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吹毛求疵
接踵而至
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被崔大福逼到了悬崖，这日子是没法过了！虽然弄了他一身汤，但那是耍个小心眼，出口恶气而已，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梁惠凯心里堵得慌，满腹委屈无处诉说，晃晃悠悠的去了李洪波的房间。李洪波问道：“和谁喝的？喝这么多？”梁惠凯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老弟我有了烦心事啦……”
听梁惠凯絮絮叨叨的讲完，李洪波说：“你的烦恼我帮不了你，不过也没必要太过担心。《道德经》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就是说‘天道’是减少有余，而补给不足。我的理解是：‘人生不必太用力，坦率的接受每一天。’凡事有度，过犹不及，那些做不到的事就如手中的沙子，抓得越紧，流失越快。很多时候，一个人只有内心云淡风轻，才能不疾不徐地成长。”
梁惠凯问：“你什么意思？让我卖了矿山？”李洪波说：“也不一定，走一步说一步吧。这句话对他们也同样适用，我看他们是欲望太多，过犹不及，最终会失去更多。太过用力的人，说不定就会是一场灾难，往往走不远，凡事如若太过，最终的结局大多如此。所以说，把心思放开，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话虽这么说，目前看来梁惠凯是见不到任何反转的希望。他不知道崔大福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感到心累，叹口气说道：“如果他总是没事找事，或者在我年审的时候死揪着不放，就是个问题啊。不过，我的矿山即便是不能生产，也不会便宜卖给他们，休想得逞！”
孙悦愤愤不平的说道：“你的脑子不是挺聪明的嘛？不会想别的办法收拾他？”梁慧凯说：“不一样啊！人家毕竟是个大官儿，手里握有生杀大权，收拾他必须得要有充足的证据。”孙悦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现在的领导有几个干净的？你们给他送礼，那不就是证据吗？”
梁慧凯说：“我只能说我送了，但是就凭这点钱儿还不足以扳倒他。对了，有个叫杨兰的女人有可能就住在这个宾馆，你要没事儿的话帮我盯着他们，看他们之间有没有来往。”孙悦有经验，说道：“哪个领导没个情人呢？这属于道德范畴，即便是被人举报了，一般情况下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人当真。”
梁惠凯说：“他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真能抓住他的证据，说不定有后院起火的可能。”孙悦能够咸鱼翻身，全托梁惠凯的福，对梁惠凯可谓感恩戴德，自然也言听计从，说道：“好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儿。”
屋漏偏逢连夜雨，过年后精粉的价格一直低迷，生产的越多赔的越多。但是职工们已经陆续到了矿山，不能赶回家吧？梁惠凯准备再放一次大炮，把整座矿山再从头到尾炸一遍，然后慢慢生产。说干就干，去金宏泰的矿山借了两台钻机，加上自己的两台履带式钻机，把职工分成两拨，昼夜钻眼。
这两天梁惠凯那儿也不敢去，白天晚上守在矿山。果然不出所料，该来的很快来了，动工的第三天，安检局的刘科长带着两个人到矿山来检查安全工作。好在都是熟人，梁惠凯把刘科长他们请到办公室，沏好茶说道：“领导辛苦！马上要过元宵了，还要下现场，不容易啊。”
刘科长一脸委屈状，调侃道：“你以为我愿意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梁老板，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梁惠凯说：“可能是我太优秀了，这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刘科长哈哈大笑：“知道就好，别怪老哥不留情面。”梁惠凯说：“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我不会为难你，也希望领导高抬贵手。”
