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雨过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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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雨虽然大却下得不久,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雨过天晴,天空一碧如洗,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水气。
  蜻蜓展开透明的翅膀,在月华池上欢快地飞舞着,不时停在还残留着雨珠的荷叶上,红白相间的锦鲤在清澈的池水中游曳,鱼尾摆动,不时划出一道道水线,悠闲自在。几粒鱼食的洒落,打破了这份平静,锦锂争先恐后地游过去抢时,一时水面上攒满了鱼头,有几条心急的锦鲤还跃出了水面,带起一连串水珠,在雨后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犹如一颗颗透明璀灿的
  晶石。
  随着鱼食一拨拨洒下去,围过去的锦鲤越来越多,在鱼食洒尽后,还依依不舍地徘徊在池边不肯离去,直至一叶扁舟驶来,方才不得不散去。
  扁舟还没完全靠岸,站在上面的人影便纵身跃了上来,正是予恒,他递过一个刚刚采摘下来的莲蓬,笑道:“母后尝尝。”
  “你啊,小心一些,万一掉到池里可怎么办!”沈惜君一边责怪一边接过莲蓬,取了一颗新鲜莲子,剥去皮后放到嘴里咀嚼,“嗯,很新鲜也很甜。”
  “甜?”予恒有些疑惑地看看莲蓬,随即也取了一颗莲子放入嘴里,刚一咬下就皱起了两道英气的眉毛,愁眉苦脸地道:“明明是苦的。”
  他这副样子惹得沈惜君笑了起来,带着捉狭的笑意道:“尝到苦的了吧?”
  看到她这个样子,予恒恍然大悟,“母后故意诓我。”
  “母后这是罚你呢,谁让你瞒着母后。”听到这话,予恒讪讪地道:“儿臣……那不是怕说了之后,会让万三察觉吗?”沈惜君抚着他俊朗的面容,感慨道:“母后知道,可母后心疼啊,这么大的委屈,你就一直自己一个人受着,还受了这么久;也怪母后不好,不仅不相信你,还打了你,一想到这个,母后心里就难受,母后
  ……”
  予恒见她越说越难过,赶紧握住她的手,“不怪母后,要怪就怪儿臣演技太好,看来以后儿臣可以去戏班子混饭了。”
  沈惜君原本已经快要落泪,被他这么一打岔,顿时笑了起来,嗔怪道:“就知道贫嘴。”
  予恒笑着扶她到亭子里坐下,“母后养了儿臣那么多年,别说打几个巴掌,就算要儿臣的命,那也是应该的。”
  “你啊。”沈惜君拭去眼角的泪水,欣慰地道:“母后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你这个儿子,就算现在老天爷要把母后的命收回去,母后也可以瞑目了。”
  一听这话,予恒急忙道:“母后快别说这样晦气的话,您可得长命百岁,看着儿臣娶妻生子呢。”
  予恒的紧张令沈惜君心中越发温暖,微笑道:“好好好,母后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去剥莲子,予恒连忙拦住她,“这莲子苦,母后还是别吃了。”
  沈惜君笑道:“你采来的莲子,再苦也变成甜的了,再说莲子能够明目清火,是好东西。”说着,她看了一眼四周,感慨道:“果然心情好了看什么都舒坦,真好。”
  予恒有些内疚地道:“是儿臣不好,让母后担心难过,儿臣答应您,以后都不会了。”沈惜君笑语道:“母后可记住你的话了,不许耍赖。”在予恒答应后,她又语重心长地道:“这次的事,母后知道你是为了顾全大局,怕露了破绽,功亏一溃,但你要答应母后,一定不能有下一次了。虽然你
  不是母后亲生的,但在母后心里,早已经与亲生无异,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母后……真不知该怎么办。”
  “儿臣明白。”予恒抹去眼角的湿润,笑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儿臣都与母后商量着办。”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听到予恒的回答,沈惜君心中一松,笑意重新染上眉眼,转而道:“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张公公已经去东宫传旨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开释了。”说到这里,予恒眉眼一沉,神情有些郁郁。
  看到他这副神情,沈惜君道:“还在担心最后那名细作?”
  “嗯,一日不除就一日是个祸患。”予恒愁眉道:”但经此一事,他肯定会隐藏得更深,也不知能不能揪出来。”
  沈惜君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明儿个本宫去找贵妃商议,她一向足智多谋,定能找出那个细作来,你别太担心。”
  予恒应了一声,咧嘴道:“说起姨娘,儿臣骗了她那么久,得赶紧去赔个不是,也不知姨娘会不会把儿臣轰出来。”
  兰珠在一旁打趣道:“还真有可能,殿下这次着实是把咱们给骗惨了,贵妃娘娘这会儿怕是正哭笑不得呢。”
  予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讪讪道:“轰就轰吧,大不了多去几次,反正我这脸皮还算厚实。”
  “你啊。”沈惜君宠溺的笑着,突然笑容渐渐敛了起来,定定看着予恒,不知在想些什么,予恒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蹲在她身前关切地道:“母后怎么了?”
  “没什么。”沈惜君摇摇头,抚着予恒俊朗的面容,黯然道:“母后只是……有些担心你父皇。”
  予恒心思一转,已是猜到了几分,“父皇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沈惜君忧容满面地道:“别说好转,不恶化本宫就谢天谢地了,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太平一些,让你父皇能够好好休养,等医十回来。”
  予恒黯然道:“是儿臣不好,没有事先将计划告诉父皇,令父皇心神劳损,加重了病情。”
  “若没有你帮着对付环琅阁,你父皇这病怕是要更重。“沈惜君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以前落下的病根,一天没治好,本宫这心就一天不得安生。”
  予恒也不知该怎么劝,只得道:“父皇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母后别太担心。”“希望是这样。”话虽如此,到底是压了一块石头在心上,不复之前的轻松愉悦,更没了赏鱼看书的心思,坐了一会儿便让予恒扶了长信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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