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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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过了半炷香之后,黑暗中那骚乱逐渐扩大,似乎有不少骑着马的士兵都向着他们这边而来。
  镖头他们已经紧张起来,全部人额上都渗出冷汗,如果镇上出了乱子要搜索镇子,他们必然要被排查,可他们带的那些东西经不起查。
  李牧只面无表情地望着骚乱的方向。
  又是半盏茶的功夫后,那边的人影逐渐清晰,一前一后两队人马,快速向着这边跑来。
  在前面的人身上穿着掩饰身份用的黑衣,那些人护着其中一匹马上的两人,他们身后那一群人则是追捕的骑兵。
  眼看着那群人向这边而来,李牧立刻有了动作,“我们走。”
  镖头等人早已经紧张得汗流浃背,虽然如今看出那些人似乎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来,但这地方他们也是不想再留了。
  片刻之后,那群人进了镇子,整个镇子都随之骚乱起来。
  客栈中,李牧看着被牵出来的那些马还有上面的货物,眉头一皱,下了狠心,“把鸭子全放了,只带药草走!”
  他们这一次足足有二十来辆车,其中鸭子占了近一半,如今这么多车不好带走,只能选择重要的药草。
  众人闻言立刻解了那些马车,把多的马全部换来赶装药的车。
  众人动作很是迅速,没多久,他们便驱赶着马车从镇子另外一侧往国境那边走去。李牧狠了心,他们的队伍离开之后,他一把火直接烧了之前住过的客栈和旁边的饭馆。
  大火蔓延开后,小镇里的人也慌了,几乎所有人都出动帮着灭火以免火势扩大。
  一时之间,被火光照亮的黑夜里,逃跑的人、军队的人、还有灭火的人全部混作一团,也乱作一团。
  李牧看准时机驱马到了仲修远身边,领着人把人向队伍那边领去。
  护送仲修远一路逃到这边来的那些黑衣人见状,立刻回头去缠住那些试图追上的士兵,只是他们人单力薄,没能拖住太长时间。
  黑暗中,眼看着那群骑兵又要追上来,他们手中的刀已经向着李牧砍去,骑兵小队突然乱了阵型。
  他们身下的马似乎受到了惊吓,全部都嘶叫起来,慌乱的往旁边躲去。
  混乱中仲修远与李牧两人都有些惊讶,随即两人立刻反应过来,仲修远一声口哨响起,下一刻,马匹中便传来一阵嘎嘎的叫声。
  再下一刻,一群两百多只鸭子扑扇着翅膀在马群中乱窜开,嘎嘎叫着冲向之前追着李牧跑的马!
  原本整齐有序的骑兵,瞬间被一群鸭子欺负得四处乱串,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士兵纷纷坠马。
  他们想要追,可是那群鸭子却一直到处乱串,连带的让马也跟着乱了分寸,开始四处乱串,踩伤了不少自己人,少数没受影响的也被那些黑衣人拦住。
  “走!”李牧立刻催促身下马匹,冲出镇子,在黑暗中向着小队离开的方向追去。
  仲修远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鸭子,也赶紧护住怀中的少年追了上去。
  该是仲漫路的少年未曾见过这样的场景,而且又见着仲修远似乎能控制那些鸭子,不由惊讶,“这是?”
  马上的仲修远闻声回头,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嘎嘎直叫的鸭子,又看了看旁边脸色不甚好的李牧。
  半天,吐了三个字,“他儿子。”
  两人一路向着小队追去,他们追上小队时,小队已经快到国境边上,只等他们过去等到约定的天亮时分,便立刻过境。
  见着摆脱追兵的李牧来时身边多了两个人,那镖头想说些什么,但如今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人到齐,众人寻了一处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躲了起来,顺道收拾了一番掩去慌乱。
  第二天,天色微亮,一行人就立刻向着国境那边赶去。
  到了地方,找了人交接完后,众人准备过境。
  正准备走,一旁的袁国士兵却突然叫住了李牧,众人瞬间神经紧绷,手才碰到腰间的武器,就听那士兵指着他们后面的方向问道:“那鸭子你们不带吗?”
  镖头等人满脸疑惑,李牧与仲修远两人却是立刻就回头朝着那人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就在他们来时的路上不远处,一小群鸭子见到李牧后,连忙扑扇着翅膀快速向这边跑来,嘎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晨曦中突兀而诡异。
  一旁那年轻大夫见了,却当即就乐了,“这群鸭子莫不是真的成精了?”
  第34章 何止是嫁儿子都有了
  001.
  寂静的清晨, 李牧和仲修远两人都神情复杂地看着那些扑扇着翅膀,向着他们这边快速跑来的鸭子。
  “嘎嘎……”数十只鸭子不停息的叫声, 在寂静的清晨当中十分的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昨夜经历的事情太多, 如今还神魂未定,他们不少人竟然从那些鸭子的叫声当中听出了愤怒与不满。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不过就是一群鸭子, 又不是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情绪?
