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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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若干人啃了一口胡饼,“又硬又干,这是什么玩意儿?”
  “有胡饼吃就不错了!”吐罗大蛮嗤了一声,把他手中半块胡饼抽走,咀嚼了起来。“你不吃我吃。”
  .
  若干人只不过在黑一留了一天不到,就成功获得了“群体嘲讽”效果,没有一个人待见他,只有贺穆兰还算是客气。
  贺穆兰客气,是因为来这里之前刚刚和他分开,也知道他在指挥和布局上的厉害。
  可是别人不知道啊,这到了军营里还挑三拣四把人当佣人使,谁愿意理他?
  因为狄叶飞一句“若干部没听过”,若干人中二发作,对狄叶飞表现出了不友好的态度。黑一众人哪怕知道狄叶飞是男人,也没法子对他发火或者发脾气,而且众人和先来的狄叶飞自然更亲密些,若干人对狄叶飞摆脸色,所有人也就对他摆。
  换句话说,若干人被人甩冷脸了。
  他也硬气,被孤立了依旧我行我素,而且过的也不算太差。他从家中带来的铠甲和宝刀都不是俗物,用的也是长戟这种高级货,操练时颇为引人侧目,加之他在阵法、指挥等方面也有些造诣,所以每天练阵列的时候,很少出丑。
  若除去他那一身纨绔之气,也还算是一个可靠的同火。只可惜一群劳苦军户都是见不得若干人那鸟样的,就连贺穆兰在他挑三拣四后也对他没了什么耐心。
  天知道十人份的饭有多难做!再挑让他吃自己!
  “没见过这样的人,娘娘腔……”吐罗大蛮哼了一声,“狄叶飞长得像个女的,每天早晨也没像他那样……”
  狄叶飞冷眼一横,吐罗大蛮惊恐地捂住嘴。
  他刚才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
  他说的是若干人每天早上会把头发散开,用家中带来的篦子把头发梳通,然后再结成满头小辫子,在脑后扎起来的举动。
  可以说,狄叶飞的清晨在练武,其他人的清晨不是骑马就是锻炼,贺穆兰是在灶房,而若干人就是在梳头。
  每天一起床就看见他拿个细齿梳子在那梳啊梳,也是醉了。
  “若干家确实是大族吗?”
  阿单志奇私下里也和贺穆兰问过这个问题,因为鲜卑人没有文字,其实很多东西都靠口口相传,若是见识少的,能传给别人的东西也就少。
  阿单志奇等人都是普通军户出身,杀鬼更是连军户都是刚刚算上,说起来,似乎也只有贺穆兰表现出对若干家略有耳闻的样子。
  “鲜卑三十六国里,若干家所在的氏族确实是很大的部落主,早一百年,若干氏族的家里也是牛羊上万,奴隶众多。只是行事过于保守,后来大可汗能用的人家太多,若干家靠上来的晚,也就逐渐没落了。”
  三十六国里除了现在赫赫有名的八大姓以外,其实还有二十多个显赫的姓氏,但是被灭的被灭,破落的破落,除了家中曾有些英雄而被人记住的以外,其他的都快被忘光了。
  没有历史、没有文字的民族,在这一点上就十分可悲。
  贺穆兰大概也能理解为什么历代鲜卑皇帝都在积极的接受汉化,因为能够像汉人一样被载入史册,实在是太诱惑人的一件事了。
  “那就确实是贵族啊。可这小子一点让人敬佩的气概都没有啊。”阿单志奇的表情有些古怪。“部落主又如何,如今都没有部落了。就连我们这些家奴出身的人家,一个个也都开枝散叶,成了军户。”
  “总有些人沉湎于过去无法自拔的。这人不坏,可以结交。”贺穆兰替若干人说了句好话,“虽然是有些不够爽利,但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你难道认识他?”阿单志奇诧异极了。
  “不……”贺穆兰神秘地一笑。“因为我会识人。”
  “你怎么干脆不说你就是神巫算了!”阿单志奇摇摇头。“这若干人如果这么讲究,干嘛来右军啊,去中军岂不是能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因为中军有我讨厌的人。”
  他们的背后突然传来若干人的声音。
  在人背后讨论别人,却被人一下子抓住,实在是很尴尬的事。好在他们回想一下,也没有说什么不太好的话,也就尴尬了一瞬。
  若干人是个不在意别人想法的人,他来校场练武,听到这边有人在说他,也就驻足听了听。
  他知道同火许多人都看不上他,他也无所谓,他还看不起人家呢。
  除了那个知道“若干”家是何许人的花木兰。
  “中军有我讨厌的人,所以我不愿意去中军。”若干人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是讲究,而是因为你们几个头上有虱子,我怕痒的紧,早上篦一篦,把虱子篦掉。否则真到厮杀的时候,突然头痒难耐,还怎么打?”
