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打脸苏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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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知道玉无忧就是夏侯御的表哥,玉家是站在夏侯御背后的助力,容鸢对无忧楼的关心便不太多了。总归玉无忧是个有本事的,必然不会把无忧楼经营坏。
  入夜后,夏侯御带着豆豆回来了,一大一小两张俊雅灵秀的面孔,踏着夜风而来,竟叫容鸢有一瞬间的怔忪。然而下一刻,这怔忪便不见了,整个人被豆豆快活地叫着撞进怀里:“娘亲,娘亲,娘亲!”
  容鸢不由好笑,接住他道:“今日玩什么了?”
  “玩了许多。”豆豆便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在御王府都玩什么了,又说御王府的下人们待他都很好,有什么好玩的都给他玩,还演把戏给他看。
  对于孙如梦来闹,最终被他挤兑走了的事,却是只字不提。末了又道:“爹爹给娘亲磨了一串手珠,娘亲戴上喜不喜欢。”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串檀木手珠,不由分说就捞过容鸢的手,给她戴了上去。
  然后捧着容鸢细腻洁白的手,似模似样地端详两眼,点头道:“嗯,好看!”
  容鸢不由好笑,只觉得豆豆最近活泼得过头了些,便忍不住去瞪夏侯御。谁知豆豆却抱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道:“娘亲别凶爹爹,爹爹给娘亲磨手串磨了好几日,手指头都磨破了。”
  容鸢不由一怔,忍不住看向夏侯御,却只见他淡淡笑了笑:“无事,莫听小孩子大惊小怪。”
  容鸢垂了垂眼睑,看向手腕上的那一串檀木手串。只见每颗都如指肚大小,粒粒滚圆,细腻温润。上头雕刻着细腻精致的花纹,轻浅而不粘连,显然下了极大的工夫。
  “咯咯,爷对夫人真是体贴入微呢。”花露躲在花芯的身后,掩口笑道。
  “可不是?檀木有多难打磨,大家可都是知道的,爷竟然亲手给夫人磨了这样一串。”花芯又是羡慕,又是高兴地道。
  你一句我一句,只将夜色的气氛调得轻快而温馨。
  容鸢将手腕一抖,顿时袖口落下,遮住了那串手串。牵起豆豆的手,往屋里走去:“吃饭了,都进来吧。”
  饭后,夏侯御抱着豆豆往屋里走去,往床上一坐,便想故技重施。容鸢不等他脱掉鞋子,便把豆豆接过来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夏侯御抬起头,有些可怜巴巴地道:“鸢儿,我很累了,走不动了。”
  豆豆也缠着容鸢道:“娘亲,就叫爹爹睡下吧,豆豆不嫌挤。”
  容鸢却不松口,只道:“你回吧。”
  夏侯御只见容鸢神色坚定,虽然心里很想留下来,却乖乖地站起身,摸了摸豆豆的小脸,道:“爹爹走了,你在家乖乖听你娘亲的话,知道了吗?”
  “嗯。”豆豆点了点头,又仰起脸看容鸢,只见容鸢铁着脸不留情,便也知道没戏了。甚是同情地看着夏侯御,嘱咐道:“爹爹,你路上小心,别飞着飞着突然掉下来了。”
  夏侯御点了点头:“好,爹爹会小心的。”
  见扮可怜没用,夏侯御收起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微微朝容鸢点了点头:“我走了。”
  “嗯。”容鸢没有送他,转身就开始铺起床来。
  豆豆想说什么,然而看着容鸢的心情仿佛不大好,便识趣地乖乖脱了鞋子上床,往床里头一躺,没有闹她。
  容鸢吹了灯,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是一张清秀含笑的面孔。是初见时的沈从之的面孔。下一刻,便变成了一张虽然仍旧清秀,却多了三分慵懒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迷人气息的面孔。是临死之前见到的沈从之。
  顿时间,心里有些揪痛。
  沈从之是什么时候变的,容鸢并没有注意到。但是显然,沈从之变了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或者,他原本便是这般模样,只不过最初的时候,是他装得太像,令她没有看清楚。
  指甲掐进肉里,有些钝钝的痛。容鸢深吸一口气,是她瞎了眼,蒙了心,居然爱上一个骗子。沈从之,他不是个好人。思及至此,心里愈发痛得厉害。
  眼眶有些酸胀,却没有流下泪来。那个骗子,人渣,不值得她掉眼泪。
  次日,却是十月六日,桂花节。
  一大早上,后妃与皇子公主都去宣明宫,向皇上请安。皇帝一眼便注意到穿着款式相同,唯独花式与颜色不同的徐贵妃与夏侯熙儿。朗声一笑,说道:“爱妃,你与朕的爱女,今日怎穿着一样衣裳?”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徐贵妃看去,眼神隐隐有些嫉恨。一句话,高低立现,她们都成了徐贵妃的陪衬。
  皇后睁着一双含着寒意的眼睛,扫向徐贵妃和夏侯熙儿。大贱人和小贱人,等吾儿登基,有你们好瞧!
