳一起,孙子从哪儿来?
  总算放平了心态,招手让梅衫衫来拎她让佣人给余致远备下的大包小包补品汤水。
  梅衫衫木讷讷地连连摆手,“我用不着这么多……您太客气了,还是留着您自己用……”
  ……谁是给你的啊!
  这媳妇软弱,可倔起来根本是个死心眼,推辞几下后,竟然急得一跺脚,丢下一句,“我先走了您快回去吧别送了!”转身逃也似地跑了。
  “……”
  余致远无奈地接过那堆沉得要死的东西,向余母道过别,跟上。
  把东西丢进后备箱,他坐进车里,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对上梅衫衫鄙视的眼神,他没好气道,“那么气我妈,你有恃无恐是吧?”
  “怎么会无恐?我一个弱女子,地上掉根针都能吓得我先心病发作。”
  “行行行,你弱你有理。”余致远认为跟她争执毫无意义,发动了车子,边道,“前次和你说的事情,我有一个追加提议。我妈盼孙子盼得紧,以后也会催个没完。一事不劳二主,不如你帮我生个孩子,就算等我这边上市后公布离婚,他可能也就才出生,不会有什么阴影。当然,抚养权必须归我,我可以多付赡养费,房产,股权,都可以商量。”
  “你脸朝这边转一下。”
  余致远不明所以地转头,只听“咔嚓”一声快门声,他莫名:“……你干什么?”
  梅衫衫点开相册看了看效果,收起手机,“摄影。这张照片命名为‘商人说梦’,太生动传神,我觉得明年哈姆丹国际摄影大奖那十几万美金的头等奖金,毫无疑问归我了。”
  余致远:“……”
  “我再明确答复你一遍,鉴于我们的离婚手续已经基本办妥,你当初的目的都已达到,我希望能尽快兑现我应得的部分,并公布消息,之后我们各不相干。”
  她的态度是少见的坚决,不留余地,余致远皱起了眉头。
  他喜欢的女人类型,是那种热情妖娆,最好没什么脑子的肉弹美人。商场尔虞我诈已经够累,他用女人来消遣,不想再斗心眼。即便交往最久的徐诗音,也是被捧着长大的娇小姐,偶尔作一作是情趣,断不至于使手段算计他。
  生孩子只是个灵光一现的想法,感觉孩子有个聪明的母亲也并不赖。但是这种很难预测她的下一步行动的聪明,让他不自觉地有些忌惮。
  诚然,她不会单方面泄露离婚的消息。他已明确表明过利害,贸然行动有损余氏利益,只会激怒他。她素来滴水不漏,不会冒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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