刘科长喝了口茶，摇摇头说：“没办法，上级讲的冠冕堂皇，说你这儿刚发生了工伤事故，要加强监管，不能出现重复事故，你说我们能不来吗？反过来说，这给我们也上了紧箍咒，你这儿再发生事故，我们也有责任啊！”梁惠凯说：“我理解。你们来检查工作，正好能帮助我们提高，一定会认真配合。”
刘科长说：“理解就好啊。不论怎样，程序总是要走的，我们空手而归，岂不是给领导上眼药？”梁惠凯说：“我知道。有问题我们整改，没问题你也可以无中生有，但是不要致命就好。”
刘科长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说：“放心吧！在我们的眼里，还没有没问题的企业，随便检查就能找出一堆问题来。”梁惠凯尴尬一笑说：“既然这样，领导们随便挑两个毛病，给以后再来检查留点事儿干。”刘科长一乐，打个响指说道：“听你的！”
两位干事戴上安全帽去了现场，梁惠凯拿出准备好的一个五千块钱的红包塞给刘科长说：“兄弟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原委，多说无益，以后还要领导多多照顾啊。”
刘科长高兴，这趟差没白来！美滋滋的揣起红包说道：“你就放心好了，在老哥能力范围之内的能帮你绝对帮你。你说这大冷天的谁愿意来呀？可是没办法，正像你说的，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梁惠凯说：“是啊，大家都不容易。你们上边有人管着，我头顶上的大山更多了，压得喘不过起来！”
把刘科长伺候好，这事也就好办了，随便找了几个问题：电焊线搭接不规范，职工劳保穿戴不齐全，空气开关不符合要求，类似这些不疼不痒的不合格项罗列了几个。刘科长说：“我先回去探探路，看领导们什么意思，如果交不了差，有可能还得开个罚单，真要这样，你要多担待。”
梁慧凯说：“老哥就是高，想的周全，兄弟先谢谢啦！还指望着大家回去多说些好话。”刘科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本来就这么小的矿山，有数的几套设备，哪有那么多问题？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就是各操蛋社会！但是你被盯上了，吹毛求疵也得吹呀。”梁慧凯说：“不管怎样，你能交差就好。”
临走时，梁惠凯又拿了三条中华烟，抽不抽的每人来一条，皆大欢喜。梁惠凯能做的只能是这些，把基层的领导伺候好，不给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说话间就到了元宵节，吃完晚饭，梁惠凯溜到了王冬冬小区门外，要陪着她一起去赏灯。大街上灯光绚丽，恍若点点繁星坠地，连接起天河的灯光烟火，遥遥看来好像分开了大地。游人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地从身边走过，梁惠凯有些紧张，生怕撞到王冬冬的家人，或者金宏泰他们，便躲在不远处的电线杆旁。
等了一会儿，王冬冬出来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扣着帽子，用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两颗眼睛露在外边。自己捂得严实还不算，从包里拿出一条围巾塞给了梁慧凯。
梁慧凯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脸围了起来，笑嘻嘻的说：“咱俩这身打扮像是江洋大盗。”王冬冬说：“你要做江洋大盗，我就陪着你。”梁慧凯秒怂，说道：“还是算了吧，那样的话你爸爸还不把我宰了？”王冬冬咯咯之笑：“怎么死也是死，为我而死，好歹还能叫做牡丹花下死，能做个风流鬼。”
小小的县城笼罩在灯的海洋里，烟花炮竹此起彼伏，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一个报刊亭，恰好遇到宋金花在买《读者文摘》。梁慧凯犹豫了一下，摘下围巾说道：“宋姐，买杂志呢。”宋金花咦了一声说：“小梁？真巧！这是你女朋友？”梁惠凯说：“对！冬冬，这是宋姐，崔大县/长的夫人。”
