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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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的是林曦邻居在春节前搬走了,她隔壁真就有一间空房。肖文聿本是个效率极高的人, 早晨确定下来要租房,下午就真开始着手搬家。只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虽然未被他当作一回事, 他如动物般敏锐的直觉却让他本能的不愿这个念头被别人窥见。
  “哦, 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 本来这该是让人十分雀跃的事,毕竟肖文聿可是个有颜值有身材有智商的大帅哥, 可是江幼秋的死却为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影。但林曦也想对从某种程度上是为了自己才搬到这里来的肖文聿表达善意:“我帮你一起搬那个沙发吧,看上去很沉的样子。”
  依肖文聿自来的行事风格,是该拒绝这不必要的好意的,但他却只是说:“好,谢谢。”
  “你等一下,小傲,你也想一起来帮叔叔吗?” 林曦问道。谁知道一向不拒绝自己的小李傲只是高冷的举了举手上的作业,压根不动弹。
  “这孩子。” 林曦无奈的冲肖文聿一笑,就和他一起出门了。
  这套皮沙发还真重,林曦双手托住木头底座,肩膀拼命往前顶,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和肖文聿一起把沙发挪到了指定位置。
  林曦环顾四周,客厅暂时还比较空旷,只摆着一个电视机柜,一个茶几,和刚刚那套沙发。不过可以看出来都比自己房里那凑合的廉价家具质量不知道好多少倍。有正式工作就是好啊。
  “你还有电视?” 林曦看着那电视机柜问道,对电视深切的怀念让她的语气像刚从乡下来的傻丫头:“真是好啊。”
  “想看就过来。” 肖文聿看着林曦那与她媚丽明艳的脸十分不相符的深情目光,不自觉地说道。他自认不是个小气的人,本身极强的领地意识在这个女人面前似乎也自动消退了。
  “那就先谢谢你啦。” 林曦赶紧道谢。虽然沙金村的邻居不大互相来往,但是肖文聿是警察,他平常表现的也挺热心的,在这个林曦心目中更该淳朴热情的年代,这样的邀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天晚上还会搬些东西过来,打扰了。” 肖文聿说。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人民警察也是为了我们人民的安全嘛。” 林曦淡淡的开了一个玩笑,又说:“肖副队,你今天辛苦了,到我们屋喝一杯茶坐坐吧,也算给你一个迎客礼了。”
  肖文聿无所谓的点点头,手插在口袋里和林曦一起回到她家。现在还在年里,林曦把装了花生、开心果、玉米糖等年货的红色牡丹分格果盒放上长条铁桌,又给肖文聿泡了一杯清茶。
  肖文聿长腿弯曲着抵在铁桌边缘,看上去颇有些憋屈。林曦便赶紧将桌子往外推,谁知道用力过猛正好将自己写了一半故事的笔记本撞掉在地上。
  肖文聿弯腰将笔记本捡起,一眼就看见了上面没写完的故事和边角上林曦用来打草稿的数学公式。
  “嫁祸者。” 肖文聿把纸上的标题念了出来,将笔记本递给林曦:“小说?”
