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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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平关
  两军阵前,徐曜一袭雪白战袍,意气风发,看着燕军大败朝廷大军,燕军一路掩杀,朝廷大军惨败,急忙撤兵,这一撤兵,朝廷大军顿时乱了阵脚,蜂拥撤退,丢盔卸甲,死伤大半,剩下少数朝廷军退入夏平关里,死守城池,不敢出战。
  汤向臣看着战场,燕军大获全胜,兴奋地说:“侯爷,朝廷大军败局已定,我燕军一举夺下下夏平关,杀奔京师。”
  章言疾步走来,在徐曜的耳边说:“侯爷,寒城步将军派人来,寒城已危在旦夕。”
  汤向臣道;“侯爷,燕军大获全胜,宁可寒城失守,也不能撤兵,这一撤兵,朝廷就有喘息之机,两军交战,机会稍纵即逝,寒城拖住了辽军,辽军如果攻打萱阳城,萱阳我们有五万兵马,城池坚固,守一两个月,不成问题,等我们拿下夏平关,再回师夺回寒城也不迟。”
  章言踌躇,不敢隐瞒,“侯爷,夫人在寒城。”
  徐曜吃了一惊,“步将军派来的人在哪里,速来觐见。”
  步将军派来的信使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参见侯爷。”
  “夫人可在城里?”徐曜急问。
  “回侯爷,侯夫人一直在寒城助步将军守城。”
  徐曜徒然眼前一黑。
  汤向臣大声道;“侯爷,不能回师。”
  第86章
  汤向臣大声道;“侯爷, 不能回师,寒城只要再守半个月, 我们就大功告成了,侯爷,成大事者不能儿女情长。”
  副将余勇,许渭,参军周翼齐齐跪倒,许渭道:“侯爷, 几十万燕军将士跟随侯爷,侯爷当以大局为重。”
  汤向臣手指着两军战场,“侯爷如果现在撤兵,无数个燕军将士就白死了。”
  章言也上前跪倒, “侯爷, 辽军包围寒城时,夫人并不在城里, 夫人赶回寒城,稳住寒城军民的心, 以寒城的兵力, 辽军不肖三五日便可拿下城池, 夫人助步将军守一个月之久, 拖住辽军, 侯爷不能辜负夫人一片苦心。”
  夕阳橘色的金光下, 徐曜一袭雪白战袍耀眼夺目, 眼底黑涔涔, 波涛汹涌,大手一劈,声若裂帛,“三日拿下夏平关。”
  众人齐齐道;“末将遵命。”
  朝廷大军龟缩在夏平关里不出战,燕军大举进攻,夏平关里的朝廷军顽强抵抗,双方交战激烈。
  仲夏,天气渐热,老丁跟魏昭说;“夫人,府里的粮食所剩无几,这一两日就断粮了。”
  “稀粥都没的喝了。”魏昭无奈地说。
  “夫人,现在城里每日都有饿死,和水肿病死的人,城里不少百姓得了水肿病。”
  “丁伯,还能弄点吃的吗?府里十几口人不能干饿着。”
  “夫人,我在想想办法。”
  老丁走出去,犯愁去哪里弄吃的,现在贵贱买不到粮食。
  厨房里,每日晚膳一顿稀粥,厨房清锅冷灶,没什么人。
  田氏走进厨房,淘米下锅里,这两日都是一口米,放一大锅水,听见水缸旁有声音,田氏走过去,看见白家的蹲在地上往嘴塞东西,田氏问;“你在干什么?”
