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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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庆国公世子常忠, 尖声道:“您让我去跟沈惜道歉?”
  常忠的目光是往日没有的严厉, “明日一早你就去永宁侯府。”
  “我不去!”常玥一改素日的娴静温柔, 猛地摇头。“我怎能去给沈惜那个贱——”她的话音未落, 只见常忠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 好歹住了嘴, 没说出“贱人”两个字。
  常忠沉下脸, 冷声:“你必须去。”
  且不说沈惜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奴仆罢了,单凭沈惜抢走了乔湛这一点,她就不容许自己向沈惜低头!
  这点子恩怨父亲不会不清楚, 可他竟然还要自己去向沈惜道歉!
  常玥顿时红了眼眶,满腹委屈的看向一旁的庆国公世子夫人吴氏,嘟囔着“娘, 您都不劝劝爹!我怎么可能会向沈惜低头?”
  往日最疼爱她的母亲吴氏, 今日竟也是满脸的凝重,她叹了口气, 迎着常玥期待的目光, 道:“玥娘, 你必须去, 还要好好的跟永宁侯夫人道歉。”
  “娘!”常玥快被气哭了, 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攥紧了拳头, 不让眼泪掉下来。“您怎么能这样折辱女儿?去向沈惜那个贱人道歉,不如让我去死了!”
  她的话音未落, 只见常忠便铁青了脸色, 看着常玥的眼神严厉中又透着失望:“那你就说说,昨日在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人会知道?”
  常玥听罢,嚣张的气焰顿时去了大半。
  应该没人知道才对,身边服侍的人,俱是太后宫中跟着的。她们怎么敢出卖自己,若是敢乱说,她们就得同罪!
  莫非是沈惜告状了?
  只有这一种可能,常玥想到这儿,不由急急的道:“爹,我才是您的女儿,别人听信她的一面之词,您也信?如今她当了永宁侯夫人就愈发张狂起来——”
  “住嘴!”常忠甚至没有听常玥说完话,便打断她。“今日下了朝,是太后娘娘叫我过去亲口所说。玥娘,你说实话,小皇孙险些落水,和你有没有关系?”
  常玥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纵然实在父亲面前,她也不能认这样的错处。
  “爹!昨日女儿才是跌落水中的那个,您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常玥回来时的状态可甚是狼狈,她振振有词的道:“我还说是为了救小皇孙跳下去的,您怎么不信?”
  说罢她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哭得愈发伤心。
  “你可知道,这里头不仅是皇太孙的事,永宁侯夫人有了身孕。”常忠被她哭得有些没注意,犹疑的道:“可她却是跟你在一处时跌了一跤。”
  沈惜有了身孕?
  常玥被太后送走得早,并不知道此事。沈惜这个贱人,竟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女儿就是怕给家里惹麻烦,才主动跳下了水!”常玥睁着眼瞎说,道:“虽是被沈惜抢先一步拉住了小皇孙,可女儿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怕给人落下把柄,如今却被人这样的误会,女儿可没脸活下去了!”
  常忠也有些动摇,常玥虽然有些刁蛮的小脾气,本性却不坏,也知晓轻重,不会莽撞至此。
  见他似有松动之意,常玥突然起身,就要往外头柱子上撞去。“连您都不信我,我还不如以死明志!”
  吴氏急了,忙冲过去死死的抱住常玥,泪流满面的对常忠道:“你为个外人竟还要逼死女儿不成?还不如拿根绳子勒死我们母子算了!”
  常忠也没了脾气。
  “行了行了,你们光哭有什么用!”常忠脸色仍是难看,道:“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又惹了麻烦!”
  吴氏满不在乎的道:“璘哥儿又哪里有不是了?也不是妾身说,外人瞧着咱家如今势头正盛,难免会有嫉妒的,璨哥儿又不是头一回被人冤枉!”
  常忠冷哼一声,道:“这一回可是闹到了圣上面前。你可知道这案子最后交给谁查了?”
