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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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在后面的人继续往前拥挤,过不来就往前推,董秀一个站不稳,被推倒在地上。
  小海子是见到她这惨状,但地上碎银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也没顾得上拉她一把,只顾低头搜索着地上白花花的银子。
  董秀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两边的膝盖被撞得生疼,她不由得伸手去揉了揉膝盖。地上能见得着的银子早就被拾光了,一些人散了去,但还有部分人舍不得离开,在草丛中寻找着。
  她四下张望,终于找到小海子,走近他身旁拉他一把并说道:“走吧,小海子,我们去看表演!”
  小海子此刻正弯着腰埋头在草丛中寻宝呢,那里舍得离开,他头也不回地跟董秀说道:“等一下,我方才明明见着有一块碎银落在这头的,小秀子你也帮我找找看。”
  董秀看了看周围:“没有啊,方才这么多人在这里,即使有也早被人拾去了!”
  但小海子犟得很,硬是不肯走,董秀唯有在一旁随意地用脚扫一扫地上长出来的草叶,帮着他寻宝。
  突然间周围一阵骚动,听到几声呼喝声,董秀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
  却见十来个带刀的侍卫将这附近围成了一个圈,将她们一班人围在圈子内不让出去,被围困的人都是方才来向公主索要压岁钱的太监和宫女。
  而贤妇娘娘则神情肃然地抱着锁公主,身旁还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肥嬷嬷。
  董秀一看这架势就猜到肯定出了些什么事情。
  她连忙伸手扯了扯身旁的小海子,小海子回了她一句:“再找找!”却在侧头时也留意到了这样的情况,连忙停了下来,怔怔地与董秀一同呆站着。
  那几名侍卫将圈着的范围越缩越细,最终将包括董秀和小海子在内的十来人圈了起来。
  站在贤妃娘娘身旁的老嬷嬷,双手叉着肥肥的腰身,杖势凌人地对着这被困的十来号人说道:“刚刚谁趁乱摸走了我们公主身上的金锁?快快从实招来!”
  众人纷纷否认,这老嬷嬷见状,神情尖酸地恐吓他们道:
  “那可是皇上赏给公主满月之长命锁,锁公主之名也由此而来,可见这把金锁弥足珍贵,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竟敢打这金锁的主意。要是你们谁拿了,现在主动交上来,还可留你们这班狗奴才一条命,若被搜到了,呵呵!”她连笑两声,神情瞬时变得凶狠无比。
  她喝一声:“来人啊!准备棍杖伺候!”话音刚落,三个太监匆匆而来,他们当中一人提着长凳,另两人各自扛着一条棍杖,人人皆凶神恶煞地站在老嬷嬷身旁。
  看这样子,他们对于向奴才们行棍杖之刑已经是司空见惯。
  这肥嬷嬷在贤妃娘娘耳边说着悄悄话,只见这贤妃点了点头,似乎默许了她什么。
  得到了贤妃的撑腰,肥嬷嬷命令被圈着的人自动排成三列,她撑着圆润的身子在他们跟前逐一走过,每走到一人跟前,总是瞪着眼睛高傲地审视着对方的双眸。
  无论是宫女或是太监,都不约而同的地在她的逼视之下低下了头,小海子被她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颅不敢与她直视。
  她又跨了一步,走在董秀跟前,但董秀却直勾勾地的望着她,那是坦然的双眸,但在这个嬷嬷眼里看来却是挑衅的神情。
  她被董秀不卑不亢的态度激恼了,她在她身上看到了冷静、自若,那不应是一个奴才应有的态度。
  一把伸出粗壮的手,她却不是去拖董秀的手臂,偏生要去如拉扯她的头发。董秀个子矮小,她伸出五指顺手地就一把扯着她的秀发。
  她绾定发髻一下子松散了开来,乱发披在肩膀,被这个嬷嬷硬是拖着,跌跌撞撞地被她拖到贤妃跟前,并一把将她推到地上要她跪拜着。
  这儿发生的骚动已经开始引起了在另一头观看表演的众人的注意,一些人甚至放弃了看那些精彩的表演而向这方凑上前来看热闹,而一部分人则在那儿左盼右顾的,即想凑热闹又舍不得放弃观赏表演。
  坐在席上的宾客见远处有骚动,也不时的抬头向外头望去,看瞧个究竟,但远远的围外早已围满了人群,那里看得到一丁点景况。
  皇帝见状,伸手召来一个站在他身侧的奴才,令他过去瞧个究竟,然后敛神继续观赏着空地上表演的杂技“跳钢丝!”
