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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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掌柜带着一众家丁们,气势汹汹地来到时,远远便见容栩阁的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他没仔细看,只以为是来买衣裳的,冷哼一声走近了,拨开排队的众人,站定在容栩阁的门口,抬手朝里一指:“给我砸!”
  排着队的诸多掌柜们与小伙计们吓了一跳,随即看清是钱掌柜,不由得暗叫不好!
  钱掌柜是谁?爱女如命!今早上钱珍珍被容鸢当众扇肿了脸,钱掌柜怎么可能坐视不理?这不便来找场子来了!
  可惜他们还没把图纸拿到手,倘若容栩阁与容鸢被钱掌柜打个好歹,却叫他们到何处领图纸去?假如容栩阁或容夫人恼了,该不会反悔吧?一时间,不由得心急如焚,看着钱掌柜又气又怨。
  然而,更多的却是惧怕。秋棠苑是什么样的存在?百年老店,传承悠久,在各地都有分号!且,隐隐听说,黄沙镇上的木家,竟是秋棠苑的本家的远方支族!
  这样的木家,岂是他们得罪得起的?故而,纷纷让开一条道,将容栩阁的门前闪得大开,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触了钱掌柜的眉头。
  钱掌柜自然察觉到此情形,冷哼一声,抬手叫跟在后头的十多众家丁冲进去:“给我砸!”
  屋里头,容鸢本来在垂头画着图样,待看清门外的一幕,不由得眼神微沉。偏头看向蜻蜓,淡淡地道:“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说罢,复又垂首,继续画起图样来。手腕都不带抖的,竟是稳若泰山一般。
  旁边,花芯与花露都急得不行,然而看了看身边稳如泰山,两耳不闻门外事的容鸢,不禁闭起嘴巴,不让自己太大惊小怪。毕竟,夫人什么没有经历过?夫人都不急,她们急得什么?便按捺住,又抬头看向蜻蜓。
  便只见蜻蜓也不知做了什么动作,顿时间,呼啦涌入店里的一群提着木棍的彪壮家丁,全都被飓风吹到一般,倒飞了出去。这一幕,花芯和花露倒不觉得意外。毕竟,蜻蜓和容鸢也时常交手,每每那手印子都按下半个手指头深。
  要知道,那可是拿菜刀都只能砍个白印的砖墙!故而,蜻蜓如此轻松就收拾了钱掌柜带来的家丁,两人都不惊讶。唯独着急的是……哎?她们到底为什么着急来着?
  忽然,花芯与花露对视一眼,俱都惊愕了。且不说容鸢自己便有许多本事,也不说容鸢跟她们原来的东家玉无忧之间的合作与交情,便只说现下家里头坐着的那位爷,想要弄死钱掌柜,还不跟玩似的?
  再说了,即便那位爷不肯出面,不是还有公主么?夏侯熙儿那样亲近容鸢,又哪里肯叫容鸢被人欺负?想到这里,不由得全都“扑哧”一声笑了,转而好整以暇地看向门外。
  嗯,她们仍旧是着急的,只不过着急的是,不知道夫人打算如何收拾钱掌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格外喜欢容鸢发怒时的模样。只觉得容鸢收拾起人来,又霸道,又犀利,又痛快。每每只是看着,都叫她们打心底里觉着痛快。
  故而,此刻反倒隐隐希望,钱掌柜再过分些,这样容鸢一准会生气,到时候收拾起他来就更用力!两个丫头心里蔫坏蔫坏的,并肩站在容鸢的旁边,上身趴在柜台上,好整以暇地看起戏来。
  只见十几名精挑细选的,一个能打三四个的家丁,居然如此轻易被人收拾了,钱掌柜简直怒不可遏!
  “容氏!毒妇!你给我出来!”因着蜻蜓守在门口,钱掌柜自己进不去,便指着里头的容鸢叫喊起来:“我给你三息时间,马上滚出来给我女儿赔罪,否则我叫人砸了你这店面!”
  店里头,被指着的容鸢连头也没抬,只是仍旧稳稳地画着图样。
  旁边,花芯不禁喊道:“钱掌柜好大的本事,说砸谁的地盘就砸谁的地盘?”
  钱掌柜冷哼一声:“在这黄沙镇,还没有我砸不了的地方!”
  终于,垂眸画图样的容鸢,神情微微有些变动。却仅仅是眉头抬了抬,瞬间便又恢复到平静的面容,手下不停,继续画着。
  旁边,花露不禁笑道:“姐姐,他竟没听出来咱们讽刺他呢,居然是当真了。这得有多大的脸,才能如此自负?”
  花芯便笑着接话道:“是啊,我也正奇怪呢。难道他还有别的本事没使出来?”便又朝外面喊道,“钱掌柜,你加油呀,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啊,不要客气。我们家就这一位家丁,你们家却有那么多呢,输得如此惨,你往后可怎么出门见人啊?”
  钱掌柜直是气得哇哇大叫,指着里面道:“臭丫头,两个臭丫头,有种你们出来!”
  花芯和花露便只是咯咯笑,道:“有种你进来啊?”
