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雷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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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不巧,胸着地。
  这叫什么,蛋蛋疼!
  老娘的四季干扁豆,又要缩水了,闻柒揉了揉胸前,龇牙,猫着步子正要转身——
  “扔出去!”
  这霸气外侧,不可一世的声音,正是常湘王燕湘荀。
  擦,这小霸王,三百六十度二十四小时无死角无闲暇地叼炸天啊。闻柒翻了个白眼,再转身,轻着步子靠近,贴着纸窗,耳根子竖起,舔舔手指,戳了个洞,细细地瞧。
  常湘殿里,富丽堂皇,可见殿中主子何等贵气,漆木的案几,镶金的鼎炉,屏风嵌了莹润的玉石,烛火明灭里发出微微暖光,将跪着的那小太监的脸照得刷白刷白。
  这小太监,正是常湘殿里主内的三品内侍,玉公公。
  玉公公不敢抬头,唇角微不可见地哆嗦:“殿下,奴才、奴才不敢,这西秀姑娘是皇后娘娘送来伺候殿下的,元妃领了旨替殿下收了,说是要给殿下——”
  暖玉里,笼着软榻,燕湘荀撑着半个身子侧躺,只着了素白里衣,精致的眉眼斜挑着,蛰了蜂毒的俊颜还未褪去红肿,不怒不喜,端着茶盏,未饮,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杯盖,那眸叫人毛骨悚然。
  玉公公越发冷汗淋漓:“说是要给殿下开、开——”
  苞!
  那一个字,还没脱口,茶盏飞来,只扑脑门。
  “砰!”
  正中眉心,那叫一个精准,这手法,想必没少实践,顿时,便见玉公公额间青紫:“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抬眼,只见燕湘荀微抿了一口清茶,口齿留香,不冷不淡:“谁是你的主子?”
  玉公公心道不好,惹着这喜怒无常的小祖宗了,顺应回话:“殿、殿下。”
  燕湘荀似笑着:“眼睛倒是利索,还认得自个的主子,本王便留着你的眼。”话锋一转,懒懒的语调里乍现一抹森然的冷,“只是你逆了主子的话,脑子如此不好使,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要杀要刮,全凭这位主子高兴。宫里啊,主子多,惹不得的主子更多,最惹不得的,毋庸置疑——常湘王。
  玉公公扑通跪下:“奴才不敢,求王爷宽恕。”
  燕湘荀执了一面铜镜,映出一双似初月清寒的眸,薄唇一掀,“砍了。”
  传闻,常湘王动怒,必染血。
  玉公公身子一软,青紫的额连连磕地,苦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殿中,候着一干人,低头,噤若寒蝉,只怕殃及无辜。
  软榻里的主子却恣意得紧,荡着手中的茶水,云淡风轻地浅笑:“饶命?”唇,不点而红,胜似女子,他懒懒道,“常湘殿里,不留无用之人。”
  这话里有话,留了三分,字字是生机?是杀机?
  玉公公脑门直冒汗,半天,拱手:“奴才求殿下做主。”
  在常湘殿里当差,这心思肚肠,自然少不得。
  “哦?”燕湘荀抬抬眉,搁置茶盏,似笑非笑的玩味。
  玉公公仔细掂量了一番,仍是颤抖,不敢迟疑:“奴才曾在皇后娘娘宫中当过差,早与西秀姑娘暗中私好,污了西秀姑娘的清白,今日斗胆恳请殿下将西秀姑娘赐予奴才对食。”俯身,跪拜,声声高亢,“求殿下恩典。”
  好个明哲保身的法子,这烫手山芋这么一转,可不就是光明正大地阴险栽赃。
  燕湘荀勾起眼角,笑了:“今夜本王心情甚好,便允了。”语气大赦天下般狂傲,“将人抬回你屋中,明日皇后问起来可知道怎么答?”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
  想必,今夜这西秀姑娘清清白白地抬进去,怕是要不清不白地抬出来。
  果然是燕湘荀教出来的人,从肚子到肠子,黑得很纯正啊,如此一招,反将一军,退了皇后的人,再反咬上一口,推个莫须的罪,那罪名嘛,一个不干不净的西秀足矣。
  闻柒咋舌:不要脸得天经地义啊。
  “谁在那里?”