  “嗯,给杂志写的。” 林曦接过那个笔记本,也不隐瞒,文字功底是她带来90年代的立身之本,能以此补贴家用也是让她自豪的事。
  “讲的是什么?” 肖文聿一时对这个自己带着一个孩子,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辛苦打两份工的女人好奇起来。
  林曦用如葱白般的手指一边抹平纸上的折痕,一边说:“一个奇幻故事。一只狐妖为了当将军妾侍自愿断尾,但为了续命又不得不接连杀害京城中人。她将命案嫁祸到不同的男人身上,因为手段特别残忍,从没人怀疑到她的头上。后来因她失手杀害了府中人,罪行差一点被深爱的将军发现,惊慌之下只能留下一个指向将军正妻的证据,却反而露出破绽,被将军斩于剑下。” “嫁祸者……” 肖文聿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但他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拿着茶杯将茶慢慢喝完了。
  夜已经深了,肖文聿没有多坐,林曦便把他送到了门边。 “晚安。” 林曦朝他浅淡的一笑,却仿若三月嫣然的桃李。 “晚上把门锁好。” 肖文聿朝她摆了摆手,就径直走进自己的铁门里了。
  又过了两天,苏杭旧书店开门营业,林曦也便带着小李傲继续去旧书店上班。望着满店的旧书,想到那个总是静默着读书的少女再也不会回来,才沉淀下去的心情又有些翻沉。
  这样沉闷的气氛只持续到下午两点,苏越安穿着红色格子毛衣,手上还拿着两大叠宣纸,一个砚台,还有一个竹雕笔筒。
  “安叔新年好。” 林曦不愿沉湎在消沉的情绪里,见苏越安笑呵呵地进来,便也主动调动情绪,笑着和他打招呼。
  “安爷爷好。” 小李傲礼貌的说。
  “好,好。你们新年都没怎么长肉嘛,是不是没吃好啊?” 苏越安把手上东西放下:“走走走,咱们把店锁了喝下午茶去,新年开工饭还是要有的。” “安叔,你要来店里练书法啊?” 林曦看着被堆得满满的柜台奇怪地问道。
  “哪里是自己练书法,那天在花市上不是说了要教小傲的吗,今天就把家伙式都带来了。以后小傲放学回来都可以来和爷爷学书法。”
  “小傲,你愿意和安爷爷学习书法吗?” 林曦弯下腰问小李傲。
  小李傲早就在用手指偷偷的摸那沓宣纸了,现在更是用力的点点头。
  “那你能保证一旦学了就认真学习,绝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
  “能。” 小李傲认真的说。 “那我猜安叔是可以多一个小徒弟了。” 林曦笑了,苏越安得意的说:“那是当然的,小傲这孩子我早就看准了,是个坐的住有常性的,而且悟性也高,假以时日说不准还真能比师父厉害呢。”
  这样说起来李傲就变成苏越安的徒弟了,但苏越安不愿要旧式的那种拜师礼,最后小李傲还是朝苏越安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苏越安锁了店门,三人穿过渐渐热闹起来的沙金村,到了村外那家顺德人开的荣华酒家。这个酒楼从早上七点开到晚上九点,全天候提供广式点心,许多深安本地老村民都是早上来这里点一壶茶和一两个点心,一坐就坐到中午。
  小李傲两只手托着茶壶颤颤巍巍的给苏越安倒茶,茉莉的清香随着潺潺水声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
  穿着红色制服的服务员推着摆满蒸笼的小铁车绕过每一个桌台,林曦用希冀而热烈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身影。说来惭愧,穿越过来半年,为了省钱她还没有带小李傲喝过一次早茶,那q弹可口的水晶虾饺,汁浓味美的黑椒牛仔骨,皮酥骨软的鲍汁蒸凤爪,还有红米脆皮肠粉,叉烧包,萝卜糕,马拉糕……都只出现在她的美梦里。
  第20章
  石斑鱼
  “来来来, 吃点心。” 苏越安虽然是插队来的深安,却也算是一个老广东了,对荣华酒店哪些东西好吃门儿清,很快就把林曦日思夜想的流沙包、叉烧肠之类的东西端到了桌子上。
  三个人欢乐的开吃, 正在这时,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声音在酒店大门响起了:“老公, 你好坏, 过年都不来看人家, 人家要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啦。” 这样矫揉造作的语音也只有sophia能发出来了。
  林曦往大门口一望,穿着粉红风衣, 烫了满头小卷发的菲菲依偎着一个满脸褶子穿灰绿色夹克的老男人正往里走,菲菲指着放着各式海鲜的玻璃钢说:“老公, 我想吃石斑。”
