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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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毅郡王府。
  安然托人送信给三娘, 说是有话跟三娘说。故此一大早, 三娘便派人把安然接了过来。
  三娘想着, 原本以为这些日子来谣言传得凶, 安然即便不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 颓然肯定也是有的。不曾想见了安然后, 她的精神看起来却是很好, 只是因为瘦而越发显得清秀的小脸儿,到底还是让三娘看出端倪来。
  安然今日出门,精心打扮过一番。
  上身穿了件粉色大袖对襟罗纱衫, 底下配了条梨花白的云纹长裙,面上略施粉黛,梳起的朝云髻上带了几件精巧的赤金嵌宝石的发钗, 整个人看起来既带着少女的娇俏, 又有世家的贵气。
  她并不着急,到了三娘院中后, 看去看了东哥儿, 逗弄了他玩一会儿, 又送了两件小孩子玩的东西给东哥儿, 才跟三娘回到了内室。
  安然镇定自若、悠闲自在的模样, 让三娘几乎产生了错觉,仿佛这些日子来, 被谣言缠身的并不是她。
  “三姐,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屏退了服侍的丫鬟, 屋中只剩下了三娘和安然。她便也开门见山的道:“您担心我, 可正如您所见,我真的没事。”
  三娘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的确那些关心的话,连安慰的作用都起不到。三娘想起自己得知当初李氏和东哥儿的存在时,也几乎气疯了,安然苦劝她,她都听不进去。感同身受什么的,从来都不是真的。
  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我今日来,是有事求您。”安然勾了勾唇角,微微笑着。“依我看,不如与定北侯府的亲事,就此作罢。”
  “什么?”三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犹自不敢置信的问道。“九娘,你想退亲?”
  安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三姐,其实您心里也清楚。事已至此,便是咱们不提,定北侯府也有这样的打算吧!”安然平静的道:“谣言甚嚣尘上,先前只是极小范围的传播,到如今,满京中都传遍了。”
  三娘皱紧了眉头。
  “九娘,你该知道,谣言越传越不堪,若是此时咱们先说退亲,倒不成了咱们心虚?默认了此事?”三娘不赞同的道:“便是不嫁给方庭也没关系,可事关你的名誉。往后你再说亲,也会有影响的。”
  其实不说亲,让她离开京城,她才是最高兴的。可这话此时不能说,说出来倒像是她赌气任性一样。
  所以安然便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三姐说的是。”她拿出先前裹着的一个小包袱,从里头拿出一个紫檀木缠枝花卉的盒子,递到了三娘面前。“若是定北侯府在姐姐面前透出了退亲的意思,姐姐便物归原主,权当没有这回事罢。”
  正是安然从庄子上回来时,三娘给她的那个。
  三娘打开去看,里头赫然躺着那块羊脂玉佩,并方庭的亲笔信一封。
  听了安然的话,三娘不由长叹一声。
  若是别人摊上这样的事,心态不好的早哭着喊着寻死觅活了,心态好的也该发愁自己的未来。她这妹妹可好,心态也太好了些,竟是如此冷静沉着,仿佛面临着声名狼藉危机的人,是别人。
  她还把事情条分缕析的安排好,这份沉着冷静简直不像是还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
  三娘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还没到那一步呢,定北侯府还没表态,再说先前定北侯府也说不会听信谣言的。”安然反而笑眯眯的安慰着三娘,她道:“我知道姐姐要这样劝我。若是走不到最后的一步,自然是好的。若是真的有这么一日,也请姐姐别为我担心。”
  她把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倒让三娘无话可说。
  “这本就是谣言,咱们要先沉得住气。”三娘心中恨极了乱传谣言的人,她蹙眉道:“定北侯府不会轻易提退亲的事,这里头还有两三家的体面在。”
  “你也别太钻牛角尖了。”虽说安然表现得极度冷静、沉着,可是看她的下颌愈发的瘦下去,更像是巴掌大的小脸了,三娘知道她心中也难过,只不过不说罢了。“方庭是两榜进士,有考中了庶吉士,岂是那等黑白不分之人?”
  三娘突然来了灵感,文思泉涌的劝道:“上一回他特意写了信来劝你,可见是心中有你,不肯让你受委屈的。”
  安然只是微微笑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脸上认真的神色,让人知道她在听。
  方庭……到此会怎么看?
  她很感激上一回他的信任没错,可是这次谣言传播的力度、范围都非同小可,方庭还会坚定吗?
