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出门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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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是个好天气。
  冬日若是无风,暖洋洋的日头晒着,并不觉得难过。
  姜似坐在梳妆镜前,打量着镜中的人。
  镜中女子清艳如盛开的海棠花,有种越开越盛的势头。
  可姜似心里并不好受。
  二哥战死,夫君远行,这一切都好似巨石压在心上,令她片刻不得展颜。
  而这时,来自贤妃与齐王妃的算计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让她收拾好低落的心情,打起精神去迎战。
  战场上有刀光剑影,朝堂上、皇宫中、后宅里,任何有纷争利益的地方同样有看不见的血雨腥风。
  怯战,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见阿巧要把一对珊瑚耳坠挂上去,姜似开口制止:“不戴这对,换一对珍珠耳钉吧。”
  这次出行,任何可能会造成累赘的物件她都不想用。
  阿巧把珊瑚耳坠放回去,换了一对米粒大小的珍珠耳钉给姜似戴上。
  “主子,齐王府的马车到了。”阿蛮挑开帘子进来,一张口就呼出一团白气。
  她搓了搓手,兴奋得眼睛晶亮,巴巴等着姜似回应。
  姜似站起身来,道:“去看看阿欢。”
  这个时候天才刚亮,阿欢正睡着。
  姜似来到厢房,温柔凝视着睡得正香的女儿。
  乳娘退至一旁,静静不敢出声。
  乳娘有两个,轮流照顾阿欢,无论哪一个在这位美貌出众的王妃面前都大气不敢出。
  王爷对王妃的宠爱,府中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
  打量了阿欢一阵子,姜似轻声交代乳娘:“照顾好小郡主。”
  “王妃放心。”乳娘忙应了。
  姜似点点头,抬脚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回头望了女儿一眼,这才接过阿巧递来的雪狐毛披风,向府外去了。
  齐王府的马车就停在燕王府门口,坐在马车里的齐王妃等得有些不耐烦,掀起帘子探头往外瞧,就看到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姜似无疑。
  齐王妃由婢女扶着下了马车,与姜似打招呼。
  “让四嫂久等了。”
  齐王妃打量着姜似。
  人自然是极美的,而上好的雪狐毛披风更衬得其雪肤乌,配上不点而朱的唇,明艳不可方物。
  齐王妃的视线在柔软细密的雪狐毛披风上多停了一瞬,心中泛酸。
  这样好的雪狐毛披风她也曾有过一件,还是嫁妆里带过去的,后来穿旧了,没办法再穿出门就压了箱底,从此再没添过新的。
  再后来,那件压箱底的雪狐毛披风被她清理出来,打小丫鬟悄悄拿出去处理了,换了些银钱补贴家用。
  这般想着,齐王妃越觉得不公。
  凭什么燕王妃靠一副好容貌轻而易举得了夫君疼爱,穿的、用的无一不是顶尖,自从嫁进皇家连半点委屈都没受过?
  而她劳心劳力操持着王府,现在明明还没到三十岁,却觉得已经老了?
  察觉齐王妃的眼神,姜似笑笑:“四嫂在看什么,可是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说着低头看看垂在胸前的雪狐毛球,赧然道:“我就说这样的毛球只适合小姑娘,应该换个其他样式的雪狐毛斗篷,偏偏小丫鬟说好看,让四嫂见笑了。”
  身后阿蛮快言快语道:“主子,那几件雪狐毛大衣真的不如这件好看哩,您就相信婢子眼光吧。”
  姜似听了,对齐王妃无奈笑笑。
  齐王妃脸色一僵,心里越酸了。
  就说一遇上燕王妃就要气炸,她这里还感慨没有件像样的雪狐裘,结果人家可劲挑着穿。
  人比人得死,既然比不过姜氏,那就弄死她好了。
  呵呵,等过了今日,姜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首,就算有多少件雪狐裘都没用了。
  而她就算一时银钱上不宽裕,只要王爷成了九五之尊,她当了皇后,何愁缺少奇珍异宝。
  这般一想,齐王妃神色恢复如常。
  姜似暗暗冷笑。
  她如今对这些外物虽然不在意,可年少时也是懂得这些小心思的。
  那时她与舅家表姐相处,唯恐穿戴差了让表姐看了笑话,对这些可是十分留意。
  齐王妃既然真的拿嫁妆补贴王府用度,又如此贤良会过,想必舍不得置办太昂贵的衣裳。既然瞧着她这件雪狐毛披风眼热,那她乐得让对方更眼热些。
  什么?这么显摆太掉价?她才不在意,反正让对方不痛快就对了。
  姜似对害她性命的齐王妃可以说厌恶到极点。
  一个王府,真要依靠王妃的嫁妆补贴,那些银钱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吃穿嚼用、人情往来,这些虽然花费不小,但不至于此。齐王府的银钱恐怕大半都用在了养人上头。
  所谓“养人”,或是蓄养幕僚门客,或是暗中收买安插眼线,或是悄悄培养人手,这就是个无底洞,多大的富贵都撑不住。
  说到底,齐王府的拮据是因为齐王夫妇心太大。不然人家鲁王都降为郡王了,鲁王府的日子照样美滋滋的。
  想要往上爬无可厚非,可为了这个目的踩着无辜者的尸骨,那就该死了。
  “时候不早了,七弟妹,咱们走吧。”齐王妃片刻不想多呆,催促道。
  二人各自上了马车。
  齐王妃只带了一个丫鬟,两个婆子,外加两个护卫,一副轻车简从的架势。
  姜似见此,眼中仿佛结了冰。
  前世齐王妃约她上香,就是如此。
  那时候不是这个季节,去上香的由头也不同,但齐王妃的说法是一样的:“上香讲究心诚,咱们没必要大张旗鼓,少带些人,悄悄去悄悄回就是了。”
  如今想来,当然要少带些人,人多了哪里方便对方做手脚呢。
  姜似嘴角挂上自嘲的笑,心道:那时候的自己莫不是个傻子吧,就这么跟着齐王妃送死去了,也不知后来阿谨得知该如何伤心。
  马车动起来。
  还算宽敞的马车里除了姜似,还有阿蛮,至于婆子与护卫则跟在马车旁。
  阿蛮兴致勃勃,挑开车窗帘探头往外看,一颗心欢喜得要飞起来。
  “阿蛮——”姜似喊了一声。
  阿蛮忙放下帘子,脆声问:“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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