  那个老男人对这温声软语倒没多大反应,只是随意的点点头。sophia撇了撇嘴, 往店里一瞥,正好就看见了坐在酒店大堂前部的林曦, 便捂着嘴小声和那老男人说了几句,然后拖着她“老公”过来了。
  “哎哟,林欣, 我说最近怎么没有再烧烤店看到你,原来是找到新人了呀。” sophia依在桌边, 手捂着嘴嗤嗤的笑, 眼神暧昧的往苏越安身上瞟去。打扰别人吃饭,好像一个傻-逼, 林曦心里暗暗吐槽。
  “ 我老公那天还看到阿南了呢,他找了个才20岁的赣省小姑娘,水嫩嫩的呢。是不是,老公?” 谁料她旁边的老男人已经看林曦看呆了,这还是他以前看过的那个气质艳俗举止粗俗的老土北姑吗?现在她不过披散着一头黑发,未施脂粉,就胜过原先浓妆艳抹一百倍,和着红风衣叼扑克牌的邱姑有同样的风情。
  “呵。” 看着那老男人神魂颠倒的样子,林曦冷笑了一声,将筷子送入嘴中。
  “狐狸精!” sophia看自己老公失神的模样气了个半死,看着苏越安说:“ 这位老板还不知道吧,她早就和别的男人一起五年了,现在又来装清纯,男人都吃这一套,你可别被她骗了。”
  “黄菲菲,你有病吧?” 林曦见sophia越说越不象话,将筷子往盘子里重重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打扰她吃饭兴致的人都不能忍!“没错,原来那五年的事情真的很恶心,我承认。像一个宠物狗一样被男人包养,甩着尾巴祈求他给自己一点吃的,就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还想吃石斑鱼呢。”
  “你!” 黄菲菲的脸涨的通红,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林曦的鼻尖。
  “折埋啦你(省省吧你),还嫌不够丢人?” 老男人明显觉得脸上无光,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不停的像林曦道歉:“林小姐,不好意思,你别放在心上,阿南也没说你坏话。” 说着便把黄菲菲拉走了。黄菲菲不敢得罪老男人,虽然气急也只能被他拉走了。
  老男人干脆就不在这里吃饭了,直接把林曦拉出了酒楼。该!看你还怎么吃石斑鱼。
  “不好意思,安叔,让你看笑话了。” 林曦朝苏越安抱歉的笑笑,说:“以前我确实是被繁华迷花了眼,但现在已经醒悟了,安叔你……” 还未说完,苏越安摆摆手截住她的话头:“谁没个过去呢?你的过去我不用知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的你是一个努力生活、积极向上的年轻人,这就足够了。”
  林曦点点头,觉得眼睛有些热,这样的信任和不带有色眼镜的态度,是别人很难给予的。
  吃完饭又在旧书店里坐了一会儿,林曦就带着李傲回家了。路上遇见一个拎着大袋子捡垃圾的老头,一只腿都没了,还在用手一个一个的捏易拉罐。他坐在马路沿子上,盯着自己的垃圾,神情十分专注。
  又是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大爷,林曦想。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高卧在家什么事都不做,有人坐拥百万却体弱多病,还有人不仅没钱还没有健康。这样胡乱想着,脑中就浮现出在深安河旁那个同样腿脚不方便的大爷,为什么他那么眼熟呢,难道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腿脚不便,腿脚不便……林曦心里猛然一惊,握着小李傲的手一紧,他不解的抬头,但林曦现在却没心思看他。那天她和小李傲坐在水库公园草地上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个腿脚不便坐着轮椅的人!那时候她还特意多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脸现在林曦记不大清楚了,但是和深安河畔的江大爷似乎是一个人。如果是这样,两次出现在命案现场的江大爷也太过可疑了一些。不行,她要把这个信息告诉肖文聿。
  到了晚饭时间,还没等林曦主动去找肖文聿,铁门就不轻不重的被扣了三下,是他。林曦打开门,肖文聿抱着一个小纸箱站在门外。
  “这是?” 林曦不解的问道。
  “我当年高中的笔记本和复习资料。” 肖文聿说。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些复习资料啊?” 林曦惊喜又疑惑的问。
  “那天看到你笔记本角落写的公式了,小李傲作业本下面露出来的应该是黄冈密卷吧?”