  董秀被逼跪拜在贤妃与公主跟前,董秀连忙向贤妃辩驳地说道:“娘娘,小的当真没有见过公主的金锁!”
  贤妃只看着她却不哼声,一旁的嬷嬷倒替她说道:“你讲了你没偷贤妃娘娘就能信了么,就算偷了你也不会承认的!”
  她冷笑两声,而后冷道:“再不承认,我搜身也能搜出来。”
  说风就是雨,这嬷嬷真就伸出手要去摸董秀的身子,她一把将董秀的外袍掀了开来,董秀条件反射地连忙伸手去阻止她,并一把将她推开。
  两人一拉一扯之间,瞬间只闻得衣衫破裂声,两个这才停了下来,董秀连忙伸手将撕开的外袍抓在身前。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肥嬷嬷一眼就看见她手背上那丑陋的烙印。
  她没想到这个奴才竟敢当着贤妃娘娘的面反抗自己,她伸手一把从身旁的侍从手上接过一根棍杖在手,毫不犹豫地对准董秀那瘦弱的背后拦腰就一击。
  董秀受到冲击,一阵剧痛从背后传来,跪拜着的身子向前一倾,以五体投地之姿趴在草地上,承受了这么狠劲的一击,董秀倒在地上一时间竟爬不起来,口腔并不停地咳嗽了几声。
  那嬷嬷赶在她爬起来之前,来到她跟前,并伸出一脚硬生生地踩在她受过烙印的手背上,在这寒冷的气候之下,踩在董秀五指上的鞋底硬得如石块一般。
  被踩着已经够令人难受了,她还压着脚转了两下,十指连心,董秀一下子疼得连声音都吵哑,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骨快要被她踩裂了,董秀张开的嘴却一时间叫不出声音来,唯有用另一只手试图去拨开她的脚。
  肥嬷嬷如此折磨了她一阵,将脚微微移开,露出那个通红的手背,手背有的‘囚’字赫赫在目,她对着贤妃说道:
  “娘娘你看她这手上还被烙了个囚字,这肯定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公主的金锁定是他偷的。”
  董秀闻言心中一个咯登了下,怎么能凭这个就判断东西必然是她偷的呢。
  一旁的围观的人见到她手上的烙印,亦在议论纷纷,在言语之间更带了些对许多鄙夷之辞,只有那被围在圈内也同样身不由已的小海子在此时为董秀暗自里抹了把汗。
  贤妃一看到她的手背,同样毫不客气地对狼狈地趴在自己眼前的着董秀喝道:“你这个狗奴才,当真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快将金锁给我交出来,纵然你再顽固,死口不承认也是死路一条。”
  董秀唯有无言地摇头,但那个老嬷嬷怎么肯就此放过她,又一次用脚踩住她的手背,再次使劲地用脚底在地上磨了一下,董秀痛得忍不住大呼了一声。
  众人依然对董秀那手背上罕见的烙囚之印讨论纷纷,都认定了东西必然是她偷的。
  就在这时,热闹地围观着的人群却自动让出一条路,耳边依然有奏乐的声音传来,但见皇帝已不在主席上,而是威仪万千的从那长开出的路中缓缓走了过来。
  桂树旁的几人见来的人竟然是皇上,都不由得停下动作,贤妃优雅地走到皇帝近前向他复了复身请安道:“臣妾见过皇上!”
  见皇帝身她颔首,她面带抱歉地向他询问道:“是不是臣妾打扰到皇上看表演的雅兴了!”