  “任他是谁,去打点一番也就是了。”吴氏不以为意:“不看庆国公府的面子,总得看太后的面子罢?圣上可是最重孝道的。”
  “今上把案子交给了永宁侯督办!”常忠看着吴氏:“你说,玥娘该不该去永宁侯府道歉?”
  常玥心中咯噔一声,昨日在宫中的事她可以瞒过太后、瞒过爹娘,沈惜却是亲历者。若是沈惜添油加醋的——不,甚至她直接说出事实,便足以让乔湛存了心思报复庆国公府。
  也不知祁恪最后到底看到多少。至今没有找上门来,恐怕他并没有全部看到罢?
  “玥娘,要不娘陪你去永宁侯府走一趟?”吴氏听到儿子有危险,不由心焦的道:“怎的偏生落到了乔湛手中?”
  常玥咬紧了下唇。
  “玥娘,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诞和你的生辰,你要知道,太后曾许诺把给你向圣上讨个县君的封号,你若是表现得不能令人满意,怕是不能了。”见女儿仍是在迟疑,常忠只得把结果往严重里说。
  要知道和她要好的那些贵女们早把这消息透了出去,私下里恭维她都以“县君”称呼,她自觉很有面子,便也任由她们去叫。
  若是到时候不成,在太后的寿宴上,她的面子何在?
  犹豫了好一会儿,常玥才僵硬的点了点头,还没忘了强调:“我可是为了哥哥才去的。沈惜一朝小人得志,若是任由她吹枕边风,哥哥恐怕没好果子吃!”
  吴氏欣慰的看着女儿,一叠声的就让人去备上厚礼,要和女儿一起去永宁侯府。
  谁知却被常玥拒绝了。
  “娘,女儿一个人去受那沈惜的气也就罢了,怎能连累您呢?”常玥一副孝顺的姿态,实则她是心虚的,她实在怕沈惜在吴氏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吴氏听了,觉得女儿一片孝心,便应了下来。
  “爹、娘,我脑子有些乱。”常玥面露疲惫之色,道:“我先回去,想想明日怎么向永宁侯夫人道歉!”
  她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和不甘,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沈惜,咱们走着瞧!
  ******
  卫国公府。
  杨老太君回去后,便把儿子女儿都叫过来,把沈惜的玉牌拿给他们看。
  他们每人也分别有一块,卫国公那块也是齐馨猜灯谜赢的,南阳侯世子夫人齐馥那块是齐馨为了也给姐姐同样的玉牌,从摊主那儿花银子买的。
  纵然已经过了许多年,两人的玉牌还都好好的珍藏着。当三块玉牌摆在一起时,一眼便能看出,这三块玉牌出自同一块料子。
  “当日我就觉得沈惜像是馨姐儿,没想到竟是真的!”齐馥不由泪盈于睫,看着那块被修补过的玉牌,想起了妹妹甜美的笑颜。“这块玉牌,就是馨姐儿当初在街上赢的!”
  卫国公也眼眶湿润,一向坚毅冷硬的面庞上,少见的透出悲伤之色。
  当初他们也是查过沈惜的身世的,只觉得沈惜实在是命运坎坷可怜。如今得知她娘竟是馨姐儿,不由更是自责悲痛。
  还有太多的疑团在里头。
  “我马上再派人去南边查,就顺着沈惜的身份查,定然能还原当年的真相!”卫国公眼中的沉痛之色一闪而过,他沉声道:“一定要给馨姐儿讨回公道来!”
  杨老太君早已泣不成声。
  她一直都不相信她的馨姐儿死了,如今找到了沈惜,欣慰之余,却也让她最后一点盼望也没了。
  “娘,馨妹妹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您如此悲伤。”卫国公夫人眼底泛着水光,劝道:“她看惜娘实在是太苦了,才把惜娘送回到了咱们身边。惜娘还需要您照顾呢!”
