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有眼光
等林音到蘭市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飞机晚点，耽误了一点儿时间。
她进门，就看见七七正襟危坐在餐桌前。
七七一见姑姑，也立马站了起来：
“姑姑！怎么这么晚，饿了吧，来，我给你…”
七七还没说完，就被林音打断了：
“那个男生呢？我买了凌晨一点的机票，咱们长话短说。”
七七突然觉得有点心虚，姑姑为了她奔波劳累的，现在七七实在说不出任何反抗她的话了。
林音看七七在发呆，就又重复了一遍：
“七七，那个男生呢？”
七七还是默不作声，她是喜欢江潼，但是她也不能再让姑姑生气了。
林音看七七还是不说话，就开始去房间找。
她打开了七七的房门，只有一个枕头，而且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她置办的那些。
可是当她打开对面的卧室门的时候，却惊愕地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定在那里。
七七看的有点心虚，她跟江潼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毕竟在一张床上睡过觉。
姑姑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江潼很轻浮，也会怪她不懂矜持。
林音没有转身，只是盯着卧室：
“我记得我好像只放了一张床，你又重新收拾了？”
是江潼收拾的，他又重新买了一个书柜和一张电脑桌，又在墙上贴了壁纸。
七七抿了抿嘴唇：
“嗯，我又重新装修了一下。”
林音还是不看七七，冷冷的说：
“这不是你的风格。”
风格是偏冷色系的，更像是男生的杰作。
七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又说：
“姑姑，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待会儿再说。”
说着就上前去拉林音的胳膊。
林音没有说话，松开了七七的手，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她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七七，你把他手机号给我。”
这件事，今天一定要做个了解。
七七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就跟当初的宋瑾年一样。
现在，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七七步宋瑾年的后尘。
七七低下了头，她不想让林音担心，也不想惹她生气。
林音一直都很支持她的决定，也一直都很信任她。
七七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的事，她会这么生气，为什么就不相信七七能够处理好呢。
所以就干脆说：
“姑姑，对不起！”
林音却突然站了起来：
“对不起？林七，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你今天就跟他分手！”
这是林音第一次管七七叫林七，看来这件事，她是真的很生气。
七七只是闭上了眼睛，她不敢再看林音：
“姑姑，我喜欢他。”
七七一字一字慢慢的说着，她喜欢江潼，很喜欢很喜欢。
林音却更生气了：
“喜欢？你才多大你就说喜欢？你快把他手机号给我，你要不想说，我替你说。”
在林音的意识里，七七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女孩儿，所以即使七七说曾在异性朋友家过夜，她都觉得这很正常。
只是朋友而已，她从不干涉她交朋友，也不阻止她跟不同的人交往。
但是喜欢，谈恋爱，这都是大人该想的事，她才十六岁！
“姑姑，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七七知道，林音肯定因为是担心她，所以就想直接解释清楚。
可是林音听不进去：
“什么都没发生，都已经确定关系了你还想发生什么？”
七七越想越觉得委屈：
“姑姑，他是个很好的男生！您是不是不相信我？”
听到这句话，林音却哑口无言了。
她相信七七吗？七七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也很让她安心，但是这种事情，不只是一句相信就能够解决的。
林音知道自己现在的言行举止很过分，所以她又平复了一下情绪：
“七七，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其他任何人。”
“现在的男生都很早熟，你的同学们也基本都成年了，他们不怕惹是生非，但是你不行，你还小…”
林音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希望七七能听进去。
七七知道姑姑说为她好，但是江潼，真的不是姑姑口中的那种男生：
“姑姑，他很好。是我提出让他住这里的，但是他拒绝了，他说想等我长大，想等我们都变成了更优秀的人，再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害怕，七七的声音有点颤抖。
林音没想到七七会这样说，但是，宋瑾年的前车之鉴，她不得不防。
于是就又拉住了七七的手：
“那这样，七七，你先分手，如果他真的足够喜欢你，肯定会愿意等你的，两年后你们就在一起，那时我保证再不干涉。”
林音语重心长的说着，她总觉得，只要有男女朋友那一层关系在，七七就肯定会出事的。
七七也知道，如果足够喜欢，两年后再公开，跟两年后再在一起没有区别。
但是，她怕，怕这两年江潼会移情别恋，会不要她。
她不敢冒险。
“对不起，姑姑，我做不到。”
