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一章 投机者魏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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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好气的看着贾诩,王羽气哼哼说道:“又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辰来说?文和,本将可不是吓唬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某个交代,本将就给你个交代,你最好悠着点哦。”
  “臣惶恐。”嘴上请罪,贾诩脸上却笑嘻嘻的,殊无半点歉意,不过他倒也没板着脸,说些诸如: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主公不可在后方夜夜笙歌之类的扯淡话。只是躬身一礼,敛容道:“只是有些事,还是速做决断的好。”
  “洛阳那边,你和文举商量着办不就可以了?”王羽心不在焉的答道。
  “非也,非也。”贾诩摇头不迭:“那件事虽然重要,但却算不上紧急。从河东至河内的水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往来需要的时间也很多,就算一切顺利,等白波全数迁移完毕,恐怕也要等到夏天了。”
  “那还有什么事?莫非曹操有什么动作了?”王羽被他说得有些没头绪。
  贾诩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提醒道:“主公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位魏文长,您莫非打算置之不理么?”
  “他?”王羽觉得贾诩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文和,你以为我应该如何处置他?”
  “主公以为此人如何?”贾诩不答反问。
  王羽想了片刻,沉吟道:“此人武艺是很不错的,胆略和魄力也足,似乎还有些心机,不过忠诚方面倒也不用太过担心,用之为将,镇守一方还是不错的。”
  这些评价,大部分都来自于他前世所知。概括性很强,实质性内容不多,这也不能怪王羽没见识,实际上,大多数后世读者眼中的魏延,形象恐怕都是很模糊的。
  诸葛亮对他有个很玄幻的评价,既所谓脑后有反骨,日久必反。可到了最后,魏延也没真正的造反或叛变,最冲动的时候,也只是想着收拾了杨仪,然后接诸葛亮的班,继续北伐大业。
  刘备对魏延则是相当重视,在关中太守的人选上,甚至舍弃了张飞这位义弟,选择了信任魏延。
  而魏延的出场方式,也很有戏剧性,他是在刘备逃离新野,到达襄阳城的时候突然杀出来的,选择的时机非常之巧妙,全然不像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贾诩突然问起,王羽给出的答案自然也不会太清晰,谁让他还没见过真人,就知道了很多相互矛盾的资料呢?
  “主公明鉴。”贾诩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后说起了自己的见解:“您说的大半都不错,只是在心机方面,有些低估了他,至于为将镇守一方……诩以为,此议亦值得商榷。”
  “这话怎讲?”贾诩最厉害的就是看人的本领,难得他主动进言,王羽当然要洗耳恭听。
  “从孟津那一战中就可以看出一些端详。”
  贾诩解释道:“他和元直一样,是慕名来投军的。元直那时,骠骑名录还未传开,而元直行事的作风也低调,后来还是立下功劳之后,您亲自提拔,并令其恢复本名的。虽然两人的境遇并不一样,但即便易地而处,想必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有理。”王羽点头认可。
  徐庶是个很识进退的人,在河东的一系列战役中,他的这个特点,可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明明自己没出手,一切都是徐庶自己筹谋的,但一战功成后,反倒是自己的名声高涨,徐庶就差没对人说,他是奉了自己的锦囊妙计行事了。
  魏延在孟津那么张扬的做法,换了徐庶,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
  “他既然是来投军的,沿路又打探到了不少消息,正常来说,应该取道太平无事的洛阳,而不是战云密布的河内。可他偏偏往河内来了,而且在流言中着重说到的孟津徘徊不去。您觉得,他是在等什么,或者找什么呢?”
  “说下去。”王羽知道戏肉要来了。
  “很简单,他就是在等机会。”
  贾诩断然做出了结论:“如今骠骑六军已成规模,众将各安其位,到大战再起,有大规模的扩军行动之前,想必都不会有什么上位机会了。从一介新丁,就算骠骑名录上有名,想成为一军主将,恐怕也很难,除非和子龙一样,有某些特殊的本领。”
  王羽点点头。赵云的战场嗅觉,源自与他与生俱来的敏锐观察力,这项能力使得他成了轻骑部队的不二主帅人选,再加上界桥之战中的经验表现,才造就了这位最年轻的一军主帅。
  魏延的名头不比赵云低多少,但能力方面,似乎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
  “时势造英雄,想必他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准备在河内之战中大展身手,进而在我青州军中赢得一席之地。这一点,从他对出手时机的把握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依照贾诩的分析,魏延很可能在酒楼相遇之前,就盯上周毅等人了。随后的争论,既是为了表明身份,同样也是传达善意信息的意思。等到孟津乱起,他也不急着出手,而是一直从旁观察,为的就是找到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等到了。
  周毅等人因为判断有误,陷入困境,即将被困在城中。千钧一发之际,魏延出手,用最具震撼力的方式出了手。事后,救人的功劳自不用说,周毅等人的感激和随之而来的敬重才是他最需要的。
  有了这个,只要再有王羽的认可,他就可以赢得这支战力超卓,指挥官的水平却有所不足的部队的指挥权,在接下来的河内战事中大放光彩,或是全军覆灭了。。
  对贾诩前面的分析,王羽很是惊叹,但最后那句,却让他有些纳闷:“全军覆没?”
  “对,全军覆没!”
