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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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锦宁说要回桂省,但总得等插完秧后看着禾苗缓青,天气凉一点才好上路。一直又过了大半个月,她才得以成行。
  根本不用她和齐慕远开口,赵晤就直接派了齐慕远与她同行,除此之外还派了五十个御卫护卫。
  “你非得回去不可?”陈氏一脸不赞同地问道。
  老家那边,杜辰生虽然去世了,但杜老太太牛氏还在;杜云年一家就不说了,杜云翼一家也都是见利忘义之辈。
  这些人看不到杜锦宁如今的富贵,还能因为路途遥远,没有像吸血虫一般巴上来。杜锦宁回乡这么一招惹,她就担心再也甩不掉这些群麻烦。
  “娘,以前出远门要开路引,咱们能把他们禁锢在桂省。现在路引取消了,他们可以随意走动。您想想,他们会不会到京城来找咱们?”杜锦宁问道。
  陈氏一怔。
  她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
  “他们找上门来了,咱们就得接待,否则必然闹得满城皆知。本来就有人想要看我的笑话,这么一闹,丢的可不仅是杜家的脸,还有皇家的颜面。”杜锦宁又道。
  陈氏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恨恨地骂道:“这群狗东西。”
  “我一直对那边封锁消息,他们并不知道我恢复了女子身份,并被封了长公主,还以为我一直在润州做官呢。这次回去跟他们说清楚。等他们知道我是女子,还出了嫁,想来也就没有了上京跟咱们过好日子的想法了。”
  陈氏点点头:“倒是你想得周到。”
  “那您到底去不去呢?”杜锦宁问道。
  “去。”陈氏这一回十分干脆地答应了。
  杜云诚的坟还在桂省漓水县桃花村,陈氏跟丈夫感情深厚,这些年没能去给丈夫上坟,告诉他几个女儿的情况,陈氏心里不是不掂记的。
  只是她十分明白,逝去的人已逝去,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她得把杜锦宁放在第一位。在回去给丈夫上坟和不给女儿招惹麻烦之间选择,她肯定选择后者。
  现在知道麻烦是避不了的,得主动上前解决,她自然不肯让女儿孤身一人回去面对那群极品。
  “那您收拾好东西,后日咱们启程。”
  这年头,没有橡胶,没有适合的钢材做避震,乘马车走陆路是一件很酸爽的事情。有陈氏同行,杜锦宁仍选择先走一段陆路,再乘船南下,上岸后再走一段陆路的行程。
  如此在路上辛苦了差不多一个月,一行人终于到了桂省。
  “太太、公主,宅子都收拾好了。”快马加鞭提前两天到桂省的沈明在城门外迎住了他们。
  沈明就是原先齐家宅子看门老头沈老头的孙子。沈老头跟儿子还在桂省看宅子,孙子沈明却跟着齐慕远上了京城当差。现在沈明在公主府里做了个管事,这次自然一起回来探望祖父母和父母。
  “可惊动了我伯老太爷他们?”杜锦宁问道。
  她们在葫芦巷的宅子,早在杜锦宁考上进士不久就卖给了梁先宽。她们不再打算回来住,梁家又需要用那个园林来做展示样板,所以一拍即合,做了交易。
  杜锦宁她们回来,是准备住在齐家的宅子里。大家族讲究根基,齐家这个是祖宅,并不打算出售,就算不住人,也一直留着的。
  沈明摇摇头:“公主,伯老太爷似乎很不好。小人便让小人的祖父别跟他们说,等您到了再做决断。”
  杜锦宁的心一沉。
  她这几年虽然没回来,却没断了跟杜寅生的联系。每年过年都会给杜寅生送上年礼,偶尔也会有书信往来。
  不过她也知道杜寅生年纪大了,四叔的身体也不好,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她失踪那一年多,则特意在她去润州的时候就写了信过来,说她要埋头研究高产水稻,可能没法经常联系,给杜寅生打了预防针。那年的年礼是齐慕远以她的名义派人送的,并没有说她失踪的事。
  杜寅生的身体一年比一年不好,她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当口回乡一趟。
  “你们分散着进城,到了城里一部分人自己找地方住,另十个人在不惊动邻里的情况下住进齐府。”杜锦宁吩咐御卫小队长钟瑞根。
  “是,公主。”相处近一个月,钟瑞根也知道了宁国长公主低调的性子了。
  一路行来,以杜锦宁的身份,完全可以让沿途官员跪拜迎送的。可杜锦宁只把自己当作一般商人,悄悄的路过,不惊动任何人,沿途住店打尖也是住客栈,连驿站都不去。
  吩咐完了杜锦宁就不管御卫了,直接乘马车进了城,直奔葫芦巷,进了齐府。
  “娘您累不累?要是不累,洗漱一下咱们去伯祖父家。”杜锦宁问陈氏。
  “还好,不算累。”陈氏道。
  大家便分头洗漱,一盏茶功夫后,一起去了杜寅生家。
  临出门前,杜锦宁叮嘱随行的青木与观棋:“不要叫我公主,只唤我为少爷。”
  她又看向陈氏:“娘,如果伯祖父真不好,我是女子的事,别告诉他了。”说着,她又望向了齐慕远。
  齐慕远点点头:“放心,我们明白的。”
  杜寅生他也是见过几面的,深知杜家的这位老人一心想让杜家子孙出人头地。杜锦宁考上进士做了官,压住了省城嫡出的杜哲彦那一支,让杜寅生深觉对得起去世的老父了。杜锦宁是他的骄傲。
  现在在他弥留之际,告诉他杜锦宁是女子,就算杜锦宁做了长公主,想来对杜寅生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与其让老人临死前留下遗憾,不如让他带着那份得意与骄傲溘然长逝。否则,就太残忍了。
  此时是初秋的傍晚时分,太阳的余晖仍十分明亮。
  杜锦宁亲自叩响了杜家的大门。
  “谁?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门“呀”地一声被打开,露出了一个头来。
  发现是陌生人,他愣了一愣,问道:“你们是谁?”
  “福哥儿,是我。我是你四哥杜锦宁。”杜锦宁道。
  少年虽然长大了,但仍有几分小时候的模样。
  杜锦福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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