  安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心里早有不好的预感了,正是因为定北侯府保持沉默,她才渐渐的把心冷了。他们或许早就信了大半,即便知道是谣言,也会碍于名声不好,而放弃这么亲事吧!
  方庭好不容易跻身清流,会娶一个名声有损的妻子吗?更何况,两家的亲事并没有对外宣布。
  无论信与不信,定北侯府、方庭一直没出声是真的。
  其实若是方庭真的信了、主动提出退亲,安然也不会怨他。
  他们不过是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罢了,一切关于对方的话,不过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方庭会犹豫,实属人之常情。
  不若就此两府各自撂开手,只当没有这件事,倒也罢了。
  纵然能想通、也能理解这些,安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还是隐隐有些难过。
  “姐姐说的是。”见三娘总算听了下来,安然乖巧的道:“我听姐姐的,不再胡思乱想、自作主张了。”
  姐妹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帘子外头传来画屏的通传声。
  “世子妃,云阳郡主派人过来了。”
  云阳郡主?
  三娘和安然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云阳郡主不是正经的宗亲,故此和毅郡王府走动并不多。提前也没有知会,怎么她突然派人过府见三娘?
  “九娘,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出去见见。”三娘嘱咐了安然一句,便撩了帘子走了。
  安然点头答应了。
  临窗大炕上放着一卷诗集,安然信手翻看了一会儿,最终停留在一页上,久久没再翻动。
  重生以来,进了京城回了侯府后,安然只觉得简直没有一日是顺心的。在侯府中应付那三个姐妹、太夫人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后来又出了三娘的事,她好不容易从泥潭里挣扎了出来。谁知又遇上陈谦,他心怀不轨让安然恐惧,只要能远离他,安然什么都愿意做。
  和方庭的亲事,她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这是门好亲事,她肯定会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的,可又被突如其来的流言蜚语所害,恐怕是要告吹。
  安然只想苦笑几声。
  可既然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无论多难,她都要会珍稀,会好好活下去的。
  她正想得入神,没发现三娘已经回来了。
  “九娘,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一改方才的沉重,三娘的语气却是十分轻快。
  安然忙抬起头。
  “我就是你是个有福气的,果然没错。”三娘笑眯眯的把一个锦盒递给了安然,笑道:“云阳郡主是个心高气傲的,不承想你竟投了她的眼缘。”
  “打开看看罢!”
  安然一头雾水的接过了锦盒,打开一看,深蓝色的天鹅绒布上,摆着一支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多新奇倒说不上,只是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内造之物。
  “三姐,这是——”
  三娘在旁边的黄花梨大圈椅上坐下,眉开眼笑的道:“这是云阳郡主特特托我转送给你的,说这是皇后娘娘赏的,她觉得适合你,便给你送来了。还让你一定要去初十她的寿宴。”
  安然听罢,不由心中一暖。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没想到只与她有一面之缘的云阳郡主,竟对她如此维护。
  如今自己被谣言缠身,虽说是先前接到了云阳郡主的邀请,可她也犹豫着初十要不要去赴宴。不去罢,显得她心虚;去了罢,那日是云阳郡主的寿宴,只怕给主人家惹麻烦。
  不承想云阳郡主不单让人又请了她一次,还送了件首饰过来,恐怕就是让她安心吧。
  “有云阳郡主为你撑腰,不会有人敢为难你。她这是要为你在京中世家间正名呢,她重视你,别人自然也不敢轻看你。”三娘的心中总算松快了些。
  安然感动之余,还觉得有些奇怪。
  她只同云阳郡主有一面之缘,便是她的经历让云阳郡主觉得,有找回女儿的希望,可也不至于对她维护至此罢?
  “三姐,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安然疑惑道:“云阳郡主对我也太好了些!”
  三娘点了点头。
  “是对你好了些,也不算奇怪,称得上事出有因。”三娘露出回忆的神色,道:“当初云阳郡主的娘家,永宁侯府也有过一段艰难的日子,再加上云阳郡主为了不嫁给当时瑞亲王派系的人,只得推说她的命格只适宜晚婚,生生耽误了好几年。幸好后来遇上如今的户部尚书谭大人,也算成就了一段良缘。”
  安然这才明白过来。
  今上跟废帝云栩极其子女的仇怨颇深,牵扯到许多人,宁远侯府也是在云栩儿子间角力的牺牲品吧!