  原来卫国公夫人怕杨老太君再一次承受失去女儿的悲伤,会撑不住,才故意提到沈惜。“馨妹妹就这点子骨血,过了那些个苦日子。往后有您为她撑腰,她才能过上好日子。”
  当初沈惜嫁给乔湛的事在京中也是极有名的一件事,婚后沈惜的种种悲催不幸同样是世家的笑柄谈资。
  还是陌生人时,她们尚且觉得沈惜可怜;如今发现沈惜竟是齐馨最后的骨血,更是痛心不已。
  “我看永宁侯府的太夫人实在不是什么慈爱的长辈,今儿还在我面前说惜娘的不是。”杨老太君忍着悲痛,想起沈惜的境遇,不由蹙了眉道:“依我看,不若让惜娘搬到卫国公府来养胎。”
  “现乔湛的后院还放着三个妾室,惜娘是个好性的,她们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杨老太君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沈惜,原本觉得不错的乔湛,如今也挑剔起来。“那府里哪能有清静,倒不如让惜娘搬过来,就住在馨姐儿原先的院子里。”
  卫国公夫人倒是乐意让沈惜来家里住,可毕竟沈惜已经嫁给了乔湛,如今永宁侯府的人。
  “娘,您的主意是好,可您也得问过惜娘自己的意思?”齐馥看出嫂子的顾虑,劝道:“总得她情愿才好。”
  杨老太君这才没有即刻就派人去接沈惜。
  “惜娘昏倒在水榭上,指不定是常玥使了什么手段。”杨老太君不满的道:“庆国公府也太嚣张了些!”
  太后还不是今上的亲娘,仗着有些恩惠,就敢行事如此跋扈。
  卫国公闻言,道:“若是为了此事,您大可不必担心。有人参卫国公的嫡长孙,折子都递到了圣上面前。而圣上把差事交给了乔湛=湛,足以证明了圣上的态度。”
  这下子庆国公府便别想着再侥幸逃脱!
  眼看到了用晚饭的时辰,杨老太君便留了人在她房中用饭,有卫国公夫人和齐馨开解,她心中松快了些,也多用了半碗粥。
  她还要好好的活下去,把惜娘给护好了才行。
  ******
  沈惜自是不知道关于她的事已经有两场风波,眼下她正在跟苦涩的汤药抗争。
  “侯爷,您确定这汤药是止吐的,不会让人更恶心?”沈惜盯着眼前黑漆漆的液体,满脸的怀疑。
  乔湛无奈的弯了弯嘴角,“不想喝就不喝罢。”他闻着味道实在不好,就要让兰草端下去。“改日我再让人寻了别的方子来。”
  这两日她吐得没什么胃口,沈惜怕吃的少对孩子无益,还是端了过来,捏着鼻子准备试一试。
  才喝下去没两口,她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顿时脸色发白。乔湛忙把碗接过来,心疼的道:“惜惜,快别喝了,改日咱们再试试别的方子。”
  沈惜还想坚持,却抗不过生理反应,一歪头便捂住了嘴。
  兰草忙端过痰盂来,沈惜趴在床边,把药连同本就吃得不多的晚饭一起都给吐了出去。
  她泪眼汪汪的模样时十分可怜,乔湛恨不得代她承受这些折磨,忙给她轻轻拍着背,又亲自把盛着温水的杯子送到了她的唇边。
  重新漱口,又含了一颗青梅,沈惜才感觉胃里好受了些。
  她虚弱的靠在乔湛怀中,乔湛低声哄道:“往后咱们不喝了,我去让人再寻些可口的方子。你刚刚都吐了,一会儿再喝点粥好不好?就这么睡,胃里会不舒服。”
  沈惜点了点头,弱声弱气的道:“许是今儿药喝多了,等御医给我开的要都喝完了,再试试罢。”
  她吃些苦头不怕,却害怕腹中的孩子因为她的缘故长得不好。
  乔湛让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自己怀中靠着,试图跟她说些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别难么难受。
