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招待解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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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于飞微微挑眉,眼睛中亮光闪了闪,笑道:“放榜之后我便立刻往回赶,相信最快也要明天、甚至是后天喜报才会报到镇上。婉娘,明日回去,你们两口子先在镇上住一晚,我先回去,我想,我可以提前做一些准备。”
  桑婉偏头瞧了二哥一眼,舒眉微笑道:“二哥是想设个局,让二叔、二婶往里钻?”
  桑于飞哈哈一笑,摇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二叔二婶会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
  “二哥心里有数就行,最好跟大哥大嫂先通个气儿!跟大哥剖析利害,他肯定会配合你的。大哥一向来,对咱们兄妹最好了!”桑婉含笑轻轻说道,心里霎时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温情。
  “是啊!大哥、大嫂,都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桑于飞也不由一叹。大嫂嘴上虽然厉害,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也会瞪他几眼给他脸色看,但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天冷了做的第一件厚衣裳、厚鞋子都是他的,有什么好东西都先就着他!若非大嫂贤良支持,他哪儿能够安心读书至今?
  桑婉亦想到了此点,眼眶忍不住也有点湿润,片刻又笑道:“还是二哥你有成算,也是运气好,一放榜便碰上有船赶着回来!可见这是天意了!”
  要知道科举乃全国最大、最要紧的文化盛事,对地方官员的升迁考评也是有影响的,多考中几个举人,为地方官的政绩那可是添上大大的光辉一笔,说明县太爷治理有方,促进地方文化事业发展啊。所以,放榜之前,地方上必定派有官差等着消息,以便第一时间将结果回报地方,官方的渠道自然比私人要更快些。
  桑于飞闻言却微显诧异的睁大眼睛看向妹妹,“婉娘你不知道吗?我考完了等消息的时候,妹夫就派人找到了我,这次能这么快赶回来,都是妹夫派去的人安排的!”
  要不然他何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时家,就算要来见一见妹妹也必然低调而来。
  以时家的实力,弄条快船赶路根本就不算个事。
  “什么!”桑婉愕然了,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时凤举,想到他的所为,桑婉心里一时大感感激和过意不去。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桑于飞不禁翘了翘唇角,打趣笑道:“想必妹夫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呵呵!”
  “二哥!”桑婉脸上有些挂不住,娇嗔瞪他。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先忙吧,我下去了!”桑于飞见她脸皮薄忙一笑正色道。他还得将思绪理一理,琢磨着明天怎么做。
  “那二哥回客房歇着吧!”桑婉便命柳芽送他出去。
  桑于飞离开之后,李嬷嬷、杏枝等宁园一众丫鬟婆子又喜气洋洋的上前给桑婉磕头道喜,桑婉忙笑着让起,命杏枝、红叶备了银钱发赏。
  “大奶奶,这下子凭她是谁,可都动摇不了您的位置了!来年再生个小少爷,这时家大奶奶的位置永远都是您的!”李嬷嬷笑着向桑婉道。
  “二哥能有今天,我真是代他欢喜!”桑婉不禁笑叹。
  “是啊是啊!连带咱们时家也跟着沾了光呢!”李嬷嬷笑眯眯的,忙又吩咐杏枝、红叶:“将发赏的荷包多多的备下了,只怕等会儿府上各处都有来给大奶奶道喜的呢!”
  果然,不一会,各处的管事娘子们、有身份头脸的大丫头、管事媳妇婆子们陆续都来了,连二房时二夫人并两位姨娘身边的大丫头也都来了。桑婉一一受了礼,接了送来的礼物,发赏,忙得不可开交。
  差不多的时候,时莲也笑吟吟的叫着“大嫂”踏进了宁园的大门。
  “三妹妹!快进来坐!”桑婉忙笑着迎了进来。
  “恭喜大嫂了!”时莲笑着上前屈膝福了福身。
  “谢谢妹妹!”桑婉忙笑着亲自扶起了她,请她坐下命人斟上了茶。
  两人较之旁人又更亲密两分,时莲坐着陪桑婉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这日阖府上下无人不高兴,唯独两人除外,便是时玉梅和任志贤。
  时玉梅是觉得老大没趣,自己的丈夫也是个秀才,也是读书人,学问也好,做的诗词在孟县都是有名的,年纪还比桑于飞大,可却白白错失了这次参考的机会,看到桑于飞,她就觉得格外的不舒服。更何况桑于飞还是桑婉的亲哥哥,时玉梅就更觉得刺心刺眼了。
  任志贤更觉没趣,且老大不服气和愤愤不平,心道如果自己去考的话,这解元的名头肯定轮不到他!