  云阳郡主吃过这样的苦头,她对自己有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如今会想着要拉自己一把。
  说不感动是假的。高高在上的云阳郡主,竟还想着要帮助她这个平素并无关系的人!
  “九娘,初十那日一定要好好准备,既然云阳郡主要抬举你,你可不能丢了云阳郡主的脸面才是。”三娘殷殷的嘱咐道:“这是你翻身的好机会!”
  “不必了,你的衣裳首饰,我改日派人给你送过去。”三娘还没等安然开口,便又道:“你只安心等着便是。”
  安然有些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她这个三姐,若是想要对谁好,也是全心全意的。先前的一堆衣裳首饰不提,还有替她买的一处庄子,今儿又费心为她准备赴宴的衣裳首饰,也是煞费苦心。
  虽说一切的源头跟三娘脱不开干系,可三娘能做到这一步,也着实不容易。她应该感激才是,断不能仗着自己仿佛有些功劳,就抱怨、就不满足。否则曾经那点子情谊,便成了怨气。
  “多谢三姐费心了!”
  三娘满意的颔首,一门心思的筹划起来,要给安然准备一身什么样的衣裳。云阳郡主送的步摇是一定要戴的,再给她陪几件精巧的赤金红宝石首饰便是了,不能过于繁复了,要显出那支步摇才好。
  红宝石……穿身明蓝色或宝蓝色的衣裙都好看,大红色的艳丽,只有这两种蓝色才压得住。
  安然既是已经把话说清楚,见她三姐又是一副思索的模样,便笑着起身说要回去。
  三娘没有虚留她,只是让她这几日来好好休息,别太把谣言的事放在心上。毅郡王妃也在查,肯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一切的谣言散布都指向李侧妃娘家的那两个远房亲戚,或许还有别的人——恐怕都是李侧妃指使的。三娘恨得牙根痒痒,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真不能小看了已经被送到家庙中剃度修心的那个女人!
  只是一切还没完全落实,三娘便没对安然说。
  等到水落石出之时,查出来是谁造谣生事,她非得把人都撕掳了不可!
  ******
  安然回到了南安侯府,去见过太夫人和赵氏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九姑娘,您看,这是老爷让人送来的。”安然才回来,只见桃枝兴冲冲的拿着一个两寸见方的锦盒过来,见安然进来,她忙迎上去道:“就在您回来前没一会儿,是富贵过来的。”
  安然接了过来,觉得有些奇怪。
  自从她回来后,这个便宜爹对她一直处于不闻不问的状态。把她要送去毅郡王府做妾,南安侯没说什么;京中谣言满天飞,南安侯仍旧没什么作为。
  南安侯把她对于父亲的期待消磨得一干二净。
  从没见过南安侯给她送过什么东西,今天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便宜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安然接过来,没急着看,先问了一句:“你看着富贵过来,是单给了我一个人,还是咱们府中的姑娘都有?”
  桃枝歪着头想了想,道:“六姑娘和七姑娘那儿我不知道,富贵也是去了十姑娘那儿的。”
  安然点了点头。若是大家都有,这就不奇怪了。
  这么想着,安然随手打开了锦盒,只见里头陈设着大红色的天鹅绒布,上面摆着一个雕工精致的和田白玉兔子。工艺细腻,看起来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入手感觉玉质温和润泽,应该是价值不菲。
  她们父亲怎么突然来了闲情逸致,想着要送她们这个?
  还没等安然细细的再摆弄一下,十娘已经闻讯过来了。她见安然手中拿着的兔子,便笑道:“九姐的也是兔子!难为父亲能找出两个差不离却也分出区别的兔子来!”
  “六姐的是个玉雕的牛、七姐的是个玉雕的老虎。”十娘想来才从六娘和七娘处回来,她如数家珍道“父亲也是费心了。”
  安然听罢,才知道原来这按照她们的属相做的。
  “难为父亲肯花心思。”安然勾了勾唇角,道:“咱们也得表示感谢对罢?”