  “侯爷,有件事我想跟您说。”沈惜在乔湛怀中半阖着眼,低声道:“如今我精神不好,太夫人肯定会再提管家的事。”
  乔湛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有我在呢,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
  “太夫人此时要回管家权,实在是名正言顺,还能赚个体贴孙媳的好名声。”沈惜不想事事都由乔湛去出面摆平,她轻声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想跟您商量一下。”
  “你说,我听着呢。”乔湛替她往身上拽了拽滑下去的被子。
  沈惜缓了片刻,道:“我想让阿漪跟着四婶去管家,当然作为交换,四房的姑娘也能跟着学学,派两件事做。”
  若是乔湛的母亲还在,早该带着乔漪学管家之事。这些日子来沈惜瞧着,乔漪行事已是有章法多了,进步很快。荣宁堂到底事务简单些,侯府的诸多事务,才能锻炼她成长起来。
  “我再派赵嬷嬷跟着她,左右有府中旧例在,还有四婶在一旁,出不了岔子。”
  乔湛听罢,把怀中的抱得更紧了些,眼角眉梢都是柔软之色。“你说的很是,等明儿阿漪过来,你就告诉她罢。四婶那里——”
  “四婶那里我去说。”沈惜浅笑道:“还是当着太夫人的面,更好些。”
  乔湛轻轻颔首。
  一时小厨房已经又送了各色粥品过来,还搭配了些许爽口的小菜。乔湛从里头挑出碗燕窝粥来,对沈惜道:“试着吃点?若是不喜欢也别勉强。”
  虽说沈惜不太爱吃燕窝,可想着对孩子好,她还是依言接过来,自己拿着汤匙慢慢吃。
  乔湛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犯恶心再给吐了。
  似乎经过方才的折腾,她的胃总算平静了些,顺顺利利的吃完了大半碗燕窝。
  “吃不下就算了。”乔湛见沈惜速度似乎又慢了下来,道:“夜里若是饿了再吃。”
  沈惜这才放下了汤匙。
  不舒服的胃被安抚后,沈惜感觉倦意慢慢袭来。乔湛见状,便轻轻扶着她,让她在床上躺好,自己预备去净房洗漱。
  殊不知他才要走,沈惜朦胧中还抓着他的衣角,下意识的不想让他走。
  “乖,我很快就回来。”乔湛心中一软,团了块帕子放到她手中,权且充当会儿他的衣袖。便快步去了净房,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便回到床上陪着沈惜一起睡。
  沈惜似乎睡的不大安稳,等到他上来,便不自觉的往他的身边蹭,眉目精致如画的小脸儿,正贴着他的胳膊,乖巧如猫儿般,呼吸慢慢变得缓慢悠长。
  “好好睡罢。”乔湛凝视着身边的人,温柔便染上了眼底。
  ******
  等到沈惜一觉醒来后,乔湛已经上早朝走了。
  他走时见她睡得正香甜,便没有让人叫醒她,还嘱咐了哪怕是太夫人过来,在沈惜没醒之前,也不许打扰她。
  墙角时辰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巳时,沈惜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今日精神好了些,她梳洗后便换了衣裳,没敢在地上多走动,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才在床上躺了一日,她就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嫂子,今日感觉怎么样?”门口的帘子被撩了起来,只见乔漪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您怎么起来了?”