  皇帝却没有搭理她,而是侧过头来看着不远处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及只被一只脚踩住的手,他对着那人说道:“小秀子,起来!”他语气虽然一平淡,但却带着让人不容置疑威严。
  那老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移开踩住董秀的右腿。好一会儿,董秀这才得以站起身来,只是衣衫凌乱,发丝盖肩,周身上下如一狼狈不堪。
  梁贤妃感到微微的惊讶,想不到皇上竟然能唤得出这个小小奴才的名字,不过这点细微的心理变化她没有表露在外。
  她走近皇帝身侧,这个梁贤妃入宫已多年,皇上的长女就是她腹中所出的恩锁公主,她相当明白作为一个一统天下的帝王的女人,万事都需进退得宜。
  该庄重时庄重,然而该撒娇时亦应会撒娇,一举一动都得注重场合,而偶尔会撒娇的女子才能表现出女性特有的特质。
  只见她亲昵地碰了一下皇帝的手肘并抱怨地说道:“皇上,这个奴才方才趁乱将皇上您恩赐给我们锁儿的长命锁给偷了去,又不肯承认,臣妾正在审问他呢!”
  皇帝皱眉看了一眼正无辜地望着自己的董秀,又看了一眼被一名侍女抱在怀中的恩锁长公主,淡淡地开口对贤妃说道:
  “在混乱之中,一个小孩子将金锁弄丢也不是什么希奇之事,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这个奴才嘛,依朕看她也是没有胆子打主子的主意的。朕想这里任何一个奴才都没有这个胆量,你也不想想这一层,却在锁儿面前如此,也不怕吓坏了孩子?”
  贤妃不由得一愣,皇上这话说得淡然,但这淡然的语气当中却透着对自己的责备之意。
  而且她怎么觉得他话中似有偏袒这奴才之意。
  一时之间贤妃顿觉得是满眶的委屈,但她也不敢出言冒犯皇帝,只喃喃地嗯哼了两下。
  皇帝却没有兴致再在此处纠缠下,他地对贤妃说道:“金锁朕再令人给锁儿做一个就是。”任谁都听得出他语言间的敷衍之意。
  但贤妃听后倒再无话可说,但见皇帝对着那个小奴才责备道:“小秀子,还愣着干什么?退下去吧。”董秀得令后,向皇上和贤妃行了个礼,举着略为疲惫的身子向外走去,从人见状,都井然有序地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能去宴席的凑热闹的人都去了,留下的都是些带刀侍卫,平时热闹非凡的殿前、殿后都显得清静许多。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找来针线将衣衫被撕裂的地方细细地缝好,这还是上头刚派给的新袍呢,第一天穿就扯破了,兆头似乎不太好,董秀宛惜地看着衣襟前面被缝过的痕迹,虽然不很显眼,但是缺陷依旧是缺陷。
  看那筵宴的热闹盛况,估计皇上至少要到入夜才能回来,董秀走进皇帝寝室内所相连着的一个小储室内,这里面存放了一些皇上常看的书籍,这个地方除了皇上外通常都只有她进出。
  因此罢放在这儿的书籍都由她负责整理,书籍慢慢地默许得多了,她早就想找个机会整理整理这儿,将储书分一分类,却时常抽不出时间来。
  难得现在闲来无事,她将书册由书架的底层开始整理,一本一本地抽出来,慢慢地重新将书籍分门类别,再一本一本地放回书架上去。
  花了近一个时辰,她已将底下一层、二层、三层的书册都重新放好了。
  但四层太高,以她的个子根本够不着,她抬来一张小木凳放在低下垫脚,拈着脚,她抬头高高地举起双手要上前去拿头顶的书籍,但她手刚往上一举,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董秀连忙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从木凳上走下来。
  她站在地上缓缓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这才发现只要手往头顶处移动,背部就一阵剧痛,看来是方才挨了那一棍杖所致。
  棍杖之刑罚她仅挨了一棍子已经感觉到些少内伤了,难怪听闻凡是受罚四十杖棍以上的奴才绝对会成为废人,而超过七十杖便必死无疑。
  董秀反手轻轻地按了按身后背脊,没有碰到之时还好好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痛楚感,但手指所按之处都传来一阵刺痛感。
  书上有云:活着就是一种修行,也是一种磨练!她无耐地淡淡一笑,就当今天又修行了一回吧。
  在这个小小的藏书室摆弄了这么久,天气已微微阴暗,抬头看着顶上的一排排书册,今天就偷一偷懒,下次有空闲功夫再整理吧。