王冬冬尴尬极了，心道，这混蛋，你说我名字干什么？叫声宋姐扭到一边看报纸去了。梁惠凯笑笑说：“比较害羞。”宋金花一脸暧昧，笑眯眯说道：“听口音像是我们本地人，有本事哈！”梁惠凯脸上发烧，说道：“我废了好大劲儿才追到手，不知道她家里同不同意呢。”
宋金花撇撇嘴，扑哧一笑说道：“说正事儿，以后有什么事儿你提前给我说，不要等结果出来了，或者等我知道了也就晚了。”梁惠凯说：“谢谢姐关心！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宋金花说：“我知道，但那样就是我欠你的，姐心里不安啊。”
梁慧凯吓坏了，这家伙知道王冬冬不是正牌女友，说话也不注意了，一会冬冬问起来怎么解释？连忙说道：“姐，你言重了。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想来以后不会再有了。去看灯吗？我们陪你一起去？”宋金花说：“我就不当灯泡了，你们玩去吧。记着啊，不要拿姐当外人。”
忽然王冬冬拿着一份《拒马河日报》喊道：“梁惠凯，你又出名了，看看！”梁惠凯接过来一看，差点没气晕了——头版刊登了一则新闻：落实两节期间安全检查，严防重大安全事故重演。
大意是说，安监部门对二十亩地矿山进行了例行检查，发现了不少问题，就连最简单的劳保穿戴、空气开关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说明二十亩地铁矿安全意识淡薄，对节前的现场会崔大福的讲话内容置若罔闻，对工人的生命漠不关心，需要每一位安全生产者深刻反思，也要求各大矿山引以为戒，举一反三。
宋金花红着脸问道：“是不是老崔的意思？”虽然宋金花回家后不一定质问崔大福，万一呢？梁惠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儿再添仇恨，关键是解决不了问题，说道：“不是的。再说这种检查我觉得也是好事，能够促进矿山规范管理，我还感谢他们呢！”宋金花说：“那也不至于刊登到报纸上吧？有点过分了！”
梁惠凯气得要死，还得安慰宋金花：“真的没事！姐，我混不下去了一定会找你的。”宋金花说：“那就好！嗯……我还是陪你们遛一会儿，把话说透了。”然后挽着王冬冬的胳膊边走边说：“冬冬，我看小梁不爱求人，以后有什么事儿你直接找我，姐肯定帮你们！”王冬冬满腹疑惑的说：“谢谢姐，少不了麻烦你。”
宋金花又问道：“冬冬，在哪儿上班？”王冬冬只好说道：“在医院。”宋金花说：“好啊，你们医院我还真不认识几个人，有你在，以后方便不少。”王冬冬说：“以后有事你说话，跑跑腿儿的我都能帮你。”
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开始聊起了女人的话题，不一会儿就到了公园。公园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各式各样的灯让人目不暇接。跟着人流转了一圈，宋金花说：“本想着遇到几个部门的领导，给你长长脸，哪知想遇到熟人时，偏偏却一个也见不到！今天就这样了，还是那句话，有事儿一定要说啊！”
看来宋金花是真心的，梁惠凯连声谢谢。等宋金花走后，王冬冬问道：“这两口子有意思，老公恨不得把你吃了，媳妇却使劲帮你，怎么回事？”
梁惠凯这一路就琢磨怎么说了，马上应道：“我一直没和你说，因为涉及到人家的隐私。有一段时间我和他们家关系不是挺好吗？正好裴振群出事了，宋金花便让我带着她去市里找欧阳奋发，想给她老公提职。
宋金花和欧阳奋发是初恋，所以又不愿意让裴振群知道这件事。但是纸哪能包住火？等崔大福提职后，也知道了是欧阳奋发帮的忙。谁能无缘无故的照顾他？查了欧阳奋发的简历恍然大悟，原来欧阳奋发和宋金花是大学同学！这事儿也就随之败露了，崔大福顺便把我也恨上了，无妄之灾啊！”
王冬冬恨恨的说：“莫名其妙！他要是皇上，难不成杀你灭口？真是个小心眼子！”梁惠凯松了口气，说道：“其实宋金花大大方方的早给他说了，可能也没啥，越不说让崔大福越怀疑他们之间关系不正常，适得其反。”王冬冬说：“我看他俩不仅仅是初恋，现在肯定还恋着呢！我爸爸还纳闷，他们怎么就走到一起了，原来这样！”