  “我看娘真是糊涂了!桑家的人中了举关咱们时家什么事,至于这么巴结吗!连二叔这个平日不管事的也来凑热闹!看桑家兄妹俩那小人得志的样!哼,够轻狂的!”
  蕉园中,时玉梅拉长着脸一脸的不痛快。
  任志贤冷笑一声,无不嘲讽的说道:“你也别这么说岳母、二叔他们,毕竟么,时家从来没出过考取功名的人,好不容易有一个沾亲带故的考上了,他们有这个机会乐一乐,也情有可原嘛!”
  “我看就是糊涂了!我们家还用不着借那破落户的脸面!”时玉梅说着朝丈夫瞪了一眼:“还不都是你!要是你没摔着腿,这解元就该是你的了,哪儿轮到他出风头!”
  这句话正说到任志贤的心坎上,任志贤一时不禁大生知己之感,酸溜溜的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唉,真可惜了这次机会!”
  时玉梅抬眼道:“没了这次还有下次!下次你可得给我争气点,也给我考一个解元回来!让他们桑家和我娘、二叔他们都看看,谁才是真才实学。”
  任志贤神情微滞,哼哼唧唧的含糊着。
  发发牢骚发泄心中不满是可以的,不过,说到实打实的功名学问,任志贤下意识的多少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不过。
  “哎,你听见没有啊!你可得给我争口气!”时玉梅瞪他道。
  “知道知道!”任志贤不耐烦含糊道:“那小子能读了几年书?能有多少学问?我看就是运气好、瞎猫撞上死老鼠罢了!要不然啊,就是阅卷的学政瞎了眼!他能跟我比吗!”
  时玉梅眼睛一亮,忙道:“你说他会不会收买了人家?”说着又摇头,“应该不会,他们桑家哪儿有这个闲钱呢!”
  任志贤却不觉心头一动,说道:“那可难说!桑家没有钱你们时家没有吗?时府的大奶奶可是他的亲妹妹!”
  “也是啊!”时玉梅点头,心下更将桑于飞看轻鄙视了几分,一边又痛恨他运气好。
  他们两口子认定自己的猜测,虽然不至于拿这空口无凭的话上官府去告发,却不约而同的暗暗在心里打了主意:他能行贿,我们为什么不能?反正时家不缺这个钱,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晚宴的时候,一家人除了未出阁的姑娘避一避,众人一起在王氏这边用饭。菜肴丰盛、美酒增色自不必说。
  时二老爷的两位妾室水姨娘、方姨娘也来了,笑着说来看看解元郎长个什么样,少不得夸赞一番,各自敬了桑于飞一杯酒方告退。
  王氏、时二老爷等更是十分热情的招待着桑于飞,连带桑婉都沾了光。
  这令时玉梅和任志贤心下更加不乐,脸上僵硬勉强的笑容几乎都挂不住。
  除了自己的妹妹、妹夫,这一桌子人都算是长辈,桑于飞不敢托大,便一一敬酒道谢,轮到任志贤时,任志贤端起酒杯与桑于飞一饮而尽,大模大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年轻人,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啊!乡试其实也没什么,很多都看运气,会试那才真正考验真才实学!好多在乡试中取得好名次的到了会试的时候都落了榜呢!”
  桑于飞怎么听这话怎么别扭,但他素来不喜与人特别是不相干人在口角上争风,便神情不变的笑着点头颔首:“亲家姐夫说的很对,于飞受教了!全国上下博学多才之士多如牛毛,跟那真正的鸿学大儒比起来,于飞不过井底之蛙罢了!”
  时凤华也叫母亲派人接回来了,他只比桑于飞小三岁,两人年纪相当,难得的是性情也相近,晚饭前相互厮见,一番交谈下来,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时凤华听了任志贤这番老神在在兼酸溜溜的话心里不觉替桑于飞不平起来,便笑道:“桑二哥太谦虚了,你可是今科解元,不光是好名次,是第一名啊!咱们江南一带素来人杰地灵、名士辈出,占据儒林大半江山,江南的第一名那基本上就是全国的第一名了,考个进士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没准还能中个状元回来呢!”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时二老爷端起酒杯打趣笑说大家敬未来的状元公一杯,众人都笑着举杯称是,桑于飞谦逊不已,令任志贤更觉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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