  “观察力真好,” 林曦接过肖文聿的纸箱,连连道谢:“ 肖副队,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外表和心灵一样美,林曦暗暗补充一句。
  “没什么,搬家翻出来的,我们是邻居,送过来也不麻烦。” 肖文聿说,至于他特意把笔记分门别类摆好顺序的事自然是不必说了。
  “肖副队,你还没吃饭吧?来我们家吃吧,我正好有关于案情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林曦看肖文聿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主动说。肖文聿一听案情两个字,自然不会拒绝,又一次成为林曦家里的座上宾。
  “小傲,给肖叔叔拿一副碗筷来。” 林曦说。李傲虽然本能的对肖文聿有所防备,却还是乖乖的去厨房了。
  因为下午喝了茶,晚上林曦只做了一个豆角炒肉和一个蒜蓉空心菜,怕肖文聿吃不饱,林曦又进厨房多炒了一个番茄炒蛋。
  林曦走了之后,李傲就和肖文聿大眼瞪小眼了。见桌上有个魔方,肖文聿便拿起来顺手把玩,不过一分钟就把六面的颜色都变成一样的了。小李傲虽然表面高冷,实际上一直在暗暗观察肖文聿。见他这么快就把魔方给破解了,眼睛都直了。这是今天临走前苏越安给他的,现在他还只拼出了三面。
  小李傲抿了抿唇,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等肖文聿已经把那个拼好的魔方放在桌子上,才不大情愿的开口问道:“叔叔,你是怎么拼的?”
  肖文聿早就发现这孩子在偷偷看他了,见李傲主动问,也不藏私,把魔方打乱递到李傲面前说:“这个是有规律的……”
  等林曦把番茄炒蛋端上来,李傲的小脑袋已经和肖文聿凑到了一起。
  “别玩啦,先吃饭。” 林曦看两人玩的入迷,都没发现自己,只能哭笑不得的提醒一句。肖文聿倒是无所谓,很快就摆正了身子,李傲却一副还在思考的模样,还没从他的魔方世界抽身呢。
  饭菜讲究一个色香味,林曦做的虽然是家常菜,样样却都没什么可挑的,让在队里吃惯了盒饭和食堂的肖文聿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饭。
  “肖副队,我有一个重要的发现要和你说。” 吃完饭,肖文聿帮着林曦收拾了碗筷,两个人坐在桌旁开始说正事。
  “那天在水库公园我们不是见过一面吗?就是簕杜鹃杀手杀第三个人的时候。”
  “嗯。” 肖文聿的嗓音低沉悦耳,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听。
  “那天我在公园里好像也看到江大爷了,就是那个沿深安河清洁的人,他那天坐着一个轮椅。”
  第21章 月饼盒
  “说详细些。” 肖文聿的眼神变得更为深邃了。 “就是那天我带小傲去水库公园玩, 下午两点左右吧,有一群人从水库那边匆忙的走过来,这其中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人,那时候我没有太关注他, 随便扯住一个人问了问情况,他告诉我小树林那里发现了女尸。前两天我们从幼秋的案发现场回来, 我就觉得那个清洁大爷有些眼熟, 今天才想起来, 他好像就是那个水库公园坐轮椅的人。”
  林曦皱着眉继续说:“两次出现在命案现场,可以说很可疑了。幼秋是深夜往深安河畔走的, 凶手为什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更何况那里有武警部队巡逻,可不是一个作案的好地方。”
  “我们对他其实也有怀疑。只是现在证据不足, 他又住在边防部队院子里,不好搜查。你的证词很重要。” 肖文聿说。
  他不能告诉林曦办案的具体进程, 那天发现的半个血脚印最后被证明与一个逃港人在河岸边留下的脚印相符。这个人怎么可能先穿着没有血的鞋跳河,又在几百米之外留下半个脚印呢?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这个人出于某种原因将鞋留在了岸边游泳逃走, 而他遗落的鞋被人捡走用来伪造证据。
  那天在林曦这里看到那个《嫁祸者》的故事时肖文聿就若有所思。他们一直把目光放在年轻力壮的健康男性身上是不是太狭隘了,如果行凶者恰当运用一些工具,制服体弱的女子是不会有问题的。比如说——在边防武警部队很容易偷到的电击棍。
  “在这么个敏感的地方作案, 凶手可不怎么聪明,或者说, 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 让他没有忍住体内的暴戾,更加失去了以前作案时的冷静, 露出了破绽。” 林曦继续分析:“凶手已经罢手几个月了,忽然再次动手,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们可以再查查这个江大爷的背景,或许有所帮助。”