  “我头上可没虱子!”贺穆兰一听之后,恼羞成怒道。
  “真到厮杀时候,头痒难耐也得杀!”阿单志奇不以为然。
  “咦?你头上真有虱子?”贺穆兰傻了,问阿单志奇。
  她从未见这些伙伴们挠过虱子。
  “谁没有?就算真没有……”阿单志奇看了眼头发还算干净的贺穆兰,“这鬼地方,几个月洗不了一次头,也没法好好沐浴,迟早都会有的。”
  他随意在头上挠一挠,抓下一只头虱来,捏死以后递给贺穆兰看。
  “哎呀,你莫露出这样的表情,听说汉人以前在身上抓虱子还是乐事呢。”虱子被捏死时发出了“咔吧”一声声响,爆出一滩黑水来,阿单志奇露出快意的表情,把虱子弹掉。
  “捏虱子也挺解闷的,等你头上也有了,我帮你抓。”
  ……
  ……
  贺穆兰和若干人都露出了无法忍受的表情。
  “若干人……”
  贺穆兰已经开始觉得头皮在痒了。
  “你那篦子,等你不用时,可否借我?”
  .
  不可否认的是,黑一来了若干人以后,也有好处。
  这小子也识字,而且带了不少书。
  这让贺穆兰十分高兴,虽然他带来的都是兵书和一些杂书,但对于贺穆兰来说,看到有汉字的东西,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有属于汉人的一部分,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穿越就像是催眠,时间久了,连你自己都快想不起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当知道花木兰识字,而且明显能读懂他的书时,若干人露出一副“不愧是我认同的人”的表情,不但大方的把自己的书给她看,有时候还和她讨论一些自己心中的感悟。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花木兰?花木兰?”
  若干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能讨论的,自然是滔滔不绝,谁料他的“知音”听着听着,居然脑袋一歪,把头靠在柱子上,直接睡过去了。
  “你给他睡吧,他昨晚又练箭到二更,早上又要起来准备我们的饭食。”狄叶飞也被这小子念咒一样的声音弄的发烦。“你那一套,根本就不适合我们。”
  “胡说!这可是汉人的兵法大家孙子说的话!要说到这位……”
  “我们和柔然人打,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怎么围?敌人多了,他们四散而逃,你从哪里围起?”狄叶飞直接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而且,我们都是骑兵,首重速度,只要马快了,怎么都好说,马要跑的慢,说什么都是枉然。”
  狄叶飞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咱们就是一群新兵,扯这些没用。把仗打好了,能在沙场上活下来,才是正理。”
  若干人和狄叶飞不对付,所以对方即使说的中肯,他也很难接受,再见唯一能听懂他话的花木兰在一旁睡得就差没有打呼噜了,便叹了口气,低下头来,翻了翻手中那卷竹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贺穆兰确实是疲累。右军黑营的日子其实很悠闲,毕竟不是每天都会遇见营啸。但贺穆兰一直牢牢记得自己在中军时,那校场里即使到了夜晚,依旧火把通明,无数人苦练武艺的样子。
  古代的军中没有什么乐子,精神压力也大,晚上若不练武宣泄,一群大老爷们根本不知道能干什么。空虚的、欲求不满的、纯粹想生事的一堆人凑在一起,总要生出乱子。
  中军作为压力最大的一支精锐,本身内部竞争也强,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以提高自身的时间,在这一点上,右军就差的多了。
  她晚上去靶场练箭时候,除了巡更之人,几乎遇不见什么人。
  而其他的新兵到了傍晚就已经在白天的操练之后累的不成人形,根本不想再爬起来折腾自己。就算是狄叶飞和那罗浑这样刻苦的,也都只是天刚刚亮的时候起来出去练武。
  贺穆兰靠在柱子上打了个盹儿,睡得还算香甜。想起等会儿就要去操练了,贺穆兰起身穿起皮甲,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动作起来。
  突然间,黑一的营地间突然嘈杂了起来,又有锣声响起,贺穆兰心中一惊,还未张口说些什么,外面吼叫声就响了起来。
  “蠕蠕扰边,镇军将军有令,命黑一、黑二、黑三、黑四、黑五随蛮古将军出战,一刻钟后营门前听令。”
  吼叫的,正是负责传令的伯鸭官。
  “嗷嗷嗷嗷嗷!”吐罗大蛮一下子跳到案几上,挥舞着手中的□□叫了起来。“老子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出战了!”