  徐贵妃岂会怕这个,只是婉笑道:“还不是熙儿?她搜罗了一名民间绣娘,做了一套衣裳出来,她很是喜欢,便非要臣妾也跟着穿一模一样的。臣妾已然这把年纪了,怎么能跟她穿一样的?可是熙儿这脾气,皇上也知道,臣妾是没辙的,只得穿上了。”
  皇帝哈哈大笑:“穿得好,爱妃今日甚是妍丽。”
  这一句,便又替徐贵妃招了许多眼刀。
  不多时,皇帝皇后并后妃们,与皇子公主们围在御用长桌两侧,用了一顿早餐。而后,皇帝便率领皇子们,往花园去了。皇后则率领后妃们回长秋宫,等待一会儿来赴宴的夫人们。
  夏侯熙儿跟她们不同,是独自设了宴的。皇后虽然不满,却也拿她没法子,便只作不见,随了她去。回到永宁宫,夏侯熙儿问道:“派去接容绣娘的人,还未回来?”
  青儿道:“回公主,尚未回来。”
  “这么慢?”若是换了从前,夏侯熙儿多半是抽出鞭子大发雷霆。偏偏如今改了性子,便只是皱了皱眉,坐到榻上等着了。
  青儿不由得松了口气,暗暗感激起容鸢来。
  因着桂花节,容鸢给三花、禄儿都放了假。容栩阁的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道:“东家叫我们耍去啦。”
  早饭时,花露兴奋地问道:“夫人,吃过饭后咱们便上街么?”
  今日街上热闹得很,不仅城里鲜少出门的公子小姐们都出来耍,便连许多乡下人也都进城来,带着自家特产都稀罕物儿,来城里叫卖。
  如此热闹的景象,一年到头也没有两回,花露早就期待着了,甚至换了一身最利落的打扮,只为了一会儿在街上挤来挤去时方便些。
  容鸢便笑着说道:“自然要去的。”
  之前铺垫了那么多,等的便是今日。
  容栩阁开张已有一阵子了,然而到底有许多人只听闻过,却不曾见过。而今日桂花节,许多爱美的妇人们与姑娘们,都穿着容栩阁的衣裳在大街小巷,茶楼酒肆,人来人往中穿梭,成为今日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这等景象,自然要亲眼见证的。
  “太好了!”只听容鸢应下,花露直是兴奋无比,埋头飞快吃起饭来。
  花芯打趣道:“你吃这么快做什么?只你一人吃完了,大伙儿便上街了么?”然后又对豆豆道:“小公子千万别着急,只管慢些吃,咱们都吃完了才去的。”
  豆豆点了点头,笑得有点儿贼:“嗯,叫花露姐姐等着去吧。”
  花露恼了,伸手去掐他的小脸:“哈,你竟是跟花芯更亲近了么?”
  容鸢只是笑着,并不打断她们。
  虽然自古有训诫说,食不言寝不语,不过容鸢却不喜欢这个规矩。饭桌上是大家拉近距离的绝佳时机,热热闹闹地吃着才高兴。不论别家如何,在她这里,却是不兴那个。
  “陈嫂跟我们一起吧?”打趣完了花露,花芯偏头看向陈嫂问道。
  陈嫂笑了一下,说道:“你们去玩吧,我便不跟着了。”
  花芯不依:“怎么能留陈嫂一个人在家?显得我们好没良心。”
  陈嫂便笑道:“花芯姑娘切莫如此作想。我年纪大了,腿脚没你们利索,叫我挤来挤去,却是难为我了。何况,我今日还有件事情去办。所以啊,你们自去玩吧,不必挂念我。”
  花芯待还要问,却被容鸢制止了:“就兴你们有事情,就不兴陈嫂有事情啊?”
  陈嫂感激地看了容鸢一眼,埋头吃起饭来。
  “容绣娘在吗?”忽然,院门被拍响了。声音尖尖细细,不似正常男子的低沉粗哑。
  宫里来人了?容鸢面色一沉,放下碗筷起身出去了。其他人也都停下了动作,有些惊疑地扭头看过去。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站在门前的恰是一名太监。面目有些熟悉,竟是上回送容鸢回来的那一位。见容鸢出来了,便道:“容绣娘,公主召你进宫,速速收拾了与我去吧。”
  容鸢皱起眉头,问道:“公主召我进宫?可有说是何事?”
  容鸢不怕夏侯熙儿召她进宫,只怕旁的什么人假借夏侯熙儿的名头,若是匆忙应了,却又生出什么事来,便不太妙了。
  太监却误会了,笑道:“公主早猜到容绣娘或不肯去,便叫我带话儿给你,公主说她今日宴请的人当中,有一位是沈夫人。”
  容鸢不由得愕然,沈夫人?莫非,是沈云志的夫人,苏玲珑?如此说来,果真是夏侯熙儿派人召她进宫?
  太监便又笑了,却是把手掌竖在嘴边,小声说道:“公主要给你出气的。容绣娘若不去,岂不枉费了公主的一片苦心?”
  这一句,却是戳中了容鸢的痒处。想了想,便笑道:“劳烦稍微一等,我安排完家人便来。”
  太监只见说服了容鸢,眉开眼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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