七七这次是真的哭出声了，她承认自己很没出息，没有江潼，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年来，喜欢江潼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尤其是这一年多，跟他的朝夕相处，江潼就是她远处的光，七七知道，自己离不开江潼。
林音听的却更失望：
“林七，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居然比不上一个认识一年多的毛头小子是吗？”
虽然七七哭了，林音也很心疼，但是，更多的是心酸。
这么多年来，她视七七为亲生女儿，虽然很多时候迫不得已，但是在她的心里，七七就是她的女儿。
如今，居然为了一个男生，跟她反抗，跟她顶嘴。
七七伸手擦了擦眼泪，她实在不想哭，只是忍不住，又抽泣着解释：
“姑姑，以前，对于我来说，您一直都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但是现在，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在徵市的那几年，虽然过得憋屈，小心翼翼。
但是，姑姑他们一家却说真正的养了她近八年，这份恩情，她一辈子都还不完。
况且，作为一个姑姑，林音已经是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培养七七了。
所以，对于七七来说，林音胜似亲生父母。
但是江潼也一样，他是七七小心翼翼喜欢了两年的人。
这两年来，每当七七伤心难过的时候，只要听到江潼的声音，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林音看七七丝毫不退步，就又说：
“你把他手机号给我！”
林音也不想再逼迫七七，只是，临走之前，她一定要把事情处理清楚。
七七摇了摇头：
“姑姑，您别这样，我真的很喜欢他。”
林音却皱了皱眉，就是这样，七七从小对任何人都是掏心掏肺的。
宋瑾年也是，对每个人都是真情实意，坦诚相待。
就是这样的性格，让她们失去了对人最基础的判断。
也分辨不出，到底什么是真心实意，什么是虚情假意。
林音就说：
”那你把他手机号告诉我，我自己打。”
看七七还是摇头，就又说：
“你放心，我不乱说。”
七七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把江潼的手机号告诉了林音。
林音拨通了电话，第一次被挂断了，林音就又打了一次。
第三次，江潼才接听了电话：
“您好，有事吗？”
不接陌生电话，但接通了还是这样有礼貌的询问。
这让林音对江潼的反感度也稍微降低了一点：
“你好，我是林七的姑姑。”
林音直来摆上，七七听的却是心里一惊，屏息凝神。
就听江潼说：
“您好，姑姑！我是江潼！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林音听江潼波澜不惊的声音，就又说：
“江潼是吧，你能跟林七分手吗？”
虽然林音刚才确实挺生气，但是江潼礼貌又平和的语气，让她的气消了不少。
所以这个问题她问的很平静。
但是七七听的却是胆战心惊，不是说好了不乱说的嘛。
江潼似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
“姑姑，我喜欢七七，除非您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否则我是不会跟她分手的。”
顿了顿，又说：
“而且我们说好了，只能七七不要我，我没有资格先不要她。”
林音听了，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七七看见林音的表情，心里也顿时安心了不少。
林音又假装咳了咳：
“七七还小，你多担待她点儿。”
说完就急忙挂了电话。
这算怎么回事？林音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的情话激动到了？
电话那头，江潼刚想说再见，就听到了“嘟嘟嘟”的声音。
然后又摇了摇头：吓死了，七七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刚拒绝了两次电话，七七姑姑应该不会生气吧。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但按照结尾的话来看，应该算是完美落幕了吧。
想着，江潼又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林音挂了电话后又看了眼七七：
“有眼光。”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林音听的出来，江潼不是那种不守规矩，轻浮的男生。
七七也咧嘴笑了笑，还有眼光，她的心脏都快骤停了。
接着就又问：
“那姑姑，您不打算见见他吗？”
林音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知书达理就行了，而且，外貌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
但是七七之所以喜欢江潼，好像就是因为他的美貌。
想着又不自觉的笑了笑：
“那姑姑，所以您现在是放心了吗？”
林音整理了一下衣服：
“吃饭，一天没吃了，都快饿死我了。”
说着就又坐下了。
七七也是觉得很幸福，她最喜欢的姑姑，接受了她最喜欢的江潼。
两个人吃完饭已经是十一点了。
一点的飞机，林音也该要离开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林音看了眼七七：
“七七，你想知道你妈妈喜欢的那个人吗？”
这件事，只有林音知道。
她本不想告诉任何人，但是现在，七七也有了喜欢的人。
她觉得应该让她知道。
毕竟，不管七七对宋瑾年有多少感情。