  狄叶飞也是面露喜色,他每日里双戟从不离手,可不是因为它们很贵。那罗浑开始一点点往自己身上挂东西,先是长刀,然后是匕首、短刺、鲜卑人的木质护身符,等各种零零散散的东西。
  整个帐篷里弥漫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气氛,包括若干人,都像是得到了漂亮的蓑衣后等到了下雨的孩子,一边慌慌张张,一边手舞足蹈的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压箱底家伙们带在身上。
  想来新兵营其他帐篷里也都差不多。鲜卑人建功立业全靠打仗,他们操练了大半月,这一声令下,无异于是老板给活儿干,工资等着去拿,何人不喜?
  像是莫怀儿那样的人,几千个里也不见得有一个。
  贺穆兰没有像是其他人那样又揣着又挂那个,而是把弓背在了身后,佩上短刀,把枪提在手上,箭囊握在另一只手里,率先出了帐去。
  帐外,各火的士卒都在热火朝天的笑着、议论着,就如她第一次出征时,金十二里那一片热闹的景象一般。
  “要战了吗?”
  她迎着刚刚升起没多久的朝阳,眯了眯眼。
  “那就战吧。”
  ***
  柔然人扰边,是非常正常的事。柔然是无数个汗国集合起来的,国内大大小小的部落和汗国数不胜数。就算柔然的大汗下令今年不许扰边,其他汗国冬天过不下去了,又不能打自己人,也会偷偷摸摸南下。
  柔然曾经投降数次,可是都是投降没多久后又开始作乱,并不是他们言而无信,而是因为他们的构成太复杂,亲大汗派的归顺了,反对大汗那派的可能就故意挑事,引起战争,撕破盟约。
  毕竟在大魏人看来,柔然就是柔然,不分东汗国西汗国,也不分高车部落,北羌部落,你柔然大汗管不好自己下面的人,那就是放纵生事。
  之前大魏数代还以防御为主,谁料这代出了个年少刚烈的皇帝拓跋焘,见柔然反复的降了又叛,一下子也不耐烦了,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从此以后“以战止战”,对柔然绝不姑息,即使降了,黑山大营也要一直存在,防御边城。
  这一来,柔然人更加骚扰的肆无忌惮了。
  黑山周边是辽阔的牧场,敕勒川放牧着黑山大部分的战马,再往后,便是黑山大营和黑山城,沿着黑山一线往南,是怀朔、武川、柔玄和抚冥四镇,住有十万余百姓。
  黑山大营一线至后方阴山道四镇,乃是大魏的生命线。当初还是拓跋嗣当皇帝时,十二岁的拓跋焘就曾远赴阴山道,亲自整顿边塞军务,建立起黑山大营。后来先帝驾崩,柔然人趁机率领六万骑兵进犯云中,也是刚刚继位的拓跋焘率轻骑亲赴云中,射杀柔然大将,才击退了柔然人。
  柔然人趁火打劫的举动激怒了拓跋焘以后,黑山大营就举全国之力迅速扩张起来。无论是军备、实力,还是敕勒川为了黑山大营而存在的大片牧场,都足够让柔然人又是战栗又是觊觎。
  黑山大营在此立了十几年,从拓跋焘开始继位开始兴盛,到了花木兰入伍这时,已经是大魏最精锐的部队之一。
  贺穆兰上次跟着中军的鹰扬军出征时,只觉得千军万马犹如一人,鼓声滚动,号角齐鸣,跟着鹰扬旗快速援驰沃野,哪怕行军也是雄壮……
  待他们这支右军新兵跟着蛮古主将一起出战时,那马上的队伍叫一个歪歪扭扭,旗摇马疾,乱糟糟到贺穆兰都不忍直视。
  鲜卑军户都是自备兵器上阵的,小到针线,大到武器铠甲,全部靠自己。中军多有家兵家奴,武器由主家准备,队列中也能看到齐刷刷的□□队、长矛队、弓箭手等队伍,整整齐齐,甲胄鲜明。
  到了贺穆兰这支新兵队……