  “已经查了。” 肖文聿伸手触到了外套里的烟盒,捏了捏盒子,又将手抽出来:“ 明天应该就能获得他的资料。你放心,如果是这个人,他跑不了。”
  “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一弯如细眉一般的新月挂在小窗边,林曦艳丽的脸上却写满认真,那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直直的看进他心里。他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而林曦,不仅聪明,而且通透。
  “天晚我不打扰了,那个复习资料你好好看看。” 肖文聿走出林曦的房门,才拿出一支烟点上,在黑暗中深深的吸了一口。而林曦则拿出那一小叠笔记仔细看起来,能当市局刑侦大队副队长的人绝不是绣花枕头,更不是莽撞武夫。看这笔记本上勾划有力的字迹和条理分明的框架,肖文聿,是一个大大的学霸。
  晚上,小李傲换上睡衣,拿着魔方在床上摆弄,林曦则半靠在床上发呆。希望这个凶手赶紧被抓住吧,只是即使如此,江幼秋也再回不来了。
  三天后。江常把自己屋子里杂乱的用具收拢起来,照旧背上他的蛇皮袋准备出门,可手刚刚碰上把手,他就停住了,长期的精神紧张让他异常警惕。
  门把手慢慢转动,江常的眼睛随着门把移动,身子却慢慢移到墙壁边,手悄然摸到藏在轮椅下的那根电棍上。门把被按到最下,门被猛然打开了。绿色的警察制服才入眼,江常就大吼着扑上来,手里的电棍发出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可还没电到人,江常的手臂就被人死死控制住了,那人不知捏到他哪个穴位,他手臂一阵酸软,再握不住电棍,那棍子“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搜!” 肖文聿随手把江常塞到另一个人怀里,就带着人冲进来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堆放着大量凌乱的废旧杂物,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
  “肖副队,有发现!” 十分钟后,琼英从角落里翻出了三幅像羊皮纸一样的东西,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抄了满满的经文。肖文聿长腿一跨到琼英身边,那三幅羊皮纸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用血抄的金刚经。” 肖文聿皱眉:“捧好了这三张东西,这估计就是前三个受害者背部缺失的皮了。”
  琼英没想到自己拿的东西那么刺激,带着白手套的手微微一抖,喉咙深处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好在很快就稳住了。
  “还有一张皮呢?” 肖文聿让人将那几张皮封入证物袋,自己开始翻找。江常的小铁床旁有一个烂木桌,木桌抽屉缝隙中有深黑色的痕迹。肖文聿端详了两眼抽屉上的巨大铁锁,拿出自己身上的一把小钥匙,用小手电筒对着在锁眼里捅了几下,锁开了。
  抽屉打开时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肖文聿只是略皱眉,便小心翼翼的将那个铁质月饼盒捧出来。
  “不要打开!” 江常被抓住的那一瞬就一副灵魂被抽空的样子,除了双手被扭住,不过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在自己小屋里工作的警察。可是这个上面布满划痕的捧月饼嫦娥铁盒甫一出现,他就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肖文聿不管他,把盖子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块已经腐烂的皮,不知为什么,江常并没有处理这一块皮。皮的上面,有一张放在透明塑料小袋里的照片,照片被血污了大半。肖文聿将那张照片拿起来,江常的喉咙里发出了绝望如野兽般的嘶吼声。
  门口透出丝缕灿烂的阳光,抚摸着这一对青年男女的黑白结婚照。两人都穿着那个年代流行的军装,女人梳着两条麻花辫,清丽可爱;男人带着一副圆眼镜,清俊儒雅。可是仔细看看,这个男人和如今脸上丘壑纵横的江常,分明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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