但对于宋瑾年来说，七七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曾是陪伴着她度过无数个黑夜的女儿。
七七点了点头，从小到大都没人跟她提过“妈妈”这两个字。
她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到底是谁，不知道她的名字，不清楚她的长相。
只是听姑姑讲过一次：
“你妈妈生病去世了。”
现在，七七虽然也知道了爸爸跟妈妈的故事，也知道了自己是在不被期待中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但是，关于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她还是一无所知。
以前姑姑不愿意讲，她也就不想问。
但是，她还是对妈妈充满了好奇：
难道她真的是那样一个对感情迟钝，心甘情愿认命的女人吗？
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林音想了好久才开口：
“我第一次听你妈妈讲那个男生，是在一比逛街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刚跟你爸爸结婚不久。”
“她跟我说，她不懂怎么答应别人的告白，包括那个男生。”
林音深吸了一口气：
“你妈妈老家其实是江市的，因为一场意外，她双亲去世，当年也只有十六岁。”
“你爷爷当时是江市医学院的教授，后来，无意间遇见了你妈妈，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很可怜，就资助她让她读了卫校。”
“后来也在江市人民医院给她安排了工作。”
“再后来，你爷爷因病提前退休后就离开了江市，他们也就断了联系。”
“而那个男生，则是江市人民医院的实习医生，也是孤儿。”
“后来他们俩合租了，两个人也经常在一块儿吃饭，聊天，偶尔还会吵架，就像一家人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没名没分的在一块儿生活了两年，后来男生也转正了，还用存款在市区买了房子。”
“那天，男生拿着新房的钥匙跟你妈妈求婚，你妈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站在原地哭，一直哭。”
“男生可能以为是你妈妈不喜欢自己，所以也没再强迫她，就这样放弃了。”
“那天下午，你妈妈跟我说，其实，她只是不懂该怎么接受一个人罢了。”
“缘分总是那么的奇妙，男生求婚后就突然消失了，医院说是被派去外地出差了。”
“而这个时候，你爷爷就刚好找到了你妈妈，为了让你爸爸‘回头是岸’，他就直接问你妈妈，愿不愿意做他的儿媳妇。”
“鬼使神差的，她居然就这样答应了，从此，一个潇洒，自由，无拘无束的宋瑾年就消失了。”
七七听到这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遇到喜欢的人不懂得怎么表白，被喜欢的人表白不懂得怎么接受。
这个世上，真的有这种胆大包天，但独独对感情却手足无措的人啊。
飞机晚点，耽误了一点儿时间。
她进门，就看见七七正襟危坐在餐桌前。
七七一见姑姑，也立马站了起来：
“姑姑！怎么这么晚，饿了吧，来，我给你…”
七七还没说完，就被林音打断了：
“那个男生呢？我买了凌晨一点的机票，咱们长话短说。”
七七突然觉得有点心虚，姑姑为了她奔波劳累的，现在七七实在说不出任何反抗她的话了。
林音看七七在发呆，就又重复了一遍：
“七七，那个男生呢？”
七七还是默不作声，她是喜欢江潼，但是她也不能再让姑姑生气了。
林音看七七还是不说话，就开始去房间找。
她打开了七七的房门，只有一个枕头，而且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她置办的那些。
可是当她打开对面的卧室门的时候，却惊愕地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定在那里。
七七看的有点心虚，她跟江潼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毕竟在一张床上睡过觉。
姑姑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江潼很轻浮，也会怪她不懂矜持。
林音没有转身，只是盯着卧室：
“我记得我好像只放了一张床，你又重新收拾了？”
是江潼收拾的，他又重新买了一个书柜和一张电脑桌，又在墙上贴了壁纸。
七七抿了抿嘴唇：
“嗯，我又重新装修了一下。”
林音还是不看七七，冷冷的说：
“这不是你的风格。”
风格是偏冷色系的，更像是男生的杰作。
七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又说：
“姑姑，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待会儿再说。”
说着就上前去拉林音的胳膊。
林音没有说话，松开了七七的手，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她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七七，你把他手机号给我。”
这件事，今天一定要做个了解。
七七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就跟当初的宋瑾年一样。
现在，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七七步宋瑾年的后尘。
七七低下了头，她不想让林音担心，也不想惹她生气。
林音一直都很支持她的决定，也一直都很信任她。
七七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的事，她会这么生气，为什么就不相信七七能够处理好呢。
所以就干脆说：
“姑姑，对不起！”
林音却突然站了起来：
