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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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惜见杨老太君问, 心中觉得奇怪。这位名义上的舅舅和舅母她已是十数年未见, 音容样貌在她的记忆中都已经变得模糊了。
  “外祖母, 您找到他们了?”沈惜试探着问道。
  杨老太君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含糊的说已经派人在查这些事, 只是问一问沈惜, 让她别往心里去, 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
  沈惜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说了一盏茶功夫的话,沈惜才送上了准备好的礼物。
  几件由乔湛替她寻来的珍奇古玩是递了册子的,虽是贵重, 却不能全然尽到她的心意。沈惜另拿出一件包袱来,里头放着一套由松江棉布做成的亵衣,看起来柔软又舒适。
  “别的做不大好, 只敢做套里面穿的, 好与不好,也不怕别人笑话。”沈惜面上罕见的透出一抹不自信来, 她面色微红的道:“您别嫌我手笨, 活计不够看。”
  杨老太君又惊又喜, 她拉过沈惜的手, 不免又心疼的道:“如今你身子也重了, 该好生养着才是,怎么又劳神?往后快别做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 杨老太君把那套亵衣展开,颇有些爱不释手的翻看着。周氏和卫国公夫人看去时, 只见亵衣上只在衣角处绣了些淡雅别致的纹样, 看起来简洁大方。
  婆媳二人忙凑在一处夸沈惜,一个说“果然是您嫡亲的外孙女,连喜好都同您一模一样呢!”
  另一个说“惜娘手真巧,这衣裳裁得甚是合适。”
  被夸了的沈惜不免心虚。
  虽是她亲手缝上的,却是腊梅她们帮忙裁好了衣料;衣角上的纹样,只因为沈惜复杂的绣不来,便捡着容易些的绣上去。
  不求最好,只求不出丑便是了。
  “怪不得祖母多疼惜妹妹些呢,原先我气不过,如今也服气了。”周氏故意想要讨杨老太君高兴,便笑道:“惜妹妹这贴心劲儿,我便学不来。我看祖母该好好赏我这妹妹才是。”
  杨老太君见沈惜同儿媳、孙媳相处融洽,心里自是高兴,便当即招了贴身大丫鬟过来,笑道:“去开了库房,把樟木箱子里收着的那些料子,拿来让她们姑嫂两个挑。别说我只偏心外孙女,不疼孙媳妇。”
  周氏闻言,拉着沈惜的手用杨老太君和卫国公夫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祖母这儿好东西多着呢,我今儿是沾了你的光。”
  沈惜本想婉拒,可杨老太君赏下东西来的又不止她一人,只得作罢。
  果真丫鬟抱了不少市面上罕见的料子来,比起贡上的料子都不差,甚至更好些。杨老太君格外大方,连卫国公夫人都有份分到。
  是以等沈惜离开时,又是满载而归。
  除了杨老太君的料子和各色补品,卫国公夫人和周氏也各自有礼物让沈惜带回去。
  “等年节时咱们再送上厚礼便是了。”乔湛见沈惜若有所思的看着车中堆着的东西,猜到她心中所想。
  沈惜笑了笑,点头应下。
  她靠在乔湛怀中,心中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安亲王大婚,按理她和乔湛都是该去的。方才在卫国公府还讨论过此事,更何况前些日子陈莹还送来一封言辞恳切的信来,只说她是受常玥的蛊惑,才起了要捉弄沈惜一番的心思,并没有想要害她。
  毕竟陈莹不会拿安亲王来赌。
  沈惜知道原委,自是一眼看穿她的谎话。后来安阳郡主上门亲自上门,也再三为此事道歉。
  可她着实不想再搅和到祁恪的两个女人之间。
  到时候该想个什么借口好些?
  ******
  安亲王府。
  随着婚期越近,陈莹悬在半空中的心方才又渐渐放回肚子里的趋势,等她掌管了安亲王府的中馈,后院那些侍妾中,头一个要收拾的便是常玥。
  只是她最近觉得颇为不顺。先是几次在宫中都“偶遇”不到烺哥儿,她是待嫁之身,倒不好总往安亲王府跑,对安亲王府的情况便失了些了解。
  她只怕常玥一心勾引祁恪,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同她打擂台。毕竟常玥曾经是庆国公府的贵女,却只能当个侍妾,恐怕心中不满。
  思来想去,陈莹还是从家里偷偷的跑出来,到了安亲王府。
  刚巧祁恪不在府中,服侍的人也不敢得罪未来的女主人,只得把陈莹客客气气的请了进来。
  陈莹便问起了这些日子祁恪的起居。
  得知祁恪除了有一日曾问去过常玥的院子里,而后便再未踏足时,这才松了口气。那日还有烺哥儿去捣乱,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
  只要想到祁恪做到了答应她的那些话,陈莹心中便是觉得一阵甜蜜。可常玥的存在又像是让她吞了苍蝇般恶心。
  既是祁恪不在,陈莹便起了要做个“慈母”,拉近和烺哥儿的关系,以后也能讨好祁恪。是以她让丫鬟带着她去了往日烺哥儿常玩耍的小花园中,随身还带着些精巧的玩具和小孩子们爱吃的糖果。
  果然等陈莹到时,烺哥儿正在跟着奶娘踢毽子玩。
  “烺哥儿!”陈莹笑眯眯的迎上去,柔声道:“虽是这会儿有眼光,到底天冷了,还是小心些别着凉。”说着她便拿出了帕子,想要替烺哥儿拭汗,却也被他躲开了。
  “奴婢见过五姑娘!”奶娘想起那日祁恪的话来,忙到了陈莹面前,借着请安,隔开了她和烺哥儿。
  竟没有人来提前通知她带着哥儿避开!