  她如是想,并随手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来,随性地以地为凳、以书架为靠背,双膝自然地盘在身前,将手上的书册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没一会儿已经被册上的内容所吸引。
  抛开了御花园筵宴上一切的热闹与繁琐,应耿天屏退了身后跟随着的侍从,独自步进暖洋洋的寝室内,此刻宁乾殿的宁静更令他觉得舒服。
  人人都欢喜的新春之日,对于他来说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跟往日不同之处只是多了些繁琐碎事及一些扰人的礼节,然而一日的政要之事亦不能因为是新春而随意放下而置之不理。
  他扫了一眼宽大的龙榻旁那一张显眼的案桌,原先放置在上面的案册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案上空无一物。
  他背着双手,转身穿过一排珠帘,跨进一旁的小门内。
  见一人席地而坐,身子软巴巴地靠在书架上,显然是已经入睡。
  应耿天不由得莞尔,他就知道这个小秀子不会回去内待院休憩,定是在殿中等待自己,方才进殿不见他的身影时他还微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猜错了,不料人躲在这儿睡着了。
  他走近他身旁,见他膝盖处放置着一本翻开了的书册,而他一只手在无意识依然微微地抓住书册的一角。而另一只手却轻轻地放在地面,这天如此之冷,即使这里面烧了火炉,地面也是冰冻的,难道他就不觉得手上有寒意么?这样都能睡得着?
  宠大人领过命来,小心翼翼地将这统共六个的金兽首玛瑙杯逐一收起来,杯子被移开了,皇帝却被原本藏于这套杯后的一对不甚起眼的玉镯子所吸引。
  这对玉镯亦是上好的白玉,镯身还镶了荷花纹理的金丝,也是珍贵无比的一对玉镯,但在这众多奇珍异宝当中就显得相对的失色了。
  皇帝将其中一只玉镯拿了起来,审视了一会,就将其纳进了怀中。
  一旁的太后及嫔妃们见他竟然对一只玉镯感兴趣都不由地感到诧异,不过皇上收起一只玉镯肯定不会是自己要戴,不知她们当中谁才是其中的幸运者?
  在这一班嫔妃的眼中,皇帝怀中那只玉镯甚至比那玉观音更加贵重和难得。
  外头非但没有纷纷飘雪,还难得的阳光明媚,为这个冬日带来了首个较为暖和舒畅的日子。
  皇帝很有兴致,放下手头上的事务在御花园的一角缓缓地散着步,背着双后,悠闲一走上了一条长长的迂回曲折的百折桥上。
  听说这个座迂回奇特的桥总共有一百个弯。而桥下原先是一个荷花湖,但此际荷花名不符实,湖面上连半片荷叶都没瞧着,除了被阳光隔化了的池水在湖面上荡荡漾之外,就是底下几条不畏寒的锦鱼在拖着尾巴游荡着。
  皇帝跨着休闲的脚步在这百折桥上缓缓地走着,桥的两端都有数名带刀卫兵把守,而这座迂回的水上桥面,只有皇帝一人及紧跟后的小秀子。
  但此时此刻的小秀子哪有半分心情观赏一旁的景物,她虽也不时眺望,但心思却不在眼前的景象,而在于她的怀中,此刻她怀内暗藏着一本东晋时期着作的<搜神记&。
  半月前自从看了一本名为《聊斋》的书册以后,她就开始沉迷于寻找志怪的书册来看,她昨日通宵达旦地在翻阅着这本<搜神记&,而导致清晨还将它塞进怀中,就是想着或许有独自的时候,得以看上几页,却不知道自己如此沉醉简直已到了痴迷的程度。
  她虽随伺在皇帝近则,却由清晨至今都显得心不在焉,一心挂念着书册内神奇的志怪故事。
  此时皇帝在她前面不到两步之遥走着走碰上,突然就打住了前进的脚步,董秀一个没留神,整个身子就直挺挺地撞上了前方那宽厚的背后。
  她不由得闷哼一声,这才从游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皇帝回过头来神色怪异地瞪着她看,今天他早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虽然伺候在自己身旁,但精神却根本不在状态,平日里只要自己一个眼色,这个小秀子就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连吩咐都省了。但今日在松书殿时,竟然在他连唤了三声小秀子之后,这小奴才都没有半分反应。
  这种情况不多,他本来就忍了没有责备他,但此刻他再看她那困倦游魂似的眼神,再也忍无可忍地出言责备她道:
  “昨晚朕早早就让你回去休息了,今天怎么这状态?难道你昨晚是去做小偷了?”
