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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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恪听罢, 面色顿时更加难看。
  然而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你去告诉来人一声, 我更衣后便即刻入宫。”
  那药的劲道着实厉害, 便是此时祁恪还觉得那股子邪火没有灭下去。御医来诊脉时, 倒是给他送服了两粒药丸, 一时间药效还没发挥。
  祁恪眸光微闪,道:“再多准备些凉水送回来。”
  幸而安阳郡主早吩咐人准备过了,一应都是现成的。祁恪走到净房中, 也不用人服侍,拎起一桶水便兜头从自己的发顶倒了下来。
  现下已经入秋,天气转凉, 净房未完全关上的窗户, 还送来丝丝凉风。赤-裸着肌肤被封吹过,已是不由自主的浑身起栗。再被泼了一桶冷水后, 祁恪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牙齿轻微的碰撞着。
  不过效果还是有的, 他已经清醒了不少, 那点子燥热的反应, 也似乎被这桶水都给泼下去了。
  祁恪见状,狠了狠心, 把剩下的两桶凉水也都泼了下去。
  彻骨的寒意顺着四肢百骸流向心窝,心似乎都凉透了。祁恪手指紧握成拳, 克制住想要发抖的冲动。
  太冷了!
  祁恪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清醒, 身上的不适也都缓解了,这才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巾,擦干身体后,换上了干净的亵衣。
  等到他回到屋子,对着落地穿衣镜更衣时,发现自己的唇色隐隐泛着青白,显然是还没缓过来。
  祁恪在心中苦笑一声。
  由随从帮忙更衣完毕后,祁恪没有片刻停留,便要即刻入宫。
  没想到在影壁前碰到了同样准备出门的安阳郡主。
  “事情的缘由我清楚了。”安阳郡主虽是没被传召,却也觉得要一同入宫,毕竟这事是在她府中发生的。祁恪也着实有些倒霉。“上车说罢。”
  为了方便说话,安阳郡主和祁恪上了同一辆马车,正好祁恪此时也是在没有力气再骑马过去。
  “在我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对不住你——”安阳郡主才开口,只见祁恪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摇头道:“这不能怪你。”
  他确实怪不到安阳郡主身上去,是得知沈惜也会到,他才特特的赶来;也是因为陈莹和常玥办了蠢事,才倒是他名声有亏。
  “你们宴席上的酒水有问题,更确切的说,是顾清的酒水有问题。”安阳郡主知道此时不是争对错的时候,便抓紧时间说起了她查到的事。“顾清的酒水里被人下了药,那药极为厉害,无色无味,喝下去时,并不能被察觉。”
  祁恪心中咯噔一声。
  他本意是想试探顾清,却没想到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常璨是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也精于此道,他在这方面的见识,远比祁恪多得多,是以他手里的药,祁恪不能引起警惕也是有的。
  “下药的人供出来,他是受常玥的指使。”安阳郡主叹道:“这件事你完全是受了牵连。”
  祁恪默然。
  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该怎样解决才是最重要的。
  “常玥下药的缘由——”安阳郡主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的道:“恐怕她原本想算计的人,是永宁侯夫人。”
  沈惜和常玥不合,是京中有目共睹的。
  若是常玥能做出使沈惜名声有污的事情来,一点儿都不奇怪。毕竟沈惜先是抢了永宁侯夫人之位,又恢复了卫国公太夫人外孙女的身份,获封平宁县君,在常玥眼中,也算是沈惜抢了她的封号。
  安阳郡主把今日陈莹所做的事,也都如实以告。这些事大家有目共睹,若是祁恪有心打探,他也能一点儿不差的知道,故此安阳郡主也没替陈莹遮掩。
  也不需要她细说,以祁恪的聪明,立刻就猜出了大概。
  “证人证物俱在,我会如实禀告圣上和太后。只是——”安阳郡主看着祁恪,满是歉意。她还在客院中发现了香炉,命人查看香灰后,发现那是令人浑身无力疲乏的香料。
  欲-火-焚-身的祁恪碰上酸软无力的沈惜——安阳郡主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沈惜没有离开,将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祁恪心中清楚,就算他是被牵连的。可他已经占了常玥的身子已是事实,这点是脱不掉的。而常玥又不是个寻常的奴婢丫鬟,能随意打发……
  只是——常玥背后的庆国公府他还不稀罕,又他们父皇在一日,庆国公府便只有表面上的尊荣罢了。陈莹的娘家是他极力想争取的,再加上烺哥儿生母的娘家,几乎便是元后的家族势力了。
  原本祁盛已经默许祁恪娶陈莹为正妃,默许他拥有元后娘家的支持。而如今一来,再加上庆国公府,恐怕他们父皇,会多心罢!