  闻柒转头,对着那打灯照来的小太监扯嘴一笑,眼一眨,小太监眼神一愣,傻在那,闻柒抬脚便走,纸窗,骤然撕破,耳边闻得见杀气凛凛:“何人?!”
  冷风刮面,掌刃便袭来。
  好快的功夫!
  闻柒不做迟疑,纵身起跳,擦过燕湘荀破窗而入,脚一勾,撩起屏风上的流苏,覆面,只露出一双狡邪的眸子,反身,手指成爪接了燕湘荀一掌。
  风起,燕湘荀退了一步,闻柒退了三步。
  尼玛!闻柒扯嘴,唇角渗出一丝血。
  若远攻,她必败无疑。
  寒烈的眸,骤然一暖,若碧波划下的井中月,她走近,抱着手戏谑:“啧啧啧,看不出来嘛,居然,”眸光,上下打量,隔了一面屏风审视着燕湘荀,调笑,“居然是个雏儿,这可要急坏元妃娘娘了,若不把这苞开了,指不定人家还以为我们大燕不可一世的常湘王殿下有什么隐疾呢。”
  无耻之徒,下流之辈,大概就如此,几句话,流氓气尽显,几句话,常湘王咬碎了牙,怒气喷薄而出:“找死!”
  话完,出掌,招招狠辣,致命。
  闻柒闪躲,手中流苏缠绕,快得叫人眼花缭乱。
  只守不攻,她有些吃力,借着流苏垂挂的力道纵身跃到燕湘荀身后,转头,露出三颗白牙:“no,no,no。”摇摇手指,“我啊,不是找死,是来给你找乐子的。”不动声色里,手,沿着流苏,握紧,她继续道,“你说,如此良辰美景,浪费了岂不可惜,自然要做些品花弄玉的妙事儿。”
  握拳,燕湘荀咬牙,内力聚拢,扬手:“该死的,本王要——”
  话到一半,闻柒骤然拉紧流苏,脚离地,跃起,只见葱绿的衣角翩然,一只脚尖对上燕湘荀的手,一只脚尖倒勾,勒住燕湘荀的脖颈,一个翻转。
  天旋地转,他掌中内力尽散,女子膝盖一顶,压住了咽喉。
  近身肉搏,那才是她的领地,他一招失手,节节败退。
  这个家伙,毫无内力,如此身手,叫人心惊。
  “你是谁?”燕湘荀视线灼灼,盯着那一双弯弯的眸子,流苏下,不见面容,如此身段,只辨得是女子,年弱的女子。
  “我是谁?”想了想,她道,“救苦救难、给你这老处男破身的活菩萨。”摩挲着下巴,满意极了,“你可以叫我雷锋。”
  燕湘荀脸黑,手脚出力,欲出招。
  闻柒膝盖一用力,离咽喉再近一分:“听话。”拍了拍燕湘荀的俊脸,笑眼弯起,“留着点力气,这夜长着呢,有的是要出力气的时候。”
  说完,眼一眨,扬手,对着燕湘荀的脖子狠狠劈下去。堂堂大燕第一霸王,华丽丽地被劈晕了。
  闻柒拍拍手,一把扛起晕死的男人,咬牙:“活雷锋难做啊。”
  爬窗,趁着月色,一身影,纤细瘦弱,背着一人,吃力极了,又翻过一座墙。
  此处宫殿,唤储秀宫,宿着参加太子选秀的秀女。
  昏昏暗暗里,一个人影儿撩开重重纱帐,细语道:“乖,要怪就怪你老爹,什么劳什子太子选秀,老娘嫌麻烦,做回好人,这储秀宫的女人,都赏给你开苞。”
  这夜,燕宫喧闹,大乱不停,三更声响,这才静了。
  一个晚上,两位帝妃,三位王爷,天翻地覆不得安寝,谁知,是那贼儿调皮?
  这谁欠的债,月亮儿明,有人扳指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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