  沈惜微微一笑,道:“我没事,老在床上躺着也怪累的。”她招了招手,让乔漪在她身边坐下。
  乔漪早就用过了早饭,让丫鬟打听着沈惜醒后才过来。她并不知道在宫中发生的那些事,以为沈惜只是怀孕害喜的表现,声音里便多了几分轻快。
  “嫂子,您看我绣得帕子怎么样?”乔漪拿出一方绣着牡丹花的帕子递到沈惜眼前。
  乔漪的女红自是不必多说,让沈惜羡慕不已。沈惜点头称赞道:“我们阿漪的女红可真好,着鲜亮的活计,真让人喜欢。”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乔漪笑道:“我预备给小侄子或是小侄女做些小衣裳、小肚兜,绣花的样式我都选好了,一会儿拿过来给您看看。”
  沈惜闻言,不由咋舌。
  小孩子长得最快,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换了。不过到底是乔漪的一番心意,沈惜便笑着道谢:“那我就替她先谢谢姑姑。”
  乔漪笑容更深了些。
  “嫂子,您快趁热用饭罢,一会儿还得喝药呢。”乔湛不在,又来了个乔漪督促她。“哥哥说了,要我好好看着嫂子吃饭喝药。”
  沈惜无奈的挑了挑眉,乔湛这招不错。她一向把乔漪当孩子看,在孩子面前,她总不能像在乔湛面前似的耍赖。
  她正慢慢的喝着粥,只见白蔻匆匆走进来,道:“大奶奶,庆国公府的常大姑娘来了。”
  常玥来永宁侯府做什么?
  沈惜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昨儿三房的姑娘不是说同庆国公府有什么远亲么,去请乔涵她们接待常大姑娘。”
  听到来人是她,乔漪也变了脸色。
  常玥先前一门心思的想嫁给哥哥,先前在外头没少奚落过嫂子。
  来者不善啊。
  “大奶奶,常大姑娘谁都不见,说是要见您。”没过一会儿,沈惜才喝完粥,白芍又进来通报。
  永宁侯府又不是庆国公府,能由着她乱来。可又不能直接把常玥给赶出去,沈惜思索了片刻,道:“请常大姑娘去正厅,把三房的姑娘们都叫过来作陪。”
  她到了永宁侯府,想见谁不想见谁,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白芍依言去了,还把去给小厨房给沈惜煎药的兰香给叫了回来。有她在大奶奶身边,总能安心些。
  沈惜没有特意妆扮,乌黑的青丝随意的挽着,头上插了三支赤金东珠的发钗,身上穿着宽松的广袖未收腰的上衣,底下是一条月白色的泥金绫裙,整个人透出一股子淡雅闲适来。
  她到了荣宁堂正厅,却让盛装而来的常玥气红了眼。
  上回在宫中沈惜穿了石榴红的衣裙,常玥便和沈惜较劲儿,过来时穿了身大红色的衣裙,各色繁复的花纹十分精致,做她这件衣裳,足足花了三个绣娘整个月的功夫。
  好个沈惜,竟敢轻慢她!
  虽是沈惜如今尚未显怀,在常玥眼中,宽松的衣裳却分明透出一种孕味来,让常玥心底的恨意更深一层。
  别以为有了永宁侯的骨肉就能从此得意起来!
  常玥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目光紧盯着沈惜,似乎能在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常大姑娘,招呼不周之处,还望见谅。”在永宁侯府,沈惜不必再顾忌谁的颜面。“往常待客呢,都是客人先下了帖子来,也让主人家提前有个准备。”
  沈惜竟敢暗指她是不速之客?
  常玥满脸愠色,却也不好发作。
  “大姑娘,请坐。”沈惜先一步仪态优雅的坐下,微微的笑着。
  常玥到底还记得今日自己是所谓何事而来,只得把心头窜起的火气压了又压。
  她才想开口,便听到门口传来小丫鬟的通传声。“大姑娘、三姑娘、五姑娘过来了。”
  只见乔涵、乔滟和乔沁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前。
  “让她们滚!”常玥脱口而出。
  她心中不喜,难道一会儿道歉丢脸的样子,还要让更多人看到不成?
  可这话实在是得罪人,乔涵三人登时变了脸色。
  “常大姑娘,这里是永宁侯府,不是在庆国公府能让你由着性子来。”沈惜抬眼看了看常玥,慢条斯理的道:“若是你觉得哪里让你不舒服了,尽管就走,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沈惜的声音虽然不高,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来。
  常玥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看着沈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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