  贾诩郑重点头,很认真的答道:“他虽然有些智略,但毕竟身在民间,年龄所限,阅历也颇不足,对形势的判断有所偏差。他没想到,自从元直在安邑取得大捷,摆脱了郭太、李傕的围追堵截后,形势就已经豁然开朗了,主公您顾忌的另有其事。所以,他将目标定为了张杨和整个河内!”
  听到这里,王羽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可不是么,魏延谋划了这么久,目标显然不仅仅是救下一个无名校尉和一百兵,他是要以此为本钱,将雪球滚起来。他想突袭安邑,杀了张杨,立下一场大功劳。
  贾诩的分析和历史上的那个魏延确实很像。小说里,此人第一次出场的时候,也是在刘备后有追兵,前无去路的危难之时。他挺身而出,打开了城门,并且和守城的文聘一通乱战,给刘备进城赢得了时机。
  可他没想到,除非荆州军全体倒戈,否则刘备根本就不敢在襄阳与曹操作战。结果刘备跑了,判断形势失误的魏延被晾在那儿了,打光了部队之后,他也只能无奈撤走,千里迢迢的跑去了长沙,继续等待时机。
  后来也是他杀了韩玄,迎了久攻不下的刘备军入城。
  由此而建,魏延把握时机的能力确实不错,不过和赵云那种专门寻找破绽,攻击弱点的特色相比,魏延似乎更喜欢投机。
  历史上,他与诸葛亮的那个著名的分歧,即:奇袭子午谷的策略,同样也是投机套路的。这策略的确有成功的可能,但却非常危险,赢就全赢,输就全输,没有留下任何余地。这种策略在一生唯谨慎的诸葛亮眼中,自然无一可取之处。
  “这样说来,文和,你认为他不适合为将统兵?”
  “当然不适合。”贾诩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军如今强势已成,未来的战役,应以稳健为主,只要自己不露出大的破绽,平定天下的就一定是主公您!魏延新来,可若为副将,他必心有不甘,急于表现,挖空心思找立功的机会,就像在孟津那样。”
  “那让他当主将呢?”好歹也是一位名将,王羽当然不会弃之不用,那太浪费了。
  “当主将也有不妥,他那性格,很容易和其他人争风头。子义也喜欢与人争风头,但他没什么心机,只会直来直去的争,不会造成太棘手的后果。但这位魏文长,争起风头来,恐怕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这样的话……”王羽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照贾诩这么说,好好一员大将,难道要弃之不用?莫非诸葛亮说的反骨,就是魏延这股子力争上游,可以为此不择手段的作风?
  诶,麻烦了。
  “总不能把他赶走吧?只是性格有点问题,又不是什么大毛病。”王羽觉得魏延很可怜,总是被军师看不上眼,孔明如此,贾诩也是如此。
  “不小了。”贾诩语重心长道:“主公,您要想想,现在军中众将,都是什么样的性格?就算是最寡言深沉的文则,也原称不上多有心机,现在来了个以此为本的,您是觉得军中太安定了吗?”
  王羽说不过贾诩,没辙了,两手一摊道:“那你说怎么办?把他赶走,咱们将来多一个强敌?”
  “当然不是。”贾诩摆摆手,道:“此人是个人才,关键还是看要怎么用。”
  “那你说怎么用?”王羽被贾诩打断之前,正刀出鞘,枪上膛呢,结果又被胖子狠狠泼了一通冷水,此时心情大坏,干脆也不猜了,就盯着贾诩,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贾诩捻须眯眼,慢条斯理的说道:“诩以为,应该顺水推舟,让其在隐雾军中效力,等过得几年,可令其为隐雾军的主将。”
  “哈?”王羽大为诧异,下意识问道:“那元直呢?”
  “主公,您不觉得,元直不太适合做隐雾军的主将吗?”贾诩摸摸下巴,开始解释他提议人事变动的理由。
  “隐雾军执行的任务,通常都是很凶险的,需要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特质,同时,战斗规模也都不大。而元直虽然机变百出,但为人过于正直,现在主要任务都是对敌还好,若是将来对内部有所行动呢?”
  “主公,就算您有办法处理派系之间的问题,可您总不会以为,咱们的军中,永远是现在这样的一团和气吧?隐雾军,迟早有一天要对内的,您觉得那种场面,元直能应付得了吗?”
  “更何况,您现在应该也看出来了,元直不是将才,而是帅才!特别擅长协调作战,指挥大兵团进行方面作战的能力,众将无人能比,唯有主公您可以胜之,这样的人,让他局限在隐雾军这么个小池塘里,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主公您虽然军略无双,但天下何其之大,将来横扫天下之时,总要有人统带大军,独当一面,与您配合作战。以目前而言,元直就是最佳的人选。”
  “至于隐雾军,作战性质决定了其作风,主将急功近利,乐于冒险,都不是缺点,反而是优势。黑暗中的兵团,就不能由太阳光的人执掌,您以为呢?”
  “若是得您首肯,诩愿意收个徒弟,假以时日,文长未尝不是主攻手中的一柄利刃!”
  贾诩说完了,王羽听得目眩神驰。不为别的,就为贾诩勾画出的前景。
  徐庶为一方之帅,与赵云、太史慈等人并肩作战,发挥出来的战力将会有多么的恐怖?
  更让人难以评述的是魏延——被老狐狸贾诩调教过的魏延,一个执掌锦衣卫、克格勃式部队的魏延,一个专门行走于黑暗的魏延……这将会是怎样一个怪胎啊!
  对此,王羽很期待,所以,他拍拍贾诩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文和,这事就交给你了,放手去做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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