  谁知十娘却笑着摇头道:“归根结底,倒也不算是父亲送的。仿佛是外头的人孝敬父亲,这才分到了咱们头上。”
  果然十娘的消息很灵通,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便连这样的底细都知道了。
  自从谣言传出来后,六娘尚且没什么动作,七娘时不时在言语间嘲讽两句,却也不敢很过。毕竟这里头还有三娘的事,若是被赵氏了知道了,肯定没她的好果子吃。
  一时间她们姐妹倒是一派风平浪静。
  唯有十娘,自从上一回跟她表示了友善后,倒跟她走的近了。即便传出谣言的事,也并没因此而生分。
  这倒让安然不由对十娘高看一眼。
  “初十一早咱们先跟三姐碰头,再去云阳郡主府上。”安然微微笑道:“恐怕要早起了。”
  十娘微讶。
  她觉得自己一直掩饰得很好,却不承想被安然看了出来。她确实有些担心去云阳郡主府的事。安然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她不想去,三娘肯定也不会带着她们姐妹三个出去,只能作罢。
  与七娘单纯的妒恨安然不同,十娘很聪明。她知道只有安然的名声好了,她们姐妹以后才好说亲。若是安然去了云阳郡主府上的寿宴,起码说明她们有了能解决这件事的信心。
  十娘是乐见其成的。
  见自己的目的已达成,十娘又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
  安然把玉雕的兔子放回了锦盒中,想让翠屏收好。突然,她发现了一点儿异样。
  大红色的天鹅绒衬布怎么看都有些别扭,仿佛有些不平整似的。照理说送了这样贵重的礼物,不该疏忽了盒子上的细节才对。岂不是功亏一篑?
  心中觉得奇怪,安然便伸手去摸,果然是很不平整。
  安然掀开了天鹅绒衬布,只见里头竟还藏着一张纸条!
  她的全部精神骤然绷紧了,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渐弥漫。安然趁着翠屏、锦屏没留意,忙把纸条攥在了掌心,重新铺好了天鹅绒衬布,故作镇定的把盒子交给了翠屏,自己坐到了书案前,摊开了一本书。
  看着没人注意到自己,安然把纸条夹到了书中,小心翼翼的摊开。只一眼,安然便当即愣在了原地。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便是没读过诗经的人都能说上来的关雎中的经典句子,安然无法装作她看不懂,更何况落款的四个字,让安然一下子红了眼眶。
  “陈谦敬上”。
  重生后遇到这么多事,安然都忍了过来。即便是谣言缠身,她也能坚强的去面对,可这张字条,直把她气哭了。
  被压抑委屈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安然气得手都不住的发抖,她把勉强把纸条撕得粉碎,便伏在书案上,忍不住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从来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安然不知道陈谦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递给了南安侯,还能准确无误的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和十娘同龄,陈谦竟然还没有送错了!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翠屏才要给安然端上热茶和点心,只见安然趴在书案上,不肯抬头。她叫了安然好几声,安然才红着眼抬起头来,脸上遍布着斑驳的泪痕。
  从未在人前哭过的安然,如今这模样可把翠屏给吓坏了。
  “姑娘,出什么事了?”翠屏忙把托盘放到了一旁,不住的问道:“您说出来,告诉我,我会帮您一起想办法的!”
  翠屏的声音有些高,不仅没从安然口中问出话来,反而把锦屏招了过来。
  锦屏进来,也急了,劝了几句,安然才慢慢的开口了。
  她甚至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太过淡薄,仿佛风一吹就能消散不见。
  “我只是突然有些难过罢了!没事,你们别担心。”安然拿出帕子擦干了眼泪,颇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道:“今儿我失态了,你们别笑话。”
  翠屏和锦屏见状,也不忍再问,只是去悄悄的打了水来,服侍安然净了面。
  安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她再次坚定了决心:即便是一辈子不嫁人,她也绝对不会嫁给陈谦!当然她不会寻死觅活,她会活着,她会好好的活着!
  ******
  “侯爷,事情有些眉目了!”柯林和秦风联袂而来,向陆明修汇报这几日的追查的结果。
  陆明修放下了手中的事。
  “谣言是从李侧妃的两个远房亲戚口中传出去的没错,可是以他们的能力,还不至于在满京中都传开!”秦风道:“属下觉得,他们背后另有其人,这个人很厉害,竟做得不露痕迹。”
  柯林也在一旁道:“属下们正在追查,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很快变会有结果了。”
  陆明修微微颔首道:“尽快把此人揪出来。”
  秦风和柯林答应着要走,突然秦风像是想什么来似的,他折了回去,道:“初十是云阳郡主寿辰,南逍侯问您去不去?他还说……”
  陆明修挑眉。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秦风把心一横,干脆的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他还说,您的心上人也在,您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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