  白家的一口咽下去,舔舔嘴边的干粮渣子,拉住她,央求道;“田家妹子,你千万别说出去,我这是前两日攒的干粮,偷着吃上几口,我实在饿得心发慌,你千万别给我揭发告诉主子。”
  田氏人实诚,却也不傻,反应过来,“我说头几日面粉缸边撒了少量的面粉,原来你私自偷吃,这白家的趁没人,偷着抓了两把玉米面,摊了饼子当时吃了一个,剩下一个没舍得吃,留着,今饿极了,怕人看见,躲在这里偷着吃了。
  白家的被田氏发现,现在粮食金贵,如果被告发偷了粮食,主人饶不了自己,把怀里手绢包着的半个已经硬得发干的饼子拿出来,递给氏,“田家妹妹,这半个饼子你吃了,你饿了几日,瞧你面黄肌瘦的。”
  其实,她们每日只给魏昭吃的糊糊里多抓一把玉米面,糊糊浓稠一点,府里其她人像喝清水似的,不够塞牙缝的,早饿得两眼冒金星。
  田氏忍住饥饿,严词拒绝,“我不吃偷来的食物,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恩将仇报,今日全当我没看见,以后你再也别做这种事了。”
  “田家妹子,我就这一次,保证以后不再犯了。”白家的急忙保证。
  田氏眼前发花,赶紧扶住灶台,没精神头跟她纠缠,步履蹒跚地离开厨房。
  白家的撇嘴,嘟囔着,“我想偷也得有,米缸都见底了。”
  把剩下的半个饼子用手绢包好,小心地揣在怀里。
  人处在饥饿状态,整日脑子里就想吃的,魏昭看书香几个丫鬟饿得蔫头耷拉脑,对萱草说;“把玫瑰花茶罐子拿来。”
  萱草取出来一个黄釉瓷罐,魏昭打开,里面有多半下干玫瑰花,对几个丫鬟说;“把它吃掉。”
  书香问;“夫人不泡花茶了?”
  “喝白水也一样。”
  饿得头昏眼花,还讲究什么。
  实在饿了,三个丫鬟围着瓷罐,把干玫瑰花分吃了。
  老丁提着袋子回来,里面装了小袋子红薯,魏昭喜出望外,“红薯放入粥里,顶饿。”
  心里寻思,老丁也不容易,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老丁喜滋滋地把红薯袋子送到厨房,交给田氏,看田氏脸色蜡黄,问:“田嫂,你气色不好,回去歇着吧!现在厨房也没什么活。”
  “我没事。”
  田氏虚弱地笑笑,提着半袋子红薯,留了个心眼,放起来,不告诉白家的知道。
  魏昭屋里,几个丫鬟把玫瑰花吃没了,肚子还空空的,魏昭问书香,“这两日怎么没见桂嬷嬷过来?”
  书香见瞒不住,说了,“桂嬷嬷腿肿了。”
  魏昭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我去看看嬷嬷。”
  桂嬷嬷躺在屋里,门被推开,魏昭快步走进来,焦急地走到炕沿边,“嬷嬷,你怎么了?”
  “夫人,奴婢就是困了,刚睡了一觉,夫人怎么来了?”桂嬷嬷强打精神説。
  魏昭凑近观察,伸手按了一下桂嬷嬷的脸,“嬷嬷,你脸浮肿了。”
  书香和萱草、金橘围在桂嬷嬷跟前,金橘说;“嬷嬷准是饿的,营养不良造成的。”
  魏昭知道出现水肿,不是好征兆,医馆早关门了,大夫都吃不饱,哪里有力气看病,何况看不过来,城里每日都有不少人得了水肿病,缺医少药,撑不了几日。
  魏昭回房中,捏着荷包,她没有药物可以治疗桂嬷嬷的水肿,但她知道这种病的厉害,师傅如果在,一定有办法,可现在怎么办?
  书香担忧地问;“夫人,嬷嬷没事吧?”
  “你去叫丁伯来。”
  书香去前院找老丁。
  老丁现在清闲,没东西采购,进门道:“夫人找奴才?”