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被崔大福逼到了悬崖，这日子是没法过了！虽然弄了他一身汤，但那是耍个小心眼，出口恶气而已，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梁惠凯心里堵得慌，满腹委屈无处诉说，晃晃悠悠的去了李洪波的房间。李洪波问道：“和谁喝的？喝这么多？”梁惠凯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老弟我有了烦心事啦……”
听梁惠凯絮絮叨叨的讲完，李洪波说：“你的烦恼我帮不了你，不过也没必要太过担心。《道德经》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就是说‘天道’是减少有余，而补给不足。我的理解是：‘人生不必太用力，坦率的接受每一天。’凡事有度，过犹不及，那些做不到的事就如手中的沙子，抓得越紧，流失越快。很多时候，一个人只有内心云淡风轻，才能不疾不徐地成长。”
梁惠凯问：“你什么意思？让我卖了矿山？”李洪波说：“也不一定，走一步说一步吧。这句话对他们也同样适用，我看他们是欲望太多，过犹不及，最终会失去更多。太过用力的人，说不定就会是一场灾难，往往走不远，凡事如若太过，最终的结局大多如此。所以说，把心思放开，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话虽这么说，目前看来梁惠凯是见不到任何反转的希望。他不知道崔大福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感到心累，叹口气说道：“如果他总是没事找事，或者在我年审的时候死揪着不放，就是个问题啊。不过，我的矿山即便是不能生产，也不会便宜卖给他们，休想得逞！”
孙悦愤愤不平的说道：“你的脑子不是挺聪明的嘛？不会想别的办法收拾他？”梁慧凯说：“不一样啊！人家毕竟是个大官儿，手里握有生杀大权，收拾他必须得要有充足的证据。”孙悦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现在的领导有几个干净的？你们给他送礼，那不就是证据吗？”
梁慧凯说：“我只能说我送了，但是就凭这点钱儿还不足以扳倒他。对了，有个叫杨兰的女人有可能就住在这个宾馆，你要没事儿的话帮我盯着他们，看他们之间有没有来往。”孙悦有经验，说道：“哪个领导没个情人呢？这属于道德范畴，即便是被人举报了，一般情况下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人当真。”
梁惠凯说：“他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真能抓住他的证据，说不定有后院起火的可能。”孙悦能够咸鱼翻身，全托梁惠凯的福，对梁惠凯可谓感恩戴德，自然也言听计从，说道：“好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儿。”
屋漏偏逢连夜雨，过年后精粉的价格一直低迷，生产的越多赔的越多。但是职工们已经陆续到了矿山，不能赶回家吧？梁惠凯准备再放一次大炮，把整座矿山再从头到尾炸一遍，然后慢慢生产。说干就干，去金宏泰的矿山借了两台钻机，加上自己的两台履带式钻机，把职工分成两拨，昼夜钻眼。
这两天梁惠凯那儿也不敢去，白天晚上守在矿山。果然不出所料，该来的很快来了，动工的第三天，安检局的刘科长带着两个人到矿山来检查安全工作。好在都是熟人，梁惠凯把刘科长他们请到办公室，沏好茶说道：“领导辛苦！马上要过元宵了，还要下现场，不容易啊。”
刘科长一脸委屈状，调侃道：“你以为我愿意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梁老板，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梁惠凯说：“可能是我太优秀了，这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刘科长哈哈大笑：“知道就好，别怪老哥不留情面。”梁惠凯说：“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我不会为难你，也希望领导高抬贵手。”
