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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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华把裤子针线扔回篮子里,手往窗外一伸——
  秦峥轻咳:“好了好了,你们两口子的事回头再说,先去应付了外头的女煞星吧。”
  骆华这才悻悻然收回手。
  “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我们先出去看看。”说完,李实一个翻身从窗户钻进来,不等他回答就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
  骆华撇嘴,不甘不愿地跟上去。
  李实还记着自己媳妇儿昨晚才累着,脚步慢腾腾的。
  没人搭理的秦峥翻了个白眼,两步一停地跟在后头。
  越往外走,外头的动静越明显。
  到了前院里,骆华已经听清楚外头喊得什么了……
  “李实,你出来!”
  “别以为你躲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
  “躲躲闪闪像什么汉子?”
  “李实!我知道你在里边!给我出来!”
  ……
  声音娇脆,语气干脆泼辣。
  一听就不好惹。
  骆华斜睨李实。
  李实讨好一笑:“媳妇儿,接下来交给你了。”
  以往他只能躲,如今他可是有媳妇的人。
  第73章
  张柏青几个出去的时候应当是顺手把大门关上了,外头的人就没进来。可门并没有锁、也没下栓,外面的人就算叫嚣至此也没有做出破门而入的行为,想来来人性子是有几分自矜的。
  不过,也幸好他们家周围都没啥人家,否则真是闹笑话了。
  骆华瞪了李实一眼,就打算过去开门。
  李实连忙按住他:“等等。”凑到他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
  “……”骆华咬牙瞪他,“你可是好胆,什么人都敢招惹!”
  李实喊冤:“我什么都没做,谁知道……”他再次凑近,“你放心应付她。她这人性子傲,不会在背地里使下作手段。而且我官阶比她高,又是有功之臣,就算,咳咳,有我在呢。”
  “就算啥?是会挨骂还是挨打?”骆华冷哼,推着他去开门,“还不赶紧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李实捏了捏他手心,才率先走到门边轻轻一推。
  来者看到李实出来,斥责喊话立马换成惊喜:“你果真在——”下一刻,清脆语声嘎然而止。
  她看到了李实骆华俩人相牵的手了,顿时有些怔怔。
  落后一步的骆华被李实牵出来,眼神随着声音望过去,接着,就被骑在黑色骏马上的美人吸引了目光——脚蹬利落的鹿皮靴,身着百花穿蝶绛红短打,腰挂三尺青锋,手持马鞭,眉目间带着股傲气,马上美人虽然肤色微黑,却明眸皓齿,加上一身凛然气质,看着实在是光芒四射、英气逼人。
  就算是在网络发达的世界里看惯美人的骆华,也不禁为其气质容貌惊叹。
  李实却视若无睹,扫了一眼四周,确认除了美人身后的侍从们外再无旁人,遂随意拱手略行一礼:“萧将军,别来无恙。”
  秦峥跟着拱手:“萧将军,臣下有礼。”
  骆华望望李实两人,照葫芦画瓢。
  美人看到秦峥也在有些诧异,翻身下马,爽快地抱拳回礼:“有礼了。倒是不知道秦将军在此,这么久没人应门,我还以为就只得李将军在呢。”话里意思,不外乎是在指责秦峥闻声却不开门的不敬。
  秦峥尴尬地笑:“我这不是听见您的声音、情急之下巴巴跑去把李实给找出来嘛……”
  “那倒是辛苦秦将军了。”美人淡淡道,“以将军的脚力尚且需要跑上一盏茶时间,想来这房子也是大了点,我差点误会将军这是年老体衰走不动路了。”
  秦峥挠头,默默退后两步不说话——没办法,他只是一个从三品的挂名将军,对上这手握兵权的公主,吃点嘴巴亏不算啥。
  没错,眼前这位美人正是当朝天子唯一的女儿,也是百年来唯一一名以女儿身获得从二品奉国将军衔的皇亲。
  论行军打仗,当朝武将,除了李实及其余几名老将军,无人能出其右。
  见他退让了,那美人公主也不追着他不依不饶,甚至连李实也不搭理,持马鞭的手敲了敲左手掌心,转而往骆华一指:“你是谁?见了我为何不跪?”
  她上下打量骆华。
  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年轻男人,刚才李实为什么拉着他?是有内情还是有伤在身?
  哼,不管如何,总要吃她一个下马威。
  李实意欲上前,骆华拦住他。
  他神情淡定地朝美人拱了拱手:“敢问来者何人?我虽是一介草民,却也有些许气节。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我跪上一跪的。”作为一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他不认识什么将军公主的,不是吗?
  美人眼睛一眯。
  李实却是勾唇。
  “再说,我这小门小户的,一没惹事二不作奸犯科,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达官贵人找上门来,你这突然找过来,开口就要我跪下。”骆华轻笑,“原谅我寡见少闻,这,似乎有些不太合乎常理?一介女流之辈不光抛头露面,还见人就让人下跪。我却不知道大衍朝还有什么官职是女人出任的。”估摸着这萧将军名声多是在西疆,这边可闻所未闻,他这般说也不无道理。
  美人轻笑:“倒是我的不是。不过,估计要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她拱手,“不才乃当朝公主萧沛若,家中排行第五,承父皇不弃,得率一军,官居从二品奉国将军。”她英气的眉扬起,讥讽之意跃然脸上,“不知道这身份,可否让你这平民百姓跪上一跪?”