“对不起？林七，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你今天就跟他分手！”
这是林音第一次管七七叫林七，看来这件事，她是真的很生气。
七七只是闭上了眼睛，她不敢再看林音：
“姑姑，我喜欢他。”
七七一字一字慢慢的说着，她喜欢江潼，很喜欢很喜欢。
林音却更生气了：
“喜欢？你才多大你就说喜欢？你快把他手机号给我，你要不想说，我替你说。”
在林音的意识里，七七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女孩儿，所以即使七七说曾在异性朋友家过夜，她都觉得这很正常。
只是朋友而已，她从不干涉她交朋友，也不阻止她跟不同的人交往。
但是喜欢，谈恋爱，这都是大人该想的事，她才十六岁！
“姑姑，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七七知道，林音肯定因为是担心她，所以就想直接解释清楚。
可是林音听不进去：
“什么都没发生，都已经确定关系了你还想发生什么？”
七七越想越觉得委屈：
“姑姑，他是个很好的男生！您是不是不相信我？”
听到这句话，林音却哑口无言了。
她相信七七吗？七七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也很让她安心，但是这种事情，不只是一句相信就能够解决的。
林音知道自己现在的言行举止很过分，所以她又平复了一下情绪：
“七七，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其他任何人。”
“现在的男生都很早熟，你的同学们也基本都成年了，他们不怕惹是生非，但是你不行，你还小…”
林音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希望七七能听进去。
七七知道姑姑说为她好，但是江潼，真的不是姑姑口中的那种男生：
“姑姑，他很好。是我提出让他住这里的，但是他拒绝了，他说想等我长大，想等我们都变成了更优秀的人，再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害怕，七七的声音有点颤抖。
林音没想到七七会这样说，但是，宋瑾年的前车之鉴，她不得不防。
于是就又拉住了七七的手：
“那这样，七七，你先分手，如果他真的足够喜欢你，肯定会愿意等你的，两年后你们就在一起，那时我保证再不干涉。”
林音语重心长的说着，她总觉得，只要有男女朋友那一层关系在，七七就肯定会出事的。
七七也知道，如果足够喜欢，两年后再公开，跟两年后再在一起没有区别。
但是，她怕，怕这两年江潼会移情别恋，会不要她。
她不敢冒险。
“对不起，姑姑，我做不到。”
七七这次是真的哭出声了，她承认自己很没出息，没有江潼，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年来，喜欢江潼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尤其是这一年多，跟他的朝夕相处，江潼就是她远处的光，七七知道，自己离不开江潼。
林音听的却更失望：
“林七，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居然比不上一个认识一年多的毛头小子是吗？”
虽然七七哭了，林音也很心疼，但是，更多的是心酸。
这么多年来，她视七七为亲生女儿，虽然很多时候迫不得已，但是在她的心里，七七就是她的女儿。
如今，居然为了一个男生，跟她反抗，跟她顶嘴。
七七伸手擦了擦眼泪，她实在不想哭，只是忍不住，又抽泣着解释：
“姑姑，以前，对于我来说，您一直都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但是现在，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在徵市的那几年，虽然过得憋屈，小心翼翼。
但是，姑姑他们一家却说真正的养了她近八年，这份恩情，她一辈子都还不完。
况且，作为一个姑姑，林音已经是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培养七七了。
所以，对于七七来说，林音胜似亲生父母。
但是江潼也一样，他是七七小心翼翼喜欢了两年的人。
这两年来，每当七七伤心难过的时候，只要听到江潼的声音，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林音看七七丝毫不退步，就又说：
“你把他手机号给我！”
林音也不想再逼迫七七，只是，临走之前，她一定要把事情处理清楚。
七七摇了摇头：
“姑姑，您别这样，我真的很喜欢他。”
林音却皱了皱眉，就是这样，七七从小对任何人都是掏心掏肺的。
宋瑾年也是，对每个人都是真情实意，坦诚相待。
就是这样的性格，让她们失去了对人最基础的判断。
也分辨不出，到底什么是真心实意，什么是虚情假意。
林音就说：
”那你把他手机号告诉我，我自己打。”
看七七还是摇头，就又说：
“你放心，我不乱说。”
七七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把江潼的手机号告诉了林音。
林音拨通了电话，第一次被挂断了，林音就又打了一次。
第三次，江潼才接听了电话：
“您好，有事吗？”
不接陌生电话，但接通了还是这样有礼貌的询问。
这让林音对江潼的反感度也稍微降低了一点：
“你好，我是林七的姑姑。”
林音直来摆上，七七听的却是心里一惊，屏息凝神。
就听江潼说：
“您好，姑姑！我是江潼！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林音听江潼波澜不惊的声音，就又说：
“江潼是吧，你能跟林七分手吗？”
虽然林音刚才确实挺生气，但是江潼礼貌又平和的语气，让她的气消了不少。
所以这个问题她问的很平静。
但是七七听的却是胆战心惊，不是说好了不乱说的嘛。