刘科长喝了口茶，摇摇头说：“没办法，上级讲的冠冕堂皇，说你这儿刚发生了工伤事故，要加强监管，不能出现重复事故，你说我们能不来吗？反过来说，这给我们也上了紧箍咒，你这儿再发生事故，我们也有责任啊！”梁惠凯说：“我理解。你们来检查工作，正好能帮助我们提高，一定会认真配合。”
刘科长说：“理解就好啊。不论怎样，程序总是要走的，我们空手而归，岂不是给领导上眼药？”梁惠凯说：“我知道。有问题我们整改，没问题你也可以无中生有，但是不要致命就好。”
刘科长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说：“放心吧！在我们的眼里，还没有没问题的企业，随便检查就能找出一堆问题来。”梁惠凯尴尬一笑说：“既然这样，领导们随便挑两个毛病，给以后再来检查留点事儿干。”刘科长一乐，打个响指说道：“听你的！”
两位干事戴上安全帽去了现场，梁惠凯拿出准备好的一个五千块钱的红包塞给刘科长说：“兄弟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原委，多说无益，以后还要领导多多照顾啊。”
刘科长高兴，这趟差没白来！美滋滋的揣起红包说道：“你就放心好了，在老哥能力范围之内的能帮你绝对帮你。你说这大冷天的谁愿意来呀？可是没办法，正像你说的，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梁惠凯说：“是啊，大家都不容易。你们上边有人管着，我头顶上的大山更多了，压得喘不过起来！”
把刘科长伺候好，这事也就好办了，随便找了几个问题：电焊线搭接不规范，职工劳保穿戴不齐全，空气开关不符合要求，类似这些不疼不痒的不合格项罗列了几个。刘科长说：“我先回去探探路，看领导们什么意思，如果交不了差，有可能还得开个罚单，真要这样，你要多担待。”
梁慧凯说：“老哥就是高，想的周全，兄弟先谢谢啦！还指望着大家回去多说些好话。”刘科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本来就这么小的矿山，有数的几套设备，哪有那么多问题？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就是各操蛋社会！但是你被盯上了，吹毛求疵也得吹呀。”梁慧凯说：“不管怎样，你能交差就好。”
临走时，梁惠凯又拿了三条中华烟，抽不抽的每人来一条，皆大欢喜。梁惠凯能做的只能是这些，把基层的领导伺候好，不给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说话间就到了元宵节，吃完晚饭，梁惠凯溜到了王冬冬小区门外，要陪着她一起去赏灯。大街上灯光绚丽，恍若点点繁星坠地，连接起天河的灯光烟火，遥遥看来好像分开了大地。游人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地从身边走过，梁惠凯有些紧张，生怕撞到王冬冬的家人，或者金宏泰他们，便躲在不远处的电线杆旁。
等了一会儿，王冬冬出来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扣着帽子，用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两颗眼睛露在外边。自己捂得严实还不算，从包里拿出一条围巾塞给了梁慧凯。
梁慧凯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脸围了起来，笑嘻嘻的说：“咱俩这身打扮像是江洋大盗。”王冬冬说：“你要做江洋大盗，我就陪着你。”梁慧凯秒怂，说道：“还是算了吧，那样的话你爸爸还不把我宰了？”王冬冬咯咯之笑：“怎么死也是死，为我而死，好歹还能叫做牡丹花下死，能做个风流鬼。”
小小的县城笼罩在灯的海洋里，烟花炮竹此起彼伏，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一个报刊亭，恰好遇到宋金花在买《读者文摘》。梁慧凯犹豫了一下，摘下围巾说道：“宋姐，买杂志呢。”宋金花咦了一声说：“小梁？真巧！这是你女朋友？”梁惠凯说：“对！冬冬，这是宋姐，崔大县/长的夫人。”