  他的优势,不仅荡然无存,反而已不如九皇子!
  平稳行驶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祁恪先跳下马车,随后安阳郡主也由人扶着,踩着小杌子下来。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祁恪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一派清贵温和,他淡淡的一笑,道:“我不怕什么。”
  不,安阳郡主所说,恐怕还不是全部的真相。祁恪在心中冷笑,左右他都要弄回府的,有的是时间慢慢审问。
  他必会让那两人,加倍奉还。
  ******
  去了安阳郡主府上半日,沈惜回来后,便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到底累着了,见她实在难受,乔湛忙请了御医过来。
  等到御医来时,沈惜竟有些见红。好歹又开了几幅方子,让沈惜务必安心静养一段时日。
  沈惜想起来也是后怕,忙乖巧的点头全都应了下来。
  “让御医再替兰香看看手,别留下疤痕才是。”沈惜还没忘了,兰香为了救她,双手当时便已经是鲜血淋漓,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兰香却不以为意,她反而对沈惜道:“大奶奶救了我们姐妹两次,这点子小伤算什么?”
  她和兰草始终记得,在城外的青山寺,大奶奶把她们姐妹二人从牙婆手中买下来;第二回便是沈惜重新从伯府回到了侯府,变相的救了她们。若是大奶奶出了意外,她们都得跟着陪葬。
  然而兰香见沈惜担心,还是乖乖的去让御医帮她看伤,重新包扎好后,想要回来服侍,却被沈惜撵走去休息。
  白日里还好,乔湛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督促着沈惜喝药吃饭,同平时没有两样。等到夜里时,沈惜发觉乔湛目光不肯移开的盯着她,骨节分明的大手,也要轻轻的碰到她柔弱无骨的手,才能稍稍安心。
  她知道,乔湛虽然看起来不动如山,心中定然也是害怕的。
  就差一点点,她的一切,就会被常玥完全毁掉。
  不仅是名声清白,甚至是腹中的孩子,都会化成一摊血水离她而去。
  常玥、陈莹,两人竟有如此歹毒的心思——沈惜恨极,却也清楚,眼下最恨她们的恐怕还是祁恪。她倒要看看,常玥要怎么圆这个谎。
  ******
  常玥是从安阳郡主府上出来后,直到被抬回了自己院子时,始终是双眼紧闭,不肯面对现实。
  她知道,自己将从倍受太后宠爱、身份尊贵的庆国公府嫡长孙女,变成人人都可以嘲讽的笑话。说她爬床的有之,说她被六皇子强了的也有——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失了清白,而且她也只能嫁给祁恪!
  当庆国公夫人、世子夫人见到常玥的惨状时,当时的反应只有心疼和愤怒。常玥是个未经人事的清白姑娘,回来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种种不堪入目的痕迹,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常玥除了哭之外,无论怎么问她,却是没有多说一个字。
  似乎消息已经被有意的封闭了,连庆国公等人都没听到风声。
  听说祁恪当日就被召入宫中,他又在御书房外跪了半晌后,才踉跄着起身离开。旋即他又去了太后宫中,不知说了什么,过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常玥不敢说出实情。她见宫中始终没有动静,心里还暗含着一丝侥幸。
  如果她的所做所为没有被发现的话,她是不是还能趁机嫁祸沈惜,想法子让沈惜承担这一切?
  毕竟那日沈惜被陈莹引诱到客院中,也能说是沈惜做的手脚!
  “去把这封信给陈五姑娘送过去!”常玥自以为想到了解决之法,也能稍稍挽回她在陈莹面前的失误。她颇有些亢奋的道:“你只让她快些来见我!”
  她身边的大丫鬟,满脸的为难道:“大姑娘,世子夫人不许咱们院子的人出去。”
  常玥发生了这样的事,庆国公府也不可能坐以待毙,正在同圣上和祁恪争取,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拖着。
  是以如此的风口浪尖上,不可能让常玥再乱来。
  “夫人,宫中传来了消息,说是让咱们家大姑娘入宫谢恩!”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对庆国公世子夫人道:“传旨的公公已经到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玥娘定是做了错事,才闭口不言。宫中什么都没问,却直接传了旨意过来——庆国公世子夫人心中却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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