  用枪的、用矛的、用双戟的、用长戟的、用单刀的、用铜锤的……
  贺穆兰随意扫了下身侧的同火,单单她这一火,尼玛就有四五种兵器。若不是黑营前几队都还算是精锐,贺穆兰怕是自己还能看到叉子、铁棍这种东西。
  至于铠甲,那也是有钱的穿锁甲、铠甲,没钱的是皮甲、软甲,还有更穷的,无数层布和皮缝一起,只在要害位置放上皮做成布甲也能看见。
  这一群人乱糟糟的骑着各种颜色的战马,战马也是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瘦长有的满身花色,乱七八糟全部集合在一起……
  整一个土鳖农民起义军的架势。
  什么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都是艺术加工,加工!
  不……
  也有真的穿铁衣的……
  “花木兰!”
  若干人大声叫了起来。“快快快!又有……”
  嗖。
  嗖嗖。
  贺穆兰手上弓弦之声频起,长箭飞射而出,直直插入若干人身后那些柔然人的脑袋中,摔落马下。
  这便是贺穆兰的“慈悲”。既然已经要杀了,尽量干脆利落,不要让人痛苦。
  她是法医出身,要害在哪儿心中清楚,这时代残废或重伤大部分时候和死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不如直截了当点。
  不像那罗浑,恨不得把别人戳的到处都是血窟窿,每个要害都放点血才好。
  贺穆兰知道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就算再怎么做好心理建设,可能都有些不适,所以一到厮杀的时候,立刻“入武”,也不靠近,先在一射之地把箭射完再说。
  【匈奴语:那边有个人穿着铁铠,拿着亮瞎人眼睛的宝刀!杀啊!扒了他的铠甲,抢了他的兵器,夺了他的战马!】
  【吼吼吼吼吼!上,上!】
  “为什么他们全冲着我们火来!入你阿母的!”
  吐罗大蛮见这些柔然人都像是疯了一般向他们冲来,一抖武器上的血珠,恨声道:“都怪蛮古将军,一阵风一般杀到那边去了,这边人再怎么少,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黑二黑三已经跟着蛮古冲锋去追柔然大军了,他们被后面的柔然游兵缠上,只得和黑五、黑六在百夫长的命令下就地断后,清扫后路。
  这主将抛下落后之人冲锋行径实在让人气愤,可是鲜卑骑兵原本就最重速度,新兵的战马都是家中所带之马,和正军的战马自然不能多比,马力一弱,就要掉队。
  “跟着蛮古将军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大概会是这样子。”普桑和普战两兄弟在右军待的久,闻言苦笑:“这将军人称‘蛮子’,最好冲锋陷阵,看到他那一脸伤疤没有?他是哪里人多往哪里冲的将军,除了王副将,谁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出战。”
  “往好处想,和他出战,至少军功不少!”杀鬼一刀劈死一个柔然人,将他首级割了下来,丢在马侧的袋子里。
  他是军奴出身,靠着杀敌出头,战场上割人头的技术比杀人的还熟练。
  贺穆兰先开始还不知道为何柔然人老往这边跑,待看到冲到这边的柔然人都是冲着若干人去的,顿时就悟了!
  “若干人,他们是想要你的兵器和甲胄!”贺穆兰简直要被这个自带“吸引敌人”特质的公子哥征服了。
  “你自己小心!”