王冬冬尴尬极了，心道，这混蛋，你说我名字干什么？叫声宋姐扭到一边看报纸去了。梁惠凯笑笑说：“比较害羞。”宋金花一脸暧昧，笑眯眯说道：“听口音像是我们本地人，有本事哈！”梁惠凯脸上发烧，说道：“我废了好大劲儿才追到手，不知道她家里同不同意呢。”
宋金花撇撇嘴，扑哧一笑说道：“说正事儿，以后有什么事儿你提前给我说，不要等结果出来了，或者等我知道了也就晚了。”梁惠凯说：“谢谢姐关心！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宋金花说：“我知道，但那样就是我欠你的，姐心里不安啊。”
梁慧凯吓坏了，这家伙知道王冬冬不是正牌女友，说话也不注意了，一会冬冬问起来怎么解释？连忙说道：“姐，你言重了。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想来以后不会再有了。去看灯吗？我们陪你一起去？”宋金花说：“我就不当灯泡了，你们玩去吧。记着啊，不要拿姐当外人。”
忽然王冬冬拿着一份《拒马河日报》喊道：“梁惠凯，你又出名了，看看！”梁惠凯接过来一看，差点没气晕了——头版刊登了一则新闻：落实两节期间安全检查，严防重大安全事故重演。
大意是说，安监部门对二十亩地矿山进行了例行检查，发现了不少问题，就连最简单的劳保穿戴、空气开关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说明二十亩地铁矿安全意识淡薄，对节前的现场会崔大福的讲话内容置若罔闻，对工人的生命漠不关心，需要每一位安全生产者深刻反思，也要求各大矿山引以为戒，举一反三。
宋金花红着脸问道：“是不是老崔的意思？”虽然宋金花回家后不一定质问崔大福，万一呢？梁惠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儿再添仇恨，关键是解决不了问题，说道：“不是的。再说这种检查我觉得也是好事，能够促进矿山规范管理，我还感谢他们呢！”宋金花说：“那也不至于刊登到报纸上吧？有点过分了！”
梁惠凯气得要死，还得安慰宋金花：“真的没事！姐，我混不下去了一定会找你的。”宋金花说：“那就好！嗯……我还是陪你们遛一会儿，把话说透了。”然后挽着王冬冬的胳膊边走边说：“冬冬，我看小梁不爱求人，以后有什么事儿你直接找我，姐肯定帮你们！”王冬冬满腹疑惑的说：“谢谢姐，少不了麻烦你。”
宋金花又问道：“冬冬，在哪儿上班？”王冬冬只好说道：“在医院。”宋金花说：“好啊，你们医院我还真不认识几个人，有你在，以后方便不少。”王冬冬说：“以后有事你说话，跑跑腿儿的我都能帮你。”
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开始聊起了女人的话题，不一会儿就到了公园。公园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各式各样的灯让人目不暇接。跟着人流转了一圈，宋金花说：“本想着遇到几个部门的领导，给你长长脸，哪知想遇到熟人时，偏偏却一个也见不到！今天就这样了，还是那句话，有事儿一定要说啊！”
看来宋金花是真心的，梁惠凯连声谢谢。等宋金花走后，王冬冬问道：“这两口子有意思，老公恨不得把你吃了，媳妇却使劲帮你，怎么回事？”
梁惠凯这一路就琢磨怎么说了，马上应道：“我一直没和你说，因为涉及到人家的隐私。有一段时间我和他们家关系不是挺好吗？正好裴振群出事了，宋金花便让我带着她去市里找欧阳奋发，想给她老公提职。
宋金花和欧阳奋发是初恋，所以又不愿意让裴振群知道这件事。但是纸哪能包住火？等崔大福提职后，也知道了是欧阳奋发帮的忙。谁能无缘无故的照顾他？查了欧阳奋发的简历恍然大悟，原来欧阳奋发和宋金花是大学同学！这事儿也就随之败露了，崔大福顺便把我也恨上了，无妄之灾啊！”
王冬冬恨恨的说：“莫名其妙！他要是皇上，难不成杀你灭口？真是个小心眼子！”梁惠凯松了口气，说道：“其实宋金花大大方方的早给他说了，可能也没啥，越不说让崔大福越怀疑他们之间关系不正常，适得其反。”王冬冬说：“我看他俩不仅仅是初恋，现在肯定还恋着呢！我爸爸还纳闷，他们怎么就走到一起了，原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