  “桂嬷嬷得了水肿病,营养不良,能不能弄只鸡给桂嬷嬷吃,丁伯,我知道你为难,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老丁打怵,道;“夫人,现在这个时候,草根树皮都吃光了,上哪弄一只鸡。”
  现在谁家能有一只鸡,简直太奢侈了。
  老丁出府,不知从哪里还真弄了一只老母鸡,高兴地提着,给魏昭看,“这还是一只下蛋的鸡,放黄芪煮汤喝,连汤带肉一起吃下去,治疗水肿病。”
  魏昭高兴地说;“快叫厨房炖上。”
  书香端着一碗鸡汤,走进桂嬷嬷屋里,魏昭小心地接过,笑着问:“闻没闻到香味?嬷嬷。”
  吩咐书香,“快扶嬷嬷起来喝鸡汤。”
  桂嬷嬷躺在炕上,身体虚弱,摇头不喝,“夫人喝,奴婢老了,没什么用了,糟蹋东西。”
  书香扶着桂嬷嬷坐起来,身后放了一个抱枕。
  魏昭舀了一勺鸡汤,送到桂嬷嬷嘴边,“嬷嬷,丁伯弄了几只老母鸡,鸡汤还有一大锅,大家都有份。”
  桂嬷嬷这才吃了。
  魏昭等桂嬷嬷睡着了,给桂嬷嬷掖好被子,走出来。
  书香跟在她身后,“夫人,奴婢去厨房时,听说田氏也得了水肿病。”
  魏昭往正房走,“田氏倒是个老实人,在厨房做活,还饿出病,你给田氏送一碗鸡汤。”
  主仆回到屋里,书香拿个空碗,给田氏盛了一碗鸡汤连带鸡肉,给田氏送去。
  魏昭看着一瓦罐鸡汤,其他人没这个口福,留着桂嬷嬷和田氏两个病人喝。
  老丁拿回来的半袋子红薯,兑玉米面吃,还能坚持两日,然后,也许就没有然后了。
  官道上一个士兵骑马来到徐府门前,下马,走到门房,对徐府开门的家下人说:“步将军请夫人去将军府,有要事相商。”
  老仆走去内宅回夫人。
  魏昭骑马去将军府,一路上没有听见攻城炮响,辽军知道城里断粮,不强攻,围困城池,重重包围下的寒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魏昭在将军府门前下马,将军府侍卫接过马缰绳。
  将军府大厅里,步将军上座,下首坐着一个段氏鲜卑人,身后站着几个鲜卑武士。
  魏昭走进大厅,鲜卑使者站起来,深施一礼,“下官拜见侯夫人。”
  两军交战,双方使者以礼相待,魏昭还礼。
  步将军欠身,“夫人请坐。”
  鲜卑侍者朝步将军道;“将军把我的来意对夫人说明。”
  “段氏鲜卑提出放夫人一人出城。”步书同看魏昭的目光似乎几分不解,
  魏昭微微一愣,朝对面段氏鲜卑的使者道:“为何只放我一人?”
  难道他们想抓的不是她吗?答应放她出城,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段氏鲜卑的使者道;“不满夫人说,这是慕容晏跟我们部族首领求情,请求我们段氏放了夫人,我们部族首领网开一面,看在跟慕容部落是同族的份上,卖个人情给慕容晏,答应放了夫人。”
  胡人部落之间战争频繁,慕容部落和段氏鲜卑素无什么关系,且段氏鲜卑和慕容鲜卑都是大部落,争当部落盟主,互相之间有矛盾,段氏鲜卑怎么可能平白给慕容晏这个面子,就算段氏鲜卑答应,辽东张俊和黄子襄也不能答应。
  魏昭对鲜卑使者道;“我想知道慕容晏跟贵部落有什么交易?”
  段氏鲜卑的使者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说,魏昭看鲜卑使者的犹豫,就知道她猜对了,“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可信的理由,我是不离开寒城的。”
  鲜卑使者权衡一下,说了也无妨,“夫人,我们部落跟慕容部落有个约定,如果我们答应放了夫人,慕容部落尊我段氏鲜卑为盟主,以后听命于我段氏。”
  魏昭胸口一热,白燕拿了这么重的筹码换取自己的性命,她知道白燕的抱负,统一胡族部落,成为一个强大的慕容鲜卑部族的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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