江潼似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
“姑姑，我喜欢七七，除非您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否则我是不会跟她分手的。”
顿了顿，又说：
“而且我们说好了，只能七七不要我，我没有资格先不要她。”
林音听了，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七七看见林音的表情，心里也顿时安心了不少。
林音又假装咳了咳：
“七七还小，你多担待她点儿。”
说完就急忙挂了电话。
这算怎么回事？林音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的情话激动到了？
电话那头，江潼刚想说再见，就听到了“嘟嘟嘟”的声音。
然后又摇了摇头：吓死了，七七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刚拒绝了两次电话，七七姑姑应该不会生气吧。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但按照结尾的话来看，应该算是完美落幕了吧。
想着，江潼又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林音挂了电话后又看了眼七七：
“有眼光。”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林音听的出来，江潼不是那种不守规矩，轻浮的男生。
七七也咧嘴笑了笑，还有眼光，她的心脏都快骤停了。
接着就又问：
“那姑姑，您不打算见见他吗？”
林音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知书达理就行了，而且，外貌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
但是七七之所以喜欢江潼，好像就是因为他的美貌。
想着又不自觉的笑了笑：
“那姑姑，所以您现在是放心了吗？”
林音整理了一下衣服：
“吃饭，一天没吃了，都快饿死我了。”
说着就又坐下了。
七七也是觉得很幸福，她最喜欢的姑姑，接受了她最喜欢的江潼。
两个人吃完饭已经是十一点了。
一点的飞机，林音也该要离开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林音看了眼七七：
“七七，你想知道你妈妈喜欢的那个人吗？”
这件事，只有林音知道。
她本不想告诉任何人，但是现在，七七也有了喜欢的人。
她觉得应该让她知道。
毕竟，不管七七对宋瑾年有多少感情。
但对于宋瑾年来说，七七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曾是陪伴着她度过无数个黑夜的女儿。
七七点了点头，从小到大都没人跟她提过“妈妈”这两个字。
她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到底是谁，不知道她的名字，不清楚她的长相。
只是听姑姑讲过一次：
“你妈妈生病去世了。”
现在，七七虽然也知道了爸爸跟妈妈的故事，也知道了自己是在不被期待中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但是，关于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她还是一无所知。
以前姑姑不愿意讲，她也就不想问。
但是，她还是对妈妈充满了好奇：
难道她真的是那样一个对感情迟钝，心甘情愿认命的女人吗？
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林音想了好久才开口：
“我第一次听你妈妈讲那个男生，是在一比逛街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刚跟你爸爸结婚不久。”
“她跟我说，她不懂怎么答应别人的告白，包括那个男生。”
林音深吸了一口气：
“你妈妈老家其实是江市的，因为一场意外，她双亲去世，当年也只有十六岁。”
“你爷爷当时是江市医学院的教授，后来，无意间遇见了你妈妈，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很可怜，就资助她让她读了卫校。”
“后来也在江市人民医院给她安排了工作。”
“再后来，你爷爷因病提前退休后就离开了江市，他们也就断了联系。”
“而那个男生，则是江市人民医院的实习医生，也是孤儿。”
“后来他们俩合租了，两个人也经常在一块儿吃饭，聊天，偶尔还会吵架，就像一家人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没名没分的在一块儿生活了两年，后来男生也转正了，还用存款在市区买了房子。”
“那天，男生拿着新房的钥匙跟你妈妈求婚，你妈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站在原地哭，一直哭。”
“男生可能以为是你妈妈不喜欢自己，所以也没再强迫她，就这样放弃了。”
“那天下午，你妈妈跟我说，其实，她只是不懂该怎么接受一个人罢了。”
“缘分总是那么的奇妙，男生求婚后就突然消失了，医院说是被派去外地出差了。”
“而这个时候，你爷爷就刚好找到了你妈妈，为了让你爸爸‘回头是岸’，他就直接问你妈妈，愿不愿意做他的儿媳妇。”
“鬼使神差的，她居然就这样答应了，从此，一个潇洒，自由，无拘无束的宋瑾年就消失了。”
七七听到这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遇到喜欢的人不懂得怎么表白，被喜欢的人表白不懂得怎么接受。
这个世上，真的有这种胆大包天，但独独对感情却手足无措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