  奶娘心中暗叫不好,只得想法子应对过去。好在烺哥儿素来同陈莹也并不怎么亲密,不给陈莹面子也成了习惯,陈莹不至于跟个小孩子计较。
  放到平时避开倒也就罢了,奶娘才想借口带烺哥儿去换衣裳离开时,偏生遇到了得知烺哥儿在此处玩的消息,也赶来讨好的常玥。
  只见常玥和陈莹碰了面,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奶娘只觉得一阵头疼,千万别把烺哥儿给搅合进去才是。
  “哎呦哟,我当时谁。”陈莹轻蔑的看了常玥一眼,语气中满满都是嘲讽。“这不是常侍妾么!你们都是怎么服侍的,那样品行不堪的人也能出现在哥儿的面前,教坏了哥儿可怎么办?”
  才一开口,陈莹便带上了烺哥儿。
  常玥嫁给祁恪为侍妾已是十分憋屈,听到陈莹的话,本就充满了讪然愤怒,却也不敢反驳。只是面上表情不大好,倒是一声没吭。
  “这会儿倒成了锯了嘴儿的葫芦,哑巴了?”陈莹见常玥只能表现出乖顺的神色来,心中总算畅快了些。“怎么的不是你要害人家永宁侯夫人的时候了?”
  陈莹见本来对两人漠不关心,只是摆弄着手中毽子的烺哥儿突然一副竖起耳朵要听的模样,不由得意起来。
  “五姑娘还请慎言,我哪里曾——”常玥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可她很快便被陈莹打断。
  陈莹眉毛高高挑起,道:“你不过是个侍妾罢了,见了我不行礼也不自称奴婢,随口就你呀我呀起来。安亲王府可不是没有规矩的地方!”
  “你给我跪下,今儿我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常玥除了那次被祁恪用强,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不能和陈莹争执起来,否则倒霉的一定是她。
  可此时随随便便的就给陈莹跪下,这让她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王府活着?
  忽然陈莹走近了两步,冷笑一声“莫非上回的巴掌还没挨够?”
  那一日的耻辱,常玥永生难忘,她脸上愈发觉得火辣辣的。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来,只感觉到双膝一痛,被迫跪了下去。
  原来竟是陈莹毫不客气的踢在了常玥的膝盖处,常玥没站稳,便摔了一下。
  随即常玥面上便透出痛苦之色来。
  她只觉得小腹处一阵抽痛,不由自主的蜷缩成一团。
  而陈莹看了却更生气,只是踢了她一脚,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陈莹才想发作时,却听到传来通报声,竟是祁恪回来了!
  眼见常玥在地上呻-吟,周围竟只有她和不知道何时走过来的烺哥儿。她一把抓住了烺哥儿的手,趁势扔出他手中拿着的毽子。
  等到祁恪进来,看到的便是烺哥儿仍没放下的小手,已经丢在常玥身上又弹回来的毽子。
  “烺哥儿快别这样。”只听陈莹道:“虽是常侍妾惹了你不高兴,到底她是你爹爹的侍妾,你也不该如此。”
  听起来倒像是烺哥儿主动往常玥身上丢东西一样。
  祁恪皱了皱眉,才想一探究竟时,只听常玥的丫鬟惊呼道:“血、姑娘您流血了!”
  纵然祁恪再讨厌常玥,存了要折磨她的心思,可到底她的出身在那儿,祁恪也不敢就让她死了。他忙让人去请大夫,随后便把脸色苍白的烺哥儿抱在怀中,看向陈莹的目光中也有些不赞同。
  陈莹顿时觉得有些心慌。
  然而最让她堵心的还在后头,大夫来之后,诊断出常玥竟已有了月余的身孕!
  陈莹气红了眼,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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