  钱掌柜已经是气得脸色发青了,然而蜻蜓的本事实在是好,自己精挑细选的十几名家丁,竟是两个来回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钱掌柜恼怒地道。
  话音落下,只听容栩阁里头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蜻蜓,不要客气!”
  蜻蜓闻言,点了点头:“是,夫人。”
  方才,容鸢叫他给这些人一些颜色瞧瞧,于是他便叫他们脸朝下栽在地上,个个摔得鼻青脸肿。又听容鸢叫他不要客气,在心中忖度一番,顿时用力大了些。每涌上来一人,便重重一拳或者一脚打出,一招打飞一个。
  眨眼间,那十几名家丁便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地上,痛苦叫着动不得了。钱掌柜顿时气得道:“我看你们谁敢偷懒?都给我起来!今日不砸了容栩阁,谁也别想回去!”
  话音落下,便听旁边一个小伙计打扮的人,小声说道:“钱掌柜,他们,都起不来了。”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家丁们的胳膊或腿脚。
  钱掌柜皱眉一看,霎时间瞪大眼睛,惊得脸都白了!只见,地上的家丁们个个抱着胳膊或腿脚,痛苦地叫着,竟是个个都骨折了!
  霎时间,面露警惕,看向蜻蜓——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为何身手如此之高?
  不止是钱掌柜,就在门外头排队的其他掌柜们与小伙计们,也都诧异得不得了。同时,也都懂得了,容栩阁如此招风,却敢叫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掌事的理由——有蜻蜓这样身手的家丁,谁能动得容栩阁半分?
  “钱掌柜,可要亲自来砸小店?”终于,容鸢画完一套图样,吹干后折起来,走出容栩阁的门。走下台阶,递给排在最前面的一人:“其他的,你三日后来取。”
  那人接过图纸,连连鞠躬道谢:“多谢容夫人大义。”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人人得到图纸后的第一句话,都是“多谢容夫人大义”。
  容鸢点了点头,便收回目光,看向钱掌柜:“钱掌柜想要把小店砸成什么样呢?不妨说出来听一听?”钱掌柜此刻却不敢再像方才那样盛气凌人,他的目光游移着,时而阴沉地看着容栩阁的牌匾,时而狠毒地看着容鸢,时而忌惮地看着蜻蜓。余光扫过躺在地上痛叫不已的家丁们,脚下竟有一丝丝的发虚。
  倘若容鸢是个浑人,冲动起来不管不顾的,叫蜻蜓把他的胳膊腿脚都打折了,今日岂不危险?
  “钱掌柜怎不说话?”容鸢站在阶下,侧首看向钱掌柜,甚是惊讶的模样:“地方都已经给你腾出来了,你尽可进去砸!”
  只不过,你把我的店砸成什么样,我就把你砸成什么样。这句话,是容鸢在心中暗暗说的。
  钱掌柜不知道听出来没有,神情几度变幻着,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质问道:“可是你把我女儿打成那般模样?”
  “不错,是我。”容鸢道,“钱掌柜可是来报仇的?很好,现在就请完成你女儿未尽的愿望吧,进去把我的店砸了。”容鸢说完,身子一侧,指着里头道:“去吧。”
  钱掌柜哪里敢去?真是没见过上赶着叫人砸店的,其中必有阴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打了人还如此理直气壮,容夫人好本事啊!”
  “偷了别人家的东西,还能够面不改色地在别人家门前大叫大嚷,钱掌柜也好本事。”容鸢淡淡地道。
  此言一出,周围抱团凑在一块,站在不远处的其他布坊的掌柜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容鸢的眼神,变得更加仰慕起来。
  偷东西?这玩意并非没发生过,可以说经常发生。且,各行各业都在发生着。比如布艺界,今儿你学我一个手帕,明儿我学你一个团扇,后日再一起去别家学一个新鲜花色。
  比如酒楼之间,家传的菜肴、秘方,被别人偷去的还少了?“偷师”一词,便就是这么来的。但是,这种事情大家往往心照不宣,真正争起来甚至闹到公堂上去的并不多,大多是暗暗讨回来。
  似容鸢这样直接跟人杠上,且那人竟然是黄沙镇上布艺一条街上的老大,人人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当真叫一干掌柜们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容鸢打了钱珍珍,大多数人都觉得,容鸢多半会私底下提了礼品,上木家登门赔罪。至于什么痛快,什么霸道,多半都是面子工夫而已。谁知,容鸢竟真正跟秋棠苑、跟木家干起来了!
  容鸢听到身后倒吸凉气的声音,眉头微微一挑。随即,抬头跟钱掌柜对视起来,毫不退缩。
  钱掌柜这时候真是气啊,指着容鸢连连道:“好,好,你个小丫头片子,口舌倒是伶俐!”
  容鸢挑了挑眉,眼神有些不屑,道:“秋棠苑窃取容栩阁的创意,容栩阁不与你们一般计较,毕竟你们把价格降下来,算是替百姓们谋好处。只不过,你们占了好处,却又来我容栩阁门前耀武扬威,又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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