  丝毫没有觉察出他语气当中揶揄的意味,董秀听后倒是一板一眼地回他道:“回皇上,奴才一整晚都在葵院,绝对没有去当小偷,而且宫中也没有任何人遗失东西啊。”
  应耿天听后不由得哑然,随后细细地打量着她,最后确认她昨日肯定是整宿没有睡。
  董秀被他如此直勾勾地瞪着,不由得开始觉得不在自,不明他为何如此瞪视自己,出门前她还照过铜镜的,自己脸上肯定没有粘上任何脏物。
  但她也不能开口让皇帝别再瞪着自己,也不能就此背过身去,她能做的唯有将眼脸垂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地面。
  她一低下头,脚边却有一个鲜明的东西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她好奇地弯下腰身将其捡了起来,是一块个巴掌在的物件,由厚厚的明皇色的锦布层层包裹着,能被如此慎重的裹着,肯定是贵重的物品。
  皇帝见她拾起的东西不由得一愣,刚刚被她这么一碰撞之下竟然掉地上了而不自知。
  董秀小心地将其展示在皇帝跟前,说道:“皇上,这是您掉了东西!”
  皇帝伸手接了过来,将那层裹布解了开来,露出一只精致无比的玉镯,他用两指捏起玉镯放在眼前随意地审视了一会,而后忽然将其塞进董秀的怀中,董秀愣愣地接了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却不在意地说道:“这么一碰,都有瑕疵了,朕就不要了,赏给你吧!”
  董秀拿在眼前,细细地审视了一会儿,白玉圆润无比,哪里有他所说的瑕疵,她又将其放在阳光底下看了一会儿,最后对着皇帝喃喃地说道:
  “皇上,这还好好的啊,奴才没有看到有被擦花了的痕迹,况且被这么厚的棉布包着,不会这么轻易被擦花的,这么好的玉镯这样就不要了,多可惜啊。”
  说着就伸手要将它递到皇帝眼前,在他眼前转动着玉镯要证实自己的说法。
  皇帝再也不理会她,转身背对着她继续走着,董秀不死心地拿着玉镯跟在他身后,并且不嫌其烦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皇上你再看看!”
  “你不要就扔湖里吧!”皇帝淡淡地说道。
  董秀一楞,不由得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将这只玉镯收进了怀中。
  是夜,董秀匆匆从外头打来热水,准备洗个热水澡后再继续看一会书,她衣襟将藏在里面的书册拿了出来,本来以为找得到机会独处时能看上一会,她才带去的。谁料得着皇上今日一直要自己紧跟其身后,枉费了她将这书册携带在身上这么久,还弄得纸张有点皱了,看来明日就不能再带上它了。
  董秀将《搜神记》放在炕上,轻轻地将其扶平,又从怀中搜出那只玉镯来,她将玉镯拿起来认真地端详着,这上面还镶了金丝,这东西肯定很贵重的,她将其慎重地重新包好,这才拉开炕上的被褥将其收在被褥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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