  骆华跟着笑:“竟然是公主之尊,请恕草民不敬。”
  “好说。”萧沛若傲然,“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为将军。”
  虽然不知道她这将军身份是怎么得来的,不过不影响骆华从她这话领略到她的自信及张扬。而且,不以公主为荣,反以军衔自傲,想来是有几分实力。
  他是在男女较为平等、女性能撑半边天的现世长大,他对这种自信的女人不会排斥、甚至于欣赏。尤其是无人工痕迹、纯天然的气质大美女。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李实吃味了,直接抬手挡住他的双眼。
  被直视打量,萧沛若自然不会忽略。她心底嗤笑。如此不识礼数,看到美人就转不开眼的人,李实断不会欣赏的……
  萧沛若眼里带出几分不屑:“现在你已然知道我的身份,跪吧。”
  “咳咳。”骆华却不承她的话,挥开李实的手,直接话锋一转,“敢问萧将军是以什么身份过来找我家李实?”
  我家李实?萧沛若脸色大变:“什么意思?”
  骆华自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却故意曲解:“若是以贵人身份过来,我自然是跪得,毕竟我家李实还没给我申个诰命封号啥的,我也就是一介白身而已。”话里还再三强调李实的归属权。
  幸好李实身份暴露之后常常跟他普及一些官阶等级之类的小知识,此刻他才能应对自如。
  萧沛若脸色铁青。
  他摊手,继续往下说:“不过我私以为,你跟李实是朋友?”说完,他朝李实使了个眼色。
  李实暗自发笑,见萧沛若看过来,连忙拱手,接着骆华的话往下说:“不不,在下不过是一介武夫,自然是不配与公主朋友相称。”
  “原来竟是我想错了。”骆华顿时羞愧,“真真是抱歉,我胡乱猜测导致失了礼数,让夫君蒙羞了。”
  李实配合着皱起眉头:“还不赶紧给公主磕头认错!否则为夫也保不了你!”
  萧沛若此刻若还没回过味来,她就妄为一军统帅了。可如今,明知道不过是语言陷阱,她也只能踩下去了——她若以高贵矜持的公主将军身份自持,回头就能被恭恭敬敬送走。她此行本就是为了李实而来,怎能无功而返。
  况且,我家李实?这男人好大脸面,竟敢……
  等等,李实亦然承认了?
  萧沛若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实:“你、你,你与他,结、结契了?”
  李实一脸淡定:“这是自然。我已经给我家郎君写了请封奏折,估计还没送到京城,萧将军不知道也是自然。”
  萧沛若登时脸色一片煞白,凤目更是瞬间红了,再顾不上骆华的跪与不跪,也顾不上大庭广众侍从成群,直接朝李实质问:“我萧沛若哪儿不如他,父皇亲自垂问,你竟然宁可交出兵权也不愿与我成亲?还选了这样一个男人?”
  兵权是这样交出去的?骆华挑眉。
  这误会大发了!
  不说媳妇儿的醋坛子,萧沛若这是指圣上借婚事夺兵权还是暗指圣上卸磨杀驴?
  李实可不敢接下这话,连忙板下脸:“萧将军此言差矣,我李实向来行事有方,解甲归田是我所愿矣,交兵权正是顺势而为。圣上也是得我再三要求,才勉强同意,为此还擢升我为正二品宣威将军,哪来的为拒亲事交兵权之说?”
  萧沛若回过神来,握紧手上马鞭,比寻常女子粗粝几分的指节用力得发白。
  “这种时候,你竟只顾念你的言辞是否得当。”她的声音晦涩,带着几分哑意,“我与你相识三载,多次并肩作战,在边疆时常日夜相对,袍泽之谊尚不足以形容,生死相交也不为过……你喜欢做的,我都能陪你,策马、练武、演兵、痛饮……世上还有何人能比我更适合你?为何却不是我?”
  哦,日夜相对,还生死之交!还有这么多共同爱好啊!骆华斜睨李石头。大有秋后算账之意。
  李实正色:“如您所说,袍泽之谊于心间。萧将军为人在下钦佩,可这不代表我会倾心于你。正是因为念着我们的交情,我才需要躲着你。”他转头看向骆华,眼底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情,“我要的,从来不是志趣相投。”
  “就算如此,你又何必走上断袖分桃之路?”萧沛若不甘心,“就算不是我,世间女子千千万,总有你喜欢的。你如今这般,岂不是要断了自家的香火传承?你这一身武艺本领,当如何传世?”这话直指重心。
  一直以来,结契被人诟病的地方向来是子嗣问题。
  如今大衍朝刚结束战乱,正是休养生息、鼓励多生丁口之时,结契一事多次被卫道士在朝堂提出废止,至今未能成功,不过是朝堂怕引民愤罢了。
  毕竟,官府登记在册的结契人员并不在少数。
  话说回来,萧沛若提出子嗣一事,作为李家唯一的香火,李实会怎么回答?
  纯粹的断袖人员骆华眯眼看向李实。
  第74章
  李实接收到了自家媳妇儿散发出来的杀意,轻咳一声:“武艺传承找徒弟也是一样,再不济还有阿峥。”至于香火……
  还不等他回答到点上,萧沛如步步紧逼:“撇开传承,香火呢?不能生儿育女延续李家香火,你对得起祖宗先人吗?”
  李实挑眉:“倒没想到,会在您口中听到这般循规蹈矩的话。”最不守规矩的不是萧沛如本人吗?
  萧沛如脸色煞白,却咬牙:“循规蹈矩又如何?若不是为你着想,我何必想这样的问题?难道你不怕百年后无颜面对先人?”
  “人都死了,我理他们作甚。”李实握住骆华的手,语气平淡自然,“我若是在乎子嗣问题,就不会与人结契了。”
  以李实的性子,确实不像是会勉强自己的人。骆华暗忖。这厮当初为了口腹之欲都愿意假结契,可见其节操之低。
  他并不怀疑李实的心意,只是此刻听了李实的话,他心底才彻底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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