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沧秦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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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驱魔镇邪的法师在华乾殿里找到了巫蛊之物,书着庄嫔娘娘与常湘常广两位王爷的生辰,法师称道,是祭术,能叫受巫之人失魂无智,华妃娘娘已经被太后宣去了凤寰宫问话,想必怕是铁证如山了。”
  前儿个宫里大乱,皇后失仪,庄嫔失踪,两位王爷失魂犯了大错,宫中便传闻是灵异巫蛊作祟,这法术一作……
  总要查出什么,一场东风,会利用的人,多着呢。
  炎帝落了一子白棋,笑着:“朕的母后心可真大啊,洗清了庄妃的罪,还不忘泼赃了华妃。”
  倒是好一招祸水东引。
  “姬皇后与庄嫔娘娘领了罚,常湘王也受了处分,如今祸头又指到了华妃娘娘。”金公公疑惑,“奴才愚钝,看不清这出罪,是何人引,竟祸了四大世家。”
  一场宫乱,祸乱四楚,牵扯了四大世家,分明毫无套路,却步步紧逼,分毫不差,这等筹谋算计,确实叫人心惊,莫说愚钝,谁又看得清。
  “此人,若为友,朕如虎添翼,若为敌……”炎帝若有所思,半响,只道一字,“查。”
  “是。”金公公思忖了,又问,“那华妃呢?太后怕是要下手了,皇上还留不留?”
  “由着她们斗,朕倒想看看,这龙虎令,何时出。”四大世家头破血流,炎帝自然乐得自在。
  “是。”
  捏着棋子的手一顿,炎帝抬起厉眸:“闻柒呢?”
  “酉时三刻,太后传召闻七小姐去凤寰宫。”
  “那只狡猾的小狐狸。”炎帝似笑非笑,眸光幽深,“朕的四大世家啊,没一个让朕省心的。”
  狡猾的小狐狸?闻家一族早已败落,那不过稚龄的小姑娘安能翻覆?金公公不甚明白:“闻国公殁,皇上何惧闻家?那闻家七小姐有何能耐能让皇上忌惮?”
  “闻家一门几乎死绝,独独毫发无损地活了个闻柒,闻国公死前唯一见过的人,是龙虎令唯一的线索,想她死的人太多,她却好生到了现在,岂会简单。”炎帝冷笑,将棋盘打乱,神色凝重,“闻家的账,她会先找谁讨,苏家?姬家?还是,”眸中杀气尽显,“朕。”
  闻家大火,难逃干系之人有多少,要闻柒死的人便有多少,这个女孩儿,不死,又非池鱼,那,便是大患。
  金公公想及此,诚惶诚恐:“皇上,若如此,闻柒留不得。”
  炎帝面色不改,盯着已乱的棋局,眼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这盘棋,知道要如何致胜吗?”白子零散,黑子步步紧逼,炎帝移动一子黑棋,道,“差了一颗棋子。”
  金公公望向棋盘,一子之变,破了黑子之势,胜负已分,节节败退的白子,反败大胜。
  金公公豁然,道了四个字:“借刀杀人。”
  天下之争,谋也!
  皇家之人一国帝君,自然深谙其道,只是,谁是棋盘上的棋子,言之过早。
  殿外,脚步急切,有些慌乱。
  “皇上,六王爷来了。”
  棋子骤然一落,炎帝抬眸,那人缓缓步调,懒散却优雅,目下无尘的清贵,只在眼角,勾出一抹上扬的弧度,足以邪肆,红唇,嗪了笑,几分慵懒,几分魅惑,多是让人不敢看的妖异,因着太美。
  一身暗紫的锦袍,肩头,月白的狐裘,落得随意,添尽了妖娆。
  绝色绝代,生若惊华。
  这便是北沧质子,秦宓,荣帝赐封秦王,大燕上下,皆惯称六王爷,尊一声六爷。
  炎帝眸光一沉:“你让朕等了一个时辰。”
  能让一国之君如此,整个大燕便也只有此一人了。侍从皆禀退了,唯秦宓身边的梁六不动,一贯的目中无人毫无忌惮。
  君臣礼义,到这位六爷这,看心情!
  眼下,秦宓唇角轻扬,想是心情不错,也没嫌弃燕宫的座榻脏,落了座,抬抬眸,漫不经心地道:“半个时辰。”
  炎帝大惊失色:“你对朕的行踪可真了如指掌,衍庆宫里都是伺候了朕几十年的心腹,竟也有你的人。”
  “心腹?”秦宓唇角轻启,一抹随性得薄凉的笑,似不以为然,剔透的指尖微抬,“檀香太浓,熏着爷了。”唇角一敛,蹙了眉宇,表示他的嫌恶。
  炎帝甩手拂了一片棋子:“秦宓,这是朕的大燕。”脸色铁青,愤愤相对。
  “嗯。”懒懒的一个字符,明火下的侧脸微抬,映得容颜清冷,美若芳华,他唇启,嗓音淡泊,“所以爷没有将这掀了。”
  如此语气,不经意的随性,却自然得好似与生俱来。这一身气度,更胜王者。
  “北沧秦王留大燕为质。”炎帝冷笑,目光灼热,“至此三年,朕都在想,你哪来的自信,敢在朕大燕的国土上如此猖狂。”
  大燕四十八年,年初,六王爷拆其南宫门,八抬大轿而进。
  大燕四十八年,二月,大燕满朝文武侯六王爷,整整一夜,未见。
  大燕四十九年,三月,六王爷诛炎帝宠妃,无故。
  大燕四十九年,六月,新晋武状元朝堂之上,奏北沧六王爷礼教无法,次日,武状元身首异处,死因,不详。
  大燕五十年,四月,大燕国宴八方来贺,六王爷赠一尺白绫,以贺大喜。
  数不尽数,这北沧的质子,在这大燕的国土何等张狂肆意,好似,是他掌下天地,可肆无忌惮。
  这等自信猖狂,炎帝忍无可忍,然,次次……
  秦宓端起茶杯,啜饮,神色漠然:“天山泉的水,若是大红袍,爷倒是勉强尝尝,泡这润西的毛尖,”转眸,视线相对,尽是迫人的风范,“爷不喜欢。”
  天山泉的水,润西的毛尖,若相混,无色无味,毒入肺腑,无解,中毒之人必死无疑。便只饮了一口,他怎能尝出这天下至毒,又怎能毫发不伤。
  果然,北沧秦宓,有那样猖狂的能耐。
  “这是朕第五次下毒,难怪你敢如此猖狂,”喉腔厮磨,不甘,不愿,炎帝反笑,“朕,杀不了你。”
  三年,阴谋阳谋,刺杀投毒,无所不用其极,却动不了秦宓分毫,相反,次次大燕受制于人,三年,大燕两次宫变,六次城乱,大燕的天,大燕的朝堂,皆动荡不宁,炎帝难以揣测这中间有多少是这位质子的手脚,他却好似只是动动玩心,游戏江山。
  “你说要是爷投五次毒,你的命还在不在?”端起茶盏,秦宓品着那渗毒的茶水,唇角,不经意地浅笑。
  不痛不痒的语调,一句话,叫炎帝吓白了脸。
  五次?不,一次足矣。
  秦宓却笑:“爷不会玩些下三滥的手段,莫要惶恐,大燕换主之日,爷会提前告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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