  虽然大家都这样告诉自己,然而看着那一群快速地冲向李牧的鸭子, 众人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群鸭子大概就真的和那大夫说的那样, 是真的成精了。
  李牧此刻脸色也十分的惨白,他是被吓的。
  因为那一群明显十分愤怒的鸭子, 不管其他的人径直就冲着他冲了过去!冲过去不说, 一个个的还把他围在中间堵着, 然后伸长了脖子嘎嘎的叫, 叫得他浑身发毛。
  站在李牧旁边的仲修远,看着身旁全身僵硬脸色惨白戒备地望着脚下那群鸭子的李牧,眸中有笑意溢出。
  他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他道:“这鸭子是我们的, 我们会一并带走。”
  话说完, 仲修远便赶紧上前去吆喝着那群鸭子, 让那群鸭子跟着他们一起过国境。
  其余的人见状,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此刻应该做些什么,赶忙收敛了脸上的惊讶之色, 驱赶着马车过了国境。
  袁国这边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闹翻了天,国境的另外一边,大宁这边却是一片安详。因为仲修远不在的原因,大宁最近连胜几场,因此整个军队都士气膨胀。
  利用秦老爷给的信物,顺利的进了大宁之后,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只要进你大宁的地界,他们基本就算是已经成功了。
  又连续赶路了五、六天之后,众人选择了个时间提前扎营,决定好好休息个一天。
  之前几天他们都还处于战线之中,因此队伍除了休息的时间,其余的时间全部都用在赶路上面,就连吃东西都是在马上吃的。
  如今停下来休息,李牧也才有了时间趁着这机会,好好地打量仲修远的弟弟仲漫路。
  仲漫路才十三岁,他从三岁开始就一直生活在袁国的皇宫之中。
  仲漫路有些瘦,虽然比起大多数闹饥荒的地方的孩子已经好了很多,但也看得出来是大人没怎么下心照料过的。
  他长相与仲修远有几分相似之处,那鼻子那眼睛,若是再过个几年大概会与仲修远更像,毕竟是一家子人,这也不足为奇。
  唯一让李牧有些意外的事,是他的性格。
  见过仲修远,李牧原本还以为仲漫路应该是一个性格跟他会有几分相似的小孩,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仲修远身上的坚韧、冷漠与强大,在他身上几乎全部不见踪影。
  仲漫路相反,是个有些自卑自闭的小孩。
  不仅是如此,他还有些胆小怕生。
  自从他与他们商队的人见面之后,这一路下来五、六天的时间,他除了和仲修远说过两句话之外,其他人他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
  安静,是他给众人的第一印象。
  第二印象便是不好相处,因为商队中的人即使主动对他说话,他也是躲避为主,从来不会回答。
  队伍中其他的人只觉得这人有些奇怪,慢慢的也就不予理会。李牧却忍不住多注意了几分,因为知道仲漫路的遭遇,对他如今的性格也就多在意了几分。
  那样的大环境下,养成这样的性格似乎也并不会奇怪,只是好好的一个少年弄成这样,难免有些让人唏嘘。
  正是正好玩正天真无邪的年纪,他的眼神却像是个经历了无数事情的老人一般苍白无力。
  仲漫路的事情让李牧有些在意,而另外一件事情却让他头痛,那就是那些鸭子的事情。
  之前那天夜里,他把所有的鸭子都放了,原本就没想过这些鸭子还会追上来,所以原本用来关押子的那些马车则全部都被卸了,如今只剩下装药草的马车。
  但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些鸭子非但没有跑散开,而是追了上来。
  追上来的鸭子一共有八十来只,第二天清晨李牧就大概看过了,他养的那些鸭子一只不漏的全部都追上来了,不只是自己追上来了,还带了一群小伙伴……
  李牧养的鸭子和其它的那些鸭子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当初养的时候李牧就养得十分得下心,吃食方面从来都是好的,时不时还会加个餐,所以这些鸭子长的个头,也都要比村里其他人家养的鸭子大一圈。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养出来的那些鸭子也不知道性格随了谁,一个个的走路都脖子朝天,那个嘚瑟劲儿看了就让人想打。
  夕阳斜斜挂在天边,还未落下,沉沉叠叠的鱼鳞般的云朵昭示着明天的好天气。
  夕阳下,李牧站在马车旁边,头痛的想着到底应该怎么把这些鸭子带回去。
  八十多只鸭子可不是个小数量,如果想要带回去必然要腾出一辆车,可是他们之前关鸭子用的笼子都已经全部扔掉了,只一个空荡荡的板车根本关不住。
  万一这些鸭子要是在路途中突然跳下车来,或者去想着觅个食什么的,那还不得鸡飞狗跳?
  一旁仲修远靠在树上,看着那群嘚瑟劲儿和李牧一模一样的鸭子,有些好笑。
  他以前不觉得,如今才真的信了,李牧是真的把他的鸭子养成了精。
  如果不是成了精,能有这样的事?
  “就这样让它们待在装药草的马车上吧!”仲修远知晓李牧在烦些什么。
  若之前李牧还能狠心把这群鸭子扔下,如今一切却都不一样了,毕竟怎么说这些鸭子也算是就救他们一命。
  李牧闻言,看了看在他们休息的地方的旁边觅食的那群鸭子,还是有些犹豫。
  之前一段时间,他都是把这些鸭子关在坐人的马车里的,刚开始过国境那几天四周都不安全,所以没人在意,只顾得上赶路。
  但现在已经脱离了险境,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想了,毕竟鸭子的味道可不好闻,他自己不在意,但他也不能代表所有人。
  听了仲修远的话,李牧看了一下旁边那些装药草的车子。
  药草都是装成一篮筐一篮筐的,外面一层都是一些杂草或者饲料,里面才是重要的东西。这些篮筐垒得挺高,用绳子绑了起来。
  如果要把鸭子放在上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鸭子在里面乱来,会把这些药草全部都弄脏乱。
  仲修远又道:“你与它们说说,它们不会给你捣乱的。”
  仲修远是不知道这群鸭子到底成精没成精,但是他知道这群鸭子是有灵性的。
  原本正烦恼着的李牧听了仲修远的话,背脊一阵寒气涌上,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他用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那些鸭子,神情十分的复杂。
  要说这群鸭子成精了,最头痛的人是谁?那当属李牧!
  他本来就对这东西毛骨悚然,平日里见着都要绕路走,结果这群家伙还天天被人说成精了,以至于他现在是听着鸭子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它们成精他允许了吗?
  擅自就成精,谁给了它们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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