  她箭囊里间原本就不多,待弓箭全部射完后将弓背到身上,从鞍边枪索里解下□□,开始向前靠近。
  在一群穿皮甲的屌丝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两档铠的年轻人,骑着宝马、拿着宝刀,简直就像是脸上写着“抢我抢我抢我”一般。
  同火等人听到贺穆兰的大呼之后也是一震,顿时骂骂咧咧了起来。
  “入你阿母!弄这么个人到我们火里就是麻烦!倒像我们是这家伙的家将似的!”胡力浑顿时一口气上不来,气的直喘。
  “得了吧,就我们这样的,还家将……”那罗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旧皮甲,两眼一翻,“说不定把我们看成家奴。”
  若干人也是有苦说不出,不用贺穆兰提醒,他也知道是自己身上的甲胄太招惹人。原本他来右军,家里给他挑了四个能征善战的家奴,各个都是体格健硕的力士,有他们护着,自然不会有多大问题。
  可是他不愿去中军,一下子惹恼了自家兄长,认为他“自甘堕落”,在对他热嘲冷讽一阵后告诉他新兵营不可带家奴,要想带若干家的力士,先自己混到正军再说。
  于是人一人二人三人四就被若干虎头带去了中军暂时安置,还不知道他那奸诈的兄长会不会还给他。
  他就知道他这兄长不怀好意!
  他肯定是怕他出人头地,恨不得他就死在沙场上得了!
  若干人越想越气,一把长刀左砍右劈,凭借着兵刃之利,即使对方人多,也没有吃得什么亏。
  只是围着的人多了,身上自然也会中招。
  铛!
  一声闷响后,贺穆兰等人惊骇地叫了起来。
  “若干人!老子跟你们这些蠕蠕拼了!”吐罗大蛮一夹马腹,朝着若干人的方向猛冲。
  贺穆兰提起手中的□□,当做长矛一般掷了出去,将一个蠕蠕人钉下马,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把长武器,也跟着往若干人方向驰援。
  原来是若干人身后有一蠕蠕手持索锤,一下子击的他落下马去。
  在马上和马下作战是截然不同的,若干人只觉得后心一痛掉下了马去,摔得是头晕眼花,睁眼间四周到处都是马腿,这人落下去了,连视角都和平日里不同。
  他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仗着铠甲坚韧没受什么伤,可突然一下子掉到马下,顿时也惊惧了起来,抓紧着宝刀就想站起身来。
  “火长!”
  若干人下意识地叫了起来。
  【匈奴语:蠢猪,你的宝甲兵器都是我的了!】
  “抓住我的手!”
  贺穆兰快马奔到,一矛刺出,将一个敌人刺落马下后,朝着地上的若干人伸出手去。
  若干人下意识抓住了贺穆兰侧身而过的右手,刚刚握住,顿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身子直飞到半空中。
  若干人左边胳膊被拽到几乎要脱臼,再一晃神间,已经落到了贺穆兰的马前。
  ‘他竟活生生把我提起来了!’
  若干人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你这宝刀甚好,借我一用。”
  贺穆兰自知带着若干人很难突围,只好放开手脚杀出一条路来。
  无奈刚才那把长矛卡在了敌人身上,若要浪费时间去拔,若干人怕是要被马踏死当场,和她上一次死一个遭遇。
  所以她只好把兵器脱手,转而把若干人连拽带抱放到她的马前。
  若干人兀自发呆,手中的宝刀已经被贺穆兰拿走。吐罗大蛮等人也飞快赶到,一起救援贺穆兰和若干人。
  若干人原本还在感动,忽然间见侧面一支长□□来,脸色大变,刚想提醒花木兰侧面有枪,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往身旁换了个姿势,以身做盾,用胸前的护心镜抵住了那把□□。
  ‘啊,我竟是这般品德高尚之人!’
  若干人为自己伟大的德行几欲落泪。
  咦,不对啊,我刚才根本没动好吧!
  我好生生自己去撞枪尖干什么!
  “果然是宝甲!”
  贺穆兰松开放在若干人肩膀上的左手,一抬右手将那敌人斩落马下。
  “我想着这已经钝了的枪头大概是戳不动你的护心镜,果不其然……”
  ‘果不其然你妹啊!’
  若干人泪流满面。
  老子马失前蹄,竟沦为肉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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